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前,才發現是要頒佈聖旨。
一衆的嬪妃跟着皇后慌慌的跪下,不知道這個時候是頒的什麼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張婉儀‘性’情溫婉,懷有龍嗣而有功與社稷,朕心甚悅,爲慰其辛勞,讓其安心養胎,特加封爲修儀。”
“謝皇上隆恩。”
送走了頒聖旨內‘侍’,祝賀之聲連成了一片。
從懷孕到剛剛滿三個月,就連進三級,從一個美人進到了修儀的位置,可見,皇帝對這個中年得子是多麼的歡喜。
張修儀滿臉含笑的受了,越發的做出身子沉重的樣子。
酒過三巡,張修儀站起來向高位的妃子挨個的敬酒,嘴像是抹了蜜一樣的甜膩。
瑩妃道:“修儀,你這端的是什麼啊?”
張修儀笑道:“瑩妃娘娘,嬪妾因爲不能喝酒,只能以水代替了。“
“哦,原來是水啊,本宮還以爲是****呢,讓修儀的嘴都甜的不知道滋味了。不過既然是水,那本宮的酒也跟着免了。”
張修儀被說的漲紅了臉,剛要發作看到蕭貴妃的臉‘色’,突然就笑道:“瑩妃娘娘,說笑了。這懷孕的人是不適應飲酒的,若是娘娘不嫌棄,那麼,嬪妾就親自給娘娘端杯酒。”
說着,已經移出了步子,走到了瑩妃的桌子前。
瑩妃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由得她。
只見張修儀拿酒壺斟滿酒杯,一張臉上不知道是笑的太甜,還是恨的上,捧着酒杯道:“瑩妃娘娘請。”
那瑩妃見她如此,也不好太過拿捏,只得伸手去接。
誰知,手剛碰到那酒杯,就見張修儀的身子似乎被一股大力猛的往前一帶,撲向那案几之上,嚇的瑩妃伸手就去扶。
可惜,張修儀要俏,本來懷孕之人不該穿高底鞋子,可她爲了顯身段,硬是穿了雙高底鞋子,一個不穩,就撲到在了桌子上。
只聽見桌子上杯盤破碎的聲音,張修儀站不穩妥,連伸手來扶的瑩妃都被帶到在地,兩個人跌了下來。
這一變故,驚到了所有人,沈蘊卿喊道:“來人,看好了張修儀。”
可惜,已經晚了,兩個人一起跌落在地。
嚇得所有的人臉‘色’齊變。
皇后在沈蘊卿的攙扶下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了過來:“怎麼樣啊?快宣太醫。”
兩個摔倒的人都沒有喊痛,幾個老嬤嬤急忙上去查看張修儀的傷勢。
張修儀只‘陰’着一張臉,厲喝道:“瑩妃,你爲什麼要拉本修儀!”
瑩妃已被自己的宮‘女’扶了起來,因爲摔到的緣故,珠釵都有些鬆散,此刻,她目光平淡道:“修儀,莫要怪本宮,本宮哪裡拉扯過你?”
皇后娘娘見張修儀還能開口說話,示意人扶着她坐下,看看她的脈象,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嬤嬤‘摸’着張修儀的手腕道:“皇后娘娘,修儀沒事,只是有點受驚。”
“那就好,那就好。”
“修儀,你剛纔說誰拉扯過你啊?”蕭貴妃此時也湊了過來,關切的問道。
那張修儀一見人問,眼淚似斷了線的風箏,撲簌撲簌的往下掉:“是她,王瑩真,是她要害我的孩子。”說着,撲通一聲跪倒在皇后的面前:“娘娘,你可要爲嬪妾做主啊。這個‘女’人居心叵測,她要謀害皇嗣啊。”
皇后娘娘趕忙讓人扶起她道:“懷了身子的人,行動要多加註意,不管遇到何事,都要以皇嗣爲重。”
這話說的,張修儀微微的低頭,任由人扶着做到椅子上。
見事情鬧開,皇后不可能置之不理,回身做到位置上,緩緩的開口問道:“瑩妃,你怎麼說?”
那瑩妃不慌不忙上前跪下來,臉上沒有任何被冤枉的委屈:“皇后娘娘明鑑,當時這麼多的人在旁邊,本宮何曾拉過她,是她自己不小心的緣故。”
皇后點點頭:“嗯,當時,張修儀背對着本宮,本宮倒一時沒有注意。你怎麼指證瑩妃拉了你呢?”
“娘娘,我懷着是我與皇上的孩子,不說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這是皇嗣,我怎麼可能自己去故意摔倒呢?用孩子搬到了瑩妃,還是我吃虧大啊。”張修儀梨‘花’帶雨的邊說邊哭。
皇后轉而問道:“瑩妃,你又憑什麼說,你沒有拉張修儀呢?”
“本宮說沒有就是沒有,犯不着在大庭廣衆之下,將自己推出去。”
皇后轉而問道:“在座的人,誰看到了當時的情況?”
