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舊僕來相見

如柳不敢久留,趕快去了。關門的婆子對着如柳還有笑容,甚至道:“姑娘慢步。”轉臉兒對玉荷就皮笑肉不笑:“我說玉荷姑娘,我可要關門了。”

“啪!”關上門,還有響聲。

玉荷心更灰冷,獨自站在角門外,覺得那門冷冰冰,冰冰冷,如萬把鋼針,直戳到自己心底去。

站了半天腳痠痛上來,才扶着牆低頭回去,一路上不敢擡頭,怕遇到熟人笑話自己。

家裡只有父女兩個人,蕭山侍候蕭大帥,早出晚歸,有時候還不歸。有一個小丫頭子供玉荷使喚,見她回來,小丫頭子勤快地跑上來:“姑娘可回來了,”滿面堆笑巴結地問:“幾時進去?”

小丫頭子也猜到玉荷出去半天,應該是去蕭家找能幫忙的人。見玉荷哭過,小丫頭子自以爲地猜測:“見到夫人,怎麼能不哭呢?姑娘時常對我說,夫人是最疼姑娘的,少帥房中丫頭您是頭一份兒,”

玉荷聽着,句句刺心,隨便道:“我累了,歪着去,中午不吃飯,你別叫我。”拂簾到自己屋裡,蒙在被子裡就哭起來。

哭累了,就睡過去。

蕭護和蕭夫人還在談話。

蕭夫人尷尬起來,“慧娘沒孃家”,這話,如無數冰雹般砸下壓疼她的心。就是封家沒出事,蕭夫人爲兒子也考慮過平妻的事。

她出身名門,自有手段。蕭大帥常年在外,縱有姨娘也爭不了寵。年青的時候她還爲自己嫁這樣丈夫喜歡過,到兒子出門後,蕭夫人心中寂涼就上來了。

爲什麼不多生幾個?

給兒子也多個商議的人。

她有了這個心思,就希望子嗣多多。最近這心思起得特別猛,是收到蕭護的信,在軍中擅自成了親。

蕭夫人這一氣非同小可,擇妻心思由此而來。既匆忙擇妻,只有本城裡姑娘最知底細。

今天見兒子跪面前誠懇而求,又知道媳婦本就是媳婦,蕭夫人嘆口氣:“好吧。”見兒子面上就是一喜。蕭夫人又板起面龐,蕭護察顏觀色收了笑容。

額頭上被母親點了一指,蕭夫人嚴厲地道:“你父親說你翅膀硬了,以後未必管得到你。”蕭護才說不敢,蕭夫人正色道:“你我先約法三章,三年裡有孩子,沒孫子,五年後你得給我孫子!”

“是是,”蕭護只有聽的份兒。

“再來,三年裡沒孩子,人,我給你挑,可不許你外面弄來。”

“那是當然,”蕭護滿口答應。

“第三,既挑了人,是爲孫子,到你房裡,不許作踐,不許冤枉!你須知道是爲孫子!房中寵愛,一視同仁。”

蕭護眨眼半天沒想明白:“母親,這心裡還能有兩個人?”蕭夫人失笑,笑罵他:“如今長成混帳人,你怎麼想我不管,你攆了我的人,我還沒和你們小夫妻算賬,你還來敢支支吾吾?”

“答應不難,要孫子沒什麼難的,就是有一樣,母親您得幫兒子一把。”蕭護試探地問:“圓房的事?”

“滾!”蕭夫人繃緊面龐:“你父親說了,這是你事先沒明說的懲罰,自己想法子。”

“這不是早圓房早得孫子,”蕭護嬉皮笑臉:“不然就晚了。”

蕭夫人忍住笑:“晚了給你納妾,我心裡早有人了。”蕭護一骨碌站起來:“還是我自己找主意吧。”忍不住又道:“再說那時候,怎麼敢多說一個字,就是現在,這張同海步步緊逼,父帥步步讓他,是什麼意思?”

“你父親做事還能沒有道理,當真翅膀硬了,找打呢!”蕭夫人豎起眉頭。蕭護趕快辭了母親往外走,到外面對香荷一眼不看,先用袖子抹汗。

院子裡回話人多出來,人人看得清楚,少帥這一額頭的汗,這不是都秋涼了?

