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丫頭指親事

還是大帥的舊院子,後院子石鎖都原地不動。夫妻並沒有就睡,慧娘依在丈夫懷裡,扯着他的袖子看月下花影子。

“兒子還是和夫君最親。”十三嬌嬌的抱怨着。蕭護含笑:“都交待他不要碰到你,不然,還是和你親。”

十三腹部高高隆起,蕭護看着就喜歡。想一個麪糰子已經粘得熱熱乎乎,幾個麪糰子一起,那是什麼滋味兒?

十三洗浴後髮絲還半溼,大帥取來乾布,很有耐心的爲她擦拭。沿着那小耳朵外面的輪廓走下去,撫摸着那雪白玉軟的面頰,大帥就知足了。

回家來真好。

回家裡來上有父親,大帥還能當個孩子。

在外面蕭護也和妻子閨房樂,不過總不能如今晚心中全是安逸,不想一絲公事。從少帥獨掌軍權以後,這種安寧,只有在家裡纔有。

此時的老帥在房裡,學着兒子睡牀上,讓胖小子坐胸口上哄他玩。蕭老夫人坐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和你兒子學的?”

謹哥兒喜歡得格格叫,老帥對蕭老夫人道:“不想他們父子玩的東西倒多,”在謹哥兒胖屁股上輕拍一把:“難怪這個小子和那小子親。”

蕭老夫人不由得一笑,慢聲細語:“老帥,護哥打孫子小時就抱着他,你可沒抱過護哥。”老帥愣住:“是呀,還真是這樣。”這就有了主意:“等二孫子生出來,我天天抱着。”想到即將出世的第二個孫子,老夫人慈愛地笑了,對着窗外浮於月光下的白蘭花出神:“是孫女兒,就我抱着,帶着她們串珠花兒,該多有趣。”

老帥來了興致:“真的生孫女兒?”他喜出望外:“再給我一個孫子我就謝天謝地,居然還有孫女兒?”

“老帥忘了,十三娘是個宜男命,多子多孫。”蕭老夫人把舊事翻出來。蕭老帥想到馬老先生,把謹哥兒抱下來:“夫人,馬明武不小了,這親事可以上心了。”謹哥兒瞪着大大的眼睛聽着。

蕭老夫人笑了:“哥兒睡吧,明天去見父母親請安。”謹哥兒在祖父身邊睡下來,閉上眼睛。祖父母兩個人,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撫着他哄着他,看着他睡着是蕭老帥夫妻晚上最喜歡做的事。

見孫子睡着,蕭老夫人還是放低嗓音:“小馬,還是想着五妹。”蕭老帥的第五個妹妹,未出嫁就夭折,少年與馬明武有情。

老帥嘆氣:“這可怎麼辦?馬家沒有後代,我百年後難見老馬。”蕭老夫人出了一個主意:“慧孃兒抽空對我說,她的丫頭水蘭和小螺兒年紀到了,鞍前馬後的侍候一場,護哥和媳婦心疼她們,要讓她們自己指人,你看……”

“怎麼能給小馬一個丫頭,”老帥先不答應。蕭老夫人微笑:“不是給他當妻,是當妾,先有個孩子再說。”

老帥想想這主意,又想想馬明武的性子:“他想着五妹,怎麼會願意?”窗外花香不住拂來,老夫妻商議過不得主意,又回到二孫子身上去,熱烈的說了一會兒,心滿意足地入睡。

蕭西蕭北還沒有睡。

蕭北的兒子小蛋子,和謹哥兒一年的人,會念幾句書在肚子裡,搖頭晃腦正在考父親:“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爾知乎還是不知乎?”

“給你一巴掌,讓你貧!”蕭北笑罵,罵得小蛋子抱頭大叫:“祖母,你快來管管爹,他要打我!”

樑媽媽風風火火進來:“誰要打我孫子?”蕭北失笑:“娘,你這樣護短我可沒法管!”樑媽媽抱起孫子小蛋子:“不要你管,你長這麼大,也是我管的!”

