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親王從正大光明匾額後取出了即位詔書, 弘曆於靈前即位。我呆坐在永壽宮中,看着宮娥們恭敬的樣子,我再無往日的興致。弘曆即位後, 立即尊奉我爲皇太后, 上徽號崇慶。形形色色的福晉命婦跪在我的前面, 我強打起一絲的精神完成了冊封大典。
冊封大典之後回到了壽康宮, 蘇培盛帶着雲惠已在後殿等我多時了, 見到我趕忙行禮,我趕忙命人將他二人扶起,笑道:“都是伺候先帝爺的老人了, 不必如此多禮。”蘇培盛和雲惠連稱不敢。
我看着二人站在一起誠惶誠恐的樣子,心知他們對我並不放心, 怕我最後殺人滅口, 我嘆了口氣, 道:“罷了,天色也不早了, 也不多留你們倆說話了,早早出宮吧,送你們出城的車也在宮外侯着呢。”蘇培盛依舊是低眉順眼的行禮謝恩,雲惠則是悄悄地鬆了口氣,臉上的喜悅之情也顯露出來。
我微笑的看着二人低着頭向殿外退去, 今日一別恐怕此生再無相見了, 我心中有些酸楚, 忍不住揚聲道:“今日一走你們與京城再無瓜葛, 你們兄妹二人要多多保重了。”
蘇培盛帶着雲惠離開了京城, 再也沒有回來過,只是錦繡進宮看我時偶爾聽她提起他們的情況, 說是在廣州住了下來,雲惠還嫁了一個州判做填房。
胤禛遺留的那些嬪妃我也沒有苛待,願意留下的填滿了了慈寧、壽康、寧壽三宮空虛的宮室,繼續着漫漫的守寡路。不願留下的,給筆銀子送出宮去,是回了本家,還是出家做了姑子,或是自行配嫁都與我無關了。
耿氏與我同居壽康宮,如今大局已定我倆之間也沒什麼好爭的了,她寂寞的時候過來陪我說說話。
一日午睡過後,耿氏帶着郭涼兒來到我這,閒話片刻就說起了前塵舊事,我唏噓不已。耿氏一雙黑瞳中透出絲絲的哀怨,脣邊有意無意的勾起一抹苦笑,“你這太后做的夠仁慈的了,放走了那麼多的嬪妃,連齊妃都能全身而退,我也晉了貴妃。捫心自問若是我做到了太后之尊,怕是沒你這麼好心,那些年和我作對的人都一個個的不得安寧。”
我笑聲雙靨,鬢旁垂下的銀流蘇晃出點點柔和的光暈,溫然道:“姐姐,窮寇莫追。”
耿氏微微有些意外,隨即話鋒一轉,“如今滿宮的姐妹誰不讚太后寬厚,只是有些對不起先帝了吧。”
我嘴角輕翹,淡淡的一笑,道:“哪能讓死人擋了活人的路。”我振了振衣袖,道:“我也乏了,姐姐回吧。”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了我在現代的生活,夢裡的場景好像一張張褪了色的舊照片,雖然熟悉卻因爲多年沒有接觸讓我感到陌生,我睡得十分的香甜,以爲自己又回到了現代,在清朝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南柯一夢。等我醒來,映入眼簾的依舊是五福捧壽的杏黃色帳子,我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錦生聽到帳子裡有動靜,掀開了帳子,衝着我笑道:“娘娘醒了。”錦生把帳子繫好,接着道:“皇后娘娘已經帶着各宮的娘娘來給您請安了,見您還沒起磕了個頭就都下去了。”
我環視着屋內的擺設,金銀玉器晃花了我的眼睛,如今我已是太后之尊,過上了我一直嚮往的平靜安樂的生活,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我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