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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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永安說得沒有錯,南宮復是見到慧娘後落荒而逃。他一直到進家門,才覺得心裡好過些。又去自己託言靜修的地方,只有幾個清雅小廝在,讓他們出去,關上房門,打開懷中的木盒子,裡面是幾張舊畫。

有大有小,有的是隨筆而畫,有是工筆細描。南宮復親手移來燭火,取出一張在燭下看,上面的人黛眉蛾妍,眸子深深,正是蕭少夫人少年模樣。

她現在也不大,不過畫上年紀更小。

少年的兩年時光,長得飛速。

南宮復面上露出對自己的滿意:“真不容易。”他弄來這些畫,畫了大心思。封家被抄後,家宅收回,給一個外地來的京官兒居住。南宮覆在昨天金殿上蕭少夫人受指認後,花半天時間認識這個京官兒,今天取來畫。

他是胡扯一通,說這宅子以前住過自己舊友,也許裡面有舊物。那京官兒不太懂以前住的是誰,給靖遠侯面子,讓他自己去翻。

這些舊物,在抄家時全翻得很亂,後來爲賜宅,隨便收拾。凡是值點兒錢的東西全取走,爛紙頭找舊屋子一塞,那京官兒還沒有收拾,這才留下。

南宮復嘴角噙笑:“果然是她,”他擡起面龐,眸子微閃如星光璀璨,似震驚似佩服:“蕭護,你好大的膽!”

真的是和欽犯成的親。

一手弄出來這件事,造成郡主愛戀蕭護,封家全家沒有的靖遠侯毫無愧色,哼一個調子,把畫拂去灰塵認真收好,門外有人輕敲:“侯爺,那個人又來了。”

南宮復今天心情不錯,也是大事將到,有些話該挑明瞭說的時候。運籌這麼久,做夢都怕說胡話。過兩天就是日子,南宮復有水要破冰,花要綻放之感:“請。”

片刻後,矇頭蓋臉的張寶成過來。他最近幾天,天天來見南宮復。頭一天放出話:“你家侯爺見我也得見,不見我,我就去了頭巾去你家大門上坐着!”

他當時站的還是後門。

他此時去頭巾,滿面乖戾之氣,眼珠子總瞪着,陰森森道:“靖遠侯,我家萬事已備,你和永寧侯還要縮頭多久!”身邊有一個黑漆小几,手掌用力往上一擊,小几發出格格輕響,有碎裂:“明天動手!”

張寶成呼呼喘着粗氣,心裡恨!不是他這幾天一直緊跟南宮復,還不會在前天發現南宮復身後的人是石明。既然永寧侯也參與,那事情簡單得多:“宮中貴妃難道是死人!先從宮中動手!”

南宮復笑容加深,取出一個長紙卷兒展開,張寶成過來看,是一個詳細的城圖。還不僅僅是城圖,什麼人守什麼門都標得清楚。

“你!還真有準備。”張寶成纔有三分喜色。見南宮復手指按在城北一片:“這裡是武德衛,武功衛,武陵衛的地盤,共有人數三千人,誰去擒他們?”張寶成也不含糊,也是在家裡和父親早商議好的,張口就來:“居大江!”又說了幾個人。

南宮復笑吟吟:“哦,他爲什麼要造反?”張寶成淡淡:“這不是你管的事。”南宮復不與他一般見識的一笑,手再指城南:“忠義衛,義勇衛,忠孝衛,”張寶成道:“我二弟!”

把幾處全瓜分好,手指到皇宮上,張寶成冷笑:“你少一處吧?”他按住一處小巷子:“蕭哀護在這裡!”

藉此機會,問到南宮復臉上去:“你和永寧侯還想籠絡蕭護?呸,我看是白日做夢!”南宮復還是溫和的一笑,不慌不忙地道:“這也與你無關,張將軍,事成之後,你我共享江山纔是咱們要說的話。現在,先辦眼前正事!”

接下來再把誰攔鄒國舅,誰擋宮門衛,一一分派清楚。南宮復又多了好幾聲:“這個人爲什麼造反。”

直到今天,張家纔算把底子交出來。以前哪些人叛亂,哪些人不隨從,張守戶從來不說。他也很會留一手。

商議得差不多,張寶成輕呼一口氣,也反問一句:“永寧侯爲什麼造反?”南宮復抿脣一笑,這魯夫總算想到問了。南宮復早準備好回答,別有用心地道:“各人心思罷了,不過你放心,我,南宮復,誓與你張家共進退!”

