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人如玉(中)

更新時間:2007-9-14 11:14:00 字數:6100

紫蘇與陽玄顥的爭執除了謝紋並沒有人知道。在陽玄顥規規矩矩地在慈和宮介紹雲沐雪之後,紫蘇也按照應有的禮數對待這個有救駕之功的少女。在宮裡,誰沒有一雙好眼睛?看出雲沐雪前程似錦,討好的人自然不少,至於其中的真心,就只有天曉得了。

在慧貴妃與安妃的冊禮後,燕州世族按照皇后的詔命,相繼將女孩送來京中,謝紋吩咐將她們都安置在皇宮北角的錦華宮,由宣政廳遣人教導她們宮中禮法。從那些負責教導的尚儀女宮與內侍口中,那些女孩也得到很多消息。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謝紋從未過問雲沐雪學習禮法的事情,徐尚宮倒是更關心些,旁敲側擊了兩句,謝紋也不在意,一邊修剪花枝,一邊道:“皇上那天不是說,雲姑娘是他請來的客人,有救駕之功。從來功莫高於救駕。只要不犯大忌,那位雲姑娘想如何便如何了!”

徐尚宮聽得認真,再看謝紋眉目前分明凝着一抹古怪的神色,便再不提這件事,心裡卻不由暗暗嘆息:“客人不必理會,若日後成了後宮的主子,還不必理會嗎?更何況,什麼算大忌?什麼算小忌?”

別說宮中,便是稍有家底的寒族門戶,哪一個沒有幾個不能見於明文的忌諱啊?徐尚宮入宮二十多年了,自然明白,除了一些身份特別的人,其實這正式入宮前的教導最是重要,一個人進了後宮,前途如何並不全在帝心,九品妃嬪、四位內官,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在這高牆深宮之內,說錯一個字、踏錯一步路都可以成爲送命的理由,更何況是犯忌?

雲沐雪是個很容易犯忌諱的人!——謝紋如此認爲,徐尚宮如此認,尹韞歡也如此認爲。

看得出雲沐雪是真的天真坦蕩,尹韞歡對她並無惡感,但是,看着雲沐雪與陽玄顥並肩而行,即使遇到自己,仍然不知避諱,尹韞歡嘆了口氣。

美麗、坦率又英氣的少女有資格吸引少年天子,但是,那種明朗而驕傲的姿態也會刺痛很多人的眼!

陽玄顥不是不明白,對雲沐雪過分寵愛會引來怎麼樣的後果,但是,從那個紅袍銀甲的少女出現在信幽郡城下時,他就再移不開眼了,這個明媚的少女身上有着他從未見過的特質,令他無法將之視爲尋常。

一路相伴,雲沐雪的才情、爽氣無不令他心動,所以,他纔會在離開東海時,衝動地找了個名目邀請她同回成越。

能有她相伴真的很不錯!陽玄顥第一次想擁有一個女子,希望她成爲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在他所受的教育中,這種願望是被允許的,也是可以達成的。

他對母親說:“不一樣的!朕知道沐雪在朕心裡是不一樣的!母后,朕不能沒有她!”話出口才發現竟是衷心之辭,他緊張地等着母親的回答,全然沒注意身邊的皇后臉色大變。

陽玄顥一身玄色常服,飛龍翔雲的圖案靈動活潑,與身份、年紀很相襯,而一臉的鄭重與眼中的堅持讓紫蘇不能不承認,這個兒子終究是長大了!

深情已種,也許他還年輕,還不懂得心動傾情之外,一段愛情還需更多的東西,但是,他已懂得去爭取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但是,陽玄顥是天子,再天真也不會認爲,在沒有母后祝福的情況下,他可以與喜愛的人共渡一生,因此,他站在紫蘇面前,認真地堅持要給予雲沐雪與感情相當的地位。

紫蘇沉默以對,陽玄顥將之視爲默許,而第二天傳出的旨意也讓他確信了這一點——那畢竟是他的生母,生他、育他、護他的生母。

這種情緒下,陽玄顥更加勤勉於政務,而永清堂距離太政宮又太遠了些。再一次穿過半個皇宮到達朗清殿,一見陽玄顥,雲沐雪抱怨了:“真的不能換個近點的地方嗎?太遠了!”她雖然曾在軍中待過,但是,畢竟也是嬌慣養的千金小姐,這種累還真很少有,在宮中,以她的身份又不能乘輿,只能步行,而一路過來,見到後宮,又都必須見禮,雲沐雪的心情哪裡會好?

