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殿中便只餘兩個身量年齡皆相仿,神情氣質卻迥然不同的清麗少‘女’。
“現在,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沈蘊卿開‘門’見山。
沈曦洛略顯詫異的擡眸看了她一眼,旋即便又垂下眼簾,話語寡淡無‘波’:“我什麼都不知道。”
“哦,是嗎?”沈蘊卿輕描淡寫:“如果三天內未能找出真正的下毒之人,就只有把你推出去,反正於我並無損失。”
沈曦洛的眼睫動了一動。
沈蘊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所有的細微反應,沉默片刻,方再度緩緩道,“或許你維護的人,只是把你當做棋子罷了。否則,又如何能眼睜睜看你身陷險境,而不聞不問?”
沈曦洛的身子驀地微微輕顫,卻還是緊咬下‘脣’,一聲不吭。
沈蘊卿沉下面‘色’,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耐‘性’,拂袖‘欲’走。
而幾乎同時,沈曦洛終於開口,聲音輕不可聞:“是,方景惟。”
如果方景惟沒有在宴會上得到嘉和帝的重視,那麼他就會給西奇使臣下瀉‘藥’,然後再‘毛’遂自薦抓出兇手,繼而博得君主的讚賞。
這個計劃,對如今的沈曦洛而言實在太過久遠。
久遠到她差點已經全部忘記。
只是原本……
那瀉‘藥’應是藏在沈蘊卿住處的。
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難道就只是因爲昨日宴會上,沈蘊卿的那兩句話便讓方景惟一見鍾情繼而連這一點點的委屈也不忍讓她承受?
所以她沈曦洛其實從這個時候開始,命運裡就只剩成爲棄子這一條死路了嗎?……
何其諷刺。
她竟一開始還是會下意識的想要保護他,想要一力承擔爲他遮掩行徑。
倘若不是沈蘊卿的那句話,她恐怕還會執‘迷’不悟,自取其辱。
沈曦洛苦笑着搖搖頭,擡眼直視沈蘊卿:“皇姐,你爲什麼要幫我?”
沈蘊卿話語淡淡:“你喊我皇姐,我自當幫你。”
沈曦洛輕嗤:“姐妹之情?你我之間何曾有過這種虛情假意?”
沈蘊卿蹙眉,勉強壓下心中的怨憤,卻也轉瞬冷下面‘色’,放下溫婉柔順,言辭句句含刺:“沒錯,我的確只是爲了皇家的顏面而已。那麼你呢?你又爲什麼要替一個不相干的人掩飾,甚至不惜將堂堂一國公主的尊嚴棄之不顧?”
沈曦洛一窒。
沈蘊卿拂袖,寒聲:“你與他之間有何圖謀,本宮沒興趣。本宮所要做的,只是保住我嘉和國威不喪!”
沈曦洛又是微微一震,不由自主便隨着她的意思發問:“那你要我怎麼做?”
“什麼都別做。”
“好,我懂了。”
回到自己的寢宮,沈曦洛倒在‘牀’上,‘精’疲力盡。
十二歲那年,‘春’風拂面,桃‘花’漫漫。她身着粉紅襦裙,初見方景惟。
自此沉淪,萬劫不復。
前世,她爲了方景惟捨棄許多。
在得知方景惟想要皇位後,她非但不反對,反而全心全意地去輔佐。
長劍刺入**那一刻,她自以爲懂得了放棄。
但當睜開眼發現自己重生時,面對方景惟,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恨,而是一如既往的傾心維護。
曾幾何時,她這麼對方景惟說:你知道嗎?以前就是這樣。我偷看你,你偷看皇姐。
昨日的宮宴,又是如此。
上輩子,二人一起謀劃,下‘藥’,栽贓嫁禍,再‘毛’遂自薦自導自演,博得父皇信任,也博得沈蘊卿好感。
後來因爲他在宴會上出盡風頭,一切進展順利,這個計劃自然也便擱置了。
沒想到如今,竟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方景惟,卻始終未曾出現。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打算來救她,只是爲了警告。
就因爲前幾日,她說不想再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