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起手來,擦掉眼角的眼淚,其實我很能理解林夕涵的心情。自己的父親就站在面前,可她卻沒有辦法將這聲‘老爸’喊出口。
“叔,我來找一個人。”我嘗試讓自己笑出來,可惜有着林夕涵的影響,嘴角的笑容充滿苦澀。
林甲疑惑的點了點頭,往後站開一步示意我進去。
前腳踩踏進去,隨後我被裡面豪華的裝潢鎮住了,窮苦人家出生的我,連做夢都夢不到這麼豪華的場景。我甚至不敢往裡面再踏進去一步,生怕踩髒了人家的木地板。
“小夥子,別愣着,做吧。”頭髮花白的林甲對我強顏歡笑,失去了林夕涵的他,老了很多,就像我老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我老爸是因爲活計太重,扛不住後才白了頭髮。
穩了穩心情,我緩緩開口說了一個名字:“林夕涵。”
被我這麼一說,林甲猛的站起身來,視線狠辣的盯着我,我有些害怕縮了縮頭後,開口說:“伯父,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這個人伯父應該能夠找到。”
情緒非常激動的林甲直接忽略了我後面說的話,他用力的搖晃着我的肩膀,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了:“夕涵,快告訴我,你和夕涵是什麼關係,你爲什麼提她的名字,快告訴我。”
我肩膀被他的手掌掐得有些生疼,我使勁的咬着嘴脣,不敢自己喊出聲來。
可能林甲也反映了過來,他放開我的肩膀往後退了一步,但仍然無比警惕的看着我。生怕我下在念完林夕涵的名字後,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我知道,在我說出林夕涵的名字後,如果今天不說個所以然來,是走不出這棟別墅了。一個喪失女兒的父親,在聽到自己女兒的名字後,是不會保持鎮定的。
我頓了頓,緩緩開口:“上次林夕涵在宿舍莫名死去,您請來那個道士現在在哪裡,我需要他的幫助。”
不等林家說話,我繼續開口:“伯父,如果你想幫林夕涵報仇的話,那麼就把那個道士請來,否側的話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林家眼睛眯起來,好像要看穿我心裡面在想些什麼,沉默了大概幾秒鐘,他開口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和我女兒有什麼關係?”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視線開始在屋子裡面掃動起來,最後停在一件犀牛角的裝飾品上。我站起身本來,把那犀牛角拿了起來,在林甲疑惑的視線下,用打火機點燃起來。
牛眼淚能夠讓人看見鬼影,而犀牛角則是能讓鬼影顯身,這些辦法在我們老家人盡皆知。說起來,在我老家的怪異事情,要比這些地方更多。
青煙在大廳裡面升起來,燃燒的犀牛角附近,一道模糊的白影逐漸出現,慢慢的越發真實。這就是林夕涵,她表情非常痛苦,但是根本哭不出來,只有藉助我的身體才能出現眼淚。
林甲呆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向林夕涵的時候,直接哭了出來。很難想象,一個四十五六的人,居然會哭得像一灘爛泥一樣軟在地面。
我平靜的看着這一幕,林夕涵嘴角張了張,看樣子是在和林家說什麼。可是林甲根本聽不到,他眼睛通紅,想要去抱林夕涵,但手掌直接穿過了她透明的身體。
“孩子,你在說什麼?”林甲無比心痛,他不停的張開雙手,但是根本摸不到林夕涵。
下一秒,林夕涵消失,她不能在外面多停留一分鐘。現在還沒有天黑,太陽光裡面含有紫外線,這種東西對鬼影的殺傷力,非常恐怖。這就是也白天鬼影不敢出現的原因,有些時候,詭異的事情也可以從科學的角度去解釋。
眼前的林夕涵突然消失,林家發狂了,捏起拳頭衝我咆哮:“你把夕涵弄到哪裡去了?”
看這樣子,要是我下一句話稍有紕漏,肯定要被林甲揍。
我摸了摸鼻子,笑着開口:“叔,你只需要知道是我救了林夕涵,而且她在我身上比在任何地方安全就可以了。如果怕你把她留在家裡面,我相信不出三天,林夕涵就會真正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林甲被我的話唬住了,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了,叔,今天我來這裡就是想讓你幫我們找到上次那個道士,否側的話,我和林夕涵誰都活不了。”
其實,我知道想讓林甲出面幫忙,就必須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情和林夕涵有很大的關係。這樣的話,林甲就會不留餘力的來幫助我們,特殊時刻,也只能用這些小伎倆了。
林甲這一次根本沒有猶豫,他打了一個電話,我沒聽清楚說些什麼。幾分鐘後,他走了過來情緒也平靜了不少,視線掃了掃後,他看向了沙發上的楚瑩瑩。
這虎妞兒剛纔被那死嬰嚇慘了,到現在都還沒有甦醒過來。
“二越,答應我一件事情可以麼?”林夕涵聲音很可憐,近乎用哀求的語氣。
我開口說:“什麼事情?”
“不要把我老爸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面來,可以不?”林夕涵開口說。
我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爲了找到那個道士。他既然能夠把紅衣嫁郎封印,那麼就可以第二次封印,甚至是第三次。
林夕涵,楚瑩瑩,王小倩以及我,在紅衣嫁郎出現後,生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而最倒黴的莫過於王小倩,最後一絲投胎的機會,還被紅衣嫁郎用惡毒的借雞生蛋法打斷。
而我,不知道命運會如何,我在紅衣嫁郎怨氣最深的時候碰見了她。她一旦破開那道士的封印,我唯一的命運,可能就是去做紅衣嫁郎的陰君,受永世折磨。
林夕涵知道我在想什麼,她慘笑一聲後開口說了一句:“放心吧,等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會親手殺了你,和你同歸已盡。或許,這樣的結局比落在那隻厲鬼的手上更好一些。”
這一次,我真正的苦笑起來,現在我們最後一絲生機,就放在那個道士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