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方景惟驚呼:“公主還是識相點不錯,不然我讓人強攻了。”
“可以啊,你可以採取任何的方式進來,只要你能進的來。”沈蘊卿猛然的轉身:“侍衛們全力以赴,只要有人敢闖,格殺勿論!”
說完,轉身向着廊下走去,獨立在那裡,如一株遺世獨立的幽蘭。
方景惟惱了起來,一揮手道:“強攻,留沈蘊卿的活口,其他人殺!”
突然外面殺聲震天,火把的光將周圍全部浸染,沈蘊卿的目光在光火中迸發出一種徹底的寒涼,如九天的玄冰落在她的眉目之中。
但是,侍衛們再怎麼抵抗,都抵擋不住外面的幾百號人,當門被人攻擊到一半的時候,沈蘊卿的目光中不是沒有焦急。
紅醉緊緊的靠着沈蘊卿道:“公主,這樣我們是要輸的。”
沈蘊卿看着黑沉沉的天,知道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淡然笑道:“成者,我的幸,不成,我的命。”
果然,如紅醉所說,方景惟的勢力不容小覷,畢竟三十幾個侍衛怎麼也抵擋不住外面的百十號人,在半個時辰後,方景惟從那第二次破碎的門中走了進來,遙遙的與沈蘊卿對視。
只見沈蘊卿悄然獨立,一身白衣在山風中翻飛,如一隻隨時就會飛去的蝶,美的讓人炫目。
就是見慣瞭如雲清公主那樣的美人,方景惟還是忍不住的動心,這樣的沈蘊卿是一株半開的牡丹,任何時候都奪不走她那從骨子中散發的雍容與優雅,就如她此刻的笑容。
等等,她竟然在笑,在這樣的時刻裡,她竟然笑了。
彷彿,勝利的不是他,而是她。
方景惟看到這一幕,心頭不禁火起,這個女人是他這輩子唯一夢寐以求的人,卻屢屢失手,甚至不給他一個笑容。
不過,現在好了,他可以有耀武揚威的資本了。
這樣想着,一步步的向着沈蘊卿走去,嘴角的那抹勝利的笑容,一直蔓延到了全臉:“公主,跟在下走吧。”
“去哪裡?大宛國嗎?可惜已經被父皇給亡國了。”
沈蘊卿嘲諷的笑意,讓方景惟的臉色頓時難堪起來:“你現在已經是沒有抵抗的力量,瞧瞧你的侍衛,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什麼可以與我做對嗎?”
“沒有。”沈蘊卿忽然一笑:“但是,我願意在這裡等。”
方景惟一愣,伸手就想上來扯過沈蘊卿,誰知手剛剛伸到一半的時候,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猛然的抽回了手,緊緊的捂着胳膊,蹙眉擡眸。
只見陸承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毅然的站在沈蘊卿的身後,正對着沈蘊卿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公主,在下護駕來遲,還請原諒。”
沈蘊卿聞言不禁有些動容,接着火把中的光,看到他臉色雖然蒼白,但聲音中底氣十足,想來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了。
但終究陸承靄是負傷的,沈蘊卿擔憂的神色落在他的眼中,只見陸承靄笑着搖頭,給了她一個安好的眼神。
沈蘊卿緊緊揪着的心,不知怎麼就緩緩的放平了,只要有他在身後,似乎就是龍潭虎穴也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了。
沈蘊卿輕輕的一笑,如同最美的花兒在午夜中綻放,因爲她正好看到方景惟的胳膊上有血在緩緩的滲出,想來是剛纔收手的原因。
方景惟皺緊了眉頭,望着眼前的一對璧人,心中似乎有種痛意穿過。
“公主,你就束手就擒吧,何必做無謂的反抗呢?”說着方景惟大手一揮,後面的士兵躥動,似乎隨時能把她們這十幾個人消滅掉一般。
陸乘靄輕輕的拉了一把沈蘊卿,將她放在自己的身後,猶如保護自己的女人一般,狹眸中迸發出一種狠戾:“笑話,駙馬爺要是想對公主做什麼,也要問問我手中的劍吧。”
“宋侍衛,我知道你功夫好,可是功夫再好,是在你不受傷的情況下。這種時候,說大話是要害死人的。”方景惟的臉在火光中,顯得更加的陰暗,如同地獄中的惡鬼,刺着獠牙,在威脅着什麼。
沈蘊卿稍稍的從陸乘靄的身後走出來:“駙馬嗎?我想應該稱你爲大宛的太子比較好吧,你與雲清公主兩個人,可是機關算盡了,那邊的假銀子是你們收買三皇子沈耀鴻的證據,你們的野心也太大了,可惜,嘉和國中不是都是些任你們擺佈的人。”
“你!”方景惟詫異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心中驚訝到了極點:“你竟然知道了我的身份?”