“好!”張寶成伸出手掌,那是一隻武將的手,粗而有繭子,南宮復伸出自己的手,潔白如玉,指甲淡紅,手心中也有繭子硬結,不過小心的磨去。

兩隻手在燭光下擊了三掌,張寶成道:“永寧侯看着不太可靠。”他姐姐是貴妃他還造反,讓人看着不放心。

南宮復神秘的一笑,再說一句:“各人心思。”輕輕鬆鬆推動張家對石明的疑心,又很是自然的表白自己共進退的靖遠侯,再次和張寶成說起來宮內的事。

“傍晚動手,宮門交班的時候,就那個時辰!”南宮復姣好如女子的容顏上兇色一閃而過,門外又有敲門聲:“邱二來回話。”南宮復看看張寶成,這個邱二是他派出去的眼線,在這幾天緊要關頭裡,無處不盯着,生怕張家在京裡的人弄出事來。

就要成大事,南宮復心想得給張家一點兒信任感才行,道:“讓他進來。”邱二進來。

這房子,這房主人,無一不是精緻的。而進來的邱二,卻是矮胖骯髒,鼠頭鼠眼,有點像地老鼠。

他看也不看多出來的張寶成,哈腰道:“城裡長亭巷子裡有人鬧事,是姚興獻、魯永安、王源,還有一個少年。”

南宮複用眼睛看聽呆住的張寶成:“住的有你家人?”張寶成從驚愕中醒來,心中又嚇又懼,不想靖遠侯精細到這種地步。他忙道:“住的是易平湖,讓蕭家的人打去吧,就是爲消去蕭護疑心,才讓易平湖進京。”

不然哪裡能來這麼快。

南宮復表示贊成:“這法子高!”讓邱二離去:“再去盯着。”對張寶成一笑:“你也回去吧。”張寶成總覺得心中有話沒說完,又不知道是什麼,擠出來一句:“如有二心,天打雷劈!”見靖遠侯秀長的眸子笑意盎然,情真意切地點一點頭。

等張寶成出去,南宮復才悠然自得道:“你我乾的就是天打雷劈的事,還發這種誓!”張寶成出後門,猶豫一下要不要去幫易平湖,想想還是沒有去。

易平湖住在長亭巷子裡,這下處是張守戶給他找的。易平湖進京,蕭護肯定不會放過,因此找的這個巷子離駐紮的神武衛很近。

巷子不長,有十幾家左右,都是單獨小院子,有幾聲狗叫聲。巷子口上,有個小茶館,姚興獻先停下腳:“十三少,你坐這裡看,還是我坐這裡看。”慧娘手都是癢的,興奮地道:“你坐你看。”

王源取出幾塊帕子,魯永安“哧”地一笑:“你還不敢見人?”扭頭對慧娘道:“十三少,你會爬牆頭嗎?”

“不是砸門?”慧娘摩拳擦掌。魯永安分派一下:“小王,你砸門!”王源手指鼻子:“我喜歡爬牆。”魯永安拉下臉:“那你爬牆,我不幹了!”

王源罵他:“小氣!”

三個人分開,王源罵罵咧咧,動幾下拳頭往易家門外去。在門前左看右看:“不會弄錯吧?”不管了,先砸了再說。

對着大門,先就一拳頭。

“砰!”巨響中,易家沒有人動靜,鄰居家的人出來了,伸頭:“我說你是幹什麼的?”王源陪笑:“不好意思,要債的!”嚇得那人一縮頭回去,把門關上。

有了一個好名頭的小王將軍得了意,對巷子口看看,那裡有姚興獻看着,他扎個馬步,顯擺似的運足了氣,雙拳用力擊出,大喊一聲:“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巨響中,門破了一個大洞。

還是沒有人出來。只聽到隔壁啪啪關門聲,院子裡的門也關上。

王源甩手甩腳,對着夜空嚮往:“老魯該打得痛快吧!”

魯永安和慧娘在後牆根兒上,一人守一邊。聽到前面響,兩個人掩口笑。又聽到王源喊還錢,慧娘笑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聽到牆頭上有人動了,一個人翻上牆頭,往下一看,雪地裡兩個人對着他笑得似招財貓:“易將軍你好。”

那個人正是易平湖。

“啊!”大叫一聲,易平湖往回就跳。慧娘和魯永安跳上牆頭就翻,翻過去,見院子裡站開幾個人,全面有謹慎,手握刀劍。

魯永安喜歡的叫道:“這才過癮!”慧娘“唰”拔出刀:“易平湖是你的!”跳上一步,雙手舉刀,往下就劈。

“當”,斷了一個人的劍。

“十三少,夠兄弟!”魯永安怪叫着,直撲易平湖。易平湖知道惹不起,還想躲時,聽前門又是一聲巨響,王源拿着那破門又來了一下。

易平湖咬咬牙,轉身迎上魯永安的拳頭。銀光一閃,魯永安亮出一張銀絲網來,當頭兜住,就手一收,易平湖撲通倒身,破口大罵奸詐時,魯永安撲上來就揍,邊打邊罵:“爺爺我也會耍詐!”

