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早早的就起了,匆忙吃了幾個點心去給福晉請安,到福晉屋裡一看我來的是最晚的了。我趕忙請了安,坐下過了一會,就有婦差進來稟告說是年氏來請安來了,福晉連忙叫身邊吉祥出去迎接,我們這些個小格格也趕忙站了起來,等着年氏的到來。
我曾經讓小白子打聽過年如心的情況,畢竟能讓胤禛心動的人我還是很好奇的。他回來加油添醋的描述的一番描述,更讓我對這個年如心刮目相看,聽說這個年如心不僅家世好,人長得漂亮,滿腹才華,性子也很活潑,說的是天花亂墜的。過了幾天他又找到些把年如心寫的詩拿來給我過目,我一看不由得一驚,這個年如心和我一樣也是穿越來的。雖然有些詩詞我不知道原作者是誰,但是有些詩詞我還是認出來的,再加上她的一些傳言,我更加認定了她也是穿越者。雖然有些小興奮,但是更過的還是害怕,在她面前我還是表現的收斂點的好,畢竟我們現在是名義上的情敵,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過多的暴露自己沒有好處。
一見年如心,我不覺得有些失望,雖然是個美人,卻也沒有傳言中那麼誇張,看來是我的起點太高了,但要說是在胤禛的這些妻妾中來說,已經算是最出挑的了。年如心的美很符合古人的審美觀,臉若銀盤,眼似水杏,脣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有些薛寶釵的感覺,她今日穿了一件粉色風景紋暗花綾綿袍,眉目含春,臉色紅暈,新婚之夜看來是過得不錯。
福晉和顏悅色的受了她一禮,賞了她一對祥雲玉如意,又溫言囑咐了她一些府中的規矩。
年氏行完禮就坐到了一旁,等着我們這羣格格給她行禮,我們幾個偷偷地看了一眼福晉,又看了看臉色有些不自在的李氏,一個個的都不敢動彈。李氏看着年氏不動如山的樣子,陰陽怪氣的說道:“福晉,年氏也該給奴才見禮吧。”
福晉還未說話,就聽年氏道:“我是皇上指婚親封的側福晉,你不過是王爺請封的,若說見禮也該你向我行禮纔是。”
李氏被年氏一番搶白氣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你跟福晉面前居然敢不稱奴才。”
年氏一仰頭,輕蔑的看着李氏,得意的道:“胤禛說了,以後在府裡我可以不稱奴才。”
年氏居然直呼胤禛的名字,衆人心中一驚,對年氏又多了幾分的嫉恨,面上依然是不動聲色。福晉也是好涵養,面色無異的道:“王爺發話了,就按王爺說的來吧,本來咱們姐妹間就不該生分了。”那一句姐妹是年氏的死穴,年氏想到胤禛那麼多的妻妾臉色暗了幾分,原本的得意之色也不見了。
我們規規矩矩的給年氏行了一禮,年氏的驕傲以及自尊讓她不屑於爲難我們,爽快的叫我們起來了,賞了我們每人一個玉鐲。
福晉關切的問年氏,“聽王爺說你身子有些弱,可請太醫看過。”年氏雖然一幅冷美人的表情,可面色紅潤,看上去神清氣爽,不見一絲病態,不知是哪不好。
年氏回道:“在家時請過太醫。”年氏的回答極爲簡練,可見一個字都不願與我們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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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倒是一點也不在意,依舊是溫和的笑着,關心道:“王府裡請的都是御醫,比宮外請的吏目醫士好些,倒時候請他們給你看看。”
年氏還是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道:“多謝福晉。”年氏對自己的身體如此不關心,也不知是有病沒病。我讓小白子打聽過年氏的消息,只說年氏身體健康,絕無隱疾。看來她編出體弱的毛病,以後可不用請安或是閉門不出。