一看就是又讓夫人訓了。

有人嘖嘴,就爲着少夫人。

蕭護繼續夾着尾巴去做人,蕭夫人自己笑:“如今蜜裡調油一般,”蕭護以前還說過媳婦要生得不好,他不待見的話,到今天大變樣,一聽納妾趕快就跑了。

讓人喊王貴和王婆子來,說了幾句氣話:“如今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舅太太姑太太來都讓我保重,他既不要了,給她挑人嫁了吧。”

香荷哭得要死,不管不顧地闖進簾子,對着蕭夫人哭求:“夫人,好夫人,那天少帥來信讓我走,您許給我出去呆幾天,等少帥好了再進來,好夫人,您這不是要了我的命?”

蕭夫人對她的三分憐惜,全化爲烏有。她沉着臉一言不發,龐媽媽等人把香荷拖出去,蕭夫人才揉額角,嘀咕道:“頭痛。”

兒子的話浮上心頭。

蕭護說得本沒有錯,愛他的人還真不少,這本城裡就能找一大堆出來,還個個家世不差。由香荷剛纔的哭訴,蕭夫人倒偏向慧娘,自語低聲:“這孩子倒有見識。”

房中留着香荷這樣的人,遲早要有事情。

要說兩個丫頭在自己房裡時,是穩重於別人,一經兒子的手,就成了這副模樣。再說蕭夫人也知道,蕭護也沒碰過幾回。

纔想這事不痛快,不是兒子薄情,像是自己沒給兒子好人,這麼鬧的,兒子也沒有許給她們,她們這一尋死覓活,傳開來像兒子性情薄。

龐媽媽又進來:“蔣夫人帶蔣家姑娘來請安來了。”

“唉……”蕭夫人出一口長氣,又來一個。就是封家還在的時候,蔣夫人也從來沒放棄過。蕭夫人病了,正方便她見天兒帶女兒們來。有時候蔣夫人自己上午來,下午再讓女兒們來。蔣家公子和蕭護交好,餘下還有四個姐妹,出嫁兩個,比蕭護小一歲的有一個,還有一個小蕭護四歲。

論年紀般配上,不算太過。

蕭夫人在這種情況下,把蕭護的話放在心中。兒子是少帥,以後是大帥,怎能爲女兒牽懷?作爲一個母親,她也是女人,她知道丈夫房中人要多了是怎麼回事?要說打發人,蕭夫人當年也打發過蕭大帥房中丫頭。

服侍過公子們,和他們幼年時同長大的,是另有感情。

蕭夫人打算暗示蔣夫人一下,她已經想好。就是慧娘不生,也只給她丫頭,生下來抱給慧娘養,也算當婆婆的疼她一場。

簾子半打開,“哎喲,我的好夫人,你今天可覺得好些?”蔣夫人人未到,語先至。蕭夫人扶額頭表情一般,要迎還沒有迎時,蔣夫人過來按住她,關切地道:“快別起,快睡着,不過是自家孩子,怎麼當得起你迎,”

蕭夫人從來就沒有認真迎過蔣家,身份上差得太大。見兩位蔣姑娘膝前跪到:“請伯母安。”蕭夫人強打笑容:“快起來,難爲你們一天一回的來看我,我好了許多。”

“就要中秋,你也不出去?”蔣夫人直接落淚:“可憐你受了這麼多的氣?”以前蕭夫人就不愛聽,這家裡哪一個敢給自己氣受?今天聽着就更反感,好在她是病人,呆着臉不回也行。

只是蔣夫人太討嫌:“自我認識你,你是多麼要強的人,咱們兩個又是多麼的好,常來常往的,兒女們,也是一般的親厚,誰都知道誰。唉,我的好夫人,你讓一個外來的氣病,我這心裡難受,就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蕭夫人只怪蕭護,要不是他辦事糊塗,自己怎麼會裝病?怎麼會有媳婦不能見?怎麼會一齣子一齣子的聽這些話?

又不是小曲子,越聽越愛聽。

“我的夫人呀,”蔣夫人哭到最後必然是:“你沒個女孩兒,要有,也給解你七分憂愁。我把女兒們帶來看你,你幾時想了,讓她們留下來伴你吧,夜裡說說笑笑,倒娘兒們親香。”

蕭夫人慢慢的在帕子裡吐氣,我的娘呀,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以前不知道媳婦是媳婦的時候,就不答應留別人的女孩兒。原因無二,留蔣家的,別人家的不喜歡。留別人家的,蔣家要怪。現在,就不會留了。

慧娘當着人被丈夫抱,自己羞過上半天,上半天無人尋事,她才安心。因香荷“正大光明”出現,人人都知道,慧娘就正大光明讓若荷去打聽夫人怎麼發落?