狠狠給他一記老拳:“還記得你誆了爺爺多少話!”再踢一腳,正中他軟肋上:“還記得你在朱雀軍中黑老子!”

易平湖也是個狠角色,知道自己落下風,只咬牙死忍着。

門上又是一聲:“通!”小王將軍施施然進來,還有遺憾:“這門真不好,沒幾下子就碎了!”兩邊有人尖叫:“強盜殺人了!”小王將軍到處看:“強盜在哪裡?”見慧娘一對幾個人,笑逐顏開:“要幫忙嗎?”

“不用,看門去!”慧娘甩開身法,“嗆啷啷”又擊飛一個人手中刀。打着打着,她入了戲。如果抄家那天,自己不是獨自逃走,而是使開刀法,“擦!我劈死你!”慧娘一刀裂開一個人的衣服。

那個人以爲肚穿腸出,嚇得往後就倒,暈了。

巷子口上,來了神武衛的人。他們一部分守蕭家,一部分在原本駐紮地方。見茶館裡飛身出來一個人,姚興獻滿面笑容,拱一拱手:“哪裡去?”

“是你?”帶隊的將軍笑一笑,馬上伏身低聲問:“你們在鬧事?”就是宮中不下旨意,守京都的將軍們也心中有數。蕭家和張家不再打幾回,不會罷休。

將軍猶豫一下:“別鬧太大,別出人命,我們也好交待。”姚興獻滿口答應:“你放心。”和這將軍說了幾句話,目送他回去,進茶館:“老闆算賬!”

“不敢不敢。”

姚興獻拋一塊銀子:“當大爺不給錢嗎?”大模大樣出來,去尋他們。不怕不認識門,大門粉碎的那一家就是,進去忍俊不禁。

魯永安打累了,把易平湖吊在樹上,拿馬鞭子不時抽一下,罵幾句,再抽幾下。王源閒坐着,給慧娘觀戰。

四個人最後把易平湖一通大罵,分前後走出來。馬在巷子外面自己呆着,才上馬笑,面色全一凜,見一隊人奔過來:“哪裡走!”

蕭北不知哪裡冒出來:“接應的來了!”

街上的人只恨自己少生幾條腿,跑得不夠快。

蕭護在自己家裡,房中坐着兩個人。一個是長武衛的田將軍,一個是羽林衛的將軍。一旁是小紅爐,紅紅的火焰散發出來松香,上面滾着雪水。

蕭守穿一件雪白袍子,認真的抓一把茶葉,關公巡城,韓信點兵,做得步步不差,田將軍舒服的出一口氣:“這孩子真不錯。”

見茶水到面前,接到手中對蕭守笑:“以後你跟着我吧,我就愛這一口兒。”蕭守請個安:“將軍不嫌我笨,是我的福氣,只是捨不得鄰居家的二丫兒,還是留這裡的好。將軍愛喝,日日過來就是。”

田將軍哈哈大笑,對蕭護翹拇指:“有你的,這樣的人也教得出來。”

蕭護輕輕一笑,品幾口茶,雲談風輕地道:“那天來鬧事的人,我還想再見一回,請你們來不要怪,我這也是幫你們引蛇出洞不是。”兩位將軍謹慎起來,幾乎同時在心裡閃過,張家敢反?

這心思在那一天當街出來黑壓壓的人就出來了,只是沒有人敢說這話。羽林衛的將軍斟酌着道:“少帥,你就是不解氣,想打幾架,只要不出大事,我們擔待!”

“不瞞你們說,國舅處我今天去了一封信,也是對他說這幾句話。我來京中的人不多,但個個是精英。引幾個人出來,這沒什麼,只是有一條,你們得後面支援。”蕭護輕描淡寫。田將軍笑:“少帥,你聚衆打架,還想把我們都圈進去。”

蕭護挑眉頭:“難道你們不想抓人?”

六雙眼眸碰到一處,大家會意一笑。他們坐着爲賞雪,挑開門簾,一看能看到大門。大門開了,慧娘頭一個跳進來,舞着刀:“哈,我回來了。”見房中有客人,知趣不過來。

這就是那被人指爲欽犯的少夫人,田將軍微微一笑,眼角見到蕭護自少夫人回來,明顯面上溫暖得多。

這是少帥第三次請他們見面,前兩次是在外面,這一次索性就在家中。少帥句句話鋒暗指張守戶要造反,兩個將軍不敢接話,只低頭呷茶。

茶過三道,田將軍笑:“已沒滋味,我們告辭了。”蕭護只送到廊下。兩個人出門上馬,心裡都有疑惑,張守戶他敢嗎?

