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歌和莫安生兩人楞在了當場。
這時,門外傳來錦春的驚呼聲,“皇后娘娘,琴貴妃娘娘,娘娘正在裡面待客,容奴婢進去通報一聲。”
“大膽奴才,滾開!”皇后怒斥一聲。
然後是身體被大力推開倒地的悶哼聲。
皇后重重哼一聲,人未到,聲先道:“清妃,國君屍骨未寒,你就膽敢在你的宮裡私自召見…”
話沒說完,門已打開。
皇后驚愕地看着夜九歌與莫安生,還有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後面“外男”以及“不知廉恥”幾個字生生嚥了下去。
“原來是九王爺啊,”皇后威嚴的臉,迅速換上一副平靜悲傷的面孔,“本宮聽底下的奴才說,清妃私自召了個外男進宮,本宮生怕出了什麼醜事,讓國君面上無光,便火速趕了過來。衝撞之處,還請王爺海涵。”
“九歌(阿安)見過皇后娘娘,見過琴貴妃娘娘。”
“妹妹見過皇后娘娘,見過琴貴妃娘娘。”
“妹妹快起來,”琴貴妃忙走近清妃身邊扶起她,“如今國君不在了,這宮裡只有咱們幾人相依爲命,妹妹就不要太客氣了。”
“是,琴姐姐,妹妹知道了。”清妃順着她的手站起身。
夜九歌道:“本王有點事進了趟宮,正打算離去,未能前往拜見皇后和琴貴妃,是本王的不是。”
“王爺這麼說可就見外了。”皇后擺手,“如今國君不在,這宮裡的大小事情,本宮可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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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國君的後事,還有這朝堂上的大小事情,暫時還得王爺您操勞,本宮知道王爺這段時間辛苦了,請安這種小事,不提也罷!”
“謝皇后體諒!”
皇后話音一轉,“不過王爺,這國不可一日無君,大皇子今年已經十二,雖說想親政還得幾年,但是這名份是否該定下了呢?”
“哎喲,皇后娘娘,這國法有云,後宮不可議事,您身爲皇后,可要做好宮中表率啊!”
琴貴妃抿嘴一笑,“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二皇子今年也快十二了。當初國君在世時,可稱讚過咱們二皇子好多次,倒是對大皇子有誅多不滿。”
“琴妹妹這話說得可不對了。”皇后面孔一沉,“大皇子嫡長全都佔了,國君那是因爲對他有期待,纔會對他多加指點,期望他日後能有大成!
不管是百姓也好,高門大戶也好,哪家不是嫡長子受訓最多,其他子侄嘉獎寵愛多?那是因爲沒有寄望纔會如此!”
琴貴妃面孔一變,正想說話,夜九歌不耐煩地打斷了,“皇后娘娘,琴貴妃娘娘,清妃娘娘,時候不早了,請早些歇息,本王先出宮了。”
莫安生朝三人行了個禮,跟在他身後離去。
“九王爺,您是國君的親弟弟,大皇子是您的親侄兒,希望您記得這一點,別生一些不好的念頭!”身後,是皇后意有所指的話語。
夜九歌沒有停留,帶着莫安生徑自出了宮。
兩人離開後,皇后和琴貴妃不陰不陽地交待完兩句後,也離去了。
清妃坐在寢殿裡,看着空蕩蕩的寢殿,盯着地上某處,想起前兩日這裡發生的一切,渾身止不住顫抖。
——
那一晚,清妃在收到啞嬤嬤留給她的東西后,頭重腳輕地離開了啞嬤嬤的住所。
即使一旁有錦春扶着,她仍是一副隨時要倒下去的模樣。
“娘娘,您沒事吧?”錦春擔憂道。
清妃娘娘不過是單獨與那快去世的啞嬤嬤單獨待了一會,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不會是沾了什麼不該沾的東西吧?