心裡不是不捏一把子汗的。覺得蕭護是個依靠,也細心,可竟然不過來,哪怕讓蕭北給個回話兒也好?

只能問丫頭:“香荷還在夫人院中?”

若荷一動不動地就回答出來:“夫人發落了,給她老子娘錢,讓出去嫁人呢。”回答得這麼細緻,慧娘倒紅了臉,把若荷小心看了又看,不像是打趣自己,特地問清楚,等自己問的人。當下不問,等晚上見到蕭護,憂愁道:“又捱了母親說?可打了沒有?”蕭護一天都有事,早就把這事忘了。見慧娘羞羞愧愧自己猜測,纔想起來,纔要說:“哦,沒事。”又難得見妻子一臉好下手的模樣,就嘆一口氣:“唉……。不好說,”

“怎麼?”慧娘抱住他手臂,驚得眼溜圓:“打你了?在哪裡,我給你揉揉,”不說還好,蕭護又想起慧娘偷看自己的事,斜眼瞅着她,陰陽怪氣地道:“你有這般好心,”慧娘心中一寒,慢慢放了蕭護手臂,低頭認錯:“這,你對母親說,是我不好,讓母親打我吧,”

身子一緊被人撲倒,丈夫那張俊臉兒在臉前晃動,他笑得壞壞的:“我來代罰如何?”

慧娘忙不迭求饒,蕭護不肯放她。上夜的水蘭若荷早避出房外,一個默默用指甲在欄杆上刻字,一個對着月色發呆。

少夫人的日子,竟然這麼好?

不少人以爲新進家門的少夫人不會過得好。

終於有喚人聲:“送茶來,”水蘭紅了臉小跑過去,送上一把提樑壺,結巴着解釋:“纔要送,少帥回來……”

怕如大紅布的慧娘更怕見她裝睡,聽丫頭聲氣兒更小,睜開眼見水蘭只敢對自己腳尖看。蕭護接過茶,牀邊有硃紅漆雕獅子滾繡珠的小几,上面雜亂放着玉茶盞。自取一個,漫不經心:“出去吧。”

倒茶給慧娘,對着燭光悠悠道:“你說怕人說?可笑!我告訴你,我正要找幾個來煞煞風頭!她就出來了!”

說的是香荷。溫存過慧娘勸他:“母親發作香荷,是你又說了什麼?所以才挨教訓?既出去了,你對得住你的話,我很知足,何必惹人說你沒情意?”

“我對她有情意?可笑!”這一句纔是今晚的第一個可笑。

回手接茶盞,見慧娘呆呆的,只有一雙眸子神采飛流,可以壓燭光。擡眸時星辰般璀璨,垂眼簾時碧海般深沉。

“你想什麼?”蕭護問她。

慧娘驚醒,強笑一下:“沒什麼……”輕聲道:“想勸,到底她侍候夫君幾年;又…。是個下人,縱容倒不好。”蕭護開心了:“還是你明理。”夫妻兩個人相視對笑,餘下的話都在不言中。

和蕭夫人想的一樣,香荷玉荷就不打發走,跟着蕭護最多是通房丫頭。打發走嫁人一夫一妻也不是件壞事,香荷尋死,玉荷要撞牆。又到內宅裡折騰,再怎麼樣,不過是個丫頭。

慧娘佔了正房,蕭護倒去隔壁睡。有時候他犯懶,又爲不能圓房彆扭,就睡在正房榻上,反正他自己房裡無人敢管他。今天回隔壁,推開門,見四個一般兒高矮的小子伏倒在地:“奴才們見過少帥。”

蕭護面無表情,解去外衣隨手一丟,見離得最近的一個小子伸臂接過,飛快折衣過,再伏身於地,雙手高捧着那衣服。

居中不是榻,是一把子黑色雕馬上封侯的扶手椅。蕭護椅上坐下,命起來。見四個人一個胖,一個瘦,一個長臉,一個圓臉笑得佛都要化掉。

“也罷了,父帥給我的人,必然挑選過。不管以前叫什麼,如今改了。侍候我的人都有規矩,你們就以墨守成規四字爲名,按年紀大小分派下去。蕭墨,”蕭護淡然一聲。

那小小胖子走上前:“在!”他生得圓滾滾身子,是張方臉龐。蕭護一曬:“你倒最大?你幾歲?”

