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動問她,是不是有意找我的?
這個問題非問不可,因爲我料到她是有意找我的,她不可能只是想跟着我逛街,肯定要跟我說點什麼。
剛纔在學校門口的那番交談,已經給了我提示。她在爲他哥哥擔着心,因爲她的哥哥長得太漂亮。
她聽我這麼一問立即點點頭,轉頭看着我:“我剛纔去過你們宿舍,想見見我哥,可裡面只有兩個人,他們說我哥哥凌晨之際出去了。我問他們知不知他去了哪裡,他們都說不知道。”
“然後呢,你就想找到我,打聽你哥的下落?”我含笑地問道。
“是的,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在凌晨去了哪裡?”她問我。
我反問她:“你爲什麼不給你哥哥打手機,直接問問他自己?”
她搖着頭:“我打他的手機,沒有打通,他關機了。”
我想起張加力只穿着汗衫短褲出去的,什麼都沒帶着。他的手機可能放在長褲的兜裡,或者關機或者斷電,妹妹一打沒有打通,只好直接跑到宿舍去找。
馬奇和簡桐一定告訴她,她哥哥凌晨出去了,只是他們也留了一點,沒說張加力是被一個神秘女郎勾走的。
張嘉瑜加重語氣問着我,“他去哪裡了,你到底是不是知道?”
看起來她還沒了解到哥哥的真實情況,如果她早已知道他哥哥的異常跡象,肯定要緊張N倍。
在這個美女面前,我不忍心吐出那些詭異信息,給她帶來負面的刺激,所以儘量裝得若無其事,我搖搖頭:“我不清楚,他出門從來不跟我們打招呼。”
她的眼神顯得有些閃爍。“那你對他有什麼看法?你會不會認爲,我哥哥他……有些古怪?”
我越發聽出來,她像在有意試探我。
我乘機抓住這個話題反問她:“是不是,連你也覺得,你哥哥確實有些古怪?”
她顯得很沮喪,遲遲疑疑地說:“確實是這樣,我哥哥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很陽光,很開朗,也很寬厚大度。可現在,他變了,變得像換了一個人。”
果然連他妹妹都認爲哥哥不正常。
“具體什麼時候開始,你哥哥變了?”我問她。
“前年,他上了大學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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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嘉瑜告訴我,他們兄妹是一起考入這所大學的,當時他們都選擇了中文系。雙胞胎兄妹同在一個班,很是奪人眼球,加上他們長相不俗,又都熱情開朗,一度成爲中文系的一道靚麗風景。
可是去年暑假後,哥哥張加力突然宣佈他要轉系,從中文系轉到土木工程系去了。
哥哥的選擇讓妹妹措手不及。她難以想象在高中就讀文科的哥哥,怎麼有資格轉到工科。但哥哥竟然一路順風地轉過去,功課方面沒有任何障礙。
一個從高二就分在文科班的學生,進了大學讀了一年中文,竟然一步跨過科系鴻溝,這本身就令人匪夷所思。
張嘉瑜曾問哥哥爲什麼要轉系,張加力的回答是他認爲讀文科沒前程,讀工科將來好找工作。
但這個理由太牽強。張嘉瑜懷疑,哥哥要做到這一點,有着超乎想象的動力,這種動力不可能僅爲了將來找工作,恐怕還有更奇葩的因素。
直覺告訴她,哥哥即使轉系成功,他在土木工程系不太可能專心就讀。
果然如此,哥哥自從轉系以後,就出現了明顯變化,他不再那麼陽光,不再那麼開朗,而是少言寡語,習慣於沉默,即使對她這個親妹妹也一改昔日無所不談的親近,變得敷衍了事,遮遮掩掩……
我聽到這裡問她。“你是不是覺得,他有什麼事瞞着你?”
張嘉瑜很明確:“肯定如此,我可以確定他百分百有什麼事瞞着我。”
“那你覺得,是屬於哪方面的?”
“女人。”她毫不猶豫指了出來。
看來張嘉瑜對哥哥的狀況並非全無所知。
我連忙問下去:“你說的女人,是指他交女朋友嗎?”
她點點頭:“是的,交女朋友,可那不是在正常地交女朋友。”
“你怎麼認爲,你哥哥不是正常交女朋友?”我盯着她的臉,“你作爲妹妹,不會是對你哥哥有什麼成見吧?很多做妹妹的對哥哥從小就有依賴心理,等長大了,哥哥去向別的女孩親近示好,妹妹最初會產生不適應的心理。你是不是這樣?”
張嘉瑜立刻不開心了,朝我噘起嘴,說她沒那麼小氣,如果她哥哥真心實意交女朋友,那是在給她找嫂子,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她是他妹妹,哪會吃這方面的醋?
其實我用的是一種激將法,目的就是讓她將她所知的和所疑的,痛痛快快講出來。
“你還是直說吧,爲什麼認爲你哥哥不是正常交女朋友?”我催問道。
張嘉瑜看着我,明顯有些吞吞吐吐了,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要是說了,你會不會生氣?”
