大致瞭解了協議的內容,殷棄開始說明。
“這個宮崎井杉不容小覷,她不僅擁有日本最強勁的一股實力,且擁有中國六分之一的出產資源,是她這些年來打下的基礎。據說,她並不是宮崎家族的親生女兒,但是莫名其妙就繼承了宮崎家的全部績業,且把它發展到在日本深深紮根,日益粗壯。”
殷棄說着,指着條款上的第4條。
“井杉同意將邵氏作爲她的主要客戶,利用邵氏生產的物品再回籠到內地裡。只是,她只要求貨物齊全,付給邵氏資金之後以低迴收價的售價在中國市場售出,不得半點利。”
殷棄看着申郅琛拿着文件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也在想,有些許疑惑。
“沒有利?”申郅琛重複到。
這個宮崎井杉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在邵府時,她那敏捷的反應力與不凡的身手讓他都嚇了一跳。何況她說着一口流利的漢語,寫着一手熟悉的漢字,着實讓他不免想多了。
如今這樣做,又是爲了什麼?
更多的謎團,讓他更加意識到危險性,於是腦子也同時在高速運轉當中,他要利用利用這份文件,甚至是宮崎井杉這個人。
申郅琛將文件放好,準備回里巷公寓。
申郅琛正要走出後場,倏的停下轉過身來。
“習月在公寓,你去看看嗎?”
申郅琛想着習月自己呆在公寓裡肯定是要孤獨的,他們兩個的情誼也不錯,就想讓殷棄去陪陪她。
殷棄微微的笑了笑,申郅琛發現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嘴脣也在泛着青。
“不了,我很想睡覺。讓她幾日後去青林苑找我就好。”殷棄淡淡的說着,卻差點要重心不穩跌倒。幸好離着窗臺近,微微一扶就站好了。
申郅琛皺着眉,隨後又看了殷棄一眼,“好好休息。”輕輕的安慰了一句,隨即走出了後場。
殷棄見申郅琛的背影消失在眼裡,頓時覺得天空中一片灰暗,眼前沒有任何東西,只有渾白的一片。
她輕輕扶着左臂,因爲這次去邵府用到許多高端動作,牽扯到了舊的傷口,上次的槍傷已經完全綻開,又有一股鑽心的疼痛傳到殷棄的手臂中,同時還有心中。
那種感覺,就像是手臂上的皮肉生被扒開,有一雙手在裡面攪動一般生死難耐。
慕的一聲,殷棄跌躺在地上,順勢帶倒了旁邊的刑具,惹得外面站着守着的江駿趕緊跑進來觀看情況。
他只看見殷棄煞白的面色和地上一灘血跡,心中彷彿被撕裂一般,又重重的錘了一記。不知是心痛還是盛怒着奔到殷棄身前,趕緊把她一個橫抱打起,衝到海毅賭場外面。
申郅琛的車早已急急忙忙的開走,江駿立刻吩咐手下開來一輛車,奔向黃醫生的私人診所。
殷棄感覺自己被顛來顛去,手上的疼痛還在繼續着,卻不如剛纔那麼撕心裂肺了。隨後,就完全沒有了知覺。
里巷公寓。
習月百無聊賴的坐在書桌旁,不知該幹些什麼。
忽然的,又想起自己上午向宮崎井杉要來的子彈。隨即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子彈,又細細的端詳了一陣。
那個子彈身形很小巧,只是經過碰撞有些稍稍變形。上面微微刻着一朵蓮花印記。如此溫潤的花朵刻在這殺人不眨眼的子彈上確實是不相匹配,但卻有些以柔制剛的氣氛。
習月正把玩着手中‘好看’的子彈,想要讚歎它的精緻絕妙,申郅琛卻推門而入。
習月倏的擡頭,將子彈握進手心。
申郅琛看到了習月試圖隱藏的子彈,只是將手中提着的菜放在書桌上。
“這是什麼?”習月指着桌上的袋子問。
“是記號槍的子彈。”申郅琛淡淡的回答。
習月有些驚訝,他難道看見自己拿着的子彈了?
“我是問這個……”習月指着桌上的袋子。
“我回答的是你想問的,你手中的子彈的來由。”申郅琛沒有看着習月,只是自顧自的把桌上的袋子解開,端出來許多冒着熱氣的菜色。
習月聽聞,見瞞不住了,於是展開手心,索性一次問到底。
“什麼是記號槍?”習月一直不明白的就是這個,見到上午明明是自己殺的人,那柴原卻好像要和邵成軍算賬似的。
申郅琛把上海三霸當年所定下的這個關於記號槍的約定全部都說給習月聽。
“所以,當邵家的子彈射向邵家請的賓客的時候,不管射擊者是誰,都是邵家的過錯,等於是用邵家的子彈自取滅亡?”習月聽完總結道。
“對。”申郅琛點頭。
習月看着手中的子彈,再想想自己包中的銀槍,和放在青林苑的那剩下兩把銀槍,不可相信這些都是邵家的代表東西,更不能相信,自己不僅殺了人,而且還害了邵家。
想起邵南風溫暖的笑容,習月的心微顫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
申郅琛看着習月不可置信的表情,略微有些心疼。也確實,讓她承受這樣的打擊確實有些殘忍。但是有些事情是不由人的,不和她說,她早晚會知道,不如早點告訴她。
“我……”習月微微皺着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靜默的看着申郅琛關切的眼神,眼淚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我害了他們。”習月的聲音有些顫抖,就如同申郅琛的心一樣,不明所以的難受。
申郅琛上前輕輕把習月擁在懷中,什麼都不說,卻彷彿在交流着。
如同……
申郅琛告訴了習月:不要自責,不要害怕,有我。
習月回了申郅琛:我知道,我明白。
一切都是心靈合契,彷彿現在的習月一樣,甚至有些不相信,他們的心,竟是連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