陽玄顥只能安撫他:“再過些日子,冊禮之後,朕讓皇后給安排一個近一點的寢宮!”

“現在不能嗎?”雲沐雪還是不滿。

陽玄顥搖頭:“不行!你的身份只是客人,在宮中只能安排到永清堂那一帶,皇后依着規矩做事,朕沒有理由去改!”

“真的不行?”雲沐雪看着陽玄顥,眼中的委屈讓陽玄顥差一點就想答應,但是,最後,他想到了齊朗今天奏對之後特別提醒:“陛下寵愛後宮無可厚非,但是,若是因此亂了宮中禮法,恐會引來是非,那時,臣擔心陛下要身不由己!”

儘管聽着不順耳,可是,陽玄顥知道,齊朗並非恐嚇他,是真的關心纔會說這麼一番話,畢竟後宮的生死並不是由皇帝掌握的。

他抱着雲沐雪,輕撫她披散在身後的髮絲,很輕很溫柔地道:“沐雪,宮廷中的事情由皇后依法而斷,只要皇后沒有逾禮逾法,朕都不便插手,這是規矩、是法道!不過,冊妃之後,朕可以告訴皇后,希望你居於何處,不過十多天,你再忍耐一下,可好!”

溫柔的聲音令人無法拒絕,雲沐雪最後只是嘟囔了一句:“下一次你來看我算了!”

“朕也想啊!朕更想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啊!可是,你看!”陽玄顥指了指書案上與旁邊的條案堆成一摞摞的奏疏,“朕總不能不管這些吧!”

“說得好像我要讓你當昏君似的!”雲沐雪不由臉紅,推開陽玄顥,坐到一邊,“快點批閱奏章吧,陛下!”

陽玄顥笑了笑,坐回原位,繼續處理那永遠多得無法形容的政務,自有宮人給雲沐雪送上精緻的茶點與香茗,陽玄顥也有一句沒一句地與她聊着,不過大半的心思仍在奏章上。

“來了這麼久,宮裡有喜歡的地方嗎?”陽玄顥隨口問了一句。

“好地方太多了!”雲沐雪一時說不清,皇宮的奢華精美哪裡是一直處於戰備狀態的燕州能比的,這些天,她真有目不暇接的感覺。

“有空多留心,看好了地方,想當寢宮的話,告訴朕!”

雲沐雪聽這句,眼睛一亮:“我想離你近一些,那個周尚儀說,離太政宮最近的是永壽宮,我看過,那裡很漂亮,我以後住那兒可好?”

陽玄顥心頭一跳,手中紫毫頓時偏了,驚詫地道:“你想住永壽宮?”聲音尖利,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不行嗎?”雲沐雪不明白他爲何這麼大反應,不過一個宮殿而已嘛!

同時,站在一旁的樑應也被雲沐雪的一句驚得臉色蒼白,周圍正在值的宮人更都是一臉難以言喻的驚訝,或者說驚懼更貼切一些。

在陽玄顥想起來要封口時,這件事已經傳開了。——朝廷內外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太政宮,這番話又是當着那麼多人說的。

……

“永壽宮!這位雲姑娘還真是有勇氣!”尹韞歡與謝紋聊起這事,語帶笑意。——無知纔會無畏啊!

謝紋不喜歡詩文琴畫那些消遣,在宮裡一直沒找到事情打發時間,直到這兩年,花草成了皇后的興趣,即使此刻,尹韞歡在身邊說話,她也沒有放下花剪。

等尹韞歡說完,她才放下剪刀,示意宮人將花盆收起,淨過手後才笑着道:“皇上不是沒準嗎?”

……

“不行!”陽玄顥扔下筆,沒有半點商量餘地,斬釘截鐵地拒絕。

雲沐雪這次真的被嚇着了,怔怔地盯着陽玄顥,半晌無語,沒等她回神,就聽陽玄顥氣急敗壞地質問:“教導你的女官沒告訴你,永壽宮是禁忌嗎?”

“禁忌?”雲沐雪愣愣地重複。

陽玄顥這才發現,她被嚇到了,連忙走到她身邊,擁着她,輕語:“世祖皇帝封閉永壽宮時明言,此宮不得再啓!所以,沐雪,永壽宮雖然精美,但是,自世祖朝,就再沒有後宮入住。”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雲沐雪雖然仍然不悅,但是,並沒有再多問。

陽玄顥知道她不高興,又柔言安撫了她一會兒,直到雲沐雪忍不住微笑。

走下太政宮的臺階時,雲沐雪的腿一軟,若不是緊隨身後的徐尚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只怕就要摔下去。

“姑娘……”徐尚儀剛想詢問,就被雲沐雪揮手阻止。

“我沒事!”

