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大亂,慘叫聲,哭叫聲響成一片。
而樓梯上的響動同樣很大,很多人急於從樓梯上撤退,但摔倒了一片。
我沒有讓他們摔跤,倒是他們自己摔成了多米諾吧。
再看束教授,一邊砍一邊吼着:“你們這些孬種,滓渣,爲什麼不幫我攔住他?他跑了,我拿你們是問!”
我後面操場上的人響起一陣陣驚叫。我再用目光尋找蘇子初,卻沒見到他的人影了。
這時校長都被驚動了,領着十幾名保安匆匆趕來。
校長從保安隊長手中拿過一隻手提喇叭,朝着四樓喊道:“束教授,請你不要傷害學生。請你冷靜,務必冷靜,馬上把刀扔下來,千萬不要傷害任何一位學生……”
校長正努力勸導,突然從上面飛下一個東西,咔一聲砸在喇叭口上。
那是一隻尖頭皮鞋,正好插進喇叭口。
“這是怎麼回事?”校長把喇叭一扔,站在操場上發脾氣,“束先生你這是怎麼啦?爲什麼要在學校裡亂砍亂刺?你一個老教授有什麼怨氣要對學生撒?對學校有不滿,應該向我來反應,不要動刀子呀……”
又一個東西飛下來,正好砸在校長腦門上。
是另一隻皮鞋。
校長捂着腦門疼得天旋地轉,似乎要往地上摔倒。
我連忙上前一步將他扶住。然後勸道:“校長,請你快點離開吧。”
“我怎麼能離開?有個教授在砍人呢,學院出這麼大的兇案,我還怎麼活?”校長不由得老淚縱橫。
“現在不是激動的時刻,你無論怎麼規勸束教授都是沒有用的,他已經處於非正常狀態。”我說道。
校長問:“他是不是發了精神病?”
“如果是精神病,你派幾個保安上去就能制服他,但他的狀況比精神病厲害多了,你不要試圖派人控制他,控制不了,反而會引來更多害處。”
“那他到底是什麼狀況?”平時威風八面的校長驚詫地問我。
“現在也說不清,你還是下令所有人撤吧,把學生都疏散,現在人員這麼密集,他的兩把刀會砍中更多的人。”
校長似乎清醒過來,從地上撿起已經摔癟掉的手提喇叭,扯出卡在裡面的尖頭皮鞋,朝着人羣喊話:“同學們,師生們,我是校長,請你們現在馬上離開操場,樓上的同學也請速速離開大樓,現在情況危急,每個人要遠離束教授,避免被他的刀所傷……”
我站在校長身邊,環顧四周,看到同學們在紛紛逃離操場。
但突然間,一對兄妹出現了,他們每個人拿着一把尖刀,朝着我和校長衝了過來。
正是蘇子初和蘇月曦。
校長帶來的保安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他身邊只有我一個人。我吃不準蘇子初兄妹是衝我來的,還是衝校長來。
很快就有了答案。蘇子初奔向我,蘇月曦則對準了校長。
我知道不必要開口質問蘇月曦,他們的行爲是沒有原因的,如同束教授一樣,是一種兇性的爆發,就是要殺人制造混亂。因爲他們的靈魂被惡鬼給控制了。
我跟蘇子初可以旗鼓相當,雖然他手執一柄短刀,不過我經過葉叔的指點後,明白怎麼處理這種狀況。可我要分出身來保護校長就困難了。
蘇月曦兩眼陰冷,用刀對準校長的鼻尖。校長嚇得舉着兩手,哆哆嗦嗦地問:“同學,你是哪個系的?爲什麼拿着刀亂跑?”
“我要殺死你,殺死你!”蘇月曦恨恨地叫嚷着。
“你們爲什麼要殺人?如果有什麼委屈的事,可以正常向我反應,我一定會妥善處理的,何必這樣動刀子?”校長是個老學究,還試圖用道理去安撫他們。
我很想對校長說,別跟她絮叨了,還是撒開兩腿跑吧。但又擔心校長跑不過蘇月曦,被她趕上給捅了。
可蘇子初纔不跟我廢話,舉起刀就向我刺來。
比起翁霞菲來,蘇子初的動作沒有那麼快。況且我也跟他鬥過兩回,我輕輕一扭腰就讓過這一刀。不過他的刀法還是挺刁鑽,一刺沒有刺着就一個右撩,由下往上斜着划來。我又一側腰避過。
在我避過第二招時,我已經迅速褪下我的長袖襯衣。
以前我總愛穿短袖衫,但葉叔提醒我在目前情況下應該內穿圓領汗衫,外面再套一件長袖襯衫,並且襯衫不要扣鈕釦,就那麼敞開着,關鍵時刻果斷褪下,可以作爲一件器物來抵擋對方的刀,總比赤手空拳好一些。
我把襯衫褪下後迅速在下襬打個結,再右手握着衣領子,這樣下襬有一點重量,在揮動時不至於無力地飄浮。
蘇子初看出我的企圖,嘴角邊泛起一點冷笑,好像在說你想用襯衣來擋我的刀,有個屁用啊。
他故意停止攻擊,彷彿要留給我足夠的思考時間,反正他有一種穩操勝券的架勢。
而這時我的注意力並不在他,兼顧着旁邊的校長。蘇月曦就像只貓逮住一隻小老鼠那樣,只拿刀輕輕擺動,校長在步步後退,她在步步逼上前,顯得從容不迫。
她是要戲耍一下校長再下刀。
我就採用側移的步伐,左面監視着蘇子初,右面跟在蘇月曦後面,一旦她舉起刀要刺向校長,我就會將襯衣甩向她的脖子。
襯衣只要裹住她的脖子,她就麻煩,我會狠狠一抽,管她是死是活!
