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冷月長風(下)

更新時間:2007-12-21 14:08:00 字數:5516

《元寧史記•后妃列傳》

順宗尤愛雲氏,一年即冊貴妃,位在妃之上。妃執禮謙讓,仁宣太后譽之。崇明十四年二月,太后諭,妃加尊號慧賢。

如果將史料放到一起來讀,就會很容易發現——崇明十四年二月,在雲沐雪降爲昭儀的同時,尹韞歡獲得了更多的尊榮。

元寧一朝,皇后獲得尊號是慣例,但是,妃嬪卻是沒有這個資格的。世祖出繼五皇子後,爲靜貴妃加尊號靜康,從來都被認爲是補償,是不可重現的例外。因此,研究者歷來認爲,尹韞歡在雲沐雪降爲昭儀的事情中起了重要、甚至是關鍵的作用。

這種推論很可信,但是,由於史料的缺乏,始終無法得證實。

崇明十四年二月初十發生的小插曲並沒有記入正史,即使是《內起居注》也不會記錄一個尚儀的過失,儘管對於很多人來說,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它,也就不會接下來的事情。

第二天,謝紋作了裁決——免職,供奉浣衣所。——十分公正,連當事人都沒有異議。

作爲一種慣例,十天後,尹韞歡將那個被貶爲宮女的女子從浣衣所調回了啓祥宮,作爲協理後宮的貴妃,她當然有這種權力,更何況那也不算什麼罪不容赦的大過,因此,沒有人說什麼。

尹韞歡也就有意無意地忽略了某些問題,那名宮女仍然近身侍奉,因此,例行請安之後,雲沐雪看到那個本應在浣衣所的宮女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慧貴妃,你身邊的宮女很眼熟……”雲沐雪詢問的語氣很平靜,尹韋歡答得更加理所當然:“燕貴妃是指她嗎?她冒犯過貴妃您,所以這麼多人中,您才覺得眼熟吧?”

平靜的話語隱含譏誚,論口才,從小與兄弟一起讀書的尹韞歡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雲沐雪又怎麼會聽不出,立時就皺眉:“皇后娘娘裁決是讓她回到啓祥宮嗎?”

尹韞歡雲淡風輕地應了一聲,漫不經心地道:“她受教了。我也習慣由她伺候,皇后娘娘仁善,體恤我,便準了將她調回來。”

“如果後宮的律法都是這樣執行的,本宮就不明白宮法有何森嚴之處了?”雲沐雪尖銳地反擊。

整日強調禮法宮規的人不是她!

尹韞歡一拂衣裙,神色依舊淡漠:“宮法並沒有說她必須一生受罰!”

的確沒有,事實上,犯錯的宮人受過罰之後,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也不是希罕的事情,關鍵是其受上位者多少的眷顧。

雲沐雪一時語塞,尹韞歡看了她一眼,便緩步離開,乘了肩輿,打算回宮。

尹韞歡根本就是在挑釁,她對這位燕貴妃已沒有一絲好感了。人心就是如此,厭惡一個人非常容易,喜歡一個人也非常容易,但是,一旦形成定論了,想改變,非常非常困難。

雲沐雪在肩輿起駕時,冷冷地開口質問:“慧貴妃是打算包庇她了?”

擡起肩輿的宮人沒有動,尹韞歡輕笑:“燕貴妃,她已然受了處罰!”隨即擺手,她的尚宮立刻道:“回宮!”

“將那個宮女拿下!”雲沐雪幾乎同時冷言,“本宮要請教皇后娘娘,什麼叫受過罰了!”

雲沐雪帶來的宮人立刻上前,尹韞歡憤怒地喝斥:“放肆!”一跺腳,命宮人放下肩輿。

“莫說你我同爲後宮一品,便是本宮不是貴妃,只是九品采女,甚至只是承過恩寵的宮人,你也沒有資格拿我身邊侍奉的宮人!燕貴妃,只有皇后娘娘有這個資格、這個權力!而你——只是貴妃!”尹韞歡坐在肩輿上,端莊高貴,姿態優雅,說的話卻已是再刻薄不過了。

“本宮有沒有資格似乎也輪不到慧貴妃來評斷!”雲沐雪用同樣的方式回敬她,“若是本宮錯了,讓皇后娘娘處置便是!”

