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蕭筱連忙的衝了過來,擺手道:“不是的,是我看錯了,看錯了。”
“哼,你會看錯嗎?少來這一套!你就是想污衊姐姐的。”陳桐文是看見蕭筱就不舒服。
沈蘊卿打斷陳桐文的話:“桐文,不急。這蕭筱小姐看錯倒是可能,畢竟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而冬天都裹披風,我與四妹遠看到容易弄錯。可是,具體是誰能認錯,這活生生的兩個人,卻做不得假吧。”
鳳眸一挑,似是無意,轉而狠狠的盯着地下的兩個人道:“可是方侍衛說他是被人暈倒後,不知怎麼就出現在了這裡啊。”
方景惟低垂的頭顱,幾不可見的一顫,接着喊冤:“臣不知,臣確實是被人弄暈後纔出現在這裡的,或者,或者是蕭筱小姐把其他的物什當成了人。”
嘉和帝本因爲上次的事情,心中厭煩蕭筱,可見事情又牽扯到她,不得不開口問道:“你當時到底看清楚沒有?”
蕭筱嚇的趕忙搖頭:“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這可不好了,你的一個眼花就讓整個大殿的命婦們冷哈哈的跟着你來這裡,還在這裡挨冷受凍的,如果不是母后擔心,我的名聲到叫你平白污衊了?到底是看沒看錯,你可要想好了。”沈蘊卿冷笑一聲,眼光四最鋒利的刀子,刮過她的臉龐。
蕭夫人見女兒一時被逼入兩難境地,急忙上前解圍道:“她還小,可能真的一時看走眼。好在公主沒事,就是萬幸,也不辜負蕭筱急急報信的心了。就是有哪裡得罪了三公主,還請三公主看在她爲公主着急的份上,放過蕭筱吧。”
果然是蕭將軍的夫人,這幾句話綿裡帶針,很是扎人呢。
沈蘊卿淡然回答:“蕭夫人誤會了,這樣的事情,最好問清楚,這可關係到方侍衛一條人命,與四皇妹的婦道問題。”
“到底你有沒有看清?”嘉和帝看到她就煩心,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裡。
蕭夫人急急的給蕭筱使眼色,畢竟沈曦若是蕭貴嬪的女兒,也算是蕭家的半分子,蕭貴嬪已經失寵,沈曦若在得不到憐惜,那麼蕭家的境地可就補好了。
見母親這樣着急,蕭筱只得要緊嘴脣道:“或許是我看花了眼。”
“既然這樣,那蕭筱小姐以後可要看清了再說纔好,以免冤枉了好人。”陳桐文咬牙切齒的立馬發作。
沈蘊卿含着一絲冷笑看着這一切,既然有桐文出口,她就不必在咄咄逼人了,畢竟桐文說話讓外人聽見,是她正直且講義氣。
蕭筱只是忍氣吞聲回答:“是。”。
蕭夫人與蕭貴嬪和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都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沈蘊卿鳳眸一掃,掠過雅妃的臉,轉而看着沈曦若那單薄的身子。
雅妃接到沈蘊卿的示意,瞭然的一點頭,彷彿不經意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不過,剛纔方侍衛說是被人鬧暈的,然後來到這裡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就說明四公主身上的這些斑點不是方侍衛留下的了?”
這話多漂亮啊,沈蘊卿直想笑出聲音來。不是方侍衛留下的,那就還有別人嘍?一個公主一夜之間,竟然與兩個男人同牀共枕,這是多麼傷風敗俗的事情啊。
跪在地上的沈曦若果然再也控制不住,顫抖的擡頭:“不會的,不會的。”
有了這個話頭,淑妃作爲蕭貴嬪最大的死敵,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地點:“四公主自然是不會啊,畢竟四公主也說是被人鬧暈的,纔不明不白的跑到了這裡。可剛纔蕭筱小姐說還有一個男人,這會又跑出一個男人來,這不就正好兩個男人嗎?這還得了啊!”
淑妃本就出身武將之家,說話聲音頗高,反正剛纔看沈曦若那一身紅色吻痕就知道她不再是什麼處女,這一下又出來兩個男人,還是一晚上兩個,頓時引得外面朝廷命婦們一陣竊竊私語之聲不斷,
皇帝撇了一眼不會說話的淑妃,但見她說的在理,也沒有訓斥她,轉而問道:“方景惟,你真的是被鬧暈進來的,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嗎?”
沈曦若見嘉和帝如此問方景惟,立馬急切而又殷殷盼望的看着他。因爲她知道他現在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他不承認與自己有染,那麼自己真的會身敗名裂。
此時的方景惟也是在急切的矛盾之中,如果承認是自己的所作所爲,就是用藥物搪塞過去,也是自己把持不住而惹來的麻煩。一個侍衛連女色都不能抵抗,終究會失去皇上的賞識。
可是如果不承認,照眼下這個情形,沈曦若勢必要指給自己了,惹惱了她也不是不可,挺多自己加頂綠帽子,只是她身後的蕭家卻是一個燙手山芋。
沈蘊卿見他裝作惶恐無助的樣子,嗤鼻道:“一個男兒,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難道還要好好算計一番,哪個得到的利益更大嗎?”