“回少帥,奴才蕭墨今天十歲,在大帥身邊侍候已兩年,不僅是我,就是他們三個,也都呆了兩年,和奴才是同年不同月的人。”蕭墨口齒很伶俐。

蕭護明白了,笑容暖了三分,父親爲自己苦費心思,不管如何盡孝也報答不來。他沒有再問,道:“蕭成蕭規鋪牀去,蕭墨掌燈,蕭守去研墨。”

他是他的書房,什麼都盡有。大書案上重新掌燈,蕭護看過軍中往來書信,回了幾封,是個空子的時候,蕭墨垂手上來,低聲回話:“少帥沒回來,花大娘來看過,晴空姐姐來看過,都在院外站站就走……少帥回來後,王婆子的弟弟來了,他看上夜,問守院門的,少帥和夫人睡一處……。”

倒了個乾淨。

蕭護聽過無話,賞他一兩銀子,讓他打水來解衣睡下。

他初回來,又要見親戚故交,又要侍候父母親,又要軍中各處書信往來,又要護慧娘,別的事情上也不放過。

但家裡人尖刺,正是磨練慧孃的時候,蕭護先不管,

第二天起來舞劍陪慧娘請安見父親會客人,半上午時,他辭了父親:“兒子有事去。”蕭大帥不管他,蕭護出來往內宅裡去,過水有一排小廳子,有一間人來人往不斷,裡面坐着慧娘。小廳後面,登高有假山,上面有數間屋子。蓋得高,取秋興逸三個字爲名,是賞秋的地方。

平時無人,今天裡面多了一個人。

他焦急地往外面看,又看不到,不讓他到窗戶門邊,只能房中間安坐。脖子沒一刻就一扭,也只看到滿眼樹,樹上花。

門推開,蕭護進來。

“少帥!”那人直接跳起來,直着身子也不行禮,反而質問蕭護:“你把我弄到這裡,是什麼居心?”

這個人年紀不大,卻是封安,封家的舊家人。

蕭西嗤之以鼻。蕭護不回話,關上門,在門內招手。封安狐疑地過去,順着蕭護的手指往門縫外看。

“啊!”

他叫了一聲。

小廳上簾子高打,裡面坐着一個人,手按帳本子對人說着什麼,三幾個婆子在她面前躬身點頭。不是別人,正是自家姑娘!

封安淚水如泉水般涌出,他本來對蕭護懷疑又懷疑。因自己這一年來平安無事,又認定他必有用意。一見面就質問,是心中一年多沉積心思難捺暴發而出。此時見到慧娘姑娘在,封家雙手掩面,淚水手指中滲出:“少帥,我不該懷疑你!”

他一年裡胡亂思想,以爲蕭護不願不敢救慧娘。

蕭護扶起他,溫和地道:“不要哭,我有事託你。”封安胡亂擦淚水:“您說您說!”蕭護目光忽然如刀,冰冷寒浸:“封家實是冤案,可憐我岳父母死得冤枉!姑娘和我已經成親,”

“啊?”封安又一聲大叫,歡喜不盡。

“我們成親了,”蕭護笑容更溫和:“姑娘如今是伍家的姑娘,”封安一愣,又跑去門邊,手扒着門看了又看,這確定是自己家慧娘姑娘,重新過來,雙膝一軟,給蕭護跪了下來。不及說感謝的話,蕭護再次扶起他:“喊你來,不是說不中用的。你聽着,我家裡有人年年給姑娘送節禮,怕認出來,前兩天就打發到田莊子上,你也在那裡,我告訴你名姓,以後你日夜留心。若有外人接觸,及時來報給我!”

……。

“老爺夫人,你們可以瞑目了!”封安半天才明白這話意,一旦明白,就是一聲痛呼。房裡是木地板,無縫可挖。封安的手還是在光滑的地板上搔來搔去,死命的按住什麼,又其實什麼沒抓着。

在他心裡,經過這搔來搔去,自以爲抓住什麼纔有着落。他就十指鑽地,一直往地板上鑽。

光滑的地板被他弄得有幾道淺淺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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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護也不忍心,溫言對他:“你是個忠僕,我會好好待你。”封安一聲不吭地頭對地上。蕭護想想再道:“現在不能讓你給姑娘行禮,等過去了……。”他長吁一口氣,天知道幾時這事情才能過去,但是安慰封安:“姑娘現在姓伍,又有了孃家。你還不能去,等……以後讓姑娘拜謝你纔是。”

“不不不,”封安似被火灼,膝行着往後退,“砰”地撞到椅子上,人從舊事中醒來。伏身給蕭護叩頭:“砰砰……。”又醒過來,堅定地道:“我看住她們,一個也不放過!”