“拿下!”

“雲沐雪!”

“有什麼事本宮都承擔了!”

“可能嗎?”

“我們試試看!”

“放肆!”

“什麼?”雲沐雪有些奇怪,尹韞歡的聲音一直不高,可這聲斥責竟是充滿怒意的大聲。反問脫口而出,隨後才反應過來,那聲“放肆!”並非出自尹韞歡之口,她僵硬地轉身,尹韞歡與周圍的宮人早已參禮。

“你們把這兒當成什麼地方了?這是長和宮!”謝紋被兩人的針鋒相對氣得直抖。——在長和宮宮門前爭執得如此激烈,真當她這個皇后是擺設嗎?

“娘娘恕罪!”尹韞歡搶先請罪,“燕貴妃執意要拿妾宮中的宮女,妾如何勸說都不行,妾一時激怒,驚擾鳳駕,妾死罪。”

謝紋臉色稍霽,問宮門上的宮人:“是這樣嗎?”

宮門上伺候的小內侍,低着頭,戰戰兢兢地回話:“奴才先聽到燕貴妃娘娘要拿人,後來才見兩位娘娘爭執的!”總算他還有點分寸,把話說周全了。

謝紋很滿意這樣的回答,對這個內侍也很滿意,面上卻依舊沉靜如水,轉頭問雲沐雪:“燕貴妃,你有什麼說法?”

“妾看到皇后娘娘前些天調配到浣衣所的宮人在慧貴妃身邊……”不等她說完,謝紋便打斷了她的話,她已明白髮生什麼事了:“本宮知道,是本宮允了的,燕貴妃有什麼意見?”

“妾不敢,只是想問娘娘,是否執行宮法可以如此轉寰?”雲沐雪擡頭看向謝紋,目光中分明帶有逼視的意味。

謝紋這些天的心情一直不好,本來就火大,聽到這樣近於質問的問題,又見她如此逼迫,當即就冷笑:“原來如此!難怪太后娘娘說後宮的規矩散漫了!一個宮女而已,燕貴妃有意見,自可對本宮說,與慧貴妃爭執是什麼意思?這般態度,難道要本宮將後位讓給你?”

“臣妾不敢!”雲沐雪大驚失色。

“不敢就好!”謝紋一擺手,“一個宮女,也值得兩位貴妃如此較真?慧貴妃,後宮首要安寧,既然燕貴妃如此不滿,她就不要再呆在你身邊了!”說到這兒,謝紋看了那名宮女一眼,眼見她滿臉的絕望與祈求,不由心軟:“逐她出宮吧!”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何必爲難一個無辜的人呢?

“謝皇后娘娘隆恩!奴婢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娘娘!”那名宮女猛然鬆了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一個勁地磕頭謝恩,最後還是劉順示意內侍將她帶走。

尹韞歡沒有什麼表示,皇后娘娘當着衆人下令,誰能有意見?

謝紋眼神一冷,對兩位貴妃道:“好了,現在看看,如何處置兩位!”

這個時候,其實只要將姿態放低一些,事情也就過去了,畢竟,尹韞歡與雲沐雪都不是說處置便可以處置的人,可是,雲沐雪偏不肯,嘴角微揚,嘲諷之意明顯:“皇后娘娘公正仁善,妾等聽憑處置!”

一片寂靜,尹韞歡低頭掩去眼中不可思議的神色,半晌才聽謝紋道:“給兩位貴妃收拾個偏殿候着!傳旨後宮,清寧殿大禮!”語氣平直,不帶一絲情緒。

尹韞歡知道事情要鬧大,心頭不由閃過一絲懊惱。

清寧殿大禮,聽着莊重祥和,其實就是對犯錯的後宮、宗室女眷進行裁決。那可不是教導、訓戒之類的對待,也不可能僅是背書、禁足之類的處罰,而是殺一儆百的嚴懲。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真正算下來,後宮的宮規律法多數還是家法,但是清寧殿大禮的裁決卻可以算是國法了,皇后的權威在此彰顯無遺。

葉原秋向紫蘇稟報此事,紫蘇當時就愣了一下,回過神卻是嘆息:“哀家在長和宮沒動過清寧殿大禮,現在想想,真是可惜!”