年氏的冷言冷語讓衆人討了個沒趣,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李氏趕忙拉過了弘時以及玉頤對他們倆個說道:“去給年福晉行禮去。”轉頭又笑着對年如心說道:“真是不巧,這幾天昀兒一直病着,雖然今天好了些,但是我怕把病氣過給新娘子,就沒帶他來,先讓這兩個孩子給你行禮,等昀兒好些了再給你補上。”
福晉呢聽了弘昀不舒服,插了句嘴,“昀哥兒怎麼了。”
李氏晉答道:“想是最近着涼了,些段日子就好了。”
福晉點點頭,囑咐道:“還是別大意了,好好養着,要什麼藥直接找管家說去,別耽誤了病情。”李氏福了一福謝過了福晉。福晉和李氏這麼一打岔屋中尷尬的氣氛有所緩解,年氏見福晉和李氏和和氣氣的樣子有些不屑的看了她們一眼,輕哼了一聲,對於這種面子上的事情很是看不上眼。
玉頤今年十七歲了,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有些金枝玉葉的風範了,年氏原先的事京城貴族圈裡面都傳遍了,玉頤想必是聽說了,行禮的時候有些不情願,彆彆扭扭的行完禮,屋裡面的人又有點尷尬了,玉頤是胤禛的女兒,胤禛就算是埋怨也是一時之事,但是隻怕李氏作爲母親要受牽連了,我輕輕的感嘆李氏的女兒不懂事。弘時年紀還小,又是男孩,少聽了這些風言風語,行禮的時候沒出什麼太大的岔子,總算是讓李氏鬆了口氣。行完禮,李氏叫嬤嬤把兩個孩子帶了下去,衆人坐下親親熱熱的聊起天來。
聊天的時候,年氏總是有意無意的看着我,搞得我怪慎得慌的,難道她看出來我也是穿越的,不會吧。過了一會胤禛就來了,我們連忙站起來行禮,誰知年氏徑直走了上去,拉起了她的手親親熱熱的叫聲:“胤禛。”福晉涵養再好,也經不住臉色變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緩了過來。不過年氏這一鬧,倒顯得我們請安有些多餘,大家也就隨便福了一下,各自又坐了下來。沒一會年氏就和胤禛一起下去了,我看着年氏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止不住的冷笑,心中暗道:福晉親自收拾的院裡種滿了各式花卉,這些植物怕聞多了不好吧。鬱金香,夜來香,松柏,杜鵑種種植物,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見到效果。
大家一看胤禛走了,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地淡了下來。李氏終於忍不住了對福晉說道:“福晉,您今天可都是看見了,這您要是再不拿出點手段來,沒過幾天這個年如心就要爬到您頭上了。”
福晉嘆了口氣,道:“王爺寵着她,我能有什麼辦法,讓着她些吧。”
耿氏也插嘴道:“福晉,您若是都沒辦法了,那奴才們的日子只怕更不好過了。”
福晉本就一肚子的火,李氏是側妃不好撒到她身上,見耿氏說話便將火都發到耿氏頭上,福晉含怒道:“你這叫什麼話,府中是缺你吃還是短你穿了,什麼叫不好過了,說話仔細些。”
衆人見耿氏捱了罵,知道福晉在氣頭上,隨便客套了兩句就都散了。我昨晚睡得不好,回去以後倒頭大睡,過了中午纔起來飯也沒吃。
我讓駱姑姑把年如心給的鐲子拿了出來,細細的看了看,就放下了。錦燦看我心情不好,想說些討巧的話逗我開心,只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玩得來,只能問道:“今主子可是見了年福晉了,奴才沒能陪着去,要不還真想看看到底是怎麼樣個人。”
我想了想說道:“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倒是不難對付。”
