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嬌臉上適當地做出了吃驚地表情,可還未說話,卻聽竇太后又急急說了一句:“此時木已成舟,若要動王娡,只恐有損太子名聲,嬌嬌,你此次是委屈了,可大母希望你能爲了大局,忍一忍。”
陳阿嬌如遭雷擊,她聲音忽然有些顫抖:“大母,您讓我忍?難道那絕子藥有藥可解?”
竇太后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嬌嬌,大母會爲你尋遍天下神醫,一定會有解的……”
陳阿嬌心頭更涼:“大母,當時您同阿母說,若我嫁入宮來,您能護我周全。”
竇太后聽了這話心頭也不好過,可又能如何?一頭是註定吃了絕子藥不可能再有子嗣的外孫女,一頭卻是江山社稷……當年,她寵愛樑王,心心念念想着要他爲儲君,就因了一個會危害江山社稷的可能,便毅然放下了多年執念。
而如今,她雖然疼愛阿嬌,可依舊爲了這江山社稷,她又退了一步。
竇太后抱緊陳阿嬌:“嬌嬌,江山爲重。實與你言,你舅舅的身體已然不行了,彘兒的位置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動,否則只怕會天下大亂啊。爲了保住太子,不給那些虎視眈眈的人趁虛而入的機會,也爲了皇位的順利交替。王娡動不得,不僅不能動,你舅舅還得做出恩寵她的樣子來……”
竇太后說的,她都懂,她明白,這是此時最好的做法。只是,心依然很涼。她忍不住想,若是劉嫖知道此事會如何決定:是會爲了她同王娡決一生死,還是依舊會爲了大局,讓她去忍?
她正胡亂猜測之時,卻聽外頭傳喚,說是館陶長公主到了。
如同最後的宣判,陳阿嬌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便在這一聲急過一聲的心跳聲中,她看到了自己的阿母。
劉嫖入殿,宮人關門,鎖住一室秘密。
“阿母?嬌嬌,這是怎麼了?”劉嫖急急問道,“阿母,究竟出了什麼事,您如此急的喚我入宮?”
“嬌嬌被王娡下了絕育藥。”竇太后道。
劉嫖聞言嚇得一頓,繼而撲了上來,扳着陳阿嬌的臉:“嬌嬌,你沒吃那藥對否?”
“阿母,皇后是在長樂宮大殿上親自端給我的,我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已然是吃了。”陳阿嬌苦笑一聲,“當時大母還叫我呈上去給她喝,我卻覺得那湯羹有些微涼,給大母不妥,便自己喝完了。”
劉嫖如遭雷擊:“你……你怎麼就喝了!”
“太醫令看了沒有?能解?”片刻,她又充滿希冀的問陳阿嬌。
“是我們疏忽了,誰能想到王娡會在大婚後的第二日,當着老身的面給嬌嬌下藥。”竇太后手背青筋暴起,“都怪我,是個瞎婆子,當時只是覺得她不斷催着嬌嬌喝羹有些不妥,卻真沒想到這女人竟如此蛇蠍心腸!”
是啊,誰能想到王娡下藥會是在長樂宮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下,不得不說,這便是王娡真正聰明之處。
“嬌嬌之後大病了一場,”竇太后道,“阿嫖,我失言了,沒有照顧好嬌嬌。”
“王娡賤人!”劉嫖猛拍几案,“都怪我非想要什麼人上人,想要榮華富貴,竟將嬌嬌嫁到了……此事阿啓知道否?如何處置王娡?”
竇太后嘆息了一聲,便將之前同陳阿嬌說過的話,也說給了劉嫖聽。
陳阿嬌看着劉嫖,心頭越加不安,她不知道,她的阿母在聽完這些後,是否還會堅定不移的選擇要爲她討回公道。
劉嫖聽完理由,臉色難看之極,好久方道:“真要如此?”