“沒事。”清妃沉浸在剛剛隨意一瞥的震驚中,對錦春的擔憂視而不見。
兩人回了清妃的寢宮。
清妃在錦春的攙扶下坐到牀上,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錦春,你下去吧。”
“讓奴婢先服侍您睡下。”
“不用了,你先下去,本宮有些事要好好想一想。”
見清妃如此堅持,錦春無法,“是,娘娘,奴婢先退了。”
錦春離開清妃的寢殿,並輕輕掩上了門。
在門被掩上的一剎那,清妃迫不及待地將啞嬤嬤給她的東西拿了出來。
雙手顫抖着,將那上面所有的內容,從頭到尾全部看了一遍。
清妃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那是先皇后的筆跡無疑。
先國君皇后未去世時,她是宮中常客,又深受先皇后喜愛,因而對她的字十分熟悉。
清秀娟麗,一如先皇后的人。
即使這布片上的字有些輕微走樣,清妃還是十分確定。
因爲她可以想像得到,當先皇后知道事情真相時,內心是何等地震驚。
可她又無法喧於口,只能將它寫下來。
所以那些字,沒了以往的飄逸。
看着上面足以讓北夜變天的消息,清妃甚至能猜測到先皇后寫這些內容的時候,那種複雜糾結的情緒。
她一定在寫與不寫之間掙扎了許久。
清妃怔怔看着那上面的字,腦海裡因爲這消息帶來的震憾,始終無法思考。
這時,門彭地一下開了。
清妃下意識地擡頭。
門口是夜冥憤怒仇恨的臉。
她條件反射地將那布塊塞到枕頭底下。
整個人渾身一涼。
若說她剛剛還一片混亂,現在是徹底地清醒過來了。
若遺物上的消息被夜冥看到,她、她的皇兒、她身後的許氏一族,還有活路嗎?
清妃極力控制自己不要顫抖,她想要站起身行禮。
然而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她面上露出脆弱的微笑,聲音溫柔,“國君,臣妾身子不舒服,不能起身相迎,請您寬恕臣妾的罪。”
夜冥長腿一跨,進了屋子,身後的陳昇,盡職地關上門,守在外面。
他一進來,清妃才感覺他的面色不對。
剛纔她緊張那份遺物有沒有被他看見,一時忽略了夜冥憤怒的原因。
如今他一走進,清妃猛地想起,今晚應該是莫安被抓來的日子。
難道又沒有成功?
清妃心裡一咯噔,正想說以後有的是機會來安慰夜冥。
卻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
“你剛剛藏的是什麼?”夜冥毫不手軟,一隻手大力地掐着清妃的脖子,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提起來。
“是不是與夜九歌的私信?宮裡面的御林軍是不是被你收買了?所以夜九歌纔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皇宮,纔會那麼順利地找到朕關押莫安的地方?
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你和夜九歌串通起來,就爲了讓朕好看,落朕的面子,讓朕知道你們的厲害,讓朕對你們沒有辦法,從此以後只能做個傀儡國君?”
夜冥越說越激動,手下更加大氣。
清妃整張臉脹得通紅。
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夜冥剛剛的話語中,她知道事情又失敗了。
夜九歌闖進皇宮,搶走了莫安,甚至於可能還出言威脅了夜冥。
這讓自大又自卑的夜冥,完全無法接受,便來她這裡,找她出氣。
憑什麼?清妃心裡憤恨不已,得罪你的是九歌,讓你沒面子的是莫安,憑什麼找她出氣?
但她卻只能在嘴裡不斷求饒,“國君,咳咳,不是那樣的,臣妾絕對…絕對沒有背叛您,咳咳。”
脖子上的手越來越大力,清妃非常費力,才說了幾句話。
夜冥根本不認她所言,他伸手摸向枕頭底下。
清妃大驚,要是那份遺物被夜冥看到,她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她不顧一切地想要阻止。
本來發軟的身體,不知哪裡生來的力氣,雙手大力推開夜冥,大吼一聲,“不!”
夜冥沒有防備之下,居然被她推開了。
屋裡瞬間凝滯。
清妃先反應過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顫抖得像暴風雨中的小花。
她重重磕頭,邊磕邊在心裡想着理由,“國君,臣妾剛剛一時失手,臣妾知道錯了,請國君不要怪罪臣妾!”
夜冥根本不理她,“滾開!”
