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年3月份的一天,由約瑟夫帶隊,大衛主導,劉芾跟隨的參觀隊伍,終於來到了位於英國南岸的軍港---朴茨茅斯。
朴茨茅斯港位於英格蘭南部的漢普郡,南臨着索倫特海峽,對懷特島隔着海峽對望,從15世紀在次建立海軍造船廠以來,這裡一直是皇家海軍重要的軍港。而且,這裡誕生了一位我們非常熟悉的人物,那是查爾斯.狄更斯這位英國偉大的作家。還有一位大家更熟悉的書中虛構人物,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歇洛克.福爾摩斯”,據說這位神探也是朴茨茅斯人。
參觀的當天,一行人由一位海軍部的參謀帶領着來到碼頭,朴茨茅斯的軍港建設在一個峽灣內,對面的懷特島成了天然的門戶,又擋風浪又禦敵。在這個長達幾英里的碼頭上,停泊着英國皇家海軍的十幾艘各種噸位的戰艦。
第一艘參觀的就是英國人最新制造出來的“可畏”級一等戰列艦的首艘“可畏號”,這種英國新設計的一等戰列艦從外觀上看有些像一艘大帆船,船中間高高聳立着兩座大桅杆,筆直的船艏和圓圓的船艉,還有粗壯的兩根菸囪,和劉芾印象中的現代軍艦摸樣完全不一樣。
“可畏號”的排水量達到了14000多噸,有着200多毫米厚的側舷裝甲,採用立式三膨脹發動機,最高航速可以達到18節,主炮使用了雙聯305毫米40倍徑艦炮,前後沿着中軸線各設一座,兩舷還有一些152毫米和76毫米的副炮,總體上來說,要比美國人的印第安納級戰列艦大一圈,也強不少。據陪同的英國海軍部參謀講,“可畏號”只是可畏級的頭一艘,另外還在繼續建造,不過具體建造多少艘,參謀也沒有明言。
接下來,一行人又參觀了停泊着的一艘老人星級戰列艦和2艘威嚴級戰列艦,這兩種戰列艦的摸樣基本和第一個參觀的“可畏號”差不多,不過威嚴級是可畏級的上一代,在炮臺和船尾上有區別。而老人星級則是威嚴級的縮減版,它減少了裝甲,並且換裝了水管鍋爐,這種鍋爐可以提供更高的效率和經濟性,使得老人星級戰列艦用最高航速行駛的時候,每小時只消耗10噸煤。這種設計主要是爲了應付遠在海外的殖民地的安全需求,在沒有充足的加煤補給點的情況下,更高的適航性和巡航里程,比更高的裝甲防禦性要合適的多。
對於戰列艦,劉芾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爲他一點都不懂,只是大概的瞭解了一下當時最強大最先進的英國海軍戰艦的技術資料,好爲臺灣海軍以後的發展做個標準。所以,在參觀的時候,對於這些主炮啊、副炮啊、裝甲啊劉芾興趣並不高,但對於動力部分、魚雷發射管和魚雷的參數和軍艦上用何種方式進行聯繫都問的比較詳細,有些自己不方便詢問的,便讓大衛出頭。
吃過午餐,大家又在朴茨茅斯的造船廠裡逛了逛,看了看正在建造的另一艘可畏級戰列艦以後,大衛一行就告別了陪同的海軍軍官,乘坐馬車返回了約瑟夫的莊園。
對於這次參觀英國和美國的幾艘最新戰列艦,劉芾的收穫還是比較大的。第一,他弄清楚了這個時代最先進的造船技術,現在,各國的大型船隻噸位大概在15000噸左右,使用燃煤鍋爐作爲主動力驅動,航速一般都在18節以下,而且續航能力有限;第二,掌握了這個時代最新式戰列艦的大概參數,比如裝甲厚度大概都在200毫米左右,聯絡方式主要還是白天用旗語,夜間用燈光等;第三,基本搞清了這個時代潛艇的發展,那就是各國對於潛艇這個玩意還都不太重視,而對於反潛更是無從說起,英美兩國有數的幾艘潛艇還都在試驗階段,並沒有作爲一種武器來使用。
又在約瑟夫的莊園裡休息了幾天,大衛又帶着劉芾度過了海峽,來到了巴黎。雖然英國和法國離的很近,但是這兩個國家的城市、鄉村、普通人和上流社會的習慣差異很大,法國人不管從骨子裡或者表面上,都看不上英國人,尤其是在服裝和食物上,如果你和一個法國人探討英國菜,他會啐你一臉,一位這是你對他的侮辱,當然了,說實在的,英國人在食物人真沒啥可誇耀的,除了土豆條就是魚排,怪不得英國人胖子多,這兩種食物放到現代,那就是標準的垃圾食品。尤其是那種用羊油燜的土豆泥,除了在熱的時候還能湊合嚥下去,等它涼了,你就想象吧,泥狀的土豆混合着羊油。。。都糊在嗓子眼,能下嚥嗎?