“好漢子!”蕭護適時地大力誇獎一句,而不再說“好忠僕”!

封安直到走時,都興奮得滿面通紅。他走得再無遺憾,一掃往日的陰沉臉,喜滋滋興沖沖,出房子不看路,險些摔一跤。

對着他的背影,蕭護才覺得心安一些。能去看慧孃的全是母親的忠僕,可是忠僕也不得不防!當然母親沒有虧待她們,給房子給地,家裡不認識慧孃的小子姑娘們還在內宅裡當差。只是遠遠的調開,也給個肥差事。

從小廳外回去,不管是爲掛念,還是爲想念,小廳外看看,見慧娘笑吟吟,正和麪前一個婆子說話。那婆子,氣急敗壞,肩頭扎着似要鬥雞。

蕭護說過不管,現在也不是發作的時候,只看一看就走開。

小廳外站幾個回話的人,都有了冷汗。原本有看笑話的心,見少帥走過去,都噤若寒蟬。只有餘婆子還和慧娘爭。

“街上就這菜價,您手裡只發出來就行,管它如今多少錢?”餘婆子也是個有臉的人,不然也不敢這麼吵。

慧娘扣着帳本子,心平氣和:“我不管現錢,但是賬目經手裡過,多問一聲也應當!”想餘婆子來領東西,見是常用的,昨天領今天領,多問一句她就惱了。慧娘更不放過,別人當她角門裡進來的,她知道自己本就是這家的媳婦,這賬目本就是她該管的。

就更停當:“街上要找出低於你說的價錢,我送你見婆婆!”

餘婆子氣得渾身顫抖,被抓住真病。慧娘不給她東西她沒法子走,只能站着和慧娘辨別:“年年物價不同,”

進門沒幾天,備受非議的少夫人挑一挑秀眉長眉:“哦?現是秋天,今年是豐年吧?”

廳外來回話的人等得焦急,才見到餘婆子惱得眼睛吊着出來,嘴裡嘀咕不停:“我的菩薩,還沒大管事就這樣張狂!幾時管事,都活不成!”

回去庫房裡領東西,庫房上人也皺眉:“這擺看盤的東西也回回都要?”餘婆子更生氣,小鬼不給自己臉面,又出來牛頭馬面。罵道:“你看這不是領東西的牌子?”把牌子往他臉上遞,嚷着:“你看你看,”

見龐媽媽走過,餘婆子更嚷得大聲:“就管個事,不過有來有去,家裡有你發出來,你快和那一位一樣,處處剋扣人的!”

龐媽媽充耳不聞走開,餘婆子想她沒有七老八十,難道不去對夫人說?

管事的讓開她亂舞的手,不和她生氣,只是笑:“餘媽媽,你兒子現管採買,你帶着人管客人來了,廳上要東西。你多費些,你兒子多買些,錢是花不了多少,你卻肥了。”餘婆子這纔不嚷嚷了,纔剛被慧娘看出來的,就是這個真病。

慧娘不如管事的知道餘婆子兒子是採買,但見不打緊的東西左一回要,右一回要,問上兩句,和餘婆子又生了一齣子氣。

關於管家中的弊病,早在家裡就學過。封家雖沒有蕭家大,尖刺的家人一般不少。封夫人言傳身教,把自己歷年受家人的刁難,受的氣一一告訴女兒,慧娘纔有了回蕭護的話:“請夫君不必過問,過不去了,再請夫君。”

她照常理家,有見到她不嗔不怒的人,不由得多看幾眼。

龐媽媽回去告訴蕭夫人,蕭夫人心裡笑,面上淡淡,她更是個厲害的,自己現氣“病”,不能明着爲媳婦說話,只反問龐媽媽:“你看呢?”