湊到若荷耳朵邊上悄聲:“別人都有了,你們也趕快再生幾個,一個哪裡夠。”若荷面上一紅,沒有身子回來不低誰一等,卻只是眼熱上來。

她垂下頭,婆婆抱着兒子走開。小蛋子得意洋洋,在祖母肩頭上對父親作鬼臉兒,伸長舌頭,上下亂晃。

蕭北哭笑不得,揚起巴掌來對着兒子晃幾晃。小蛋子鼻子皺起,把腦袋晃幾晃,以示你打不到我。

父子這樣做着姿勢,直到樑媽媽抱着小蛋子走開。

蕭北嘀咕:“老子還得再看幾本書,免得以後震不住他。”把蕭西想起來:“蕭西女兒一定乖巧,若荷,再生個姑娘吧。”

蕭西在家裡,坐在炕沿兒上,拿着一個珠花兒,對炕裡的冬姐兒擺手,笑容可掬:“冬姐兒,我是你爹,給你花戴。”

冬姐兒白天就和他不親,晚上讓秀蘭抱到房裡,就警惕地端着小臉兒,縮到炕裡頭。眼睛生得和蕭西一模一樣的漂亮,瞪着這個叫父親的人。

母親晚走一年,冬姐兒還記得。她襁褓中離開蕭西,早把他樣子忘記。天下掉下一個爹,冬姐兒還沒弄明白。

對珠花兒看看,冬姐兒大聲道:“我有大爹,大爹墳上長花兒給冬姐兒戴!”秀蘭要打她:“這孩子盡胡說,大爹是大伯,這纔是你親爹!”

冬姐兒扭頭和她吵:“大爹!大爹!大爹好,祖母說大爹是天上星星,保佑冬姐兒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

蕭西樂了,把珠花兒遞過去:“好閨女說得對,大爹好就大爹好吧。”冬姐兒到底想要那花,才一伸手,讓蕭西抱在懷裡,高舉起來:“閨女,爹回來了!”

冬姐兒勉勉強強地給他一個笑容。

這一天蕭家處處住滿人,二更後,蕭老夫人打發人接映姐兒回去睡,說明兒再來;保哥兒也早睡了:“明天還要上學呢,學裡明天還上半天,下半天,和父親看謹哥兒賽馬。”姚興獻很是欣慰,讓一雙兒女去了。

姚家有幾個長輩在,白天一一見過,都把老帥誇了又誇。姚興獻別無牽掛,見月色姣潔,對羅氏道:“逛逛這園子。”

夫妻兩個人打起一盞燈籠,在園子裡轉了半天,纔回來睡下,這一覺,又香又沉。

一大早,謹哥兒最早醒來。悄悄下牀,走到房門前拔閂。丫頭醒了,見窗紙上還不亮,問:“哥兒去哪裡?”

“找父親。”謹哥兒喊她開門,一個人走了。在外面,兩個家人跟上,到大帥院外敲開門,大帥還沒有醒。

謹哥兒不肯走,抱着一個東西坐在臺階上,小胖身子在晨光中看着很是乖巧。

房裡丫頭去回報,大帥也到起的鐘點兒,起來看兒子果然來了,抱在懷裡,看着兒子低頭打開手中小匣子。

找出一塊糖來,塞到父親嘴裡。蕭護才咬住,“格,”謹哥兒把另一半掰下來,舉着:“找母親。”

大帥抱他到房中,慧娘也醒了,見兒子來了自然喜歡,見他小胖手上半塊糖,還有牙印子口水在上面。

慧娘尋思這是兒子留了一半給自己,正要接着,蕭護張張嘴,微笑:“從我嘴裡搶的一半,你兒子的心意,你快吃吧。”

慧娘忙咬在嘴裡。大帥坐牀沿上,把兒子放牀上,兩隻小胖腿甩着,懷裡小匣子翻開,又找出一個小枕頭來。

慧娘感動了:“糰子,你還記得這個。”謹哥兒才睡醒,話不多,就笑嘻嘻點頭。這是一個軟枕頭,在山裡養大胖糰子,奶媽說頭不要睡偏,要有枕頭才行。古人多硬枕,慧娘不忍心給兒子睡,就用粗布給他縫一個,山谷裡蘭花多,裡面塞滿蘭花。