永寧王妃就在旁邊,聽到這話兒,忍俊不禁:“清寧殿大禮從來都不算吉禮,娘娘您可惜什麼?”

紫蘇正色回答:“後位之重便在於此,哀家卻沒試過,如何不可惜?”

倩容再忍不住笑聲,連咳好幾聲才掩過去,隨後笑道:“若是這樣,娘娘何不擺駕清寧殿?”

紫蘇極爲嚴肅地看了大嫂一眼,見她不爲所動,笑得愉悅,不由莞爾,擺手道:“那是皇后的事情,哀家湊什麼熱鬧?”

倩容隨即便岔開話題,說起世子如何如何,紫蘇關心侄兒,心思便不再放在長和宮。

葉原秋有些奇怪,不明白太后爲何一點都不將長和宮的事情放在心上,轉念又豁然開朗——無論如何,後宮太平靜、雲沐雪太沉穩都不是好事,這時候出點事情纔好!

謝紋換了硃紅色的大禮服,動作是不緊不慢的從容,加上披帛之後,她優雅地起身,前往清寧殿。

皇后諭旨,清寧殿大禮,後宮上下無人敢怠慢,皇后再寬厚,這個時候失了禮數都不會有好下場。從寢殿到清寧殿的時間,足夠後宮妃嬪瞭解事情經過了,因此,覺得驚訝的不乏其人——僅是爭吵值得如此嚴肅地處理嗎?就算是貴妃,必須謹慎以對,也沒到清寧殿大禮的程度啊!

謝紋的心情不好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她有些承受不住了。皇后的位置有太多人想要,即便謝家的權勢如日中天也斷絕不了這種想望,而她又只能得到那份權勢有限的庇護,陽玄顥因爲四皇子的死遷怒於她,甚至認爲她是幫兇,她再如何也只有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從未經歷過大的困難,可以說,她已經有些自暴自棄了,否則,不管尹韞歡與雲沐雪如何爭吵,只要沒有鬧到她面前,她都不會理會的。

清寧殿雖然有刑堂一樣的意義,但是,佈置的並不肅穆,相反,這裡是長和宮唯一爲妃嬪準備了座位的宮殿,細節處的溫馨周到在宮中幾乎找不到第二處,但是,沒人會認爲這是令人舒服的地方。

就像此時,溫熱的茗茶、精巧的點心,本來十分誘人,但是,沒人動一下,甚至沒有人交談。

清寧殿……單是這三個字便足以令後宮保持沉默了。

謝紋進殿時並沒有人通傳,但是,始終關注着的後宮都立刻跪下參禮。走到鳳座上坐定,謝紋才緩緩地道:“免禮!”

內侍將這聲吩咐大聲報出,所有後宮起身,卻沒有人敢坐下,身邊就是司刑執事,沒有人敢行差踏錯。

“坐!”謝紋沒有如往常一般溫和言語,簡短的吩咐顯得十分冷漠。

後宮猶豫着,參差地坐下,謝紋微微擡手,劉順會意地吩咐宮人“請”兩位貴妃過來。

尹韞歡與雲沐雪來得很快,兩人依舊保持着貴妃的儀態,並未因此墮了身份,從這一點說,兩人都很優秀。兩人在殿中跪下,尹韞歡深深地叩頭,以示請罪。

“本宮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各位也都知道,就不復述了!”謝紋坐得端正,語氣清冷,帶着微微的嘲諷,“兩位貴妃娘娘,是否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尹韞歡此時已然擡頭,卻沒有說話,她的位次低於雲沐雪,需要等雲沐雪開口之後,她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

