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前面的山坡,我深吸了一口氣,這次的選擇不知道是錯還是對?
當第一步踏上山坡時,我感覺身後傳來了一陣陣陰風,彷彿要吹到我的骨子裡面。
莫小亂臉色一變,左右察看起來,四周雖然有很多樹林,但卻出奇的安靜。
“村兒裡出大事了?”
我心裡面也全是不安,本以爲來到村兒裡就可以安心的等待那些人的到來,沒想到又出現了這種事情。
難道我就是一個倒黴鬼麼?無論去到那裡,都有事情發生。
停了幾秒,我開口道:“走吧,現在兩點左右,等我們回到村兒裡差不多天黑了。這山坡夜裡不太正常,我們最好在天黑前趕到。”
就算莫小亂是個陰陽師,我也不可能自大到一切都不放在眼裡,畢竟陰陽師也是人,總有他不能解決的事情。而這片小樹林的詭異,正好是莫小亂很難解決的地方。
七十年代,這裡爆發大規模饑荒,很多人沒有吃的,不得不離家出走。總人數的十分之一就是死在這裡,以前在這兒植樹造林時,曾經從土裡面挖出好多的人骨頭。
到了晚上,就連村兒的人也不願意從這裡路過,中午倒是很平靜。
小時候,這裡曾經發生過兩件無比詭異的事情,一個老頭子去鎮上賣土雞蛋,晚上十點多鐘時路過這裡。半路上,他撿到了一張百元大鈔。
第二天他死了,在其手裡面捏着一張冥鈔,而且眼睛也是睜得大大的,死之前好像看見了什麼無比恐怖的事情一樣。
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村兒裡的王小丫,一個人晚上從這裡進村,回去後整個人都變了。聽老一輩兒說自從那天晚上後,王小丫雙眼呆滯,沒啥子精神氣兒,什麼東西也不吃,喜歡在半夜裡刨樹根吃,後來請老爺子看,當時他看見王小丫的第一句話就是:“她已經死了。”
這兩件事情到現在我都歷歷在目。
那時候小,聽見時不怎麼害怕,也理解不了是什麼意思,如果王小丫還活着的話,現在可能也跟我差不多大了。
中午兩點左右的太陽,就像是爐子一樣,烤的我滿頭大汗。莫小亂更直接,把上衣脫下系在腰桿上,整一個小混混的摸樣。
那黝黑的肌膚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傷口,粗略的掃一眼,光是在他後背上就受到了很多致命傷,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對於我這種視線,莫小亂見狀沒有看見,依然往前面走着。
這裡屬於上山路,周圍樹林還比較開闊,所以到不怎麼害怕。
一路上,我們只見到了一個老頭兒,他好像剛纔掉在水溝裡,渾身溼漉漉的,摸樣看起來很邋遢。在腳下面穿着一雙爛攤攤的鞋子,分不清是布鞋還是草鞋。
這老頭兒眼睛渾濁,一個人在路上獨自晃悠。
這個時候,莫小亂語氣有些凝重對我開口:“二越,別停下來,就當沒有看見他,別說話,別笑,總之當他是空氣。”
這句話讓我莫名其妙,但仍然照着做了,我故意裝出前面什麼都沒有的樣子,從那個老頭兒旁邊走了過去。
其間,我聽見莫小亂的呼吸也是急促起來。
他身體緊緊繃起來,好像下一秒就會出手一樣,我也是意識到了什麼,當下在發麻的頭皮下,不禁加快了走路的腳步。
一直走到百米外,我這才忍不住的回頭,後面空蕩蕩的。
“看見他腳下面那種紙糊的鞋子了麼?這個叫小人鞋子,專門給死人穿的鞋子。以後見到這種情況,不用慌,當他是空氣就可以了。”
我點了點頭,把臉上的冷汗全部擦掉,剛纔雖然只是過了幾秒,但就是這段時間讓我把心提在了嗓子眼兒。
他摸着下巴,小聲嘀咕着,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這條山路很邪乎,上次我來找老傢伙就是從這條路走的。”
不過,就算這條路不太正常,大中午的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只要三火旺盛的人,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容易出事的往往是老人或者小孩這種三火不是很旺盛的人,只要路過這條小山路,總會發生一些詭異事情。弄不好,還會丟了命。
一陣風吹來,我身上的衣衫和冷汗粘在一起,非常難受。
走了幾分鐘,我們正式進到山腹中,這裡的地勢相對於來說還是很平坦的,以前下大雨發生了滑坡,當時被衝出來了好多骨頭。
看骨骼樣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骨頭可能就是七十年代那些饑民的。
“二越,如果那些人真追上來的話,就把他們引到小片小樹林裡面,自然會很省事。這片樹林很大,誰也不知道邊緣在哪裡?”莫小亂指着大山深處給我開口。
從小在這裡長大的我對這裡很清楚,樹林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邊緣,它與附近那些深山老林相連起來。就連村兒的獵虎老大也不敢輕易的進去深山,那裡總是有着很多禁忌。
“只要有點本事的人,一旦進來這一條小路就會發現不對勁兒,你認爲他們會上當麼?別到時候自己跑進去,人沒有引來,反而給自栽在那兒了、”
我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莫小亂這個辦法,這根本就是在送死。
莫小亂只是笑了笑,跟我說:“二越啊,你還是不瞭解那小傢伙的吸引力,在這種東西面前,懂它價值的人,沒有一個會保持着鎮定。”
四翼金蠶蠱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莫小亂嘴裡說得跟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樣?
