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卻在一次次的失敗之後,讓她感到力不從心。
眼底的酸澀,還有身上的無力感,都在告訴她,她似乎是出了什麼事!
但她的記憶中卻是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來任何的畫面。
初雪的眼皮一直在動,手指,也輕輕的顫動了兩下,這讓守在她身邊的女人,突然震驚的大叫了一起。
“她……她在動!初雪在動!”
“快,快叫醫生!”
耳邊響起的,似乎是祝蕭蕭那熟悉且呱噪的聲音。
但爲什麼?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哭了呢?
不知道是誰?好像在她的胳膊上注射了什麼?她漸漸甦醒的意識,又再次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又過了一天以後,當外面的天色,剛剛矇矇亮的時候,初雪,她終於可以睜開自己的眼睛了。
雖然焦距還是有一點模糊,但她卻看清了,那個趴在她的身邊,睡的直流口水的祝蕭蕭。
“蕭蕭!”
剛剛出口的聲音,卻讓初雪自己嚇了一大跳。
那沙啞的嗓音,如同一個沉睡千年的老者,低沉中又透着詭異。
“蕭蕭!”
初雪不敢置信的又再次叫了一聲,卻證明了,她耳朵聽到的,真的並非是幻聽。
爲什麼?爲什麼她的聲音會變成這樣?
突然感覺嗓子裡,像是有火在燒,乾涸的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她眼前的焦距漸漸的清晰起來,也讓她看清了這裡,竟然是醫院!
“初雪!你醒了嗎?”
司茹冰拿着一盆水,剛剛從外面走了進來。
卻在看到牀上的人影,竟然睜着眼睛時,嚇的一把將手中的水盆,扣到了地上。
她一臉不敢置信的飛奔了過來,趴在她的牀邊,想要仔細的把這一切看清楚。
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吧!
茹冰的聲音,驚醒了夢中的祝蕭蕭,她疑惑的擡起頭,竟然也神奇的,看到了初雪睜開眼睛的這一幕。
“你真的醒了嗎?你真的醒了嗎?”
“我沒有眼花吧!初雪真的醒了嗎?”
女人似哭又似笑的看向了一旁的茹冰,眼中閃爍着淚花,聲音顫抖着,手足無措。
初雪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人奇怪的表情,有點不明所以。
就算她醒了,至於讓她們這麼激動嗎?難道自己經歷了什麼死裡逃生?
她的聲音依舊沙啞,說話非常的費力,就算她很着急,想要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茹冰叫來了席飛揚,爲她從上到下的仔細檢查了一遍。
檢查結果是,她真的已經醒了!而且,應該已經沒事了。
“我……到底怎麼了?”
她的聲音很小,要祝蕭蕭貼在她的嘴邊,纔可以聽的到。
聽到了她的問話,女人剛剛揚起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你……真的不記得,之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看着初雪搖了搖頭,祝蕭蕭立刻轉向了站在她旁邊的席飛揚,一臉的不解。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她會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
“這個……要再觀察一下,她昏睡了三年,也有可能,是因爲剛剛甦醒,所以纔會不記得之前的事,又或者,是選擇性的,封閉了那一段痛苦的回憶。”
“現在,還是先慢慢的讓她恢復體力,儘量多的鍛鍊她的四肢,讓她已經壞死的細胞,再重新生長起來。”
給她簡單的檢查了一下頭部,席飛揚也並不清楚她突然失憶的原因。
因爲全身肌肉還有腦細胞全部壞死的初雪,她本身的存在,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還能活了過來。
茹冰也知道蕭蕭心裡的擔憂,她又何嘗不擔憂?但是現在最關鍵的,似乎還不是這些。
“蕭蕭!只要她醒了,將來總有一天,她會想起來之前的一切。”
“但是現在的關鍵,還是讓她先恢復到正常的生活中來,你說呢?”
“好吧!”
茹冰說的話她也明白,即使她着急,但是現在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還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扶起了初雪的身體,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身邊。
這麼久沒活動了,她的四肢都已經硬化了。
“三……三年……什麼三年?”
“我……到底……怎麼了?”
他們的對話,讓初雪的心底一沉。
難道……她已經在牀上躺了三年?
所以,聲音纔會這麼沙啞?全身,又感到這麼無力?
她疑惑的眼神,不安的看向了面前的好友,但對方卻避開了她的詢問,將她放回了牀上。
“現在,你先別管這個,還是先養好你的身體再說吧!”
“將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祝蕭蕭現在不敢告訴她,在她的身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因爲她怕,她非常的害怕,初雪又會像三年前那樣,躺下,就再也起不來!
……
休養了一個月後,初雪依舊沒有想起來,之前所有的記憶。
雖然她還是記得茹冰,諸葛一凡,席飛揚的名字,但是怎麼認識的他們?她卻一點也沒有印象。
而有關於那個的名字的所有記憶,她都沒有了。
甚至蕭蕭提起來,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席飛揚說,她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意識,選擇性的放棄了那些,可以讓她感到痛苦的記憶。
在醫院裡整整待了一個月,再次確定了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席飛揚這才同意讓她出院。
“你把它帶來幹什麼?”
“接初雪出院呢!她上次不是說想它了嗎?”
“這裡是醫院,你帶條狗來?你有沒有腦子?”
還沒有進門,病房裡的兩個女人,就已經清晰的聽到了門外那對活寶的聲音。
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所以她們根本沒有反應。
“你以爲這個醫院是你家開的啊?”