“那湯羹有問題當時卻沒有立刻抓住王娡,其實就算是抓住,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說是被人陷害。更重要的是江山社稷啊。”竇太后嘆息,“欲帶王冠,必承其重。我們做了皇家人,平日裡享受臣民供奉,便要給他們一個安定、和平的生活之地。若阿啓……阿嫖你是知道阿啓身體的,若真有不適,太子之母又被揭出這等子錯事來,只怕皇儲之爭搞不好便要動刀槍了。”
“阿啓的身子,真已然差到了這等地步?”劉嫖睜大了眼。
聽到這裡,陳阿嬌知道,她的阿母也做了同竇太后一樣的選擇--雖然同樣身爲皇室之人,她也會這樣選擇,可這不一樣。這種感覺很糟糕,若她的阿母衝動地去爲她報復,她定會抱住阿母,不讓她去,且苦苦勸慰她放棄爲申討王娡。
而此時,卻不是如此。
皇家人的血,或許根本就是冷的吧。
陳阿嬌一時心頭冰冷,雖明白她們依舊是最疼她的,卻更懂得,在是非大事面前,那疼愛如此脆弱,如此地不堪一擊。作爲這樣的皇室子民,或許是一種幸運,可作爲他們的親人,卻只覺是如此悲傷。
而此時最大的悲傷還有:就在這一刻,陳阿嬌突然意識到,若她是劉嫖或竇太后也會這樣選擇。
竇太后聽了劉嫖的問題,只是一聲長嘆:“只怕便是這一兩年了。”
劉嫖跌坐在地:“那王娡日後便能更肆無忌憚地欺負嬌嬌,嬌嬌若無法育子,日子,還能怎麼過?阿母,您幫我和阿啓說說,能否找個藉口把嬌嬌送離宮中?我只求她一生平平安安,榮華富貴不敢再要。”
陳阿嬌擡起頭來,看向劉嫖:“阿母!”
她沒想到,她的阿母雖爲了大局不向王娡報復,卻爲她在求一條出路。
“嬌嬌出宮後去哪裡?”竇太后問道,“此事嬌嬌分明是吃了虧,縱如今無法討回,此仇卻不可不報,我早已同阿啓商議了方案。”
她在幾下摸索出一卷聖旨,塞到陳阿嬌懷中:“打開看看。”
聖旨打開,裡頭卻是一道廢王娡的密令,竇太后道:“另一份已經讓人送去尚書大行了,今日急着叫你進宮,便是要你將這一份帶走,等日後彘兒皇位穩定,若那王娡依舊賊心不死,便祭出此聖旨,廢掉王娡。”
劉嫖眼中閃過一抹喜悅,繼而又有些猶豫:“可是……孩子……”
“你們知道此時阿啓在哪裡嗎?”竇太后輕輕拍着陳阿嬌,“嬌嬌,莫以爲我們真的要便宜王娡,她欠了你的,大母總有一日都要那王娡加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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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劉啓沒來長樂宮,自然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做。
長樂宮中殿,待那劉徹看完竹簡內容,臉色鐵青之時,劉啓方嘆了口氣:“莫怪嬌嬌,她還小,不是故意疏忽。”
他這是在怕劉徹與陳阿嬌日後因無子之事不和。其實說實話,陳阿嬌一生無子嗣,對劉啓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堂邑侯府如今的當家人陳午之前不成氣候,可後來的種種表現,卻讓劉啓有些心驚。再加上,陳家先祖陳嬰初爲東陽令史,後追隨項羽,項羽死後方降高祖劉邦。是赫赫有名的將均。高祖後使其爲楚元王丞相,又封邑一千八百戶。
陳氏子弟如今雖越加不肖,無先祖遺風,但皇室卻從未敢怠慢過。否則館陶長公主劉嫖也不會下嫁陳午爲妻。如此之人,默默無名時便已然被皇室防忌。在進獻了抗擊匈奴三策已然讓劉啓內心有了提防,再後來七國之亂陳午事後又被周亞夫上表誇獎,劉啓卻封無可封。心頭自然更加防備了。
想要陳阿嬌當媳婦,那是雖是因爲喜歡陳阿嬌,可更多的卻是因爲竇太后想要。如今王娡做出此事,劉啓聞言先是爲陳阿嬌難過,後便立刻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巨大的機遇:陳阿嬌無子,便不必擔心日後竇氏和陳氏獨大。更重要的一點是--
劉啓爲孝道所縛,做出了許多並不甘心的決定。可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日後也受縛於女人。王娡的真面目被拆穿,他雖然有些難過,但更多的卻是憤怒,按捺下沒有收拾王娡,爲的便是讓劉徹好好認清楚王娡的嘴臉。
此時在讓劉徹看罷了一切真相之後,他爲陳阿嬌說的那句話,便真的只是同情了:一個女人,在後宮無子該是多麼悲涼啊。
“父皇,這都是真的?”劉徹不敢置信,“阿母她對嬌嬌……”
他是不願意相信的,可事實上他心裡頭又無比清楚:父皇絕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於是,他問道:“父皇,您告訴我這件事,是想要做什麼?處罰阿母嗎?”
