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士兵,一個個的站的筆直,如一棵棵練武場旁邊的楊樹,在風中展現着自己的風姿。
沈蘊卿在他們的面前緩緩的走過,全然沒有一點女兒家的害羞之色,有人忍不住好奇,目光隨着沈蘊卿的移動而緩緩的移動,在不經意間捧上她的鳳眸。
如同捧上了冰上一角,瞬間會被擊的粉碎,只得趕忙老老實實的看着前方,再不敢亂動。
心中不禁詫異,這樣的一個深宮公主,竟然有着如此讓人覺得可怕的眼神,怪不得,會有如此的盛名。
有人膽怯有人心服,沈蘊卿默默的走過後,纔來到場地的中間,直射所有的人,朱脣輕啓,自有一股氣魄,在周身邊遊走。
“各種將士,你們是從千人裡被精挑細選出來的,我相信個人有個人的能力,或者甚至心中對彼此存着不服氣。那好保留你們的不服氣,我只需要你們做到一點,便是忠心。下面的訓練,暫時有方侍衛來進行,你們或者奇怪,把你們選出來,是做什麼。這個不需要多問,只是要服從。如果,你們的問題太多,那麼不好意思,這裡不適合你!”
話音剛落,頓時有人在底下開始了竊竊私語,沈蘊卿默不作聲的任由他們議論,等到了一定的時候,才緩緩的一笑:“這纔是剛剛開始,你們的話就過多了吧?”
底下有人終於按捺不住:“公主,你把我們召集起來,總要讓我們知道做什麼吧?”
“就是,就是啊。”
“說說吧,要不我們走了。”
方言聽到這裡,臉色一變,頓喝一聲:“你們想幹什麼?”
底下的聲音頓無,但臉上的神色還是有帶着不屑的望過來。
沈蘊卿對着方言擺擺手,笑道:“他們的問話自然是有道理,人是有好奇心的,更何況是關係到自己的命運。”
說着,緩緩的走到了其中一個臉色最是不服的士兵面前,微微的仰頭,直視他的眼睛。
那士兵也不是個善茬,在沈蘊卿如此冷漠的眼神下,依然回望回來。
沈蘊卿笑道:“好樣的,我喜歡。你此刻心中定然不服或者是有衆多的疑問,那好,只要你能打敗我的侍女,本公主就告訴你!";
那兵士微微的一愣,眼光瞄過沈蘊卿身後的青岫,見她不過是個小姑娘,甚至身上連武器都沒有帶,自忖着,他一個堂堂的大男子漢,還懼怕一個小女子嗎?
再說沒有聽說,公主身邊有什麼高手啊。
“好!公主可要說話算數!”那兵士點頭。
“自然,一言九鼎。不過……”沈蘊卿清風明月般的一笑,眼睛掃過底下的終將士:“我敢賭,我的侍女,三招之內必定要打敗他!”
“什麼?三招?”
“不可能,那侍女肯定輸了。”
衆人不僅心中有了好奇,這士兵聽說是武功傳家,很有兩把刷子,特別是上次比武的時候,見一個比他高大勇猛的人都揍趴在地下。
沈蘊卿自然不理會這些話,只道:“有誰敢跟着我賭呢?”
衆人齊齊搖頭。
沈蘊卿笑道:“既然你們都不敢,那好,只要我輸了,不僅兌現我的承諾,還要一人給你們一錠銀子。可要是我贏了,你們就每人答應我一件事,如何?”
衆人一想,這大漢就是在不濟,怎麼也能躲過那小女子的三招吧,紛紛道:“嗨,好好打,可不能讓我們這樣的丟臉。”
那大漢點頭而笑,自信滿滿。
沈蘊卿也回頭望了一眼青岫,見她同樣會意的點頭,表示可以。
那大漢突然想到了什麼:“公主,她一個弱女子,萬一要是被我打傷,可怎麼辦好啊?”
青岫聽到他這樣說,不免存了輕視的意思,眉頭一簇:“別那麼多的廢話,只管來就是了。”
說着一個掃堂腿,就過去了。
大漢身子也靈活,一個跳躍,輕輕的躲過,正自得意的時候,卻不想,青岫這一招只是試探,剛剛過去,就翻身一個螳螂捕蟬。
那大漢哪裡料到,這個小女子如此的輕巧,憑着練功者的本能,堪堪躲過此招,心中已經是出了一身的冷汗,知道自己輕敵不少,剛要凝神對敵之時,青岫卻是一招連着一招,那大漢只覺得身後胳膊一痛,大驚之下,驟然被青岫輕輕的一帶,自己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就爬在了地上。
摔的鼻子眼睛的似乎不再原來的位置上了。
沈蘊卿緩緩一笑,知道寧熾看到青岫靈巧又是女兒家,特別教了一些,動作靈活又好施展的功夫,這不,三招之內,就將大漢放倒在地了。
頓時隊伍中一時間鴉雀無聲了,沈蘊卿的眼眸輕輕的看着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大漢,問道:“服氣嗎?”