錦繡笑着說:“可不是心直口快嗎,奴才聽說這位新福晉,剛剛受了王爺的責罵,已經被禁足了,說是學不好規矩不讓出來呢,嘖嘖嘖,這新婚的側福晉就捱罵禁足,真真是新奇事,只怕過不了幾天這四九城都能傳遍了。”
我知道胤禛心疼年氏不會真的罵她,這裡面必定有什麼緣故,我瞥了錦繡一眼,道:“讓他們傳去吧,你們別跟着摻和。”
錦繡說道:“這次王爺狠罰她也是心疼她,奴才聽說雲惠說咱們這位新福晉不在乎名聲,只想着不出來給福晉請安,所以早就央着王爺一過府就給她禁足。”
我點點頭道:“既然王爺的態度你們也看清了,就老實些吧,讓別人鬧去,咱們別瞎跟着起鬨。”
胤禛將年氏禁足,只是不讓年氏出自己的院子,並不代表他不會進西配殿,胤禛自從娶了年氏後每晚宿在西配殿裡,不過每個人進府時胤禛都曾寵愛過一陣,所以衆人沒將年氏的專寵放在心上,只有我和福晉隱隱有些不安,讓胤禛心心念唸了那麼久的女人,胤禛真的只會專寵一段時間嗎。
原先胤禛寵愛某個女人時一個月中還會有幾天去別人屋裡坐坐,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的菽房專寵,胤禛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每日都和年氏膩在一起。衆女眷這才着急了起來,我並不着急,雖然胤禛沒在我面前露出過一絲一毫的野心,但我知道他只是將他的野心藏了起來。一個想要龍登九五的人,是不會只有弘時一個兒子的,爲了皇位胤禛也會再找別的女人來生孩子的,而我只想要一個孩子。
錦繡她們對胤禛專寵年氏頗爲擔心,錦繡道:“王爺如今對年福晉。。”錦繡的話只說了一半。
我看了錦繡和錦生一眼,面色平靜的道:“不礙的,王爺如今在興頭上,頭腦有些不清醒,等過了熱乎勁王爺也能想明白了。”胤禛不是一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人。
胤禛不再來我屋裡,我也樂得清閒,經常呆坐在椅子上想着蘇熹的一顰一笑,有些傷感但依舊是甜蜜無限,日子不算太難捱。
一天請過安後,福晉將我留了下來,提醒我道:“入府這麼些年你該有個孩子了。”福晉的語氣隱隱有些不悅,似乎對於我這麼久沒有懷上不滿。如今年氏進府了,就是被福晉捏在手裡的一隻螞蟻,福晉想怎折騰就怎麼折騰,福晉是想讓年氏先嚐嘗被胤禛忽視的感覺。
但孩子也不是說有就能有的,福晉專門請來了太醫院裡婦科的御醫給我調養身子,以便我能儘快懷上胤禛的骨肉。
胤禛專寵了年氏幾個月後也開始歇在別人屋裡了,我知道胤禛對女人的耐心一向很少,我若是不抓緊眼前的機會早日懷上,福晉便會厭棄了我,找下一個棋子。
我只得努力地討好福晉,希望她能對我多謝耐性,一次給福晉請安後還未出院子,就見幾個小丫鬟躲在牆角在一起嘀嘀咕咕,其中一個最爲年長的丫鬟神神秘秘的對衆人道:“你們知道嗎上面那位爺好男色,王爺娶年福晉那天那位爺也來了,看上了咱們府裡的侍衛,居然還開口向王爺要人了。”
衆人一聽立刻炸開了過,七嘴八舌的問道:“是嗎?”
那年長的丫鬟有些得意的道:“你們還不知道把聽說那位爺的宮裡好多南邊來的男寵呢。”
“真是噁心。”衆人紛紛搖頭,一個個的臉露不屑之色。
一個小丫頭突然問道:“是誰啊,這麼倒黴被那位爺看上了。”
那個年長的女子想了一想道:“不是咱們內院裡的侍衛,聽說是後院那邊的,叫什麼蘇熹的。”
我聽到蘇熹的名字時瞬間愣住了,那個丫鬟後面再說了些什麼我都聽不到了,只覺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都沒了知覺。駱姑姑聽得也是臉色煞白,這等皇家辛秘被人知道了,不僅這幾個奴才活不了,連我們也得一起死。駱姑姑見我呆在了原地,急的汗都出來了,但也不敢出聲,拉着我的胳膊將我拽出了院子。我一路失魂落魄的,駱姑姑見我心神不定的樣子,更是焦急萬分生怕路上遇到了哪個主子我一不留神說漏了嘴,拉着我一路走小道,急急忙忙的趕回了後院。