見牆角邊站着一個人,雪地裡身子孤青又僻峭。田將軍先滾鞍下馬:“國舅?”鄒國用在雪地中,幾個人跟他,在十步以外。他對蕭家大門瞪着,好似那裡有金子。

“您來看蕭少帥?”田將軍沒話找話,鄒國用嗯一聲。“那我們走了,”田將軍打個哈哈,和羽林衛將軍離開。鄒國舅一直站着,直到雪把腳面埋住,才心一橫,沉聲喊人:“去敲門!”

他接着蕭護的信,心裡就滴溜溜轉。張守戶?他真的敢?

想請蕭護過府,金殿上臉撕得太狠,知道蕭護不會過來。國舅沒有辦法,只能來見蕭護。又舍不下老臉,在外面凍了半天。

門響時,慧娘正在撒嬌:“我可走了半天,你想不想我?”蕭護含笑逗她:“不想。”慧娘明知道是假的,還噘嘴:“可我想了你半天,我邊想你,邊打架。”蕭護哈地一聲:“還以爲你邊打架,邊想着我打你。”

“那易平湖,嘿,”見簾外走過呂氏,慧娘收住話頭,變成:“三爺和十五爺還沒有回來?”蕭護愛憐的摸摸她頭:“給你準備新年禮物去了。”慧娘笑逐顏開:“真的,”又低頭弄衣帶:“我不要,我只要陪在你身邊,一步也不離開。”

她眸子輕閃着,有不盡的愛意,又嬌又癡又戀又纏着。手指勾住蕭護手指,低低地道:“有時候,你不要我。”

“傻子。”少帥扳過她額頭來親一記:“去洗洗先睡,我還有事。”慧娘伏下身子,蕭護以爲她又要撒嬌,張開手臂笑:“抱一抱不要再纏我。”慧娘在他胸口前聽一聽心跳聲,嘟起嘴:“聽到了,你心裡在聽,有件事兒,可不能告訴十三。”

蕭護一笑,又佯怒:“小壞蛋!”不用多想,就給慧娘找一件事出來:“去陪三弟妹和十五弟妹,讓她們不要擔心。”

“知道了,我才勸她們兩個人睡一處,夜裡還可以說說話。”慧娘這纔不樂意的出去,纔出房門,見蕭北匆匆過來,身後跟着一個人大步若在自己家中。

鄒國舅!

慧娘白了面龐!

鄒國用也看到了她,僵了一僵,再次大步視而不見的走過來。慧娘挺起胸膛,筆直站立在廊下,血沸騰着往頭上衝。

又再次漲紅面龐。

她站的位置恰好在房門一步外,鄒國舅要進來,就必須經過她身邊,見她不躲避,鄒國舅皺眉停下步子,爆發似的大喝:“蕭護小兒,出來迎接!”

慧娘紫漲面龐,眸子迸出憤怒!鄒國舅冷笑:“你想幹什麼!”一抖衣衫正在斥責,見門簾一閃,蕭護走出來,後面跟着蕭北。

蕭護一出來,就明瞭。國舅險些讓十三金殿上就沒命,十三直性子,見到他能不生氣?他沉一沉臉,先行個禮:“國舅裡面請。”再在慧娘肩膀上推一把:“走開。”

慧娘憤懣莫明,僵着走出去兩步,人在北風下心如在冰窖中。不甘心地又回身,見蕭北在門外守着,作個手勢,意思別偷聽了,少帥會不高興。

慧娘不情不願的拖着步子走開。

房中不是剛纔烹茶時的溫香,也不是十三來撒嬌時的溫暖。而是兩個人都黑着臉,都帶着不想多看對方一眼的神色。

蕭護頭也不擡,你不說話,我就做自己的事,他整公文,理信件,關硯盒……鄒國舅坐在這裡,回想剛纔那欽犯一身大紅錦衣,是上好的,頭上首飾叮噹的,家常也有幾件珍品,顯然蕭護很疼愛她。

國舅就更生氣,你分百分之一的心給壽昌,她也會滿足的如獲珍寶。國舅爺神傷,他還記得壽昌對自己說的話:“舅舅,他一個月裡,對我笑了三回呢。”那樣子,滿足之極。

用力一拍椅子:“茶呢!”

蕭護見到國舅就生氣,氣得忘了讓人送茶。一愣,沒好氣:“蕭北!”茶到了手,國舅也不喝,越想越一肚皮的氣:“你!怎麼就不能喜歡喜歡壽昌?”蕭護冷笑:“國舅,你深夜上門,就說這個!”