雖然法國人討厭英國人,但是並不討厭非常神奇的藥品和冰箱,所以,大衛的面子在這裡也管用,不過不是在海軍,而是陸軍。一位法國將軍,腆胸迭肚的翹着他那可笑的鬍子,非常自豪的邀請大衛和劉芾參觀了巴黎附近的一個法國騎兵旅,這個旅號稱是法國最自豪的輕騎兵旅,各種榮譽多的數不清,不過劉芾一個都不知道。劉芾最清楚的就是,放上10挺重機槍,這個旅的1000多人和馬,不用半個小時,就全會躺在陣地前,什麼榮譽啊、驕傲啊,對於子彈來說沒什麼區別,打死一個貴族和打死一個叫花子,絲毫區別也沒有。見識過法國的陸軍以後,劉芾就沒有再參觀法國海軍的願望了,有這樣的陸軍海軍也強不到哪裡去,與其在這裡天天去各種酒會裡應酬,不如直接去德國了。
德國這個國家的歷史其實很短,這個由普魯士首相俾斯麥一手整合的國家在打敗了丹麥、奧地利和法國以後,在1871年才真正的完全統一。統一以後的德意志聯邦爆發出驚人的發展勢頭,利用聯邦內的關稅同盟政策,德國在不到40的時間內,就超過了俄國、法國和當時的哈布斯堡帝國,一躍成爲歐洲的第二大經濟強國。在1850年---1900年,德國的國內生產總值從105億馬克增至365億馬克,工業生產的絕對值增加了6倍,工業總產值超過了農業,德國成爲了工業國家。英國用了將近100年完成的工業革命,德國用了不到50年就完成了。
工業化的發展迅速使德國的對外貿易增加了200%,當德國開始成爲一個一流強國的時候,它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從陸地轉移到了大海。自從1888年,年僅29歲的威廉二世登基,他驕傲自負,衝動張揚的性格與俾斯麥所奉行的剋制、韜光養晦的政策背道而馳。
威廉二世希望自己能想外祖母維多利亞女王那樣,使德國成爲擁有廣袤海外殖民地的巨大帝國。在“渴望陽光下的土地”的叫囂聲中,德國人的民族主義情緒極度高漲,建立一個能符合德國國家地位的艦隊的希望變成了需求。
1900年,時任德國海軍部長的提爾皮茨在時隔兩年後,又提交了一個全新的海軍擴張方案,其內容足具爆炸性:38艘戰列艦和58艘巡洋艦。這個方案如果完成,那麼德國海軍就是世界第二大海軍,足以擊敗法國和俄國,而方案的核心則直指英國。
其實劉芾很喜歡德國人這種性格:埋頭苦幹,然後擡頭也猛幹。不過深知歷史的他,對於德國人的未來,一點都不抱什麼幻想,在欺負大清朝的人羣裡,你隨時都能夠找到德國人的影子,有時候它比那些老牌的殖民主義國家更積極也更賣力。
抱着多看你一眼,你就早死一會的心態,劉芾踏上了德國的重要軍港和造船基地,基爾。
基爾是德國的北部城市,面臨波羅的海的基爾灣,也是基爾運河的東側終點。基爾作爲一個海港,從19世紀中期就一直是德國的海軍基地和造船基地,很多重要的德國軍艦,都是從這裡下水的。
現在軍港裡只有幾條老式巡洋艦停在碼頭上,不過在船塢裡,正有一條戰列艦在舾裝,據陪同的海軍部人員介紹,這是一艘凱撒.腓特烈三世級的戰列艦,艦名是“凱撒.卡爾大帝號”
這艘船全長125米,吃水8.07米,標準排水量11000多噸,採用水管鍋爐和活塞式蒸汽機,三軸推進,航速17節。這艘船上裝備了4門240毫米主炮和18門150毫米副炮、12門88毫米副炮和大量機關炮,最後裝甲300毫米。
對於爲什麼主炮口徑這麼小,陪同的德國海軍人員解釋說,是因爲參考了甲午戰爭中北洋艦隊和日本海軍之間的海戰,才縮小了主炮的口徑,減輕重量以裝備更多的速射副炮。
聽完這個理論,連劉芾這個不太懂海軍的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甲午海戰中北洋水師和日本海軍的較量與其說輸在設備上,不如說輸在體制上,當時的2次大海戰其實準備不足的北洋水師並沒有被打敗,真正打敗它們的是糟糕的後勤準備、混亂的指揮體系和腐敗的朝廷,和日本艦隊關係不大。
而遠在歐洲的德國人居然因爲這場海戰而更改了他們的戰列艦設計,放棄了大威力主炮選擇了更多的中口徑速射炮,打算學日本人,用無數的小炮彈來和英國人對抗。
看完了德國人在海軍上的糟糕短視,劉芾也提不起興趣再去別的軍港參觀了,帶着大衛幾個人,匆匆返回了倫敦,並提前購買了幾天以後的船票,準備返回臺灣。
這次走的這麼急,並不全是因爲老伯爵着急看到孫子,而是從臺灣發來了電報,說是在劉芾出門的這一年多來,臺灣政府和研究所中,都擠壓了很多必須由劉芾決定的事情,看着劉芾久久沒有返臺,劉貴就發了一封電報,催促劉芾儘快回家。
1902年9月,劉芾一行人坐船穿過蘇伊士運河,途徑印度洋和馬六甲海峽,在香港換乘了一艘臺灣內務部的僞裝船,回到了基隆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