回到屋裡,駱姑姑見一路上無事才稍稍鬆了口氣,錦繡錦燦見我們二人神色不對,趕忙問道:“主子怎麼了。”
我一路撐着回來,突然聽到二人軟言細語的關切聲,眼淚一下子留了出來,想到這輩子再也見不到蘇熹時,絕望的情緒充斥在我的腦中,心已經痛得麻木了。我擺擺手道:“沒事,你們下去吧,我自己待會。”
衆人出去後,我翻箱倒櫃的找出了當年給蘇熹繡的駿馬奔騰荷包,我將荷包貼在胸前,整個人縮成了一團,無聲的哭着。悲痛、難受、無奈、憤恨,各種情緒一股腦的涌入我的心裡,我的心都快炸開了。哭到眼睛疼得不行了,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快到掌燈時分,錦繡在屋外敲門,道:“主子,該上燈了。”錦繡的語氣中有着一絲的焦急。
我強忍住了哭意,喘了幾口氣,道:“知道了,我自己點燈。”我找出火摺子,將蠟燭點燃。微弱的火苗照在我臉上,有些灼熱的感覺。
我草草的洗把臉,將臉上的淚痕洗淨,又用帕子裹了些茶葉敷在眼睛上,過了一會覺得消腫了,才叫人進來,衆人見我只是有些精神不振,略微鬆了口氣。錦燦給我倒了杯熱茶,我端着茶杯,希望能從杯子上吸取一些熱量。我吸了口氣,定定神,道:“今個沒精神用些點心就歇了吧。”
錦繡看了我一眼,遲疑道:“剛纔嚴文安來了,說是王爺今晚歇在主子這。”
我握着茶杯的手一緊,隨即不在意的道:“那就等王爺來了再上點心吧。”我又想了一下胤禛的口味,吩咐道:“待會叫廚房送些王爺愛吃的素餡餑餑來,還有烤肉、炸丸子,鹹菜絲切細點,別忘了粳米粥,這些都是王爺平日裡喜歡吃的。”
錦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主子今日怎的如此細心。”
我放下手裡的茶杯,無奈嘆道:“不細心伺候着還能怎樣。”人就是這樣活着就得想着實際的生活,要想活得好就得用心了。
過了沒一會胤禛就來了,我對胤禛行禮後,親手替胤禛脫下了外衣,換上了家常的衣服,再服侍他洗手,等他坐下後,問道:“王爺可想用些點心。”
胤禛忙了一天有些累了,疲憊的點了點頭,我趕忙叫小白子去廚房取吃的。我見胤禛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手支在炕桌上睡着了,也不打擾他給他披上一件衣服,又給他沏了杯濃茶放在他的手邊,就在炕的另一頭坐下了。
吃食一擺到桌上,飯香氣撲面而來,胤禛也從夢裡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手邊的茶,端起喝了半杯,醒了醒盹。拉着我的手做到飯桌前,胤禛一看滿桌子都是他喜歡的菜,臉上的疲倦之色淡了一些,道:“你今怎麼不讓我陪你吃廣州的點心了。”
我討好胤禛道:“爺忙了一天了,到晚上可不得吃點好吃的。”
胤禛夾了一個荸薺鴨肉餑餑,嚐了嚐,讚道:“味道不錯。”這些點心雖是北方的口味,但還是我找的那個廣東廚子做的,清而不淡,肥而不膩很適合胤禛的口味。這頓飯胤禛吃的大爲開懷,多用了不少東西,最後賞了廚子一兩銀子。
用過點心漱了漱口,胤禛拉我做到了炕上,我依偎在胤禛的懷中,只聽胤禛道:“今伺候的這麼用心,是不是想我了。”
我雖然心裡厭煩,但依舊是裝作歡欣不已,又有些傷感的道:“王爺許久沒來奴才這了,王爺今日一來奴才歡喜的緊。”
胤禛對我的表白也是頗爲滿意,哈哈的笑了幾聲,抱着我的手又緊了幾分,悄聲的在我耳邊說起了情話。我心中極爲的不耐煩,忍得都快將壓咬碎了,可依舊得裝出一副嬌羞的摸樣,與胤禛調情。
不知是我整日的求神拜佛起了作用,還是福晉請的太醫管用,我終於有了身孕,這個月的月事沒有來,我的經期一向很準,這次沒有來就說明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