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說話,沈蘊卿擡眸看了沈耀鴻一眼,只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彷彿一切就是真的。
嘉和帝聽後,微微的皺起眉頭,對着跪在地上的沈蘊卿道:“昭陽,可確有其事?”
“父皇,兒臣沒有這樣的事情。”沈蘊卿不想過多的辯駁,因爲從雅妃說出,這血玉鐲子是母后的,她就意識到自己已經在無形中踏入了一個陰謀之中。
果然,三皇子佈置的好計謀啊,真是一箭雙鵰,不僅看到了沈曦若沒有死,還把她也拉扯了進來。
嘉和帝點點頭,他是願意相信沈蘊卿的,但是在這麼多的證據面前,他也有他自己的猶豫:“既然昭陽說沒有,想來就是沒有了。”
沈耀鴻低着頭,眼神一閃,接着道:“兒臣不信,可是聽說有一隻血玉的鐲子,兒臣想到母后當時陪嫁裡似乎也帶着一隻,兒臣當時小,還很喜歡。不如,將那隻血玉的鐲子,拿出來,讓那幾個人看看,或許人可以假冒,但東西是不能假冒的吧?”
嘉和帝見沈耀鴻的證據確鑿,也不能反駁,如果真的是沈蘊卿一手佈置了這一切,這個女兒也太過可怕了。
嘉和帝思量了一會兒才道:“昭陽,你可有個血玉的鐲子,如果沒有,朕就只能去請皇后看看她的陪嫁還在不在了?”
沈蘊卿冷冷的一笑,從袖筒中拿出一個盒子,將它呈給旁邊的內侍,看着內侍放在皇上的眼前後才道:“父皇可是說的是它?”
嘉和帝打開盒子,看了半晌點頭道:“是這個,這個是你母后的陪嫁。你小的時候,皇后經常帶着,後來不知爲什麼就收了起來。怎麼,現在給了你嗎?”
“沒有,不是母后給我的。”沈蘊卿搖頭,將那天的事情緩緩的重複了一遍,最後補充道:“這個鐲子,是今天早上紅醉剛剛取回來的。”
沈蘊卿話音剛落,沈耀鴻就釋然的笑道:“我說不是三皇妹吧,那些人肯定是故意的,回頭拿出去,讓他們看看,是不是這隻血玉的鐲子就是了。”
沈蘊卿只覺的聽着好笑:“三皇兄,這話說的可是不在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自然是認識這鐲子。如果我說的是真的,他們也不會承認說這鐲子不是我的吧?兩者都是一個答案,還要問什麼呢?”
沈耀鴻一愣,眉頭微微的皺起:“那就不對了,誰又知道皇后娘娘有個這樣的鐲子呢?更何況,這鐲子要是丟了,皇后娘娘會不詢問嗎?”
嘉和帝在上面聽到,微微的點頭,似乎還是有點不甘心:“拿了這鐲子,讓那個夥計與掌櫃的看看。”
“是。”內侍們點頭,捧着鐲子去了偏殿。
沈蘊卿跪在那裡一動不動,知道詢問不詢問都是一樣的結果,果然,一會兒來人說:“那兩個人都點頭說正是這個鐲子。”
這邊還沒有落音,就見有小內侍在外面探頭探望,嘉和帝皺着眉頭問:“怎麼回事?”
小內侍道:“稟告皇上,三皇子讓包圍了首飾店,剛纔從首飾店的倉庫中,發現了這個。”
說着,只見一個托盤上蓋着紅紅的布條,等到了皇帝跟前,嘉和帝伸手一掀後,臉色瞬間變的冰冷。
沈蘊卿跪在地上,擡眸看去,只見是一塊銀元寶。
等等……
沈蘊卿只覺得心頭驟冷,哪裡是什麼銀元寶,根本就是方景惟造的那些假銀子。
嘉和帝見過一些零散的假銀子,此刻一見,只覺得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今天早上,還查不到這麼多的銀子都到了哪裡,竟然現在就發現了這些。
“有多少?”嘉和帝將手中的那假銀子,猛的扔到案几上,發出了“咚”的一聲響。
那小內侍道:“倉庫中有一大半是這些東西,還有地下也有,足足有三間屋子那麼多,全是這種銀子。”
“混蛋!”嘉和帝狠狠的將手拍在桌子上,冷冷得道:“將那掌櫃的與小二,給朕帶上來,朕要親自審問。”
“是!”小內侍點頭退了下去。
沈耀鴻看着退出去的小內侍,點了一下頭後,又轉過來道:“父皇息怒啊。”
嘉和帝並不看他,只是冷冽的掃過跪在地上的沈蘊卿,只覺得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那麼他疼愛的女兒,變的太過可怕了。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掌櫃與店小二就被人拽了上來,一下子跪倒在大殿之上。
在這樣的地方,對於沒有見過什麼叫皇帝威嚴的人,此刻已經是嚇的只剩打哆嗦的份了。
嘉和帝木然的看着地上的兩個人,剛纔對沈蘊卿的包容與信任在此刻早已消失殆盡,指着她問道:“你們兩個可認識她?”