這些嬪妃們恨不得把瑩妃這個狐狸‘精’給抓起來,在蕭貴妃的開口帶動下,都紛紛說是當時看到瑩妃拉了張修儀一把。
連一向與蕭貴妃做對的馮淑妃都點點頭,說是看到了。
倒是一直在旁邊的魏貴嬪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看着這些人七嘴八舌的指責着瑩妃。
感受到沈蘊卿的眼光,魏貴嬪回望了一下,見她對着自己點點頭,又對着瑩妃點點頭。
魏貴嬪自然明白沈蘊卿的意思,站起來道:“當時本貴嬪離的最近,雖然看的不是太真切,卻也看到修儀妹妹舉杯,瑩妃去接,手碰到酒杯上的時候,修儀一下子就向前衝去。”
這話說的有點意思,不細品自然品不出其中的味道。
瑩妃去接,自然是接酒杯,怎麼會拉動張修儀
可是,這些嬪妃把素日的積怨在這一刻通過口舌都紛紛的發泄出來,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瑩妃,哪裡還顧得上魏貴嬪說的什麼。
只有被說罵中的瑩妃,擡頭望了一眼魏貴嬪,眼神出奇的平淡而無痕。
“好了,幸好張修儀沒大礙。瑩妃先回宮,將熙瑩宮禁宮,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做處理。”皇后雖然不管六宮事宜,但這樣的事情,皇后還是要過問的。威嚴的吩咐下去,一羣人也不再說什麼。
賞荷宴就這樣草草的散了,沈蘊卿與魏貴嬪陪着皇后娘娘,一同回到了鳳梧宮中。
剛剛坐定不久,皇后便緩緩開口:“魏妹妹,你怎麼看這樣的事情?”
魏貴嬪道:“當時,我離瑩妃最近,張修儀分明是故意向前傾的。”
“她要故意陷害瑩妃?可是,她敢拿皇嗣去下賭注嗎?”皇后疑‘惑’。
“這也是我疑‘惑’的關鍵所在啊,只憑着懷孕就連升三級,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她捨得嗎?”魏貴嬪凝眉出神。
沈蘊卿坐在那裡,聽着兩個長輩的話,心裡也沒有個着落,這個張修儀應該不會傻的拿孩子去做賭注。
可是,魏貴嬪也說,她明顯是故意而爲之。
“貴嬪娘娘,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的,您再和我說一說。”沈蘊卿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沒有抓住。
魏貴嬪點頭道:“當時,張修儀來敬酒,酒遞出去了,那瑩妃來接,手還未碰到酒杯,張修儀的整個身子就往前傾去。因爲知道她懷着身孕,我也嚇的一身冷汗,想要伸手接住她。但她似乎只是晃了晃,有一瞬間還是能站穩的。可不知後面怎麼回事,想來是腳下鞋子滑,就一下子控制不住的倒下去。那瑩妃見事情不妙,就用自己的身子替她墊了一下,結果兩個人就都摔到地上了。”
張修儀的‘性’子是不可能給瑩妃敬酒的,可偏偏要跑到瑩妃跟前,這裡面本來就有大問題。如果說孩子是假的,也不可能,那可是經過了好幾個太醫嬤嬤的手,千真萬確存在的。
一時‘迷’霧重重,沈蘊卿也想不明白張修儀的打算:“母后,是否要告訴給父皇?”
“自然要告訴你父皇的,回來的路上已經讓人去通知了,這會兒也該來了。”
話音剛落,就有人匆匆進來。
翠茗行禮道:“皇后娘娘,奴婢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皇帝陛下。”
“陛下說什麼了?”
“奴婢進去的時候,貴妃娘娘已經在了。聽陛下的意思,似乎他已經知道了。”
“這麼看來,蕭貴妃倒是腳快嘴也快了。”魏貴嬪微微的一笑,裡面的深意大家都明瞭。
皇后接着道:“那陛下還說什麼了?”
翠茗回道:“只說知道了,就讓奴婢走了。不過,看神情似乎還是有些爲難的樣子。”
能不爲難嗎?一個是寵愛有加的妃子,一個是帶着皇嗣的妃子,孰重孰輕,心裡要好好的掂量一下。
皇后淡淡點頭,一笑:“嗯,也好,既然蕭貴妃在,事情會很快有着落的。”
話落在魏貴嬪與沈蘊卿的耳朵中,自然明白什麼意思。
蕭貴妃如果不借這個機會搬到瑩妃,以後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時機了。
她施加壓力,就不用皇后出頭來當這個惡人。
皇上倘若將來哪天想起瑩妃的好,自然也就只會怨恨蕭貴妃了。
幾個人又說了會兒話,沈蘊卿陪着皇后吃過午膳,服‘侍’着她睡下,纔回到自己的宮中。
讓人喊了鄭內‘侍’過來:“你去瞧瞧,父皇這會兒在哪裡,今天又都去了哪裡。”
“是。”
打發了鄭內‘侍’,紅醉便進來問道:“殿下,您也睡會兒吧。”
沈蘊卿擡頭向外面望了一望,突然就想起了昨晚上,在月光下,那長身‘玉’立的男人,如一座雕像,似乎還站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想着想着,便不由得靠在榻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支持不住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香甜異常,似乎還做了一個夢。待到醒來的時候,卻已全然忘記。
睜開眼睛,只見外面的太陽沒有了正午的那種炙熱,帶着一種紅彤彤的光,似乎到了黃昏時分。
紫影聽到沈蘊卿起身,趕忙進來伺候。
“什麼時辰了?”由着紫影服‘侍’自己,沈蘊卿懶懶的詢問。
紫影笑道:“申時了。”
“鄭內‘侍’回來了嗎?”
“回來了,因您睡着,沒敢打攪。”紫影服‘侍’着沈蘊卿漱了口,給她披上一件薄紗小衫。
沈蘊卿坐在梳妝檯前,將長長的秀髮隨意的一挽,隨手撿了只簪子:“讓他進來回話。”
鄭內‘侍’進來請安。
“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
“回殿下,蕭貴妃在皇上的養心殿待到午膳時分離開的。她剛走,皇上就讓人賞了東西給張修儀,直到過了午時,皇帝去了張修儀的蔓華軒待了有兩刻鐘的時間纔出來。聽皇上身邊的小內‘侍’說,皇上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這會兒,父皇在什麼地方?”
“在御書房,從景豐宮出來,就一直在御書房。”
看來蕭貴妃真的給她親愛的父皇,出了個大難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