“處罰她影響的卻是你的名聲,”劉啓道,“我不處罰她,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日後切莫因無子之故而廢掉嬌嬌。”
“阿嬌姐,”劉徹心頭一時酸澀異常,“無子嗎?”
聽多了王娡抱怨王皃姁因子得封夫人之事,劉徹心頭明白,在這後宮中無子的女人是被人看不起的。就連宮人也敢妄加評判……此事萬不能讓阿嬌姐知道,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若是知道這個豈能受得了?
直至此時,劉徹竟有些慶幸起陳阿嬌說的不行房之事來。若不行房,或許便能多瞞她一些時日吧。
只是--他仍舊低估了他的阿母心狠程度,陳阿嬌明明什麼都沒做,她卻下了那種惡毒的藥。一想起陳阿嬌病初愈後邊一門心思的想要報答王娡,還讓他幫忙尋找王娡同前夫所出的孩子來讓她緩解喪女之痛。劉徹心頭便是一陣悲傷:若陳阿嬌知道,王娡已然對她下了這種毒手,會是如何痛苦?
“父皇,”劉徹道,“阿嬌姐是我唯一的妻,永遠。”
劉啓看懂了他眼中的悲傷,一時也有些悲涼:“唉,若時機合適,你日後抱個孩子給嬌嬌養吧。”
劉徹口頭應了,心頭卻想的是:阿嬌姐那般驕傲的人,若真的想要孩子,又豈會願意養別人生的?
這一刻,劉徹忽然很想立刻見到陳阿嬌,於是耐着性子同劉啓又說了幾句,他便立刻離了長樂宮,準備朝太子宮而去。
卻是在此時--
一內侍忽然朝他行了禮來:“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請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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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同那內侍去了椒房殿。
陳阿嬌卻仍在長樂宮--她算得了一切,卻算錯了人心。
從未想到,大母同阿母會在得知她被王娡下了絕子藥後選擇了顧全大局,更爲想到,一向對陳家和竇家有所提防的皇帝舅舅卻寫了密旨一道,交給了劉嫖作爲他們的後路。
當然,這並不排除劉啓是存了用外戚自相殘殺的念頭,但在這一刻,陳阿嬌卻仍舊覺得有些震撼和感動。畢竟,這是廢后密旨啊。
劉嫖同竇太后商議一通後,決定秘密廣羅天下神醫,定要爲陳阿嬌解了這□□。又準備了後手--從陳家和竇家女兒中找一兩個,待日後爲陳阿嬌借腹育子。
這番商議定了,劉嫖方纔袖着那密旨離宮回堂邑侯府。陳阿嬌也告別了竇太后往太子宮而去。
毒性已解的事,她曾想過要告訴竇太后,如今看來卻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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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中,兩個嬌嬌弱弱的美人正在陪王娡閒談。那兩個美人年歲尚小,俱是一副柔弱溫柔的樣子,劉徹進來時,便見這兩美人眼珠子亂往他身上湊,也不起來行禮。
正要問時,卻見王娡招手:“彘兒,這便是你的兩位王表妹,你舅舅王信所出的。都比你小,今日正好進宮,我便叫人找你來,也讓你表兄妹能見上一見。”
