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有時限?”我感到好奇。
“地下城是被魔力給摁下去的,在城市四個方位下面,都上了榫,榫上還插了銷,所以整座城市給固定着,而魔力有時效,算起來就在這幾天裡插銷可以退出,榫頭會鬆動,這樣如果再借助一點外在的魔力的催發,地下城就可以自動往上浮出地面了。”
原來還有這樣一個說法?
我更確認山峰上的老者不同凡響,他能洞悉這個秘密,不同尋常。
再仔細打量,更覺得他魅力非同一般。
我急忙拱拱手,向他請教尊姓大名。但他含笑說:“有緣自來見,無緣徑自去。小兄弟先不要問我名字。你目下的任務就是怎麼應付兩城互換的局面。爍鎏城裡雖有幾十萬之衆,卻都是普通人,只有你能力挽狂瀾,阻止這場浩劫。”
“可我現在也茫無頭緒,根本不知道怎麼幹。”我如實說道。
“哈,你有三界的暗助,還怕什麼呢?”老者笑起來。
“什麼,三界的暗助?”我聽得糊里糊塗。
三界就是人界地界天界吧?人界嘛,的確有我的許多朋友,比如葉叔就教了我很多武功,地界吧,倒也對,我剛從陰間回來,不僅老喪門幫我,邊小判都幫我幾次了。
但是說到天界,那就言過其實了,天界是仙界,我都不知道在哪裡,到底有沒有天界,誰也說不準。
我正想問問清楚,老者卻轉換話題,問我覺得最難的事是什麼?
“當然是打敗魔頭嘛。”我脫口而出。
但他卻微微搖搖頭,說道:“到時你會知道,最難的不是這一件,是另外的。”
“另外的什麼?”
“女人!”
“女人,誰?”
“不是一個兩個。”
“是我認識的嗎?”
“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我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但又不能理解得那麼清晰。他的話是蘊念着很豐富內容的,明顯是在暗示我什麼。
老者又指着外環路方向對我說:“現在你該去會會那些殭屍了,你的第一步還是快一點邁開吧,激戰就在這些天,你的本領要在實戰中才能得到提高。”
我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去了一趟陰間沒拿到那本秘籍,沒接受到更新的咒語,就這樣糊里糊塗回來了。現在有能力對付那些殭屍軍嗎?
但不盡快掃蕩這些殭屍軍的話就來不及了,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雙魔下達進攻命令,一旦殭屍發起攻擊就更不好對付了。
我向橋下跑去,回頭看一眼山峰上,老者已經不見了。
現在我直接就衝到了外環路的外邊,揚起兩手大喊一聲:“噴!”
然而水柱沒有噴出來。
難道山木道長甩的泥巴效力這麼久,永遠封住我的拽水法了嗎?沒有拽水法我拿什麼來戰敗這麼多殭屍?
現在也不管了,我衝上路去,先從一個殭屍兵手裡奪下一把鉤鐮槍,向着周圍的殭屍一頓橫掃亂捅。
殭屍兵紛紛倒下。我現在深刻體味到什麼叫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我手中這把鉤鐮槍所到之處就鐵甲紛飛,那些看起來粗壯威風的殭屍兵就好像一個個紙糊人,一紮就破,一挑就輕易就被挑起來,紛紛落地。
除了沒有流血,那真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屠殺。
我殺得越來有越勁,心裡暗想原來我根本不用怕這些殭屍,他們完全不堪一擊嘛。
殭屍們也是排着原有的隊列並沒圍攻我,所以我就像在切香腸一樣按順序切過去。中間被殺出一個大口子,而口子的另一側的殭屍也沒有衝上來圍攻我,繼續保持他們的隊形。
但就在我把面前一排殭屍掃倒後,面前猛地出現了兩個人。
正是徒增和山木道長。
“黎小睦,你的拽水法用不上,只有硬拼了嗎?”徒增用譏笑的口氣問着我。
我稍稍愣了愣,用槍對着他們喝道:“今天我要掃清殭屍,你們不要試圖阻攔我,我手中的槍無情,你們被我誤傷性命那也是咎由自取。”
山木哈哈一笑說:“黎小睦,你以爲殭屍軍是那麼好打的嗎?且不說數量有成千上萬,就憑你一杆破槍怎麼能掃淨,就算你有足夠的耐力打倒他們,但還有我們呢。現在你雖然打倒了幾個,但不要以爲事情那麼好辦了。”
我料到他們出來很麻煩,但現在我既然挑戰來了,也不能退縮了。我一抖槍喝道:“兩位道長,我知道你們投在啖魔手下充當干將,你們本來是人卻認魔作父,擔任殺人的急先鋒,你們其實比殭屍更可惡。也許我還沒有能力殺掉你們,但如果你們執迷不悟非要阻止我,那我一定跟你們決一死戰!”