還有餘香在。

謹哥兒打了好幾個哈欠,有了精神:“給弟弟睡。”又在匣子翻出來一個虎骨哨,在嘴裡吹了一下,這是大帥讓士兵給他做的。

尖聲一起,謹哥兒精神來了:“我是一個將軍,我要當一個將軍…。”這是張家教給他唱的。蕭護和慧娘全笑逐顏開,大帥看着兒子,心頭涌出層層暖意,他想後繼有人就是這感覺吧。

慧娘是驕傲和自豪,握住兒子小胖手,對夫君道:“大帥,恭喜你又多了一個將軍。”蕭護摸着謹哥兒腦袋:“麪糰子小老虎將軍。”

忽然恍惚,看到自己黃袍加身,金階下走來英俊威武的太子,自己的小麪糰子老虎將軍。大帥疼愛的拍拍兒子,又拍拍十三的手,一左一右握住這兩個人的手,一個胖乎乎,一個柔若無骨。

這是他生命中除父母以外,最親近的兩個人。

慧娘起身,大帥帶謹哥兒出去打拳,小小的他已經會一套簡單拳法,在父親身邊打得很是流暢。蕭護停下來看着晨光中的兒子,父親看似溺愛,其實教導上半分不差。

出門在外,就是大家長,擔負所有人衣食住行,甚至周邊百姓們也要管到的蕭護負手看着少年時就住的院子。

這就是家,有着準備去請安的父母親,還有可愛的胖糰子。假山石蒼翠,桃花如雲,家人們起來灑掃,這是一片安寧地界。

要讓這安寧一直下去,交給郡王們是不成的。

蕭護這樣想着,陪着謹哥兒又念幾句詩,帶他進來父子同洗漱,帶上慧娘去見父母親。張家又是睡門房裡,見出門習慣性跟上,謹哥兒格格笑了,胖腦袋頂起來,作勢要拱:“張家叔叔,我又找到你了。”

“哥兒真乖。”張家這纔想到在家裡不用跟,就看着大帥一家三口走過竹林。纔要回去睡,水蘭跑來,見左右無人,飛快把一個荷包塞到張家手裡:“一個人再打開看,”又飛快走開。

張家呆若木雞。

水蘭?

荷包?

是了!今天是她和小螺兒指女婿的日子,上午就要指婚配。這意思?手上荷包用藕荷色繡出荷花,青色繡出碧水,水上七彩斑斕,是一對鴛鴦。

小鬼懶洋洋走出來:“我說在家裡不用跟,你還出來,把我也弄醒。”張家手縮到身後,打個哈哈:“那你再睡。”

背過身子把荷包往懷裡一揣,尋個無人地方心裡打鼓似動靜大。水蘭相中自己,這是幾時的事倒不知道。

頭頂上桃花開,花下面張家心陷桃花。拔一根草節在嘴裡咬,水蘭就水蘭吧,除了結實些,腰粗些,別的都很好。

結實是好事,伍林兒夫人多能生,一生兩個。張家愛惜地摸摸荷包,再次放入懷中,把水蘭讓他無人處打開看的話忘了。

早飯後,慧娘回過公婆,就在正廳上給丫頭們選親事。他們纔到家,親戚們又過來說話,一起看熱鬧。

水蘭和小螺兒不是一般的丫頭,水蘭的母親馮媽媽和小螺兒的父親張伯也不是一般的家人,老帥大帥上午什麼事也不做,也坐這裡。

家裡的女眷,蕭老夫人,五舅太太,三姑太太,四姑太太等,外面的,蔣太太帶着蔣少夫人是一定會來的,謝家楊家曹家也得在。

曹家餘下的兒子還和蕭家走動,曹老爺夫妻同蕭家還和以前一樣。

馮媽媽陳媽媽張伯全在座兒,看着老夫人房中丫頭簇擁着打扮一新,不亞於姑娘小姐的小螺兒和水蘭出來。

陳媽媽指給馮媽媽看:“這麼着看,水蘭苗條不少。”馮媽媽道“胖,還是胖,不過有老帥大帥作主,老夫人夫人出面,她相中的那個人也不能怎麼樣。”

兩個丫頭跟出去幾年,更是大方,並不過分羞澀,跪下來,聽蕭老夫人吩咐:“闔府的家人由你們挑,挑中了跟着出去侍候大帥和夫人,以後軍功上是一定有的。怕你們還不能如意,大帥的親兵也由你們挑,挑中哪個就是哪個。”