或許劉徹在來椒房殿之前沒看過那竹簡,還真會以爲這就是個普通的見面,但很可惜,他看過了。王娡在打什麼主意,他可算是心如明鏡:他的好阿母讓他的阿嬌姐絕子,卻又弄了兩個嬌弱的表妹給他……
劉徹一時繃不住,冷笑了一記:“阿母,我才大婚,這要是別人看到了,傳到阿母和姑姑耳中,總是不好的。”
王娡聞言臉有些僵硬:的確,她有點得意忘形了。如今經過劉徹的提醒,她也發現了癥結,可這當着這兩個侄女她卻抹不下面子來。只冷冷道:“不過就是表兄妹見個面,有什麼好說的?再說了,太子妃剛大婚了一日便病了十餘日。這身子骨以前瞧着倒還不錯,可怎麼一做了太子妃便如此嬌貴……”
陳阿嬌的身體一向不錯,她這一說原本是想暗示別人陳阿嬌是在拿喬,可沒想到卻正好戳到了劉徹的肺管子裡:他如今已然可以斷定,陳阿嬌的病就是王娡一手造成的。
劉徹強忍着怒氣:“阿母!”
王娡被嚇了一跳:“怎麼如此大聲?”
劉徹忍了會兒,方住了氣:“我今日同張湯韓嫣有約,時間已然不早,我先去了。”
“不過是兩個下人,有約便改了便是,難得你表妹進宮一回。你豈能不陪着?”王娡忙道。
“阿母,韓嫣是韓王的曾孫,張湯是長安丞之子,他二人日後都是我大漢的肱骨之臣。豈能說是‘下人’?”
“好了,算阿母錯了,哪兒都不要去,今日過來了便先陪着你表妹們聊聊。”
王娡算計着怎麼也要將劉徹對這二女的興趣勾出來纔算成功,豈能這把輕易放過他?
“兒子不擅同人閒聊,”劉徹道,“阿母還是找別人吧。”
眼見着那兩個侄女臉色有些難看,王娡忙道:“站住,莫走!你兩個姐姐都嫁了人,三姐又去了。就你一個在我身邊,難道也要忤逆我?”
“不敢,”這孝道擺出來劉徹倒真不敢輕舉妄動了,他不甘心地退了回來,“我聽阿母的就是了。”
王娡這才轉怒爲喜:“你們三個多聊聊,我去叫人準備晚食……”
“阿母,我要回太子宮去用……”劉徹道,“臨出門前,我便同阿嬌姐說過,晚食會陪她一起用。”
“你平日裡哪天不陪着她?她病了的時候,我看你天天都在跟前陪着,”王娡雖然儘量說的平常,卻仍忍不住有點咬牙切齒。她曾去探望過陳阿嬌,見過幾次她兒子在陳阿嬌跟前端水餵食的樣子,也正是這些刺激到了王娡,讓她衝動地做出將王信所出的兩個年齡適合的庶女召進宮中來勾引劉徹的事,“缺一日怎麼了?你若還不放心,我讓人去將太子妃請到椒房殿來。也正好讓你表妹們見見表嫂。”
她話音一落,那兩個嬌嬌弱弱的小美女,便捏了嗓子嬌嗲道:“是啊,太子表哥,能不能讓我們見見表嫂啊,聽說表嫂是個大美人。”
“對啊,太子表哥,就讓我們見見表嫂吧。”
這兩個女子都對自己十分有信心,的確,她們遺傳了王家女一慣的美貌。甚至比王娡年輕時更加漂亮:要知道,當年臧兒敢將嫁過人的女兒送入宮,便是對王娡的容貌充滿了十足信心的。
在說了,如今的女子多是堅毅悍勇不輸男兒,可她們自幼便在親母的教導下學習入宮的兩個姑姑,如何溫柔小意,如何撒嬌發嗲。自然與大多數的女兒不同,也更能引起男子的保護欲來。
她們經驗豐富,自然明白自己的優勢是在何處。入宮后王娡又同她們說過陳阿嬌的種種,免不得便覺得陳阿嬌除了運氣和家世,再無一樣可以與她們比擬。如今聽劉徹口口聲聲要回太子宮陪陳阿嬌用食,一時便勾起了嫉妒和好勝之心來。
“住嘴!”劉徹聽得頭大,或許他再年長几歲便能體會到女子嬌嗲的美妙,可如今,他只覺得雞皮疙瘩四起,根本受不了,“你們兩個好好說話。”
“怎麼這麼兇?”王娡干預了一聲,“她們不過初入宮,想見見表嫂又怎麼了?”