“不服!”那大漢猶自說着:“這是一上來,還沒有做好準備呢。”
沈蘊卿的臉色一拉,眉頭簇的緊緊,死死的盯着那大漢道:“與敵人生死交戰之時,能因爲一個沒有準備好,就可以從新來過嗎?到時候,你已經喪命,何來沒有準備?”
幾句話直逼那大漢的臉面,頓時將他說的臉色通紅無比,乖乖的低下了頭去。
沈蘊卿冷冷的滑過他的身旁,眼睛看着底下的衆人道:“本公主的丫頭,武功不高,緣何能三招之內將這樣一個大漢放倒在地,你們知道原因嗎?”
衆人錯愕的搖頭,愣愣的。
沈蘊卿冷漠一笑,話似冰冷的寒風,刮過每一個人的臉皮:“孫子兵法,兵者詭異也。又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他與你們一樣,從上來就小瞧了對方,在這樣的情況下,就是你們的力量在強大無比,本公主照樣可以篤定的認爲,三招之內,你們必敗!”
話如鋼刺,根根刺進每個人的心中,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沈蘊卿揮手,讓大漢歸隊,接着道:“千軍萬馬,那是戰爭的一個方面,你們下面要面對的就是本公主剛說的兵者詭異也,你們以後要學會不論在多麼強大的對手面前,要在三招之內,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戰勝對方,這樣你們纔算是勝利!”
底下有了細微的動作,目光交錯中漸漸出現了佩服的眼光。
沈蘊卿趁熱打鐵接着道:“你們只知道使用蠻力,用你們的眼睛看雙方的懸殊,而不是用心,此生都不會贏!如果你們想用腦子戰勝對方,可以留下來。如果覺得不想,可以馬上離開。本公主絕對不做任何的挽留。”
話音剛落,頓時有人喊道:“我要留下來。”
“是,我也要留下來。公主說的對,功夫不是用蠻力來解決的。”
“我也留下來。”剛纔被青岫摔倒的大漢也跟着說道。
衆人回答一致。
方言默默的看了沈蘊卿一眼,心中充滿了信服,要知道這些兵士可不是那麼好征服的,但沈蘊卿偏偏利用他們的弱點,讓他們對她開始產生信服,進而會死心塌地。
沈蘊卿見收到了效果,滿意的點頭:“好,既然你們願意留下來,下面的訓練已然會是異常的殘酷,如果到時候有人堅持不了,也不是能隨便退出的,你們可要想好了。
“不會。”
“我們會堅持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沈蘊卿嘴角的笑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擡頭看看天道:“時辰不早了,今天暫時到這裡,不過,你們記得要把你們輸掉的銀子,交給方侍衛。”
說完,就帶着青岫,如一朵雲一般飄然的走了。獨留下一片佩服與信任的眼光,與方侍衛那有些驚詫而沒有合攏的下巴。
這公主不是沒錢,怎麼還惦記這點銀兩啊。
青岫此刻也是這麼想到,有些疑惑的跟在沈蘊卿的後面,見她心情甚好,忍不住問道:“公主,您要他們的銀子做什麼啊?”
“認賭服輸,難道就因爲他們答應留下來就不交銀子了嗎?這可是不行的。”沈蘊卿的鳳眸滑過遠處的宮殿,心裡想着該去看看母后了。
青岫聽到自己主子的回答,似乎有點明白,但終歸還是不太明白,只得跟上沈蘊卿的腳步,主僕兩個漸漸的往鳳梧宮中而來。
沒走多久,青岫輕輕的一愣,似乎感覺到身後一直有人,她略略的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正自奇怪的時候,又有聲音傳來,青岫猛然回頭,見到有衣衫從自己的眼睛中閃過。
看那人的動作並不像是會武功的,但因爲身子輕盈,青岫開始並沒有注意。
知道有人跟蹤,青岫喊了一聲:“公主。”
沈蘊卿回頭,見她臉色有異樣,判斷出她的意思是說身後有人跟蹤,不免鳳眸一揚,嘴角含笑道:“這樣的時候也有人要跟蹤嗎?不妨說出說話。”
話音剛落,誰知那人竟然毫不避諱的從不遠處的假山後面走了出來,只見挽着高高的髮髻,上面插着金珠翠玉,媚眼天成,瓊鼻櫻脣。
不是瑩妃又是何人。
沈蘊卿見是她倒是先一愣,瑩妃挪着小小的淑女步子,如弱柳扶風般的走了過來,笑道:“真是巧了,這看着天色正好,想出來散淡散淡,卻不想與公主這樣的有緣。”
沈蘊卿對她上次在父皇面前吭自己的事情,心中一直不暢,只是淡淡道:“原來是瑩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