“國君,那只是臣妾的貼身衣物,臣妾還沒繡好,不想讓國君看到!”清妃慌亂中想了一個理由,“過兩天臣妾繡好後,一定會穿上身,讓國君親自點評臣妾的手藝。”
“滾開!”夜冥壓根不信清妃的鬼話,他上前兩步,粗暴地想將她推開。
清妃在他要動手前,快速起身後退到牀上,彷彿當他在同她玩鬧一般,嘴裡嬌聲道:“不,國君,臣妾不要嘛~”
夜冥心底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冷笑兩聲,將清妃重重壓在牀上,控制住不讓她動彈。
空着的手,繼續在枕頭底下探索。
夜冥很快便摸到了一物,手下的觸感讓他知道,那確實是衣服的料子。
在他要拿出來的時候,清妃突然伸頭,用脣堵住了他的脣,試圖誘惑他,讓他忘記枕頭底下的東西。
夜冥狠狠推開她。
眼裡的嫌棄和厭惡顯而易見。
彷彿她是多麼髒多麼令人噁心的東西一般。
清妃怔住了。
她承認她心裡一直忘不了夜九歌,也承認她自己一直沒將夜冥放在心上。
因此夜冥在牀第間對她的懲罰,她一直以爲,夜冥是因爲嫉妒。
這曾讓她痛苦之餘,又生出莫名的快感和虛榮。
這個一國之君心裡只有她啊,哪怕她的心裡有別人,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
而他對她所有的懲罰,只是因爲嫉妒與不甘,爲了得到她的心的一種手段。
可是現在這一刻,清妃突然從這種臆想中清醒過來。
夜冥嫉妒的是夜九歌,只是夜九歌,跟她沒有半分關係。
他召她進宮,只是以爲她對夜九歌很重要,他不想讓夜九歌好受,跟她亦沒有半分關係。
他懲罰她,也只是想通過她懲罰夜九歌而已!
從頭到尾,她不過是一件夜冥想要對付夜九歌的工具而已。
而今,他發現原來夜九歌根本對她毫不在意,他便對她厭惡了。
在這皇宮裡,一個國君願意折磨的女人,和一個國君嫌棄的女人相比,在外人看來,前者重要多了。
如果她連被他折磨的資格都沒有了,那以後在這宮裡,她還有什麼地位,還有什麼活路和盼頭?
清妃的心思不過轉瞬間,當她開始爲自己的未來擔憂時,夜冥已將那份遺物拿了出來。
“不!”
過不了現在這一關,哪有什麼將來?
清妃大力掙扎,不讓夜冥看清楚那上面的內容。
夜冥不耐煩地用一隻手將她的雙手控制,高舉到頭頂。
她的手碰到了她頭上的髮簪。
以往侍寢的時候,夜冥都會提前派人通知,她從頭到腳,除了身上單薄的衣物外,什麼也沒有。
不過今晚,也不知是她出去的時候,夜冥派來的人沒有找到她,還是夜冥一氣之下,直接來了她寢宮,根本沒讓人通知她侍寢的事情。
所以清妃還保持着去見啞嬤嬤時候的裝扮,頭上插着兩根簡單的金釵。
她鬼始神差地拔了一根金釵握在手中。
夜冥正看着遺物上的內容,他的面色更加難看,積蓄的風暴,讓他整個人更加陰騭。
清妃無法預料夜冥下一刻,是會掐死她這個知情人,還是喊人來將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這東西哪來的?”夜冥的聲音出乎清妃意料的平靜。
可清妃從中聽出了殺機,對一個即將要死的人,夜冥根本沒有暴怒的必要。
清妃努力地爲自己爭取生機,“是宮中一個啞嬤嬤派人給臣妾送來的,臣妾剛瞧了兩眼,便知這是造假的,因爲上面根本不是先皇后的字跡!”
“是嗎?”夜冥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半邊眉毛高挑,“愛妃,你以朕糊塗到連自己母后的字跡都認不出來嗎?”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清妃急急辯解,“臣妾小的時候常在宮中玩耍,對先皇后的筆跡也略知一二。”
“愛妃,既然不是,你抖個什麼勁?”身下的女子顫抖得如一朵被寒風吹過的花,偏偏嘴硬地說着違心的話,夜冥忍不住出聲譏諷。
“臣妾…臣妾只是有些難受。”經他一提醒,清妃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的顫抖,她咬着脣,“國君龍體厚重,臣妾一時有些承受不住。”
“是嗎?”夜冥再次輕哼,將脣湊到清妃耳邊輕聲道:“現在這樣就已經承受不住,那等會可怎麼辦纔好?”
聲音裡的殺意毫不掩飾,清妃忍不住痛哭出聲,“國君,求您看在皇兒的份上,饒過臣妾,臣妾會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一輩子守口如瓶!”