雲沐雪跪下之後一直低着頭,此時也保持着姿勢,遲遲不開口。

謝紋的神色不變,過了一會兒,對一邊作記錄的禮司錄事道:“記下,燕貴妃未言其它。”

禮司錄事是個看着文秀的內侍,二十多歲的年紀,聽了這話,不由一愣,剛想說什麼又閉了口,沉默着低頭,提筆在面前的簿本上寫下皇后要求的那句“燕貴妃未言其它。”

這不合規矩,但是,皇后並未說錯,他若不記,難道讓所有人一直等下去,直到雲沐雪開口嗎?至於規矩——也要看現在是不是講規矩的時候。又不是什麼關係千秋萬代的原則,他一個內侍有什麼好堅持的?

謝紋根本沒去看他是否照做,吩咐之後,緊跟着便問尹韞歡:“慧貴妃可有什麼要對本宮說的?”

尹韞歡再次頓首,說了一通深刻懺悔的話,將姿態放低到一定程度了。

不過,很快,所有的後宮都努力地將這通話默記於心,因爲,謝紋聽她說完之後,一擡衣袖,連神色都緩了下來,溫和地說:“既然慧貴妃已經自省,此事釁端又非自爾開,本宮便不予追究了,還望慧貴妃牢記方纔的話纔好!”

“妾謹記!”尹韞歡低着頭,聲音是波瀾不驚地平靜,似乎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

謝紋的目光再次投向雲沐雪,後宮佳人各人有特色,若說雲沐雪豔冠羣芳,未免看輕了出身高貴的各個後宮,但是,明豔與英氣交織的氣質卻後宮中獨一無二的一份,即使跪着,雲沐雪的驕傲亦未損半分。謝紋抿脣——雲沐雪若是不入宮,想來會更加動人吧!

這樣的驕傲氣質不屬於宮廷!

摻了異樣的驕傲氣質更會令人生厭!

謝紋的手在寬袖中交握,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出裁決:“燕貴妃雲氏,逾制越權,不睦宮妃,擅啓釁端於前,不思悔改於後,位居一品,不能表率,本宮念爾初犯,降爲昭儀,遷永清堂禁閉自省。”

雲沐雪猛地擡頭,盯着謝紋的眼睛,卻只看到一片冰冷。

永清堂,她初入宮,未冊封時的居所!

謝紋在警告了!

“皇后可真是選了一個好地方!”紫蘇剛送走永寧王妃便聽到這個消息,卻只是如此淡漠地評價了一下永清堂。

展開許久未動筆的畫卷,紫蘇細細地調着顏色,遲遲沒有落筆。

“趙全!”紫蘇沒有擡頭,只是輕輕喚了一聲,趙全靠近一步,低頭答應。

“去長和宮一趟,傳哀家口諭,慧貴妃謙和明禮,深省自抑,皇后宜加尊賞,以爲後宮表率。”紫蘇稍加思索,便毫不猶豫地開口,趙全沒有立刻領命,而是詢問:“皇后娘娘若是問何種尊賞爲宜,奴才如何回答?”

紫蘇凝神想了一會兒,看着赭石的顏色愈加鮮明,緩緩地道:“尹韞歡自然當得起慧字;風急浪險,分憂之人不多,賢字亦不算過。就仿靜康貴妃例亦無妨!”

趙全一愣,隨即領旨離去。

葉原秋一直未說話,只是在紫蘇動筆之後,侍立於桌旁,沉默而細心地研着墨石。

紅色在紙上渲染開,一幅山楓層染圖在筆端呈現,楓葉的紅色似火,本是很美的,葉原秋卻覺得,那一抹抹的紅分明是血的顏色。

“給你了!”紫蘇鈐印之後,擡頭對葉原秋說,“你看得專注,想來是喜歡的!”

葉原秋一愣,見紫蘇一臉平靜,脣邊的笑意似有若無,眼中卻是清冷依舊,不由低頭,恭敬地答道:“謝娘娘!”

初春時節,萬物發生,這個時候又怎麼會有羨秋的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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