作爲蕭夫人手裡使喚出來的老人,龐媽媽不敢亂說話,只是笑:“舞弊,不是一件兩件,依奴才看,少夫人罵上幾個,也不是壞事。”

“病”中的蕭夫人說有理,撫着額頭再去生氣。

又是一天客散,四姑老爺回到家,見四姑太太坐那裡不喜,他們夫妻不怎麼和氣,四姑老爺有了說幾句的機會,就不放過。打發人倒茶,自己笑得不行:“我渴了,在大哥面前沒敢喝茶。”

四姑太太惱了:“你面前沒有茶?”

“有是有,只是見到你的好侄子,喝不下去。”四姑老爺一臉開心。兩個年青的妾過來,嬌聲道:“給老爺夫人請安,”四姑太太正心頭堵,偏那妾不知趣,上前獻殷勤:“夫人歸寧又聽到什麼好古記兒,”

“哈哈,古記兒沒有,故事倒天天有。”四姑老爺越發的大笑。四姑太太柳眉倒豎,喝斥那妾:“出去!有你插嘴的地方!”

兩個妾羞躁出去,四姑太太不解氣地罵:“沒規矩的東西!”四姑老爺最不能聽的就是這一句,姑老爺是蔣家的旁支,無意中窺到四姑太太美貌,求東牆拜西牆才娶到手。夫妻本應和氣,只是四姑老爺左一個妾右一個妾,十幾年下來,就有情份也磨去許多。

四姑太太回家哭訴,長嫂不好說什麼,長兄卻如父親般,蕭大帥年年在外,難得回來一次就聽到這些話,對四姑老爺臉色一般,常拿規矩二字來敲打,四姑老爺惹不起舅兄,又尋思納個妾與舅兄何干?又沒有納到舅兄房裡人?他不肯讓步,除了親戚上往來不少,話少了許多,回家裡,和四姑太太就更不好。

四姑太太也不理他,橫豎她有強硬的孃家,自己沒過錯,丈夫不敢休妻,也不敢寵妾壓自己,又有兒女,日子流水般過下去。

今天再說“沒規矩”,四姑老爺十幾年牢騷全出來,冷笑接話:“沒規矩的事太多,”四姑太太直挺挺站起來,知道他指的是蕭護的事。多年積威,主要是惹不起舅兄。四姑老爺閉閉嘴,又暴發似的笑了:“你不必惱,你知道嗎?你的好侄子想幹什麼?”

“幹什麼!”四姑太太硬邦邦。

四姑老爺只是笑:“纔在你家裡散酒,我在園子裡逛,見他扶了四叔公出來,往無人的地方去。我尋思他數年不回走錯了路,跟後面聽到幾句好話,”斜眼妻子:“你要不要聽?”四姑太太深吸一口氣:“你說吧。”

“他要圓房,急得不行,求四叔公幫說話。”四姑老爺蹺着腿笑,心裡有遺憾,怎麼不尋自己?當然自己在舅兄面前說不上話,不過舅兄看在姑太太面上從不虧待自己,難道一句話也不能說。

回想下午四叔公耳朵背,蕭護一句句解釋,那個耐心勁兒,四姑老爺思忖自語:“這娶了個什麼人,襄王會…。”

“噹啷啷,嘩啦!”四姑太太摔了茶碗,板着臉如要滴水:“不會用典故不要用。”四姑老爺不敢認真惹她,見妻子生氣時俏麗模樣,比家裡哪一個妾都好,只是十數年夫妻,倒一天不如一天,嘆氣道:“哦。”

襄王會神女的典故,四姑太太萬萬不能容自己丈夫用在自己孃家的千里駒身上。這話諷刺的太明,襄王神女是一夜風流,蕭護和那個女子……莫不是也一夜風流過?

居然沒圓房,親戚們都高看蕭護一眼過了,不敢再高看他。

真的沒圓房?有人出主意讓蕭夫人請人驗身子,蕭夫人一聽就冒火,就無人再說。正生着氣,四姑老爺又出來一句:“管他真沒圓房假沒圓房,護哥兒的意思是要家裡認承這事。”

小丫頭見裡面氣生過了似的,縮頭縮腦拿個掃帚來掃碎茶碗。

“少帥來了。”鸚哥兒先報的信。

四姑老爺一驚又一喜,他每回和妻子生氣,見到蕭家來人就要一驚。再一喜,是覺得蕭護總算來求自己。四姑太太狠狠剜他一眼,丈夫看笑話是不能避免,冷冷道:“請。”