夜冥冰冷的手,緩緩附上清妃的脖子,逐漸用力,語氣冰涼殘忍,“朕只相信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
“不!國君,求求您!臣妾不想死!”清妃不顧一切地大叫,很快喉嚨便因夜冥的雙手用力而發不出聲音。
胸膛裡的空氣漸漸稀薄,清妃絕望極了。
手中的金釵,因爲求生的本能,毫不猶豫地向夜冥刺去。
她拔下金釵的時候,只是預感即將面對危險時的一種本能反應,想抓點什麼東西在手,增加她的安全感。
她沒想過要刺夜冥。
然而在這樣的生死關頭,清妃的大腦還沒做出反應,她的手就已經自動地刺了出去。
噗嗤一聲,是金釵插入肉體的聲音。
然後,清妃感覺到脖子上的手鬆了。
空氣開始涌入她的胸膛。
她大力吸了幾口氣後,緩緩睜開眼。
只見夜冥不敢置信地瞪着她,那眼神想吃人。
緊接着,身上突然一輕。
夜冥整個人倒蔥似地倒到了地上。
清妃趕緊坐起身,緊緊抱住被子,雙眼死死盯着地上的夜冥。
突然,她看見大片大片的血,從夜冥的後腦位向四處溢開,而他的雙眼還瞪得大大的。
“啊!”驚恐之下,清妃放聲尖叫。
這叫聲不同於先前壓抑的叫聲,而是放開喉嚨地喊叫。
門外的陳昇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湊近門邊,想聽個究竟。
牀上的清妃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地下了牀,第一反應就是想喊人傳太醫。
她一拉開門,將耳朵貼在門上的陳昇,一個不穩,踉蹌兩步跌進了屋內。
然後一眼看到躺在血泊中,瞪大眼死不瞑目的夜冥。
清妃見被人發現,整個人癱倒在地,語無倫次,“不是我,不是我…”
然後雙手抱住陳昇的褲腿,“快,快傳御醫!”
陳昇回過神來,雙腿在邁出門的剎那,突然停住,鬼始神差地關上了門。
“你…你幹什麼?”清妃臉上淌着淚,驚呼。
陳昇沒理她,徑直走到夜冥身邊。
蹲下身,伸手在他鼻子下探氣,沒有了呼吸。
他又伸出手,放到夜冥脖子處。
手指下是微弱地跳動。
陳昇的手指正要離開的時候,突然袖子被扯住了。
“傳…傳御醫…”
躺在血泊中的夜冥,頭緩緩地轉動,想轉向陳昇,卻怎麼也動不了,只能用一雙眼睛斜着看向陳昇。
陳昇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老奴…遵旨!”
他嘴裡應着,乾枯的手,卻伸向夜冥的頭,然後揪住他的頭髮,扯起他的頭,用力往地上撞去。
清妃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
直到夜冥的頭,被撞得發出聲音時,她才尖叫起來。
“閉嘴!”陳昇轉過頭,狠狠瞪向她,“不想死的話,就閉嘴!”
清妃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出聲。
陳昇抓着夜冥的頭狠狠撞了兩三下之後,夜冥仍然沒有死透。
他已無力開口說話,雙眼死死盯着陳昇,眼裡是滔天的怒意,還有不解。
他最信任的大太監陳昇,居然在最後的時刻,給他致命的一擊。
陳昇迎着他的目光,不向以往那般恐懼得全身打顫,而是桀桀怪笑,“國君,您很好奇老奴爲何會這樣對您吧?看在您快死了的份上,老奴就告訴您!”
他陰柔的嗓音飄蕩在空中,“老奴盡心侍候您二十幾載,一直衷心耿耿,可您卻因爲姜雲河與小姜氏幾句隨意的話,就打了老奴一百大板!
當時御醫說最少得養兩三個月,可老奴連傷也不敢好好養,生怕國君您讓別人侍候習慣了,就不要老奴了。
所以老奴只養了十天,就趕緊地過來侍候您!老奴年歲不小了,一把老骨頭,哪裡經得起這般折騰?
可您見到老奴後,一句慰問的話也沒有,真真是讓老奴寒心啊!
這平常人家養只貓養條狗,若貓狗出了事,主人家還會心疼幾天,但老奴看您的神情,覺得老奴連尋常人家的貓狗都不如!