“阿嬌姐身子孱弱,她們不過都是下人,豈能爲了她們讓阿嬌姐從太子宮中再來這椒房殿內?”劉徹道。
“什麼下人?!”王娡有些不滿,“她們可是你表妹!”
其實在意識之中,她卻並不覺得這兩個女子有什麼高貴的,不過都是庶女罷了。
“阿母方纔將韓王曾孫和長安丞之子錯說成了下人,我如今也錯說了一次。兩次相抵,阿母不要在意。”劉徹輕飄飄地帶過了,竟是連句抱歉都不打算同這兩個女子說。
王娡點了點頭,她犯不着爲了兩個女子同身爲太子的兒子起什麼爭執。可劉徹今日的態度令她很是不安,這一切,彷彿都同陳阿嬌息息相關:陳阿嬌,難道真的迷惑住了劉徹?!
王娡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那兩個明顯吸引不住劉徹興趣的王家女,覺得自己應該將平陽和南宮快點叫來問問,她們找的人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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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阿嬌回宮之後,便聽內侍稟報說劉徹被王皇后請去了椒房殿,無法回來用晚食。
“椒房殿中只有皇后娘娘和太子?”她問那內侍。
“還有皇后娘娘的兩位侄女。”那內侍老老實實地答道。
陳阿嬌沒想到隨口一問竟還問出這樁事來,便是一笑:“那兩個侄女定然貌美如花了。只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
“彷彿還未許人家,”那內侍道,“看上去都不大。”
陳阿嬌算是徹底明白了王娡在打什麼算盤,不過她倒是一點兒都不驚慌,王娡要打便讓她打去。反正除非她不想要,否則這太子妃如何也換不了人做。
“雯音,叫人擺食,我要用了。”陳阿嬌道。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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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
“什麼?王娡把彘兒叫到了椒房殿陪她兩個侄女用食?!”竇太后怒道,“阿啓,你聽到了沒有?王娡真是越來越過分!世上怎麼有她這種狠心的人?我如你所言,聽你的以大局爲重放過了王娡。可王娡呢?我們放過了她,她卻不肯放過嬌嬌啊!”
“阿母。”劉啓也很是頭疼,“彘兒應當不會……”
“彘兒現在不會,卻不代表將來不會!”竇太后怒斥道,“其心可誅,王娡真是豈有此理。阿啓,我如今一想到我疼了十七年的嬌嬌就在我的眼前被王娡下了那等子藥,我就心頭疼的直哆嗦,她這是在欺負我瞎了眼看不到啊!”
竇太后眼中流出渾濁的淚來,劉啓看了心頭也是一陣酸澀:“阿母,您不要這樣說。”
“我說與不說,能有什麼用?太醫令不是說了嗎?那下作的藥多用於倡家,王娡神通廣大,連宮外的倡家絕嗣之藥她都能找來,還有什麼做不到的?阿啓,你這個皇后當真是神通廣大,她今日敢當着我的面對你的侄女下絕嗣藥,明日是不是就敢直接端一碗鶴頂紅給我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