張家聽到這裡,心想自己是個男人,怎麼能讓媳婦先指自己,總得有些主動吧。分開衆人,老實走上來,行禮:“見過老帥大帥,這親事我是願意的。”

慧娘衝他瞪瞪眼。

老帥喜歡地道:“是張家啊,”對老夫人道:“這是個好漢子,丫頭們跟了他,會過得好!”又看張伯和馮媽媽,兩個人道:“張家不錯。”

張家喜歡上來,雙手捧着荷包,走到水蘭面前,喜形於色道:“大妹子,你不嫌棄我家中再無別人,我們就成親吧。”

“啊!……”

水蘭尖叫一聲,驚恐萬狀。

她吃吃後退:“你你,我相中的不是你!”張家傻了眼:“不是我,”對手中荷包看一眼:“你還給我這個!”

“哈哈哈……”十三少毫無形象的笑出聲。出聲後,馬上收斂,公婆還在呢,不能這麼着大笑。

蕭老夫人看得有趣,見慧娘笑過又收,忙道:“這事原可笑,你笑也可以,只是有身子,不要大笑。”

慧娘嘻嘻,張家的臉紅得像大紅布,比新娘子紅蓋頭還要紅。

張家呆頭呆腦,水蘭驚慌失措。

旁邊姍然過來一個人,身段兒苗條,秀麗斯文。小螺兒笑:“沒羞,你沒弄明白就尋上水蘭姐姐,水蘭姐姐早有人,這荷包是我繡的。”

水蘭想起來:“你沒打開看吧?”張家傻了眼:“我,”慌慌張張打開荷包,見裡面一個帕子,扯出來上面繡着一個螺字,還有並蒂紅萏。

張家直了眼睛:“這這,”把帕子在面前正看倒看,小鬼帶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要罵他:“哈哈,想錯了人!”

親兵們起鬨:“早就想水蘭姑娘了吧,快從實招來。”

老帥都沒掌住笑,對蕭護道:“這一齣子真不錯,這水蘭,又相中的是什麼人?”蕭護正忍笑不止,聽父親說,忙道:“是……”

張家實在讓打蒙,心思就在水蘭那裡收不回來,雙手捧着小螺兒的帕子,吃吃地來問水蘭:“你相不中我?”

水蘭頭一昂:“當然!”張家往後退一步:“那你相中誰?”封安走出來,水蘭紅了臉,羞羞答答:“我還沒指,你就出來了。”

封安裝模作樣抹頭上汗水:“我再不出來,你就成人家的人。”

廳上笑聲一浪接一浪,張家無地自容,轉身就要走。親兵把他推回來,小鬼擰住他耳朵:“來來來,新姑爺不能跑。”張家無處解嘲,歪頭看他:“你小子少落井下石,等你成親……”小鬼在他額頭上彈一下,笑罵:“小爺先在你洞房裡把你收拾嘍!”

小螺兒漲紅臉,卻不走,見張家一臉無奈讓人推到自己身邊來,在他額頭上點了一指:“你走什麼?真是個冤家!”

轉身和水蘭來回慧娘話:“我們選好了。”

慧娘喜氣盈盈:“回去準備,明天把親事辦起來。”家人們都來對張伯和馮媽媽道喜,張家趁人不防備,撒丫子跑了。

小螺兒不理他,反正跑不了。抱着賞賜回家去收拾,新嫁衣是賞的,房子東西也是賞的,成親後脫奴藉不再是奴才,張家本身是將軍銜,只爲不放心十三少,爲大帥分憂才一直跟隨。

是護衛將軍。

這就忙碌地收拾着,直到半夜,小螺兒把嫁衣放在炕上,纔要去睡;張伯也才送走來道喜的人,把院門關上沒一刻鐘。

正要關窗戶,見院子裡地上黑影子一動,一個人頭在院牆上露出來。小螺兒和張伯都看到,同時想到有人見家裡有喜事,來偷東西的也不一定。

父女都同時吹熄燭火,在窗內伏下身子,露出兩隻眼睛看牆頭上那人慢慢露出全臉。

粗曠的面龐,棱角分明。

張家!