“是,早就知道了!”沈蘊卿的鳳眸洋溢出一種九天飛鳳的氣勢,望着眼前這個曾經害的他家破人亡的男人,輕輕的一笑。
雲清公主上去扯了扯方景惟的手臂道:“哥哥,是,她早已猜出了我等的身份。現在她是絕對不能留了。”
方景惟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殺氣,厲聲道:“沈蘊卿,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的東西太多了。”沈蘊卿冷漠的對待方景惟的咆哮。
陸乘靄雖然也曾經猜測過方景惟的身份,但一聽沈蘊卿說出來,甚至看到那個雲清公主的時候,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但此刻,他也明白,這是事實。大宛的人要乘機反攻嘉和國,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太子。
話音剛落不久,突然有人上前對着方景惟道:“公子,不好了,山下有大批的部隊開始向在這裡集合,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話驚的衆人一怔,方景惟狠狠的道:“是你送的信?”
沈蘊卿點頭,淡的如天邊最遠的風:“自然,如果不送信,我是要等死嗎?”
方景惟怒道:“雲清,你是怎麼看的人,怎麼能讓她送出信去?”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都派人盯着啊。”雲清公主顯然也慌了神。
沈蘊卿站在那裡,看着對手的慌張,淡然道:“你們的守衛是很嚴格,可是,你們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何曾注意過我身邊的人呢?一個小小喬裝打扮就能矇混過關,還想和嘉和國鬥嗎?”
方景惟擡眸向山下看去,只見火光沖天,可見拉的人數之多,咬牙切齒道:“給我看好了他們幾個,我過去看看。”
“是。”
方景惟說着就向外面走去,卻被突然闖進來的一個人更嚇了一跳,只見那人滿身是血,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主子,三皇子殺上來了。”
“什麼?誰殺上來了?”
“是三皇子沈耀鴻啊,還有,還有似乎嘉和的皇帝也到了底下。”那人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想來已經死去。
方景惟瞬間慘白的臉楞在那裡,他沒有想到沈耀鴻竟然這麼快就叛變了。
“來人,將這羣人給我壓着,送到前面去,我倒要看看嘉和帝他是要自己女兒的命,還是要我的命!“方景惟發狠的說着。
沈蘊卿等人被他們壓着向前走去,陸乘靄的臉色雖然如常,但一直將沈蘊卿放在自己能保護的範圍之內,看樣子是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是不會輕易的動手。
其實只有沈蘊卿知道,他的傷還沒有好,剛纔給了方景惟那一鏢,已經是用盡了一半的力氣,現在是不能輕舉妄動的時候了。
黑夜漫漫,整個山中如同最黑色的地獄,正張着血盆大口在嘶吼着,
沈蘊卿走在道觀中,身姿飄逸而瀟灑,沒有一絲的頹廢之氣。
陸承靄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處事不驚的樣子,心生佩服,一個女子不過是十七八歲,就算是身爲公主,大場面見的多,也不能在面臨生死的問題上這樣的坦然自若。
感受到陸承靄側目過來的眼神,沈蘊卿回報一笑。
很快就來到了道觀的門口,外面是成羣的士兵將這裡圍的水泄不通,而三皇子沈耀鴻正一身騎裝,手握長矛的在夜風中威風凜凜。
當他看到沈蘊卿出來的時候,眼神中的殺氣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沈蘊卿給逮了個正着。
“方景惟,你這是要造反嗎?竟然挾持公主?”三皇子沈耀鴻大聲叫嚷。
方景惟陰狠一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三皇子殿下啊,我們合作的很愉快,你這會是見事情敗露,要殺人滅口嗎?”
“放肆,什麼話,我一個堂堂皇子要與誰人合作?是你自己有了謀逆之心,還不束手就擒?”
“哈哈,真好啊,我堂堂一國的太子,還不夠和你合作的嗎?”方景惟仰天長嘯。
雲清公主上前趕來,一看正是三皇子沈耀鴻,身子微微的一顫,聲音婉轉中帶着淒厲:“三郎,你說的要與我比翼雙飛,怎麼此刻就持劍相對了嗎?”
“你個婦人,休要胡說!”三皇子沈耀鴻哪裡肯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爲。
這一切被沈蘊卿都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不止。
那雲清公主低頭半晌,才仰頭道:";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這裡有你的妹妹,你既然不肯放過我們,我等就拉着她去陪葬。“
“哦,是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亂軍之中,死傷幾個人不是很正常的嗎?不過我倒是要感謝你,把我的這個聰明伶俐的妹妹帶走,省的以後給我添亂。”三皇子沈耀鴻是不會在乎沈蘊卿的性命的,恨不得這會兒沈蘊卿就被他們給殺死。
陸承靄聽着臉色一變,這三皇子的狼子野心誰不知道,可是竟然可以如此的大膽,也不怕回頭嘉和帝那裡沒辦法交代。
沈耀鴻可不管這些,只見他的嘴角微微的一抿,露出一絲狂狷之氣,大手一揮,頓時喊道:“給我殺無赦!”
接着軍士們搭箭就要射向衆人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厲喝:“給朕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