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奪走她貞操的男子自始至終對她虛情假意。纔會暗慕有情有義的勇猛敵將。我點了下頭, 終是明白雁裡朵爲何對莫尋這樣執着。而皇太子殿下已不記得這段單騎救友的往事,微微皺眉,但未多言, 擡頭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 趕緊去歇息。”
適才意識詩娥羅有孕在身, 我愧然, 見她名義上的丈夫就要往牀上躺, 揪住他身前的衣襟,拽到詩娥羅面前:“到底拜了堂,好歹有些丈夫的風度。”
不情不願地睨了我一眼, 皇太子殿下方纔領着含笑的新妻揚長而去。望着兩人的背影,我下意識舒了口氣, 隨即失笑。到底還是介意他的出軌, 所幸他們二人並非名副其實。不禁搖頭慨嘆自己的小心眼, 轉身走去窗前,看向星斗璀璨的夜空。
雖說往昔坎坷多舛, 可老天到底待我不薄。所以當他悄無聲息地進屋,從後摟上我的腰,仰首倚向他的肩,望進如水清潤的眸:“還是殿下您唯一的女人,「朕」很高興。”
許是堂堂雲桑皇太子, 只抱得一個美人歸, 頗沒面子。他輕哼了聲, 儼然鬱悶:“碰誰不好, 偏要碰女皇帝, 真弄不懂孤那時到底在想什麼……”
若要做我的皇夫,便要對我從一而終。確不划算。我得意笑笑, 心中亦悵他已忘記那段彌足珍貴的時光。闔了闔眼,不抱希望地問:“你愛我麼?”
於「冷泉」而言,我不過一個認識兩天的陌生女人,充其量也只是可以給他解蠱的牀伴。而現在的他,與過去的「即莫尋」一樣,不會拐彎抹角地哄人,想了想,淡淡承認:“孤說不清那種感覺。不過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孤便覺熟悉。不論你的臉,還是……”低眼望向我毫無看點可言的清瘦身體,他邪魅一笑,“這不夠豐腴的身子。”
縱使「即莫尋」不過是他壓抑自己的表象,可比起這等惡劣的真性情,我寧可他恢復過去的木頭樣。扯嘴攥拳,但聽他後言,擡了一半的手肘生生制在他胸前。
“孤寧可毒發而死,也不會寵幸一個勾不起孤興致的陌生女人。”
他低首膩上我的脖頸,眷戀吮吻,“抱了你之後,孤更想將你佔爲己有。可惜你是羲和的皇帝,不可能一輩子爲孤守身……”
雖想殺了我將來的「皇夫」,可他也知道我必須生養皇位繼承人。便感交在腰間的猿臂一緊,我吃痛皺眉,隨即苦笑:“我雖不能立你爲「欽正」,可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和其他男人生養皇嗣。”
只要洛兒和百合回我身邊,我便可堵朝臣們的嘴。笑了笑,正想告訴他,我們有個可愛的女兒。他凌空抱起我,欣然吻我的臉:“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許以爲不論我如何抗爭,到頭來還是要和他以外的男人生養皇嗣。微笑中,隱一絲落寞。我看得窩火,可不知內情的他這樣想也無可厚非。輕嘆了口氣,擡手摟住他的脖子:“不如咱們做一個。”
“……呃?”
一時未有反應過來我要做什麼,他怔惘以對,我揚眉一笑:“就算爹的身份不能曝光,可好歹是我十月懷胎的親骨肉。朝臣們再怎麼不滿,最後也只有接受。”
即使早已領教生產如過鬼門關,可我願意再爲他生個孩子。這樣一來,旻夕也可有個伴,不至成日嘟着小嘴,對着我送給她的兔玩偶自言自語。
想起隨假媽媽東巡的小寶貝,我淡柔一笑。百合她爹則意味深長地看我:“你就不怕孤利用這個孩子大做文章?”
毫未猶疑,我搖頭:“你不會。”
“你憑什麼如此肯定?”
凝住澈潤的墨瞳,我輕勾起脣:“因爲是你。”
即使性情大變,可他的高傲與良善深烙於靈魂,永難磨滅。深望我許久,他終是發自心底地溫柔微笑,低首輕吻我的眉心:“就算不能聽他叫孤一聲爹,孤也會用自己的性命,保護你們母子。”
說得好似我已懷孕一樣。不禁莞爾,在皇太子殿下不滿的目光中,朗笑着閉眼,迎接風雨前最後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