張伯鬆一口氣,小螺兒忍不住想笑,盯着看他想怎麼樣?

不願成親事,來打搶不成?

張家見院中無動靜,跳入院中。對着這家裡幾個房門發怔,張伯是個家人,卻是一進的院子住着,正房廂房,哪一個是小螺兒的。

張伯大聲咳了幾聲,然後裝睡着。張家竊喜,這一間不是,那一間就是的。躡手躡腳走到窗下,小螺兒怕他爬窗戶,沒辦法問了一句:“誰?”

“我啊,”張家小聲道:“我是你男人。”

院牆上又露出幾個頭,從左到右排,四個小鬼,外加跟來的親兵。

小螺兒忍住笑,沒好氣:“你還不是我男人,再說你白天不願意是不是?你要退親沒什麼,反正我有房子有賞賜有嫁衣,我再找一個,”

萬事俱備,只欠新郎。

張家急了:“小姑奶奶,我沒說不答應呀,這不是讓你把我繞暈了。”他充滿希冀地問:“你說說看,你幾時喜歡我的?”

窗戶裡沒了動靜。

小鬼捏鼻子裝貓叫:“喵…。”手指房門作一個推的手勢,張家爲難,也打手勢,這半夜的進去,孤男寡女……

小螺兒悠悠地說話了:“很早很早,你對夫人一片忠心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張家鬆一口氣:“知道了,”就要走。小鬼們在牆頭上叫起來:“這不算!還要知道喜歡你什麼纔算贏!”小螺兒推窗一看,牆頭上早沒有了人,只有張家一個人站外面傻笑。小螺兒拿起一個掃炕的掃帚扔出去,怒了:“賭!讓你再賭!吃酒你賭,打架你賭,自己成親也賭!”

張家抱頭鼠竄,往牆頭上就跳。心急手滑,一下子還抓不住又落下來,張伯看不下去了,在房裡開了腔:“姑爺,有門。”

張家這一下子自覺丟人到家,慌亂地打開門,抱着頭就跑。牆根下,小鬼親兵們在後面捂着嘴笑,慢慢走回來。

對這親事最喜歡的就是十三,張家又和人打賭胡鬧去了,蕭護回家來就人來人往不得空閒。慧娘搬來不少公文,燈下批閱。

想臨安王野心不改,不是服小天子的人,遲早必有一戰;韓憲王恃強自大,磨刀霍霍總想刀兵,無時無刻不想尋釁;台山王陰險,梁山王心思不定,還有一個郡主幾個小王不得不防,數處揭竿民不聊生……

看到一半,房門輕響,伸出一個額頭也是肉的胖腦袋來,慧娘大喜:“快到母親這裡來。”胖糰子洗得乾乾淨淨,穿一件雪青色單衣,水紅色絹褲,更顯得頭臉兒雪白。見母親手中有筆,就不去打擾,上榻坐到對面,燭光下他一雙大眼睛更黑又深,對着母親咧開嘴兒笑:“和祖父一樣,祖父寫字,謹哥兒也看着。”

慧娘回來以前,把兒子想成見天兒瘋玩,不想回來見到的兒子,身子長了不止一圈,卻還是斯文的。

他太斯文了,慧娘又擔心不隨蕭護。從公公到丈夫,都有軍人彪悍氣。招手讓兒子到身邊來:“母親就看完,就可以陪你。”

謹哥兒是很想過去的,而且這很想全在面上浮出來,可是他搖頭沒有過去:“祖父說,母親把小弟弟抱出來,才能抱謹哥兒。”

他眸中的神采是很希冀的。

慧娘訝然,想到兒子這麼小就能記住祖父的話,可見公公下了多少心血。小孩子由天性作主,像胖糰子這樣乖巧的可不多見。

門響一下,蕭護走進來。見母子一大一小對坐,先就要笑得喜形於色:“哥兒在陪母親啊。”端正坐着的謹哥兒哈地一聲跑過去,離開幾步,就縱身往父親懷裡一撲,大聲道:“抱抱!”