“老夫是想把兵權交給你!”這一個你字拖得很長,暴露出來鄒國舅的恨意不斷。蕭護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攤開手有意氣他:“現在你可以給袁樸同,袁樸同功夫好啊。”忍不住一笑,那在十三手底下也過不了三招的好功夫。

鄒國舅拿他沒辦法:“小子,你仗着皇上仁厚,老夫也不刻薄你,你就猖狂吧!”蕭護冷冷道:“國舅,還記得我挨的一百軍棍?”

兩個人都像吃足火藥,又恨不能眼珠子裡發火箭,箭頭帶火的那種!

“小子,你真不知趣!從你到軍中,我對你如何?”鄒國舅怒發須張。蕭護想想他的籠絡,他籠絡自己手下的將軍,他派人過來監視……

少帥忍無可忍結束這種對話:“你是來說這些的!”鄒國舅愕然閉嘴。半天長嘆一聲:“你有什麼證據?”

“沒有!”蕭護冷淡:“那些人,不是我的,自然就是張家的!”鄒國舅冒火:“他敢!”如數家珍的報京中兵力給蕭護聽:“京外大營,京內不說宮中,外面十幾處駐兵,就是那些人全是他的,他也不敢!”

蕭護心想加上永寧侯就行了,什麼都不怕,就怕內奸。貴妃的弟弟出入宮禁與你大國舅一般,是可以帶刀的。

他依然沉着臉:“不敢最好,當我沒說。”把手中公文一摔:“送客!”鄒國舅沉穩下來,端坐着不動:“小子,皇上有重用你的意思,你以後不要再把差使弄砸了!”蕭護氣不打一處來,世襲一等侯都沒了,還重用個屁。

“你家這個欽犯,你等着,遲早我會找到證據,到時候哼哼,”鄒國舅冷笑着,這時候起身,把袖子一拂,一腳踹開門簾,挺胸拔揹走了出去。

蕭護氣得坐着一動不動,煩躁上來,把手中公文“譁”推一邊,書案上乾淨了,人才覺得舒服得多。

死到臨頭,你纔是猖狂!

如果不是知道張守戶要造反,已經把國舅暗殺,正在京中大亂。

慧娘慢慢走進來,臉還是白得沒有血色,慢慢地過來,把自己的手一點一點伸到蕭護手中。蕭護接住這手,看她面容:“手這麼冷,”把慧娘抱到膝上,給她搓手:“乖,你不要怕。”慧娘垂下眼簾:“跟着你,不怕,不過,不知道以後是什麼樣子,我給夫君添麻煩,我……”

“傻子!”蕭護狠狠來上一句,又摟緊她:“不要這樣說,夫妻是同命鳥,咱們還分你我嗎?”就逗着慧娘玩笑,問她剛纔打易平湖開不開心:“不開心再去打一回,”慧娘想起來遇到南宮復,吞吞吐吐道:“在封家的……院外,手裡捧着箇舊盒子跟寶貝似的。”

蕭護警惕地道:“在那裡?”十三自己的家不會認錯。少帥眯起眼,南宮復一向是愛優雅的人,爲一箇舊盒子去封家舊宅?

書案上空,把慧娘抱放上面,少帥急步出去喊蕭北,蕭北纔到,身後衣衫一緊,被慧娘抓住。少帥這一次沒有趕她,只聚精會神交待蕭北和蕭西:“明天一早,去城外封家的舊親戚那裡,把人全給我藏好。蕭西你去二道巷子,把陳家的那一家人接走,安置在魯永安家裡。”

交待過,少帥纔出一口氣,看着深夜雪空,不知何時停了。幾點星光弱弱的似要出來,又被烏雲遮住。

他一甩袖子,擁住慧娘重新進房。慧娘還不明白,怯生生地問:“怎麼了?”蕭護對她定定地一笑:“要是把那些人放你面前要殺,你會心軟嗎?”慧娘面色一緊,苦苦的小苦瓜臉出來。

表姐不好,讓少帥摔死了。少帥說先容表姐夫幾天,不會放過。舅母,卻是情深意重。慧娘暗示過蕭護:“老人家在金殿上救了我,要送個謝禮去吧。”蕭護回答:“過幾天,讓人送一份子年禮去,你不要去。”

如果把舅母綁了,在自己眼前要殺……慧娘打個寒噤,換來蕭護的心疼:“睡吧,可憐今天也玩了,出了氣,又讓國舅嚇着了。”慧娘才扯住他衣袖,又有一絲清明,也許撒嬌撒多了,梗梗脖子:“纔不怕他。”