蕭護來送中秋節禮,本來他不必親自送,但今年他在親戚面上,是走動得多。進來見地上有水跡,黑漆水磨的椅子下面一閃一閃有瓷片光,就知道又生氣,笑着問過安就要走。四姑太太對丈夫使眼色,四姑老爺偏沒有看見,眼睛只在蕭護身上。

“換衣服去吧,我和少帥說兩句。”四姑太太把丈夫攆走,對蕭護嘆氣:“我的兒,聽姑母一句,你是家裡……”

蕭護都快背了,“你是家裡千里駒,你是蕭家命根子,你是……”他心想,幸好不求姑母姑丈,這還沒開口,先聽了一大堆。他只溫和又固執地回:“姑母,侄兒怎麼看錯人,她是個好媳婦。”

四姑老爺沒換衣服,在大門上候蕭護,見外面還有東西,知道是往三姑太太家去。迎上蕭護低聲:“這事兒,我代你想了不止一回,你呀……”

這般那般交待一通,蕭護看出來了,四姑丈是盼着自己圓房,好丟丟姑母的人。親戚們有褒貶,蕭護置於不理。辭了四姑老爺,往三姑老爺家裡來。

四姑老爺家裡近些,因此先去他家。

三姑老爺是個身正心正的人,和舅兄蕭大帥也不和契,是他過於板直,蕭大帥又愛護妹妹,一個拿妻子當所有物,一個是長兄壓下來,三姑老爺和蕭大帥也一般。但這一般只限於說話上不投機,親戚面上是最親近的。

見蕭護進來,三姑老爺板着臉:“少帥來了!去你家看你,我不能說什麼。如今是我家裡……”蕭護啼笑皆非,只擡頭看房頂上描花,再低頭看地。

屏風後有人嗤地一笑,三姑老爺怒目:“誰?”

“表哥,”忽忽拉拉出來三、四個大小姑娘。不顧父親不高興,堂妹們圍住蕭護七嘴八舌:“給帶了什麼,這幾天裡客人多,沒好生問表哥要。”

小表妹最伶俐:“那女子生得好嗎?”頭上捱了蕭護一下子,蕭護笑罵:“是你表嫂!”小表妹生了氣,扯着蕭護袖子:“給錢,多給些就不生你氣。”蕭護把荷包解給了她,打開來有十幾個銀票,表妹們一擁而上,搶着分了,嘻笑着走開。

三姑老爺頓足大罵:“不像話!”三姑太太對着蕭護流淚:“你從小到大,幾曾受過委屈,爲一個人,值得嗎?”蕭護出門想想,沒求三姑丈也是對的。

晚上回去得晚,慧娘先回來,出來迎他,奇怪地問:“荷包怎麼沒了?”蕭護拍拍腦袋這纔想起來:“是你作的,倒不該給人。”爲圓房都暈了頭,表妹們又能鬧騰,一時忘記要回。

慧娘嘟起嘴:“給了誰?”

“給了女土匪。”蕭護微樂。

第二天讓人往三姑丈家裡取,蕭守去的,回來帶表姑孃的話:“說荷包樣子好,留下玩了。”蕭護回去告訴慧娘:“看看,這不是女土匪是什麼?”慧娘手拿繡花繃子嗔他。蕭護磨了她片刻:“快做,我中秋還要戴呢。”

等他出去,慧娘對着這一羣表姑娘們神往,想來都伶俐,想來都可愛……只是自己進門進得太尷尬,看來不能成閨友。

中秋前一天,蕭護回來比平時喜歡,見天清月明,新荷包也做好,扯着慧娘出去看月亮。慧娘不肯去:“你催衣裳,這不又是一件?”蕭護平時催得急,今天奪過尺子布料,讓若荷取慧娘一件披風,見拿出來是件新衣,微微一笑。

“下午蕭西送來,”慧娘依着丈夫走出來,對他含笑施禮:“有勞你想着。”蕭護再一笑,他倒沒想着,人進了家門,這歸母親,母親不給,蕭護心想看丟誰的臉面。許多話沒有挑開,母親又讓蕭西來送,蕭護自然不說。

把慧娘上下一打量,見她俏生生勝過平時,活似一把子小香蔥。蕭護說了一句:“看卿卿美貌如花,”被慧娘打了一下,再改口:“看你夫君清姿英發,”慧娘掩口笑:“沒羞,自己誇上了。”

“這纔是一對子呢。”蕭護興致勃勃。

慧娘笑問:“爲什麼喜歡?難道爲吃月餅?”蕭護大笑,笑聲傳出去多遠。笑過神秘地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面上神采飛揚,自然有一副天下人多不及他的光彩,又溫存時溫存,威風時威風。慧娘輕輕呼一口氣,蕭護側面龐,愈發的眸子流光:“嗯?”

