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明日到的……”
離灝凌冷笑了笑,擡眼看了身邊的暗雲,將暗雲差人提前前去接應自己一事略過,雙眸危險一眯,眸中精光綻放:“果然不出我所料,獨孤江還是對月兒下手了!”
“如今她被獨孤江軟禁於臥龍山莊,倒也還不至於有生命之憂,我已然讓依依去找臥龍山莊的佈局圖了!”同是冷笑了笑,離蕭然俊美無儔的臉上,第一次閃現冷冽之色:“先是對月兒下毒,現在又將她迷昏軟禁,他這是欺我離國無人了,哼……跟獨孤江這筆帳,我們兄弟也該是時候跟他清算了!”
聞言,離灝凌冷峻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淺笑:“月兒說,我愛與人清算,沒想到你也這麼喜歡跟人清算!”
轉頭看向離灝凌,離蕭然俊眉輕挑:“那才能證明,你我是兄弟啊!”
離蕭然的一聲兄弟,讓離灝凌的胸臆一暖!
“王兄,陪我一起救出月兒,與他好好清算!”與離蕭然視線相接,他對他緩緩伸出手來。
“好!”
離蕭然眸光璀然一閃,伸出手來,與他的手交握一處,他用力握緊,輕道一聲好!迎着離灝凌滿是自信光彩的眸子,離蕭然輕蹙了蹙眉頭:“如今月兒落進獨孤江手裡,爲何我覺得皇上,一點都不緊張?!”
不但如此,他卻十分冷靜,冷靜的讓人不安!
離灝凌神秘一笑道:“王兄可還記得,當初在安陽,月兒送給獨孤辰那份大禮?”
聞言,離蕭然神情微怔!
但是很快,便見他眸色一亮!
“或許這一次,她還會給我們驚喜!”
淡笑着,將離蕭然的手握的更緊,離灝凌俊眉攏起,心底忍不住因思念袁修月而陣陣抽痛,他神情黯然道:“只可惜,我千里迢迢而來,卻要晚些時候才能見她!”
現在,他還沒有打算告訴離蕭然,他身體裡種下了忘情蠱種。
不是他不緊張袁修月,而是根本就不能緊張!
話又說回來,其實,早在見到暗雲的那一刻,聽暗雲說出袁修月對他的囑咐,他便知道,就獨孤江今日對她發難一事,她該是早有防備的!
而他,在獨孤江身邊安插的眼線,早已將密報傳出。
他的月兒,現在絕對是安全的!
“皇上?”
察覺離灝凌臉上的異色,離蕭然眉頭一皺:“你怎麼了?”
“沒事!”
伸出另外一隻手,緊握着離蕭然的手,離灝凌淡淡一笑:“我只是有些累了!”
花依依自門外進來,正好看見兄弟兩人雙手交握的一幕。
脣角輕輕勾起,她拿着一張地圖快步上前。
視線微轉,見她回來,離蕭然鬆開離灝凌的手,自座位上站起身來:“找到了麼?”
“是!”
輕點了點頭,花依依對離灝凌福了福身:“參見皇上!”
“花姑娘請起!”
對花依依擡了擡手,離灝凌輕聲說道:“如今身在南嶽,你不必尊我爲皇上,直接稱呼我爲三爺就好!”
聽離灝凌自稱三爺,離蕭然的脣角,不禁勾起一抹溫暖的淺笑。
如今在離國,能被離灝凌尊爲兄長的人,只有離灝遠,他此刻自稱三爺,卻是將他算了進去!
“三爺!”
依着離灝凌的要求,輕喚他一聲三爺,花依依看了眼離蕭然,將低頭平鋪於桌上!
見狀,離蕭然擡步上前,與離灝凌一起觀察着桌上的圖紙。
視線在臥龍山莊的佈局圖上來回穿梭,離蕭然面色微暗的眯了眯眼:“這臥龍山莊,佈局精妙絕倫,若沒有這佈局圖,我們便冒然行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沒錯!”
對離蕭然的話表示贊同,離灝凌伸手指了指佈局圖上最中心的位置,聲音略微有些低:“這是臥龍山莊唯一的一座水上繡樓,若我猜的沒錯,獨孤江應該把月兒藏在這裡了!”
聞言,花依依眸華澄亮,輕笑着點了點頭:“沒錯,這裡是望江樓,我花大價錢問過曾經參與修建臥龍山莊的瓦匠,他們也說整座臥龍山莊,唯此處易守難攻,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我也覺得……皇后娘娘應該會被人藏在這裡!”
離蕭然哂笑:“他是吃定我們生在北離,不諳水性麼?”
離灝凌挑眉看向離蕭然:“我長在楚國,水性還可以!”
聞他此言,離蕭然臉上的笑意更深:“我自投烏江,卻還活的好好的。”
看着一唱一和的兄弟二人,花依依不禁也是一笑:“既是如此,那我們今夜便夜探臥龍山莊如何?”