出門自己打水來,給蕭護打熱手巾,拿青鹽擦牙。這幾天只要有時間,慧娘就是這樣侍候自己丈夫。蕭護樂得享受,任由慧娘服侍一通。

睡下來,慧娘苦惱地問:“他拿走的是什麼呢?”家裡沒有什麼可拿的。蕭護半帶睡意:“這要問他才知道。”

兩個人都沒有往畫上去想,一時也想不到這裡。

第二天,天陰有雪,是個和昨天一樣的普通日子。宮中琉璃瓦上明光和雪光在一處,交織着快比日頭亮。

幾個宮女嬌笑着潑淨面水,聽裡面輕喚人,皇帝醒來。他一醒來,就心情不安寧,說不出來的不舒服。用早膳,一樣涼菜又覺得酸倒了牙,摔了筷子。去御書房,雪大應該坐步輦,皇帝想散散心,沒走幾步,滑了一跤。

有太監扶着沒有摔狠,不過認爲兆頭不好。

一直到下午心情也不好,坐在書房裡正皺眉,是不是讓欽天監來算一卦,見太子匆匆過來:“纔在外面見人送來,我就自己拿進來了,父皇,城外監獄暴亂。”皇帝一驚:“是哪一個?”太子無奈:“是關玄武軍和金虎軍的那一個。”

“讓國舅去,該殺就殺!”皇帝面沉如水,咬牙切齒:“蕭護和張守戶還各在家中?”太子揣摩他的意思,進前道:“殺?”皇帝面上扭曲着,很想說殺。可還是搖一搖手,長嘆道:“放一放,不許他們出京!”

這就讓人給國舅傳話,讓他出城。又半個時辰,昭獄裡又出了事,將軍們打起來。皇帝震怒,讓太子親自去看。近天晚時,懶散不願意傳膳,只讓宮人們掌燈,獨坐燈下實在憂愁。

昨天才讓江寧郡王妃宮中留宿,今天約好不再請她,皇帝悶悶的想着她,見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她羽衫翠衫,笑容如牡丹花兒一樣,年青的容貌一如初進宮時。石貴妃進前施禮:“給皇上請安。”

“你怎麼來了?”皇帝不悅地道:“朕並沒有宣你。”石貴妃嫵媚一笑:“臣妾來給皇上送行。”宮門大開,又走進來一行人。

爲首的是石明,旁邊是南宮復。後面有兩個是總管大太監,還有幾個宮中侍衛首領。皇帝拍案而起:“你們……”一轉念明白,面色慘白,大呼一聲:“救駕!”

不見有人來。

又呼:“國舅!”纔想到國舅還在城外沒回來。

石明溫和地笑着:“不必喊了,你這宮中的人已盡數去盡。哦,包括你暗中的侍衛。”他對着這玉闕金椅溼了眼眶:“祖宗在上,這皇位又回到咱們手上。”

“你…。敢犯上!”皇帝惡狠狠,有如一頭張牙舞爪被逼急了的狼。

石明微微一笑:“是你一直在犯上!”他袖中取出一個東西,在皇帝面前亮一亮:“你還記得這個嗎?”

那是一個金印,皇帝由皇子由來,他一眼認出,這是皇子金印!

頓時,皇帝慌了手腳:“朕對你石家不薄!”

石明淡淡:“我也不會薄待你,”拍拍手,有人送去一個紙卷,展開來,是禪讓書。皇帝撲騰坐下,呆若木雞!

他又驚又怒又痛又悔,此時還不是表達驚怒痛悔的時候。他拼命地想怎麼對付,怎麼拖延,石明又開了口:“你不籤,就把這個服了吧。”

又有人送上一杯酒。

死擺在面前,皇帝垂死掙扎,眼睛裡露出兇狠:“朕不信一個忠臣也沒有。”石明漫不經心:“有,比如你的大太監,”他對其中一個人指指,那個人恭敬的伏下身子,永寧侯道:“他被我下了毒藥,不來不行。”

那太監露出尷尬。

“還有你的侍衛們,有九成是忠心的,不過我們換下的那一成全在這裡。”石明諷刺地道:“還有國舅,等他再回來,這皇帝已經是我。大臣們,見我是皇家血脈,你看他們應該忠心於誰?”

他輕輕彈彈指甲:“我不需要多少兵,只要這半個時辰就行。”

皇帝死死的瞪着他,沙啞嗓子問:“皇子們在哪裡?”

“張守戶在昭獄等太子殿下,”石明淡淡一笑,露出刀鋒般的眼光:“你還要問嗎?”皇帝絕望了,如果石明沒有那皇子金印,他就篡位也坐不住。皇帝忽然道:“你家先祖立下誓言,誓不爭皇位,後代子孫如有違反,人人可以誅之!”

“哈哈哈哈,”石明狂笑一通:“你可知道我家先祖另有一本手杞傳世人,我找到了,上面寫的字字是血淚!”