步下玉階,雲沐雪頭也沒回,徑自離開。

……

“皇上的理由用得……可不是太好!”尹韞歡沒有否認謝紋的話,反而笑意更濃地道了這一麼一句細心斟酌過的話。

謝紋看了尹韞歡一眼,沒有否認,反而遣退宮人,問道:“慧貴妃,你想說什麼?”

尹韞歡起身,給謝紋跪下行禮:“皇后娘娘,臣妾只想說平安兩字!”

謝紋被尹韞歡嚇了一跳,皇貴妃在皇后面前除了正式場合,不必參拜大禮,謝紋的心性又隨和,尹韞歡雖不失禮,卻也很少用如此大禮。驚嚇之後,謝紋反而平靜下來,伸手扶起尹韞歡:“慧貴妃,你不必如此!我們之間不需要如此鄭重!”

這是實話,謝紋與尹韞歡的關係相當和平,就算尹、謝兩家針鋒相對的時候,兩人在後宮也維持着一種極爲有節制的冷淡。尹家敗落後,尹韞歡有皇子依身,又有皇帝的寵愛,與謝紋的關係反而親切了許多。

“臣妾的心性您也知道。”尹韞歡坐到謝紋的身邊,“無非心比天高四個字,這些年,臣妾修心參禪,只是效果不大,不過,臣妾倒也更明白知足的意思。這後宮中,身不由己,身後有家族,身前有皇子,臣妾不敢強求,只想要一生平安!”

謝紋聽懂了三分,因此再次驚訝,卻也不好多說,只是握着她的手,溫和地道:“貴妃多慮!”

尹韞歡卻搖頭:“在雲沐雪入宮前,臣妾從未懷疑過,但是……”

謝紋默然,尹韞歡在之前的確從未表露過這種擔心,紫蘇硬壓下她的晉封,卻也是保全他們母子——子以母貴不假,但是,再貴重的出身也只是庶出的皇子,紫蘇卻撫養着皇長子。隔絕了帝位,何嘗不是隔絕了危險?

“太后娘娘雖然允了冊妃,但是,絕不可能再允許更多了!”謝紋只能如此安慰。

“皇后娘娘,這一次,太后娘娘卻沒有任何的表示!”尹韞歡道明憂慮的緣由。

謝紋明白了,也稍稍鬆了口氣,平靜地道:“永壽宮嗎?其實,可能沒有那麼嚴重,雖然世祖皇帝之後,只有顯成太后曾在永壽宮住過一段時間,但是,世祖朝之前,高宗皇帝也曾讓寵妃居於永壽宮,當時,端敬皇后並沒有任何處置!”

尹韞歡卻搖頭苦笑:“您在寬臣妾的心,只是,您這個說法比陛下的那個還沒有說服力!”

謝紋默然,知道爭辯不了這件事。

中宗皇帝病重時,當時是懿貴妃的顯成太后朝夕侍奉,爲了免於奔波,中宗皇帝才讓這位寵妃暫時遷居永壽宮。即便如此,永寧王仍然上了一份嚴厲的奏表,宗正連夜至王府調解,仍未能阻止永寧王的彈劾,中宗皇帝只能撤回旨意,並將貴妃降爲妃,德宗對此事極爲不滿,但是,顯成太后卻說:“永壽宮並非一般宮殿,又有世祖明諭,當時,永寧王若是不上疏,夏氏還有什麼資格擁有顯宗欽賜的‘第一名門’四個字?第二天,夏氏宗族的長老就能廢了他的宗主王爵之位!而且,永壽宮實在不是後宮應該住的地方?”

永壽宮離太政宮太近,近到讓朝臣憂慮的地步。夏汐瀾入住永壽宮當天,就有言官直言:“後宮干政非國之幸,永壽宮於帝宮之側,縱無干政之實,亦難絕嫌疑!”這句話後來也成了永壽宮的代表。所有住過永壽宮的人都對後宮、朝廷擁有可怕的影響,甚至是超越禮法的權力。

夏汐瀾之後,永壽宮是睿王在宮中的居所;之後是高宗的寵妃和妃齊氏,雖然她沒有子嗣,但是,她是夏汐瀾之外,元寧唯一一個在死後享用後禮並葬於帝陵的後宮;再後來,便是永寧貞王,夏祈年逝後,世祖下令封閉所有夏祈年居住過的皇家宮殿,包括永壽宮,也包括京郊的溫泉行宮——清華宮以及所有行宮別苑中夏祈年曾用的居所。