徒增拍拍胸脯喝道:“你要跟我們決戰,要拿出本事來,你連我都打不過,在我師父面前充什麼好漢?還是先跟我打吧,看看我是怎麼收拾你的!”
我也不想跟這種貨廢話,一槍朝徒增胸口刺去。
徒增似乎巋然不動,等我的槍刺到他胸口時纔不慌不忙地伸手,一下子拽住鉤鐮槍的槍柄。
他的手是伸直的,而鉤鐮槍尖已經碰上他胸前的衣服,他一拽就好像是一把巨大的老虎鉗給鉗住了槍,我刺過去的力量一下子被遏止。
我急忙想把槍往回拽,一旦拽回的話他的手指有可能被槍上的鉤鐮給割斷。
所以這一拖一定要用足力,讓他撒手也來不及!
雖然我跟徒增有過合作,可我們終究只是仇敵,他跟山木是我誅魔路上的兩隻攔路虎,必須要先搬走他們!
但我使勁全力一拖,那把槍紋絲沒動。
徒增的手那麼有力,出乎我的意外。我不由驚問:“你的本事增大了?”
“那當然,你不是也在增強嗎?我雖比不了我師父,但對付你黎小睦是綽綽有餘。”
“可你當初根本打不過古大琴和王三娜。”
“她們是女鬼,是有法術的,你黎小睦有什麼?那點金剛拳和強脈功太可憐了,別說你是葉地泰徒弟,就算他自己來也是枉然,我可以一拳把他打趴了。”徒增囂張地冷笑着。
我又使勁把槍往回拔。突然徒增把手一鬆,我只管用力在拔,根本沒防他一鬆,就往後面蹬蹬地退去。
我心想這一下一定要摔個屁股敦了。而如果背後有人偷襲拿槍或刀對準我的背,我就自動撞上去,因爲我根本收不住腳。
通地一下,我的後背撞在什麼東西上。
我感覺是一個硬硬的東西,似乎是一截木樁,我回頭一看不是木樁而是一個殭屍兵。
可是他被我撞上並沒有出手打我,倒是一動也沒動。
我就是靠住了他纔沒有摔屁股墩,還是站得好好的,手裡的鉤鐮槍也緊緊握着。
可是他被我一靠卻毫無反應,根本沒有向我進攻。
徒增好像很感奇怪了,咦了一聲說:“怎麼回事,那個兵怎麼不對他下手?”
山木道長也說道:“是啊,確實有些古怪,按理殭屍應該迅速殺掉黎小睦纔對。”
“難道是武媚娘她們改變了指令,不讓殭屍殺黎小睦了?”徒增猜測道,“現在黎小睦在這裡殺得那麼起勁,可是殭屍兵都沒有攻擊,連自衛動作都不作,像是死殭屍了。”
山木說:“我去找武媚娘問問,她在搞什麼名堂。你先跟黎小睦打吧,最好先把他給收拾了。如果實在不行也要拖住他,等我回來讓我來收拾他。”
徒增響亮答應,顯得信心十足:“師父你放心去吧,黎小睦就交給我了,哪勞你出手,等你回來時我一定讓你觀賞黎小睦的屍體。”
山木說聲好就向東跑去。
我拿着鉤鐮槍站着,也在猜測殭屍兵不動是不是武媚娘下的指令,但如果是武媚娘下指令,怎麼連山木師徒也不知道呢?