“差不多吧!”
“我靠!離我遠點,別讓別人以爲我和你一樣的白癡!”
直接推開了病房的門,果不其然的,祝蕭蕭拉着一張千年寒冰的臉,出現在初雪的面前。
而隨後跟進來的,就是諸葛一凡那張吊兒郎當的面孔。
“你們拿吵架當飯吃啊?”
嘻笑了一聲,司茹冰端着一盆水走出了房間。
“這叫情趣!越吵越有愛嗎?”
毫不在意茹冰的取笑,諸葛一凡直接牽起了由美,向初雪的方向走來。
“啊!由美!我好想你!”
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好友,女人一個激動的上前,抱住了它的脖子。
如果是以前,由美一定搖頭擺尾的在她身上蹭着,甚至,舔舐她的臉頰,可是現在……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這隻死狗,現在看上去,比以前更討厭了!”
看着由美那副要死不死的死樣子,冰冷的眼神,高傲的姿態,目空一切的囂張,讓祝蕭蕭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由美,它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它的冷淡,好像已經不認識了自己似的,這讓初雪感到非常的詫異。
“可能是因爲三年都沒有見過你,有點陌生了吧!你不要聽蕭蕭瞎說!她!從來就沒有看由美順眼過!你還不知道!”
拉了一把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想要警告她少說一些沒用的話。
可是在她的暴力面前,諸葛一凡也就只有那個捱打的份。
女人直接毫不溫柔的,拍掉了他伸過來的魔手,又連續的送給他幾個免費的白眼仁,這才轉過頭來,看向面前這個一臉疑惑的女人。
“你昏迷的那一年,由美不知道爲什麼跑到了街上?出了車禍,雖然命是救回來了,但不知道爲什麼?醒來後,就是這種要死不死的死樣子了!”
“對誰都這味,就沒見它開心過,整天拉個驢臉!真是看了就討厭!”
“車禍?”
聽到了她的話,初雪一臉心疼的低下頭,審視着自己最心愛的好友。
“由美,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對不對?”
女人用手輕撫着它的下顎,這是它原來最喜歡的,每次這樣摸它,它都會很舒服的閉着眼睛享受着。
可如今,她卻只是看到了由美冰冷的眼神,呲出的獠牙。
甚至,它還發出了低聲的吼叫,像是在警告着她的靠近。
諸葛一凡適時的將它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對於由美今天的格外反常,也很奇怪。
平時雖然它也很冷淡,但卻不會這麼兇,今天它這是怎麼了?
“何必非要過來跑一趟,反正我們都快回去了!”
司茹冰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病房的門,走了進來。
而身後跟着她一起進來的,還有那個一身清爽,一臉笑容的卓翰晨。
“初雪出院,我怎麼可能不來接她呢?”
將手裡的鮮花,遞到了她的手中,男人在她的額頭一吻,動作極其自然!
“你真的沒事了嗎?可以出院嗎?”
蹲在她的面前,男人細心又溫柔的給她穿好了鞋子。
這才站起了身子,輕輕的撩開了她額前的髮絲。
“知道你在追求初雪,但是也不要在我們的面前這麼大獻殷勤,這麼肉麻行不行?”
沒有惡意的調侃着這個男人,祝蕭蕭和茹冰對視了一眼,臉上全都掛上了欣慰的笑容。
三年前,他用自己全身是血的身體,緊緊的把初雪護在自己的懷裡,從醫院的頂樓掉了下來,摔的內臟破裂,差點就要進了鬼門關,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雖然,大家並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在現場裡,姜佑一刀被人正中心臟當場死亡,祝蕭蕭昏迷在醫院的門口,不醒人事。
而司道敬,則昏倒在初雪的病房裡,失去意識。
最奇怪的還要屬司君浩,因爲那件事之後,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在人間蒸發,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跡象。
當時等在樓下的記者,早就已經把醫院的各個大門,圍的水泄不通,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從這裡出去,而且還是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
既沒有走出醫院,也沒有藏在醫院裡,司君浩就這樣神秘的消失不見了,留下了這個,被傳的沸沸揚揚的謎團。
姜佑死了,死的詭異,但卻死無對症。
而祝蕭蕭,只說當時看到了初雪和卓翰晨從窗口掉了下去,卻來不及拉住他們。
去探望自己外甥的司道敬,說自己剛到那裡,就被一陣詭異的狂風颳到了牆上,當時就撞暈了,怎麼跑到了初雪的房間?他也不知道。
他的話,讓樓下的記者深信不疑,因爲那股詭異的狂風,他們也都領教了!
而這個剛剛醒來的初雪,竟然失憶。
至於卓翰晨,當時在醫院時,就一直是昏迷不醒的狀態,這個是醫院裡的工作人員都可以作證的。
他只說自己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纔有了一點意識,但是到底是誰捅了他一刀?他也不清楚。
總之這個謎團,是真的解不開了!
但是有一個真相,可是大白於世了!
那就是,那盤鄭毅錄好的光盤,不知道是誰?直接放到了網上。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原來!姜初雪!她纔是司家真正的血脈!!!
收拾好了所有東西,大家正要往外走的時候。
站在初雪身邊的卓翰晨,突然感覺到了背後一個陰險的瞪視。
可當他回過身的時候,身後,就只站着諸葛一凡,和那條和他有着一面之緣的狗。
他一步步的靠近由美,直視着它詭異的眼睛。
攸地,一道紅光一閃而逝,讓男人沒有防備的,震驚的向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