對夏氏而言,夏祈年的地位太特別,而之後永寧王的血統、地位也令永壽宮再無使用的可能,無論是皇帝還是夏氏,都需要藉此宣告世人,夏氏擁有何等超然的地位。

“如果真的那麼嚴重……”謝紋沉吟着起身,語氣並不確定,卻帶着一份淡定,尹韞歡隨她一起站起,凝神聽着:“太后娘娘應該是另有打算!……我們畢竟不瞭解朝廷……”

尹韞歡沉默了一會兒,似笑非笑地道:“皇后娘娘,永壽宮的主人都有凌駕宮法之上的權力,雲沐雪也是世族嫡女出身……”她的話被謝紋打斷:

“所以,太后娘娘一定有自己的考慮!”

崇明十一年的十月,像謝紋一樣相信太后另有考慮的人並不多,至少在永寧王府,倩容不得不面對夏氏長老的詰問,她用皇帝駁回爲理由將衆人安撫下去,隨後便進宮,晉見皇太后。

“娘娘在見齊相。”趙全恭敬地攔下永寧王妃,倩容在驚訝之後,堅持他通報,趙全不得不照辦。

“請王妃進來吧!”紫蘇倒沒有多猶豫,直接許可,殿門打開,宮人依次進入,擺開皇太后應有的儀仗。

“太后娘娘,臣妾不知該怎麼說纔好!”行禮之後,倩容一臉躊躇地望着坐在正位的紫蘇,齊朗坐在她對面,一臉有興趣盎然。

紫蘇拉過雕飾精的扶手,屈肘支着下頜,輕笑着地鼓勵自己的嫂子。

“不知太后娘娘對永壽宮是什麼看法?”倩容相信這樣問了,紫蘇必定就會明白她的來意了。

紫蘇果然揚眉,輕釦了一下扶手,冷言:“永壽宮?怕是那些長老想知道哀家爲何沒有任何處置吧?”

儘管聽出紫蘇十分不悅,倩容仍然起身,低頭道:“娘娘聖明!”

“大嫂,如果這是你的疑問,也沒什麼,但是,如果這只是長老們的意思,那麼,哀家可就認爲你這個王妃當得不稱職了!”紫蘇的聲音伴着輕釦扶手的聲音,十分冷淡。

“娘娘聖明!”倩容擡起頭,仍然堅持,“臣妾並不認爲,長老們要求解釋的行爲過分,如果他們沒有意見,夏家還設長老的位置做什麼?更何況,臣妾雖然信任娘娘,卻也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

“那麼,你就告訴長老們!”紫蘇端正的神色,極認真地道,“既然連顯成太后都沒資格入住永壽宮,那麼,哀家不會讓任何破壞這一點!但是!對於沒有發生的事情,哀家也沒有追究的興趣!”

“是!”倩容要的只是這一句話,既然紫蘇說了,她也不沒有再多留,稍坐片刻,便告退了。

等所有人都退下,齊朗地才道:“很久未見你如此對夏氏族人了!”十歲開始執掌王府,內外交困,那時的紫蘇顧不上,也還沒有學會任何圓滑婉轉。守制三年世子才能承襲王爵,其中的變數太大,紫蘇是用最直接的暴力與專制壓下夏氏族中所有的異己與非議。那段時間,夏氏長老的位置的確是形同虛設。

紫蘇反而笑了:“我是在提醒她,那些執事長老最擅長的是得寸進尺!”

齊朗不便在夏家的事情多言,接着話頭便轉開話題:“那麼,這位雲姑娘呢?”方纔,紫蘇正說到雲沐雪要永壽宮的事情。

“永壽宮……”紫蘇搖頭嘆息,“權力的意議之外,永壽宮也意味着天子逾越一切世俗禮法的寵愛!再聰明,她也只有十五歲,從未經歷過過更多的困苦與無奈!很明顯,在皇帝眼中,雲沐雪還沒有逾越禮法規矩!”

終究,這份感情到目前都不需要陽玄顥付出更多的勇氣去贏取!十一年的帝王之學也讓他沒有辦法給予一個女子超越禮法的寵愛!

不過,紫蘇同樣在看,陽玄顥是否會一直如此!對於天子,世俗禮法只有在他想遵守的時候,才真正具有約束的意義,畢竟,天子有太多的方法無視那些約束了!陽玄顥只是年少,還不懂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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