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太嬪的身子年初的時候就不大好, 一直用藥吊着,熬了大半年的時間,已經油盡燈枯了, 這幾日神智不清連人都不認得了。我如今掌管宮務, 對於康熙的嬪妃也要照顧到, 太醫報上敬太嬪不好的消息後, 我趕忙去探病。
我到的時候敬太嬪剛好睡下, 我在屋裡坐了不到一刻鐘,囑咐奴才們照顧好敬太嬪就回景仁宮了。小白子走在前面替我開路,錦生扶着我的手, 慢慢地走在青石板上,夏末的下午已不再酷熱, 徐徐的涼風吹過, 頭上的流蘇隨風輕晃。金色的太陽斜照在紅牆黃瓦上, 偶有碧綠色的枝葉點綴其中,形成了一幅優美的畫卷。
我欣賞着宮中一成不變的景色, 錦生突然搖了搖我的手,在我耳畔道:“娘娘,前面來人了。”我擡頭向前看,只見蘇培盛引着一個小男孩向養心殿走去,小男孩身穿深藍色粗布衣服, 但舉手投足間卻又露出些許與衣着不相符的貴氣, 我暗道:哪家的孩子能讓蘇培盛親自去接?
雖然是宗室之子, 但也算是外男, 我就停住了腳步, 沒有出巷子,等蘇培盛走遠後才走到巷子口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 吩咐小白子,“去看看,是哪家的孩子。”
“奴才知道他是誰。”小白子往後退了幾步,站在我身前,輕聲道:“看年紀像是怡親王,奴才聽說今天好像是怡親王進宮的日子。”怡親王弘曉幼年襲爵,胤禛憐他喪父,下旨將他接進宮撫養,待遇與皇子無異。
我挑了挑眉,道:“難怪看着眼熟,原來是怡賢親王的孩子。”
錦生在我身旁突然說道:“奴才倒覺得這位怡王爺長的像三阿哥。”
我回想着弘曉的長相,也醒悟過來,脫口道:“果真是像三阿哥。”弘曉長的像弘時,難怪這次襲爵的是幼子而不是長子,胤禛怕是後悔了。
胤禛後悔除了因爲父子之情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子嗣太少。入宮這麼多年了,後宮之中除了年氏產下一個死嬰,嬪妃之中再也無人懷孕,我晉升貴妃後,對胤禛的子嗣也要上心,我曾特意把萬言找來詢問胤禛的身體。
胤禛對於萬言並不信任,所以萬言從未給胤禛看過診,但從給胤禛看診的李寄琪的隻言片語中也能猜出一二,萬言隱晦的說道:“陛下自從登基後就連遭打擊,又日以繼夜的批改奏章,氣血兩虧,每次嬪妃侍寢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後面的話萬言就沒有再說下去了。我心裡明白,胤禛怕是很難再有孩子了。
我點點頭,護甲輕輕的在椅子的把手上劃過,如此也好。又讓萬言給我診過脈,開了方子就讓他下去了。
胤祥死後胤禛以弘晈承襲郡王爵爲由命胤祥幼子弘曉襲爵,恩養在宮中。弘晈有了郡王爵,就要從怡王府裡搬出來住到郡王府,兩家就可以算是分府單過了。兆佳氏雖然淡薄名利,但一個郡王一個親王都不在自己的手裡了,不知內心會作何感想。等弘曉長大出宮後,胤祥留下的人脈要不就是已經被弘晈收服了,要不就是另投明主,胤祥這一死讓怡王一脈大受打擊。
李氏似乎也覺得弘曉和弘時長的很像,對於弘曉頗爲關心,雖說見了宗室外男要有所避諱,但她是五十多歲的人,都能做弘曉的祖母了,所以她見了弘曉也用太過避嫌,李氏對弘曉的關心胤禛是知道的,不過胤禛並沒有制止李氏。
弘曉剛剛經歷喪父之痛,又被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宮裡,李氏的關心讓弘曉倍感呵護,對李氏的態度也極爲親熱。
到了年底齊布琛的婚禮也都準備好了,因爲胤祥剛死,齊布琛的婚禮到底沒能大辦,就連嫁妝還不如鬆格里出嫁時候多,讓盼望着盛大婚禮的齊布琛大失所望,雖然我和李氏給她添妝不少,但她的嫁妝比鬆格里和安樂的少了不是一星半點。
皇后在齊布琛出嫁時趕了回來,看着齊布琛少的可憐的嫁妝又給她添了不少,這才讓人看着不太寒酸。皇后身體不好,趕回來主持養女的婚禮讓她的體力大爲透支,齊布琛剛出嫁就病倒了。
胤禛也覺得有些愧對這個養女,等過了年又給齊布琛送去了不少的賞賜,比她出嫁時的嫁妝都多,又給齊布琛重新裝修了公主府,正式冊封她爲和碩端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