徒增對我喝道:“黎小睦,不管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反正今天你是逃不掉了,這裡就是你的死亡之地。”
我大罵道:“好好一座城市都要被你們弄成死亡之城了,我還在意我個人安危嗎?你們師徒甘當魔鬼的走狗,壞事做盡,天理不容,我今天就算死也要把你這個惡道給帶走,咱們一起到閻王殿前去評理!”
“去閻王殿?哈哈,你以爲那裡是什麼地方?你的確去過陰間,也進過地獄,但你見過閻王嗎?你到閻王面前告過狀嗎?你難道忘了你太太公黎唆罡和我師父之間的官司了嗎?那個官司也打到閻王殿了,你看看他們兩個是什麼狀況?我師父好好的在人間享福,你的太太公又在哪裡?是不是在陰間監舍裡嚎哭?”徒增說到這裡縱聲大笑。
徒增居然提到這場官司,作爲嘲笑我的資本,我的血脈一下了賁張,新仇舊怨一齊涌來,霎時我全身的能量沸騰了。我大吼一聲:“老子今天一定要殺掉你個惡道!”舉起鉤鐮槍向這個敗類扎去。
徒增依然穩如泰山,昂首挺胸站定,待我的鉤鐮槍刺到他胸口的衣服時,他仍然舉起右手一把攥住了鉤鐮槍。
我拔了幾下又沒能拔出來。
徒增冷笑道:“黎小睦,你要小心了,現在我要拿回這把槍,然後是我要來刺你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臉色一變,嘴裡大叫:“啊呀,燙,燙燙燙……”
他一連喊着燙。
我一看鉤鐮槍的上半部突然發紅了,就是打鐵爐裡燒紅的那種紅,而他的手握着的地方還冒起了輕煙,說明他的皮肉被燒紅的槍桿炙破了。
空氣裡還充斥着皮肉燒焦的臭味。
可是奇怪的是徒增儘管喊着燙,那隻手卻沒有撒開,而渾身是在拼命地顫抖。臉上的肌肉在扭曲,那場面太驚人了。
我也不知道鉤鐮槍前半部爲什麼突然變紅,我握着的一頭並沒有感覺湯手。
徒增的兩隻眼睛瞪着我,痙攣着吐了幾個:“你、你、你……”然後他把槍往他那裡猛地一拉,鉤鐮槍一下子扎進他的胸膛。
一股鮮血立刻噴薄而出,差點噴到我的臉上。幸好鉤鐮槍桿有近兩米多長,那些血就噴在我的腳尖邊。
徒增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我一時不知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要把槍往自己身上扎?不過我隱約感覺不是他自己使的力,而是這杆槍自動往前一衝才扎入他胸口的。
徒增倒下去後那槍從他胸口脫離,我兩手握着,只看到槍尖上都是紅紅的血。他四腳朝天躺倒在路面上,嘴裡還發出不平的聲討:“黎小睦,你好狡猾,帶來了幫兇,搞偷襲……”
我生氣地質問:“我就一個人,哪裡來的幫兇?”
“那不是嗎,你的幫兇,他是誰,是誰,誰……”聲音漸漸低下去,然後一抽搐後就一動不動了。
他的眼睛還睜得那麼大,卻非常空洞,帶着無限的仇恨。
他當然已經死了。
我急忙回過頭,身後什麼人也沒有。
但腦子裡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黎小睦,你打勝了吧?”
我驚了,自言自語地問:“我是不是出幻聽了?”
“不是幻聽,你忘了你吃過的通憶饃了?”
“啊?是小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