方景惟恨的牙齦癢癢的擡頭,驟然碰到沈蘊卿如冰山深海樣的眼眸,又似要沉溺進去,真真是愛恨兩相依。
嘉和帝也見他這樣猶豫,拍桌道:“快說!”
方景惟一咬牙,低沉出聲:“臣,臣不記得了。”
“呵呵,這事都能記不住嗎?真是笑話,可惜四公主被人白佔了便宜都沒有人承認啊。”淑妃聽他如此回答,掏出帕子捂着嘴咯咯的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發現大家都側目看她,才慌忙的拿下手帕,摔手道:“看什麼看,這事還能不知道嗎?不過是怕得罪四公主不敢說罷了。”
“皇上,臣是真的不知道啊。當時臣喝了藥只覺的腦袋昏沉,其他的真的不記得了。”方景惟又苦苦的求饒起來。
這一邊是自己女兒不住的哭泣,那一邊是臣下裝作不知的磕頭求饒,眼看嘉和帝的耐心就要熬到極限,去查看情況的小內侍匆匆進來跪倒在他的面前。
“情況查的如何?”
“回皇上的話,根據方侍衛說的茶杯,沒有查到任何可疑的物品,想是有人早已處理掉了。”
本就沒有什麼蒙汗藥,要有也是在沈蘊卿呆過的偏殿裡的杯子中,可惜,方景惟是絕對不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的。
沈蘊卿心中冷笑。
皇上的臉色越發的陰沉,直愣愣的盯着跪下地上的小內侍:“可有處理過的痕跡?”
“沒有查到。”
“這麼說所有的都無跡可尋了嗎?這個誣陷者也太厲害了吧,短短的時間內竟然處理的如此安靜穩妥。”雅妃低頭喃喃一語。
是啊,大家都忙着在這裡看笑話,哪裡有時間去安排人處理的如此乾淨,更何況去查勘現場的是慎刑監的人,他們的技能比外面衙門的本事可高出百倍,連他們都沒有勘察出什麼,除了能力超強的人之外,就只剩子虛烏有了。
方景惟哪裡能聽不出如此的話外之音:“皇上,臣說的是真的。如果臣有什麼異心,早在救陛下的時候,就會提出,怎麼會這個時候犯糊塗,更何況是對公主產生邪念啊。”
現在的方景惟是軟硬兼施,拿救過皇上的功勞來說事了。
沈蘊卿只覺得他真是可笑可憐:“方侍衛說的不錯,不過,有一點到要講清楚,父皇把你從御馬司又提拔到跟前,是看在你忠心的份上。至於救父皇那是每個人應盡的職責,你這樣說出來,可是以功勞來要挾嗎?”
方景惟此刻只恨沈蘊卿的伶牙俐齒,擡頭剛要反駁之時,一張冷如冰霜的絕美臉孔又砸進他的心中,剛剛燃起的恨意又被生生削減了幾分,只得道:“不,不,不是的啊,臣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說不敢對公主有什麼非分之想啊。”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顯然是難以繼續下去,嘉和帝的耐心已經耗的快差不多了,他斷然揮手道:“此事,慎刑監一定要繼續追查下去。還有,方景惟,既然你與四公主都……都情投意合,年初六是個好日子,你們就儘快完婚吧。”
年初六?
眼看明天就是大年初一,相信沈曦若的東西是什麼都沒有準備吧,這幾天的功夫真不知道能弄出什麼模樣來。
嘉和帝怎麼會考慮那麼多,他只覺得丟臉算是丟到了極致,是哪個皇帝也沒有遇到過的難堪,更何況是在大年三十發生這樣的事情。
說完後,就站起身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還在地上抽泣的蕭貴嬪母女兩個:“這幾天就好好的準備東西,那裡都不用去,讓雅妃全部操辦就是了。”
這是變相的關緊閉啊,甚至連自己的婚禮都沒有權力去安排,這絕對是個絕妙的諷刺。
嘉和國的這個除夕就如此荒唐的收場了。
雖然皇帝下了禁令誰要敢議論此事格殺勿論,但人們的奇怪的好奇心與八卦的心裡,怎麼也擋不住,等到了大年初一,整個嘉和國都知道四公主沈曦若在除夕與人偷情被逮了個正着,讓所有的朝臣看了個精光,丟臉丟到了極致。
當然這些話只是私下裡傳說,真正到了皇帝耳朵中的還是寥寥無幾。
忙完了初一,雅妃就專心忙碌沈曦若的婚禮準備。
好在,宮中的事情都有定例,正月裡除了規定的朝奉外,也無閒雜之事,只安心的陪着皇后或者與陳桐文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