“怎麼可能,我向上天保證,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絕對不會。”我鄭重地舉起右手作起誓狀。同時我預料,她要說的,可能跟我還有某種牽連。
張嘉瑜見我如此爽氣,就鼓起勇氣,將她的一次不尋常所見作了敘述。
那是在他哥哥轉學到土木系後的第二個星期,那天是星期天,早上她打哥哥的手機,準備約哥哥一起去上街,讓哥哥陪她買件漂亮衣服。
手機卻沒有打通,張加力的手機關機了。張嘉瑜決定親自去一趟,直接找哥哥。
無論男女宿舍,天亮後管理員阿姨就放任了,誰都可以自由進出。張嘉瑜來到了哥哥所在的宿舍門口。
由於是星期天,喜歡睡懶覺的男生大多還賴在牀上。很多宿舍門尚處於緊閉狀態,偶爾有一扇門打開,從裡飄出男生的汗味和臭襪子味,或者還間雜有方便麪加辣雞腿的那種怪味道。
哥哥所在的宿舍也關着門。張嘉瑜遲疑了一下,想舉手敲門。
就在她的手剛舉起來,門卻輕輕地敞開一點點。
門開得無聲無息。證明裡面沒有上栓,是虛掩着。
她以爲是裡面有人要出來了,連忙閃在旁邊一點,如果出來的不是哥哥而是另外的男生,她要略作迴避,不能正面擋着人家出來的路。
然而等了一等,裡面並沒有人出來。
這反而讓她爲難了,是乘機把門推開嗎?萬一裡面的男生還仰八叉躺在牀上,睡姿不雅,作爲女生的她毫無顧忌地出現在人家面前,雙方不是很尷尬嗎?她雖然是來看哥哥,可還有三位是生面孔男生,不能那麼隨意吧?
最恰當的做法是敲一敲門,等裡面有人問時,她再叫一聲“我找哥哥張加力”,這樣就給裡面的各位一個緩衝時間,讓他們有個迎接女生造訪的準備。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嘻笑聲從裡面傳出來,灌進她的耳朵,讓她先是一愣。
那分明是兩個人的聲音,在歡快地說笑。
正是這兩個人的說笑聲讓她放心了,大膽地推開了門。
然而當她第一眼看清裡面的一個場景時,驚得目瞪口呆……
張嘉瑜說到這裡,神態顯得極不自然,羞憤讓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看她難以敘述的樣子,我急了,催促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是我哥哥,他竟然……”張嘉瑜咬着小嘴,急速地喘息着,兩眼瞪着我,眼神裡充滿責備。“難道,那天的事,你一無所知嗎?”
“你說的是哪一天?”我問她。
她說出了那天的日期。
我拼命回憶,實在想不起那一天在我們宿舍裡發生了什麼,惹得張加力的妹妹那麼激憤。
“很正常的一天嘛,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我催問着。“不會是因爲我們光着上身躺在牀裡,你感到有礙觀瞻?可你也知道這是夏季,男生在自己宿舍這麼睡覺很正常吧?”
她打斷我,“我不是說的這個,是指那個女的。”
“什麼女的?”我莫名其妙。
她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你不會說,你們宿舍裡沒有來過一個女的吧?”
這令我更疑惑了。我想了想說:“那天一大早,確實有人來敲過門,是你哥哥主動去開門的,我們其他三人都躺着沒有動,他開門後,在門口跟人說了幾句,然後就關了門,過來對我們說,是一位女生找錯宿舍了。”
“你是不是在替我哥哥打掩護?”她的目光有點咄咄逼人。“你們男生太講義氣了吧,四個人一室,竟然能容許其中一個讓女生留宿?”
我驚了,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急問道:“你在說什麼?有個女生在留宿?在誰的牀裡”
“當然是我哥哥。”
“怎麼可能,我怎麼沒看到?”
我要求張嘉瑜將她所見到的情景詳細描述一下。張嘉瑜說,她當時在門外聽到的兩個人的嘻笑聲,就是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她正是聽到有女的在裡面,才放下心,大膽把門推開。
誰知最先映進眼裡的,是哥哥的牀裡,躺着一個人。
張加力的牀最靠近門口,當門只推開一點,門外的人就能直擊他牀上的一切。
由於是夏季已到,夜晚蚊蟲兇悍,我們每個牀都掛下蚊帳。而張嘉瑜正是透過半透明的蚊帳,窺到哥哥牀裡躺着一個女生。
此女十分漂亮,即使是張嘉瑜這個美女,也感覺得到女人亮麗透過蚊帳洶涌溢出來。
而她哥哥卻坐在牀外,隔着蚊帳跟女生恣意地說說笑笑,聲音之大簡直旁若無人,根本無視這個宿舍裡另有其他三個單睡的男生……
張嘉瑜說到這裡,似乎口乾舌燥,是她的火氣越說越大。
“你說,我哥哥跟一個女的這樣的狀況,而你明明在對面你自己牀裡睡覺,居然還說不知道?”她批評着我,帶有明顯的幽怨之氣,“你們是不是有約定,無論誰帶女朋友進宿舍來,其他人一概不聞不問,決不干擾吧?”
一時,我都摸不準她所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