今兒個是老奴侍候着您,您卻出了事,若是被御醫醫好了,您會放過老奴嗎?老奴不想大富大貴,就想着頤養天年。
所以國君,對不住了,您若不死,老奴就得死!”
陳昇說到最後,語氣逐漸狠厲,話音剛落,又扯着夜冥的頭髮開始大力撞擊。
也不知撞了多少下。
那一聲一聲地撞擊聲,像根根棒槌敲打着清妃。
夜冥終於閉上了眼。
陳昇用夜冥身上的明黃衣裳擦了擦手,擦去了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跡。
他站起身,走到清妃身邊,聲音異常冷靜,“好好看着,別讓人進來,老奴找人來處理。”
手足無措的清妃,喘着氣,忙不迭點頭。
她的衣衫在先前同夜冥的掙扎中,早已不知不覺散開,露出裡面水紅色的肚兜,襯得肌膚似雪。
喘氣的時候,胸前的高聳一顫一顫。
從陳昇的角度往下看,分外的美好。
陳昇突然俯身,伸出手,狠狠捏了一把。
“啊!”清妃沒料到他居然敢如此對她,剛叫出聲,又怕被人聽到,趕緊捂住嘴,雙眼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陳昇邪邪一笑,蹲下身,手直接從肚兜邊上伸進去,大力揉捏,圓圓的臉上露出噁心的猥瑣,他靠近她耳邊:
“國君每晚去各妃嬪宮中過夜的時候,都是老奴在外侍候着。這宮裡所有的女人裡,只有清妃您在牀上的聲音,連老奴這個沒了根的男人,聽了之後都會全身火起。
國君不在了,長夜漫漫,孤枕難眠,以後就由老奴好好侍候您吧。”
清妃屈辱地咬着脣,任憑那乾枯的大手,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地**。
陳昇十分滿意她的配合,最後大力捏了一把後,抽出了手。
然後將手放在鼻端,深深嗅了一口,半眯着眼陶醉道:“真香!”
清妃胃裡一陣翻騰,在陳昇走後,終於忍不住乾嘔起來。
許久後,她才無力地倒地在上,根本不敢看夜冥的方向一眼。
陳昇去得有些久,清妃慢慢冷靜下來。
很快就想到了引起這場災難的原由。
那份遺物!
清妃顧不得害怕和噁心,爬到牀邊找到那份遺物,緊緊拽在手中。
思索片刻,將它塞到了箱籠最底層。
然後又爬回了門邊她原來坐着的位置上。
不一會,陳昇回來了,身後跟着兩個小太監。
兩個小太監有一人手裡拿着一個大麻布袋子。
他們看到地上的夜冥,只驚愕了一瞬。
在陳昇的指示下,將夜冥裝進了麻布袋裡。
“娘娘,這屋裡就麻煩娘娘自個清理乾淨了。老奴會將國君運到浴池那裡,假裝國君是沐浴後,上來的時候,不小心滑倒。”
陳昇的聲音陰柔得可怕,“請娘娘切記,今晚您的寢宮裡只有您一人,而且早早入睡了。”
他怪笑兩聲後,招呼着兩個小太監離去了。
清妃坐了許久,終於攢足了力氣,慢慢走到錦春的屋子裡。
因爲夜冥在牀第間的變態,她宮裡所有宮女的住所,都離她寢殿遠遠的,包括錦春。
若夜冥不過來時,錦春便會在她屋子裡打地鋪,若夜冥來了,清妃便會讓錦春離得遠遠的。
“錦春,”清妃小聲喚道。
錦春身爲宮女,睡眠淺,清妃只一出聲,她便醒了過來。
她快速披上衣裳出來。
看到面色蒼白隨時要倒下的清妃,慌道:“娘娘,您怎麼啦?”
清妃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哀求道:“錦春,幫我,幫幫我!”
錦春這下更愕然了。
清妃居然連“幫幫我”這樣的話,也說出口了。
她扶着清妃,“娘娘,出了什麼事?”