那掌櫃的偷偷的瞄了一眼,說話帶着顫音:“認……認識。”
“她是誰?”
“她昨天第一次來店裡,說是三公主的侍女。”掌櫃的只管叩頭。
“哦,那她說了什麼?”嘉和帝怒目圓睜,彷彿沈蘊卿就是罪魁禍首。
掌櫃的繼續裝着被要嚇死的模樣:“她昨天來給了幾個人一些銀兩,然後讓小的給那幾個人的茶裡下了毒。”
“你怎麼就知道,她是三公主的手下?”嘉和帝一句緊跟着一句。
“因爲她有……有血玉手鐲。”
“那你們首飾店底下的這些東西怎麼解釋?”嘉和帝將案上的那塊假銀子,一下子擲了下來,咕嚕嚕的滾到了沈蘊卿的面前。
那掌櫃的接着道:“是……是三公主讓人放在那裡的。說是風頭緊,要過段時間再用。”
“什麼時候開始放的?”沈耀鴻似乎也不甘落後,自然要補充重點。
掌櫃的接着道:“從……從半年前開始。”
“夠了。”嘉和帝怒火中燒,一下子打斷了掌櫃的回答。
沈耀鴻皺着眉頭,冷冽的看了沈蘊卿一眼:“三皇妹這些是你安排的嗎?”
沈蘊卿並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冷笑一聲:“半年前?我與方景惟勾結的證據,三皇兄也早就找好了吧?怎麼還不見呈上來?”
“你……”沈耀鴻氣的一個趔趄。
誰知,緊接着就有小內侍來報:“皇上,剛纔搜查了三公主的昭陽殿,從裡面發現了這個。”
“呈上來!”嘉和帝大手一揮。
一個油布包裹被放在了他的面前,嘉和帝打開後,發現是一封封的信件。隨便拆開幾封後,整個人都開始哆嗦起來,顯然是生氣到了極致。
最後忍無可忍的一把將那些信件,拋到沈蘊卿的面前道:“這些都是些什麼東西?你給朕解釋清楚了!”
沈蘊卿默默的拾起一封,打開看到裡面竟然寫的是方景惟對她的各種思念,甚至還有對沈曦若的陷害,假銀子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的,如同真的是沈蘊卿與他的私自信件。
“可真是全啊,這所有的事情都找到了替罪羊。”沈蘊卿只覺得膝蓋漸漸的發冷,可沒有沈耀鴻這些僞造的證據來的更加冰涼。
她猛的擡頭道:“三皇兄,誰讓你搜查本宮的宮殿?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嗎?”
沈耀鴻只覺的一道目光如閃電一般的,讓他微微的來了一個激靈:“沒,沒有,是本皇子產生了懷疑,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讓你的侍衛,隨便的進到內宮,包圍本宮的昭陽殿?如果有可能,你是不是也要帶人包圍父皇的清心殿?這可和方景惟的作風頗像啊!”沈蘊卿一字字的吐出,讓沈耀鴻覺得有些害怕。
“胡說,我怎麼可能那樣對父皇,只是你值得懷疑,才這樣做的。”
“你們兩個都閉嘴!”嘉和帝冷冷的掃過沈耀鴻後,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女兒臉上。
只覺得自己的女兒,此刻沒有半點心虛與恐懼,只有一種大義凜然貫穿在她的骨子裡,心頭滑過一絲心疼:“昭陽,你來解釋解釋這些事情。”
沈蘊卿筆直的跪着,聽到嘉和帝的詢問,默默的叩頭:“父皇,這些東西,不是我的。包括,首飾店的東西也不是我的,但不知道爲什麼會栽贓到女兒的頭上,女兒暫時找不到什麼證據來說服父皇,相信我。但女兒知道,女兒無愧於心。”
“三皇妹,你說這麼話有用嗎?”沈耀鴻陰鷙的一笑。
“沒有任何的用處,你可以不聽,我說給父皇聽的,只因爲我說的都是真的。”沈蘊卿堅定的話語,如同帶着鉤子的鐵器,刮傷了沈耀鴻的臉皮。
讓他頓時漲紅了臉面,狠狠的道:“既然三皇妹,不能提供任何的證據,父皇這事情可以好好的審問。”
嘉和帝盪漾着一些情緒,似乎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這樣的事情,他問道:“昭陽,你這樣做有什麼目的嗎?”
“父皇,我說過,這些不是我做的,自然講不出什麼目的。”
沈耀鴻冷冷的看着她,陰鷙道:“目的,這會兒三皇妹是打死也不會說出自己的目的。我想,第一她是與方景惟勾結,結果兩個人因爲什麼事情而產生了歧義,三皇妹就送信給父皇,讓父皇去捉方景惟,自己則是大功一件。後來,四皇妹死了,她還是記恨四皇妹嫁給了方景惟,所以在最後的關頭,還要讓她受辱。至於,首飾店,自然是爲了存封那些假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