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養病的日子裡, 我忙着查麝香一案,各種罪證在我的安排下絡繹不絕的送到我面前。黃公公派人送來了一張名單,上面都是與他不和的人, 正好趁着這次大清洗剷除異己, 空出來的位置上再安插自己的親信。我手裡也寫了一份名單, 上面大多數是原先在年氏宮裡伺候的太監, 年氏的宮人有一部分在她死後回內務府當差, 都領到了肥缺,這羣人很難拉攏,只能除去, 這次藉機把他們一網打盡,由我的人頂上。
各宮我也都派人找了一圈, 粘了麝香的東西不少, 只是沒能找到李、耿二人與這件事有聯繫的證據, 對於她們二人的處置只在胤禛一念之間。家醜不能外揚,更何況是皇家的醜聞, 這幾日宮裡雖然人心惶惶,但是表面上卻是毫無異動。既然二人的罪行不能大白於天下,那麼二妃同時逝去,也會惹人懷疑的。況且耿氏還有弘晝,胤禛投鼠忌器, 說不定會留二人一命。
弘晝近來表現的不錯, 朝堂上用心辦事, 回到宮裡就閉門讀書, 和誰都不來往, 連幾個福晉都不怎麼見了。
雖然是查子虛烏有的案子,還是累的要死, 好不容易能閉上眼睛休息一會還睡不着,只得躺在榻上閉目養神。我對錦生道:“過幾天證據整理好了,就給陛下送去,老這麼拖着也不是個事,累死人了。”
錦生正在換炕桌上的聞果,以爲我睡着了所以動作極爲輕巧,一聽我說話嚇了一跳,手中的香櫞掉到了地上,咕嚕咕嚕的滾到榻前,甜絲絲的香氣撲鼻而來,感覺渾身酥軟溫馨。我撿起香櫞,手掌慢慢地摩挲着疙疙瘩瘩的果皮,道:“老是佛手香櫞的都聞膩了,換鳳梨還有木瓜吧,聞着清爽些。”
錦生答道:“奴才知道了。”錦生走到我身旁,從我手裡接過了香櫞。錦問道:“娘娘,您說陛下會放過齊妃娘娘還有裕妃娘娘嗎。”
我的手指輕輕地敲着貴妃榻,道:“陛下若是發作了這兩個人,陛下可用的皇子中唯一成年的了,而後宮除我以外就只有謙嬪一個正經的主子了,其餘的都是些答應貴人,謙嬪宮中根基不深,難以與我抗衡,陛下是不會允許貴妃黨前朝後宮獨大的。”我知道胤禛的心思,所以並沒有刻意安排她們二人的罪證,給胤禛留有餘地,也是給自己留有餘地。我嘆了口氣,繼續道:“平心而論,我也不希望她們二人出事,交手這麼些年了,知根知底的,而且她們出了這件事以後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了。那謙嬪心思手段比她們厲害百倍,若陛下擡舉她上位,對咱們十分不利。要是陛下從宮外擡個滿洲貴女直接進宮,也少不了麻煩事。”
錦生一臉欽佩的表情看着我,笑道:“娘娘想的就是長遠。”錦生恭維完我,有些不屑的撇撇嘴,道:“奴才看陛下都沒娘娘厲害,給宮妃下毒這麼大的事,居然拿到明面上來說,都不知道暗地裡調查。”
我回想起那日在永壽宮裡見到胤禛的場景,胤禛的臉色有些蠟黃,說話還經常咳嗽,再一想雲惠說的胤禛身體不好的事情,一下子明白了,冷冽的一笑,道:“陛下身子不成了,腦袋也跟着糊塗了,把自己的妃子叫到一起看自己的笑話,哈哈哈。”說到最後我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不出我所料胤禛果然放過了李、耿二人,只是把她們禁足在各自的宮裡,鋪宮也都變成了貴人的鋪宮,但是沒有下明旨降位,是以她們二人還是在妃位上。這次的責罰對李氏的影響不是很大,她原先的情景就不是很好,但對耿氏的打擊很大,原本手底的奴才紛紛投靠她人,吃穿用度縮減了不少,讓她無所適從。
錦生看着耿氏的下場,奚落道:“娘娘,奴才覺得裕妃娘娘正是應了句古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胤禛對弘瞻本來很是喜愛,但出了麝香案之後胤禛對弘瞻的態度就曖昧了起來,好在弘瞻慢慢的長開了,眉目間的神情也有些像胤禛了,才讓胤禛對弘瞻纔不那麼抗拒了。
胤禛當年對弘時狠心可也是出於對弘時的一片拳拳之心,弘時的性子不適合在宮裡生活,先後將弘時交給胤禩和胤裪也是看中這兩人沒有嫡子,希望弘時以後能夠繼承他們二人的爵位,又不會招新帝的忌諱。
弘晝雖然比弘時更得胤禛的歡心,但他和武氏的不倫觸犯了胤禛的底線,胤禛對弘晝估計毫無親情可言,留着他只是爲了能夠牽制弘曆,如今耿氏又牽扯進了麝香一案,胤禛對耿氏一脈的人怕是要恨之入骨了,能留他們的性命已屬不易,只怕不會替他們將來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