“沒什麼,”慧娘無故紅了面龐,蕭護悄聲取笑:“我知道了,十三大了,”下面沒有了,慧娘奇怪地問:“這算什麼?”

蕭護慢吞吞說出來下半句:“想我了唄。”

“咄,纔不!”慧娘要啐,又自己帕子掩住面,把半個背給他。

總覺得蕭護有什麼,他不說,又敲打不出來,慧娘知趣不問。睡下來自己笑,少帥心中裝的事情,不與自己相干的也多。

------題外話------

有親說,仔筆下的男主全是掌控力強的男主。仔認爲這種男人才叫好吧哈。

不過蕭護爲十三,的確是煞費苦心。

爲少帥的苦心煞費,求票票求月票啊……。

本文是俊能幹強勢的男主,溫柔敦厚自立自強的女主。有頭回看仔書的親們,請多看幾章,也許就會喜歡上的。走過睡過的親們,請多多支持全部章節正版訂閱。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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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鬧平江侯府第60章 ,十三的心,和少帥的心第44章 ,吃苦第3章 ,路上第19章 ,關心第86章 ,把張大人嚇破膽!第8章 ,老辣第49章 ,牛吃牡丹的笑話第35章 ,心疼第104章 ,造反了!第30章 ,我不想死第70章 ,圓房第17章 ,有兄弟情的伍大郎第4章 ,皇帝好奸詐第86章 ,把張大人嚇破膽!第56章 ,告御狀的小本錢一枚第90章 ,威震袁家的十三娘第21章 ,打了少帥第10章 ,相見第8章 ,大亂京都(八)第87章 ,夜半驚魂!第42章 ,赤裸裸的忽悠第67章 ,清君側!第23章 ,年紀是個問題第103章 ,真情不容易學的第20章 ,花好月圓(六)第18章 ,不是夢境?第5章 ,大亂京都(五)第7章 ,見面第27章 ,當衆盟誓第46章 ,解衣記第38章 ,情意無價第48章 ,產子,御璽出現!第68章 ,舊僕來相見第76章 ,教訓第62章 ,隆重的成親禮第95章 ,只能爲我哭第5章 ,原來是熟人第9章 ,何必爲人作嫁衣裳?第15章 ,給你一巴掌!第11章 ,丁婆婆的利口第50章 ,無意捉姦情,好月色第47章 ,共眠的誤會第7章 ,回京,掃墓第54章 ,雪裡眷屬第22章 ,梳頭第32章 ,詭計的開端?第35章 ,纏綿憐惜第26章 ,大帥情意無價!瀟湘wyy的長評第23章 ,好哥哥謹哥兒第26章 ,嫌隙第39章 ,大好親事如添花第14章 ,過河拆橋(六)第19章 ,花好月圓(五)第14章 ,三拜驚人第17章 ,有兄弟情的伍大郎第81章 ,有情意不佔理,寸步難行!第53章 ,一碗魚湯暖人心第51章 ,又起風雲第57章 ,天定姻緣第82章 ,不動聲色設絆子第15章 ,乍逢驚耗第8章 ,老辣第20章 ,殺進校場第26章 ,嫌隙第36章 ,對兒子吃醋第24章 ,正文結局第77章 ,謠言大似天第33章 ,饒幸得性命第6章 ,妙計第28章 ,憂愁第12章 ,過河拆橋(四)第13章 ,既見君子第1章 ,逃亡第7章 ,回京,掃墓第14章 ,小公主們拯救父親第20章 ,花好月圓(六)第12章 ,臨安王第26章 ,嫌隙第95章 ,只能爲我哭第9章 ,無端起風波第25章 ,變故第50章 ,得知第62章 ,隆重的成親禮第23章 ,總算不和了第16章 ,與君別離第31章 ,大帥離京第9章 ,過河拆橋(一)第15章 ,給你一巴掌!第40章 ,有孕,教訓,該打!第42章 ,別人家事想自身第50章 ,得知第26章 ,嫌隙第4章 ,舊事暖人心第42章 ,赤裸裸的忽悠第11章 ,不許親親第27章 ,當衆盟誓第77章 ,謠言大似天第13章 ,痛打姚官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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