怎麼被監視,怎麼如履薄冰……看完了石明就明白了,不當皇帝是傻子。

外面有小小的喧譁,一個人進來悄聲說了一句,石明皺眉,不過點點頭。江寧郡王妃進來,她衣着絲毫不亂,進來也不奇怪,只淡淡掃一眼,就走到皇帝面前,依規矩行禮:“見過皇上。”

“你也背叛朕?”皇帝淚流滿面。

江寧郡王妃也哭了:“妾沒有!我在家中見不到二弟回來,聽說他在宮中。我原以爲二弟又和貴妃商議什麼,我不放心來看看。”她平靜的轉向石貴妃:“原來你不是要二弟幫你收養皇子。”

“賤人!不羞不恥,你沒有臉和我說話。”石貴妃尖聲的罵。

江寧郡王妃回她一個笑容:“可憐你這一輩子都不能再生孩子!”

石貴妃尖叫一聲,撲過來就打。皇帝大怒,一擡手要擋,他身邊站的兩個人把他重新一摔在椅子上,江寧郡王妃也躲閃過去,拿起桌上那杯酒,潑在石貴妃臉上。

“啊啊!”石貴妃雙手掩面,被毒酒燒得大叫:“弟弟,快給我殺了她,這個賤人,她給我偷灌了藥,蓋我不能生……”

石明靜靜看着,輕聲道:“你何苦去打她?”姐姐在家裡時就會欺負長嫂,後來鬧着進宮,大嫂沒有辦法,就讓她進宮。石明看着石貴妃倒在地上昏過去,這才一擡手指,有人把貴妃擡下去救治。

“二弟,再給我倒酒來。”江寧郡王妃款款而言,見酒來,手拿着對皇帝看,有了深情:“皇上,記得你說過,沒有共生,願意同死。蒙你不棄,多年憐惜,對壽昌兒又最爲疼愛,妾這一生,知足了!”

皇帝本就沒有指望,見江寧郡王妃這樣說,更是心灰意冷,勉強道:“他要的是我,你還有壽昌,不必陪我。”

“壽昌跟着國舅出城了,國舅在,壽昌就在。”江寧郡王妃滴下淚水:“剛纔從街上過來,太子殿下已經……。”

對於郡王妃來說,太子不在,她的依靠就沒有了。百年後,還有誰可靠?她雙手舉杯:“容妾先行一步。”

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石明眸中也有幾點淚水,別過臉不忍看她。長嫂如母,石明和郡王妃一直有感情。不齒她和皇帝偷情,又拿自己哥哥也鄙視,才能容忍到今天。

皇帝心中最後的一個牽掛也斷了。

他呆呆坐着,忽然怒目:“讓我蓋大寶禪讓是萬萬不行,要朕的命,來拿吧!”石明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啪!”