他笑了笑,一邊走一邊給我解釋道:“小傢伙,也不給你賣關子了,先給你一點譜兒,一旦金蠶王從雙翼進化到四翼的話,就代表着它還可以進化到六翼,甚至是八翼,到時候這一隻小傢伙抵得上一條帝王脈。”
“說點誇張的,吃它一丁點肉,能夠延壽好幾年。在這種誘人下面,你認爲還有多人能夠保持鎮定。我敢跟你拍着胸脯子保證,一旦這隻小傢伙進化成六翼,肯定要被老傢伙收回去。”
我撇了撇嘴,他也說清楚了,只是可能,根本就不能確定。
彷彿聽到了莫小亂的誇獎,我感覺到小傢伙在我身體裡面亂鑽,似乎有點興奮。
在面對這種通靈的東西時,只有把它當成一個平等的人看待,你才能得到好處。而且別以爲這種東西好糊弄,搞不好是要受到報應的。
這個世界很神奇,要是暴露出去,恐怕會引起一個新的認知紀元,這是非常偉大的發現。
只可惜,要是你敢說出去,等待你的將會是長坡,‘長坡’是我們小縣城的精神病院。
停頓了一下,我緩緩的張口問:“莫小亂,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營的麼?”
他疑惑的回頭,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笑着開口道:“如果你真當我是你陣營的,那就告訴我,爲什麼我身上的傷口會自動癒合,就算是用shouqiang爆頭也沒有事情?”
我始終弄不明白這件事情,因爲在我看來,這種能力完全就是天方夜譚,可卻又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打頭都打不死?這是一個什麼概念,當發現自己有這種能力時,不是高興,而是恐懼。在面對未知的東西時,恐懼是每一個人的本能,我也不例外。
莫小亂沉默了幾秒鐘後,對我說:“二越,你只需要記住,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很神奇的事。當你知道答案時,就不會太驚訝了,也不是說這樣你就不能死,最簡單的,斬掉你的頭,你能有幾條命?”
這說的是實話,傷口可以癒合,但碗口大的傷口呢?這怎麼癒合?
莫小亂明顯不想告訴我是因爲什麼,我也懶得追問,他的性格在某種程度上和老爺子還是有點相似的。
他不想說的東西,不管你怎麼逼問也是無濟於事,等他想告訴你的時候,自己就會來告訴你。
只是我不知道,這個答案讓我無法想到,一個死人是不會死的,至於身體癒合,只是一種肉體上的反應。
聊着天,我們已經深入到山路中心,這裡到處是遮天蔽日的大樹。繁茂的枝葉擋住了光線,使這裡看起來無比的陰森。
“小子,你小心一點,我總有點不安。”
每一個陰陽師的直覺,要比普通人準確。
我將懷裡的五彩鬼匕緊緊握在手裡面,這是莫小亂第二次主動送給我,不知道這是出於什麼原因。要說人情的話,我想老爺子可能也是欠了莫小亂不少吧,他沒有必要在用這種辦法來讓老爺子欠他人情。
在這空曠死寂的樹林裡面,一聲鳥叫驚得我一身冷汗。
“哇,哇。”
夜鶯,叫聲類似於嬰兒,也是一種不祥的鳥兒。
“瞧你那慫樣兒,被一隻鳥嚇成這樣?”
莫小亂倒是鎮定很多,最起碼沒有恐懼到露出我這種表情。
對於這種話,我不以爲然,要是我不慫的話,也就不能活到今天了。
“走吧,爭取在太陽落山前趕到村兒裡,否側的話今天晚上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