“那就夜探臥龍山莊!”
輕點了點頭,離灝凌臉色微微一變,意味深長的看了花依依一眼,他低聲說道:“花姑娘是生意人,從來最是精明,你幫我們尋了臥龍山莊的佈局圖,便也是大功一件,合該對此事退避三舍纔對。”
花依依不以爲然的笑笑,轉頭看向身邊的離蕭然,她從容一笑,絲毫沒有退縮之意:“以前的我,若是遇到今日之事,必然會選擇明哲保身,但前陣子,我在與好友司徒錦華閒談時,曾聽他說過一句話,正是因爲這句話,我纔會有今日之舉?”
“仇兄說什麼了?”
當年,在南陵之時,司徒錦華尚名喚仇御風,而那時離灝凌便已然與他結拜。
想到仇御風說過的話,花依依笑的如沐春風:“其實他也是聽楚國齊王妃納蘭煙兒說的,那句話是……在這世上,總有一人會視你如命,也總有一人,會被你視爲命,衆所周知,皇上視皇后娘娘爲命,而皇后娘娘也視您爲命……”轉頭深看離蕭然一眼,花依依接着道:“可憐他也視作皇后爲命,但我……卻又視他爲命!”
若是旁人,被花依依如此言語,一定繞的頭昏腦脹,但離灝凌和離蕭然,卻都聽的清清楚楚。
心下,因花依依的話,忍不住輕輕一動。
看着花依依和離灝凌說話時的神情,離蕭然的心裡,隱隱升起一種猜測。
深凝花依依一眼,又將視線轉移到離灝凌身上,他低眉斂目的遲疑出聲:“三爺和司徒錦華曾經是結拜兄弟,依依你和司徒錦華,又是最親密的生意夥伴……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早在阜都之前,就已然相識?”
“咳咳……”
聽聞離蕭然那的問話,花依依忍不住繡拳握起,輕咳兩聲:“哪有?”
“呵呵……”
爽朗的笑,自喉間逸出,離灝凌淡然自若的站起身來,看了離蕭然一眼,道:“王兄,這裡面應該有睡覺的地方吧?連續趕了十數日的路,還乘了那麼久的船,我的身子都快散架了!”
語落,不等離蕭然作聲,他已然擡步朝着內堂走去。
“呃……三爺,這是我的地方,還是我帶你去吧!”脣角輕抽了抽,不敢去迎視離蕭然目光如炬的雙眼,花依依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快步追上離灝凌的腳步,看似是引他進去,實則跟逃跑沒什麼兩樣。
離灝凌進入內堂,暗雲等一行人,自然不會在外堂待着。
是以,在片刻之後,商行大堂裡,便只剩下離蕭然獨自一人。
靜靜的,站在堂口,任夾帶着潮溼雨意的微風拂動自己雪白的袍衫,離蕭然雙眼微眯,眸光閃爍中,他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瞭然之色!
當初,他只當花依依是他母后和袁成海請入安氏行營的。
但是現在……她和司徒錦華是舊識,且關係密切,司徒錦華有何離灝凌是結拜兄弟……想來他們本來就是認識的!
若是如此,她當初進入安氏一族,便也該是離灝凌安排的。
沒想到,心思縝密如他,竟也被她騙過,從來都不曾懷疑過她的身份。
她還真是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啊!
不過,現在的他,已然不想追究這些了。
他只想儘快救出袁修月!
僅此而已!
微轉過身,脣角輕勾着,眺望着窗外細雨,他竟然第一次,開始期待黑夜的來臨!
商行二樓。
離灝凌抱臂立於窗前。
看窗外細雨霏霏,他雙眼空明,心中思緒卻早已遠去。
遠遠的,望向臥龍莊所在的方向。
他原本空明的雙眼,霎時間目光如電。
心,痛着,卻仍舊阻止不了他對袁修月的思念。
今夜,夜探臥龍山莊,他一定要救出自己心愛的女人!
至於獨孤江,他也一定要讓他知道,敢動他的女人,到底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
臥龍山莊。
將假裝昏迷不醒的袁修月帶到臥龍山莊後,疑心頗重的獨孤江便點了袁修月的穴道,以求萬無一失!
而袁修月,則並未掙扎半分,只將計就計讓他點了自己的穴道,靜靜的躺在牀榻上,佯裝成身中迷魂散的樣子,昏昏沉沉的睡着。
午時剛過,袁修月覺得迷魂散的藥效該過了,便又假裝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
知獨孤辰和袁明月就在外室,她一雙晶亮的眸子,左右轉了轉,緊皺眉頭,扯着嗓子喊道:“來人!有人嗎?來人!”
她語音剛落,果真來了一人。
這人一身青衣,長的高大粗壯,滿臉虯髯,在他身後,獨孤辰一身錦衣華服,摟着袁明月緩步而入。
“姐姐?”
但見袁明月,袁修月緊皺的眉頭,不禁皺的更緊:“你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