生死相搏,決不可講情面,你死我活嘛。
即使不能在一瞬間勒死她,至少擊中她的脖子或臉頰,也是分她的心,遲滯她向校長下刀。
但蘇子初看出我的用意,他一個掃趟腿向我腿部攻來。我後退一步,不料正好退到了蘇月曦右側。蘇子初大喊一聲:“妹妹快回馬刀!”
我聽明白後想閃避,已經來不及了,蘇月曦那把指着校長的刀忽地一轉,一個迴環就向我右腰撩來。
這一刀我很難避過了。
只聽叮的一聲,蘇月曦的刀碰到了什麼東西,然後是她啊呀一叫,又聽當一下,是她的刀落地的聲音。
我感覺一陣奇香涌來,這種馨香熟悉,是葉憐紫的體香。不用轉首我就知道是她來了,就閃在我身邊。
果然是她,手裡拿着那把不鏽鋼短尺。而蘇月曦跳開一步,甩着她的右手,剛剛她那把刀被葉憐紫的鋼尺狠狠一磕,震得手都麻了。
但她毫不遲疑,又嗖地從腰間抽出一根東西。
是一條皮鞭子。
這條鞭子很有彈性,並不是線鞭,肯定是既有彈性又很堅韌的東西做的,她原本是圍在腰間當褲帶,可是抽出來一甩,就成了一條硬質有彈性的鞭子。
如果捱上一鞭,肯定皮開肉綻。
我當機立斷,一指那邊的辦公樓對葉憐紫嘀咕一聲:“快拉校長走!”
葉憐紫急問:“你呢?”
“我來擋他們。”
“不行,要走一起走。”
“一起走怎麼行,他們會追的。”
葉憐紫就推了校長一把,校長醒過神來,向着辦公樓跑去。
我和葉憐紫,一對一迎戰蘇家兄妹。
我赤手空拳,而葉憐紫充其量只有一把長度二十多釐米的鋼尺,要分別對付一把刀和一條長鞭,力量太懸殊了。
就這時樓上傳來了一個女孩的尖叫聲:“表哥表姐,快來救我……”
蘇子初和蘇月曦都是一怔,一齊回頭去張望。我也望見了,在教室樓三層的走廊上,有一個女生在由西向東逃,後面追着一個舞刀的傢伙,正是束教授。
“哪裡逃,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束教授一邊嚎叫一邊追趕。
“啊,是蕾蕾!”蘇月曦驚呼了一聲。
“快去救她!”蘇子初喊了一聲就向大樓跑去。
我還愣着,葉憐紫拉了我一下,“我們走!”
跑到操場的邊緣,我停止了回頭觀望,只見操場上有三個人在打鬥,無疑是蘇子初兄妹大戰束教授。
我愣愣地說:“怎麼回事呢,他們內訌了嗎?”
葉憐紫拉着我的胳膊催促:“不要去研究了,他們的事情誰看得懂?反正要儘量避開他們。”
我們先去看望了一下校長,他雖驚魂未定,不過正在打電話報警。到這個時候了,居然是校長親自報警,偌大個學院的幾百名教職人員,幾十個中上層領導,還有幾千的學生,無人早早報警,實在是太古怪了。
校長放下電話才告訴我們,不是沒有人報警,而是電話一直佔線打不通。有人甚至開車去了公安局,卻發現空無一人。
警察都去幹什麼了?報案人也疑惑。
而校長現在的電話也打不通。
“我馬上親自去一趟!”校長說着匆匆出門。
可是很快他就折回來,並且臉色恐懼,氣喘吁吁。
我們往外一瞧,原來是束教授手持兩把彎刀,正殺氣騰騰地守在辦公樓外。
辦公樓只有前門沒有後門,校長不敢出去了。要報警只能由我們來試試。
我和葉憐紫決定使用調虎離山計,我去引開束教授,由葉憐紫跑出去報警。
辦公樓裡畢竟不是操場,雖然沒有兵器,不過我很容易地找到了一把鋼鉤,這是用來勾拉老式卷閘門的,早就派不上用場,卻正好被我拿着當武器了。
我先跑出去,衝着束教授做幾個挑釁動作。束教授揮着兩把刀追趕。依我目前的功力還不足以打敗他,只能跟他周旋。在校園裡跑了一陣,我成功甩掉了束教授。
然後我也急匆匆趕往公安局。到了公安局外,卻見葉憐紫正跑出來,她告訴我一個壞消息:本市的監獄發生了嚴重暴獄,所有的犯人都越獄了,警察全部被調去圍捕越獄犯了,只留下兩名即將退休的老警察留守。
我渾身一哆嗦,目光情不自禁地投向城市的西南方向,那塊陰雲依舊凝固着,但我感覺它神秘的影響力正在向下佈散。
犯人爲什麼會暴獄?雖然偶爾有個犯人越獄成功,無非是乘着管理人員疏忽大意之際溜出來,人員不會很多,通常也就一二個。而整個監獄暴動的事從沒聽說過。
但既然有老警察留守,爲什麼報警電話打不通?葉憐紫說她也問了,兩名老警聲稱所有的電話線路都發生了故障,正在等專業人員來維修,可是電信公司遲遲沒有來人。
葉憐紫問我現在怎麼辦?
“馬上去電信公司,問問他們爲什麼不派人修線路?”
我們向電信公司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