殿中熄了一盞宮燈,是風吹所至。風吹走的,還有一個曾是天子的性命。

此時的宮外,亂得不像樣子,到處是格鬥。半個時辰後,有三聲炮響:“通通通!”是張府。三聲炮後,又是三聲:“通通通!”是蕭護。

有時候差別一分,失之千里。

先反的,成了反賊。

後反的,成了拿賊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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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少帥發狠第28章 ,姑嫂爭吵第33章 ,相見第19章 ,花好月圓(五)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40章 ,別人的父母第16章 ,花好月圓(二)第18章 ,花好月圓(四)第25章 ,變故第4章 ,舊事暖人心萬分見諒第43章 ,主動送錢的表嫂第21章 ,打了少帥第18章 ,不是夢境?第15章 ,給你一巴掌!第12章 ,臨安王第47章 ,熱鬧第16章 ,挑釁第27章 ,國舅第102章 ,金殿行兇!第20章 ,花好月圓(六)酒大姑的長評第12章 ,臨安王第46章 ,點滴恩情在心頭第36章 ,私語第7章 ,大亂京都(七)第49章 ,安寧第43章 ,主動送錢的表嫂第38章 ,爲銀子,要火拼!第46章 ,解衣記第6章 ,忠僕不能留瀟湘wyy的長評第42章 ,作戲第99章 ,你家有病第31章 ,大帥離京第21章 ,二十四孝好父親第73章 ,見事學事惹出禍!第23章 ,好哥哥謹哥兒第28章 ,憂愁第72章 ,暗巷刀光第21章 ,打了少帥第11章 ,不許親親第9章 ,冒充第49章 ,牛吃牡丹的笑話第24章 ,正文結局第26章 ,嫌隙第3章 ,大亂京都(三)第24章 ,遇敵第26章 ,不能提我的人走第6章 ,忠僕不能留第9章 ,過河拆橋(一)第47章 ,共眠的誤會第33章 ,選妃第4章 ,大亂京都(四)第40章 ,咱們一張牀吧?第2章 ,調虎離山第36章 ,嚇死曹家!第39章 ,大好親事如添花第14章 ,郡主的來意第63章 ,細心的少帥巧安排瀟湘wyy的長評第14章 ,郡主的來意第71章 ,又有驚險!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51章 ,本帥打頭一仗!第43章 ,主動送錢的表嫂第99章 ,你家有病第83章 ,蕭西蕭北的親事第30章 ,原來是太子殿下第103章 ,真情不容易學的第47章 ,共眠的誤會第20章 ,殺進校場第27章 ,恩愛夫妻樂事多第87章 ,夜半驚魂!第74章 ,家有表弟第19章 ,丫頭指親事第5章 ,母子坐牢第28章 ,姑嫂爭吵第23章 ,年紀是個問題第25章 ,變故第33章 ,饒幸得性命第33章 ,饒幸得性命第16章 ,我願和你一起老去第21章 ,打了少帥第42章 ,別人家事想自身第4章 ,大亂京都(四)第37章 ,買花錢,恩愛夫妻第37章 ,自己承擔的事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47章 ,共眠的誤會第40章 ,別人的父母第4章 ,舊事暖人心第17章 ,有兄弟情的伍大郎第47章 ,殺人滅口的智慧第20章 ,殺進校場第89章 ,誰纔是造反的人?第46章 ,解衣記第88章 ,女魔頭壽昌捱打第15章 ,躲避
第32章 ,少帥發狠第28章 ,姑嫂爭吵第33章 ,相見第19章 ,花好月圓(五)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40章 ,別人的父母第16章 ,花好月圓(二)第18章 ,花好月圓(四)第25章 ,變故第4章 ,舊事暖人心萬分見諒第43章 ,主動送錢的表嫂第21章 ,打了少帥第18章 ,不是夢境?第15章 ,給你一巴掌!第12章 ,臨安王第47章 ,熱鬧第16章 ,挑釁第27章 ,國舅第102章 ,金殿行兇!第20章 ,花好月圓(六)酒大姑的長評第12章 ,臨安王第46章 ,點滴恩情在心頭第36章 ,私語第7章 ,大亂京都(七)第49章 ,安寧第43章 ,主動送錢的表嫂第38章 ,爲銀子,要火拼!第46章 ,解衣記第6章 ,忠僕不能留瀟湘wyy的長評第42章 ,作戲第99章 ,你家有病第31章 ,大帥離京第21章 ,二十四孝好父親第73章 ,見事學事惹出禍!第23章 ,好哥哥謹哥兒第28章 ,憂愁第72章 ,暗巷刀光第21章 ,打了少帥第11章 ,不許親親第9章 ,冒充第49章 ,牛吃牡丹的笑話第24章 ,正文結局第26章 ,嫌隙第3章 ,大亂京都(三)第24章 ,遇敵第26章 ,不能提我的人走第6章 ,忠僕不能留第9章 ,過河拆橋(一)第47章 ,共眠的誤會第33章 ,選妃第4章 ,大亂京都(四)第40章 ,咱們一張牀吧?第2章 ,調虎離山第36章 ,嚇死曹家!第39章 ,大好親事如添花第14章 ,郡主的來意第63章 ,細心的少帥巧安排瀟湘wyy的長評第14章 ,郡主的來意第71章 ,又有驚險!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51章 ,本帥打頭一仗!第43章 ,主動送錢的表嫂第99章 ,你家有病第83章 ,蕭西蕭北的親事第30章 ,原來是太子殿下第103章 ,真情不容易學的第47章 ,共眠的誤會第20章 ,殺進校場第27章 ,恩愛夫妻樂事多第87章 ,夜半驚魂!第74章 ,家有表弟第19章 ,丫頭指親事第5章 ,母子坐牢第28章 ,姑嫂爭吵第23章 ,年紀是個問題第25章 ,變故第33章 ,饒幸得性命第33章 ,饒幸得性命第16章 ,我願和你一起老去第21章 ,打了少帥第42章 ,別人家事想自身第4章 ,大亂京都(四)第37章 ,買花錢,恩愛夫妻第37章 ,自己承擔的事第5章 ,十三闖郡王封地,怒斥臨安王第47章 ,共眠的誤會第40章 ,別人的父母第4章 ,舊事暖人心第17章 ,有兄弟情的伍大郎第47章 ,殺人滅口的智慧第20章 ,殺進校場第89章 ,誰纔是造反的人?第46章 ,解衣記第88章 ,女魔頭壽昌捱打第15章 ,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