“進去你屋裡說。”
清妃不敢回自己的寢殿。
錦春的屋子是獨立一間,與其他宮女隔得有些遠,不會擔心被別人聽到。
錦妃扶着清妃進了自己屋子。
她將她帶到自己牀邊坐下,然後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清妃接過,捧着茶盞的手不停顫抖,那手指比那白玉茶盞還要蒼白。
“娘娘,您先喝口茶,慢慢說。”
清妃喝了兩口茶後,渾身回暖,略微放鬆。
然後開始講起從啞嬤嬤住所回來後發生的事情。
關於先皇后遺物的事情沒有說,關於陳昇噁心的行爲也沒說。
只說夜冥因爲今日夜九歌私闖皇宮將莫安帶走而遷怒於她,想置她於死地。
她不得已反抗,失手傷了夜冥。
後來陳昇進來,將受傷的夜冥帶走,並答應替她保守秘密。
錦春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在她所在的宮殿裡,居然發生了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情!
但清妃是她的主子,若事情暴露,清妃死,她也活不成。
錦春默默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現在去處理乾淨。”
…
“娘娘,您還用晩膳,奴婢喚人端上來可好?”錦春的話,將清妃從回憶中拉回來。
她點點頭,“上吧。”
——
離開皇宮後,回去的馬車上,夜九歌一路沉默不語。
莫安生忍不住問道:“關於先皇后遺物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夜九歌沒有出聲,只有沉重的呼吸聲,顯示他內心的焦躁。
莫安生沒有被牽住的手,主動撫上他的手背,“九哥,無論你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
身旁的男子似乎動了一下,“就算九哥搶了國君之位,阿安也支持?”
“當然支持!你要是做了國君,我就是未來的皇后娘娘,怎會不支持?”莫安生故意輕鬆道。
片刻後,認真道:“不過九哥,你真的打算如此做嗎?”
“未見到皇后與琴貴妃之前,九哥確實沒有這個想法。”夜九歌道:“九哥原本想着過兩天同朝中大臣相商,立了太子,選出四位攝政大臣,九哥就陪你一起去錢陵。
但經過皇宮剛纔一事後,九哥突然意識到,無論國君之位落在哪位皇子身上,北夜免不了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大皇子、二皇子與五皇子的母族,背後勢力相當,誰上位,都不會讓另外兩族生存下去,形成隱患。
五國休戰十年,看似和平,實際上各國皇上國君心裡面,都存着吞併他國的念頭,表面上一直隱而未發,暗中卻早就安排了不少勢力滲透到他國。
在這樣的情況下,九哥無法眼睜睜看着我北夜發生內亂,被他國分食!
北夜不是皇兄的北夜,而是我夜氏皇族的北夜,九哥身爲皇族中人,確保皇族的延續和穩定,是九哥的責任。”
“我明白了,九哥。”莫安生輕聲道。
過了一會,又佯裝吃醋道:“不過九哥,我可要提前跟你說好了,以後你做了國君,可不許納些什麼清妃琴妃之類的,要是你敢納妃,我就立馬離開北夜!”
夜九歌被她逗笑了,“小醋罈子,九哥當着外祖母的面承諾過了,以後絕不納妾,今生今世只對你一人好!”
“那我以後也只對九哥一人好!”莫安生立馬跟着表態。
夜九歌想起她馬上就要回錢陵,酸道:“那你那些朋友呢?”
莫安生訝異地眨眨眼,“九哥,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夜九歌傲嬌的一揚下巴。
他不是吃她朋友的醋,而是吃她去了錢陵要見風澈的醋。
他正色道:“阿安,你回了錢陵後,可不許單獨去見秦王。”
“爲什麼?”
夜九歌咳了兩聲,“你是九哥的女人,單獨去見一個外男像話嗎?”
莫安生聳聳肩,當作認同了他的話,“行,我答應你。”
她靠在他肩上,隨着馬車的顛簸,挨着她的胳膊和小臉在他肩上一蹭一蹭的,有股淡淡的香氣直鑽夜九歌鼻中。
他心念一動,“阿安,你剛剛是不是說只對九哥一人好!”
莫安生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親親九哥可好?”
夜九歌垂頭將臉湊到莫安生面前,撅着嘴,莫安生白了他一眼,湊着脣在他臉上,輕輕碰了一下。
這種蜻蜓點水式的親吻,自然不能滿足夜九歌,他指着自己的脣,示意她親這裡。
莫安生一邊擺手一邊往邊躲,大笑着表示不要。
夜九歌抓住她的手,將她用力一拉,讓她靠近自己。
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她後腦勺,就想吻下去。
突然馬車停了。
駕車的阿歸道:“爺,莫小姐,到了。”
看着夜九歌一臉的鬱悶,莫安生哈哈大笑起來。
夜九歌瞪了她一眼。
莫安生快速起身,跳下馬車,朝正準備下車的夜九歌一揮手,巧笑倩兮,“王爺,天色不早了,小的先回房休息了,明天見。”
小丫頭!行,今兒爺就放過你!夜九歌磨磨牙,脣邊的笑意卻不斷擴大。
因爲莫安生即將離去,夜九歌便請了假,沒去皇宮,也沒去朝堂,和莫安生一起去了臨川侯府。
夜冥薨了,阮氏心裡既感慨又感傷,她雖怨他,可畢竟他也是她的親外孫,也是她曾經疼愛過的親長外孫。
她怎麼可能完全無動於衷呢?
這件事唯一讓她欣慰的,便是她的小九不用離去,小九媳婦也可以不用離去。
結果在今日得知小九媳婦還是要回錢陵之後,她心裡很有些失望。
但年輕人的事情,她作爲老人家不懂也不好管,只笑着叮囑她要早些回來。
莫安生應了下來。
從臨川侯府回到王府後,夜九歌直接拉着莫安生去了他的房間。
“九哥,我還要收拾行李呢。”莫安生想回房。
“琴心!”夜九歌按住她,對外高呼一聲。
琴心在外面應了一聲,“王爺,奴婢在!”
“去幫莫小姐收拾行李!”
“是,王爺!”
琴心應下後離開,夜九歌朝莫安生眨眨眼,“這下可以了吧?”
不可以也只能可以了,還有什麼辦法?莫安生聳聳肩,“九哥,有什麼事?”
夜九歌從懷中掏出一個繫着紅繩的玉墜子,“這是九哥的信物,去了錢陵之後,可用此玉墜子號召錢陵九哥佈下的人,暗中幫你行事!”
莫安生好奇接過。
玉是塊羊脂玉,看起來光滑晶瑩,溫溫的,或許是因爲在夜九歌懷裡捂過的關係。
它的反面刻着一個圖案。
莫安生將它放在眼前仔細瞧了瞧,“九哥,這是個夜字嗎?”
“沒錯。”夜九歌道:“憑它不僅可以號令九哥所有的人,還可以將九哥名下所有的財產調出。”
可以調出他所有的財產?莫安生咋舌,突然覺得這溫潤的玉,又燙又沉重。
“九哥,”她遲疑道:“這麼貴重的東西,萬一我不小心掉了怎麼辦?”
“所以你得時時刻刻掛在身上,貼身戴着。”夜九歌從她手中拿起,聲音奇異,“來,九哥幫你戴上。”
莫安生不疑有它,點了點頭。
夜九歌快速靠近她,雙手繞到她脖子後。
他靠得很近,呼吸落在她頸邊,脣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耳尖。
莫安生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只是這樣的姿勢保持得有些久之後,莫安生脖子開始僵硬,她不自在道:“九哥,要不還是我自己戴吧!”
夜九歌的雙手仍放在她腦後,頭卻慢慢移到正面,鼻尖對鼻尖,脣對脣。
沒吻下去,只是那氣息吹過,分明跟接吻無異。
莫安生心怦怦跳得厲害,眼睛躲閃着不敢看他,臉紅得一踏糊塗。
夜九歌吃吃笑了,“阿安這是害羞了嗎?”
莫安生臉更熱,抿着脣不出聲。
“想九哥餵你吃蜜嗎?”低沉調笑的聲音響起。
NND,要吻就爽快點,幹嘛這麼磨磨蹭蹭的?
“嗯,阿安,怎麼樣?”脣與脣間的距離不過分毫,他就是不吻下去,只用氣息用聲音不斷勾引她。
莫安生一咬牙,突然伸出雙手捧住夜九歌的臉,狠狠親了上去。
在男子措手不及,反應過來想更近一步的時候,她又突然放開他。
一矮身,從他胳肢窩底下鑽出去,快速向門邊跑去。
眼看着手就要碰到門閂,莫安生暗喜之際,胳膊被緊緊拽住了。
然後一個轉身,她被壓在了門上。
她連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脣就被男子溫熱的脣狠狠含住。
他懲罰似地輕咬她。
莫安生吃痛,伸出雙手想推開他,紋絲不動。
男子啃咬了一陣,似覺得完全不夠,伸出大手,捧住她的小臉,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