慧娘又瞠目結舌,隨即笑了,這纔是兒子呢,胡打海摔着長大的兒子。

見蕭護先把兒子高高舉起,逗得他格格笑,又馱在肩頭:“高不高?好不好?”謹哥兒腳踩在父親肩頭上,小胖手笑得張起來:“哈哈,”

又生出一腦門子汗水。

慧娘抿着嘴兒看這一對父子,手撫着腹部嫣然。大帥抱着兒子過來,在身邊坐下,伸頭看看見是公文,道:“就要生了,不要勞神勞力地纔好。”

夫妻兩個人都心有靈犀的笑笑。蕭護低聲道:“我對父親說,你這幾天就會生。”慧娘會意地握住大帥手,嬌憨地道:“可不是。”

要按日子算,還有半個月。大帥怕把十三送回來父親就攆自己走,小小撒了個謊,說慧娘今天不生明天就生,可以在家裡賴幾天。

他很是不想走。

數年沒見父母,兒子平時又無時不想,十三也在家裡,大帥回來路上就對十三說過:“我孤零零一個人走,你們想不想我?”

他們就決定撒個謊,讓大帥能多呆幾天就多呆幾天。

燭下攪盡腦汁想理由,頭一天是十三回來,第二天丫頭指親,第三天丫頭成親…。慧娘把小表妹也扯上:“月兒成親,表弟定親,你這表哥都是要在的吧。”硬把蕭護逗樂,道:“父親一生軍人,你看他會表弟定親也讓我留下?以前表妹們成親我都不在。”

說得慧娘苦着臉兒再找能讓夫君多留自己身邊的理由,想了半天,還是蕭護自己擔起來,他胸有成竹:“我有法子留到你生產。”

大帥太有底氣的樣子,十三反而不安穩,瞪大眼睛:“夫君這是安慰我的話吧?”蕭護嘻嘻:“到時候你看好了。”

一家三口並肩坐着,胖糰子在父親懷裡和母親笑逐顏開,慧娘手攀住夫君慼慼然,更不想讓他早早離開。

和兒子時,就笑眯眯,看向夫君時,就嘟一嘟嘴兒。

蕭護岔開她的心思,隨手拿過一個公文打開,見是說曹家。裡面寫着曹少夫人和孃家人聯繫,想讓孃家人去韓憲王處。下面慧娘批了幾個字:“不可不防,不可疑人。”蕭護莞爾放下:“卿卿可以放心,曹家在江南也是數代經營,除非他們都丟下來。”

“文弟公子對妻子偏聽偏信,如果他不是大帥好友,是家中故舊,我本想請夫君送幾個美人兒過去。”慧娘認真的道。

蕭護哦上一聲:“爲什麼是我好友,是家中故舊,反而不能離間他們夫妻?”慧娘正色道:“他上有父親,又有妻子,本該是他們相勸。我見過曹老爺夫妻,和家裡還好。想來父親母親夫君必然會讓作主這件事情,我不必讓他們一個擔上背妻之名,一個擔上敗夫名聲。”

無間中一低頭,看到兒子一聲不響聽着。

慧娘笑了,肚子大不能抱兒子,不住撫摸他。見夫君面色深思,悄聲道:“兒子還在這裡,明天我再和大帥說吧。”

蕭護把胖糰子抱緊此,幾年沒抱孩子,也熟練地他背上拍着,道:“我和他這麼大的時候,父親議事,也讓我坐旁邊聽。”他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自己要能成事,謹哥兒就是想當然的太子,早聽一聽沒什麼不好。

要說小孩子會學話,他出門總是有人跟的,更不會輕易地讓曹家的人靠近。

胖糰子聽得懂說自己,從父親膝上走到母親身前,在小桌子前面扶住,拿起母親的筆,旁邊有白紙,寫了一個字“謹”!

然後得意:“謹哥兒是大人,祖父說的。”搖頭晃腦得意重回父親腿上,小腳甩個不停。

當母親的很是驚訝,對着那一個寫得不算整齊,卻筆劃不錯的字看呆住:“這,會寫字了呃。”蕭護放聲大笑,把兒子又高高舉起:“那是當然,父親教導你儘管放心。”謹哥兒在半空中格格:“我還會打架,去幫父親打架。”

慧娘急急地問:“那幫母親什麼?”謹哥兒笑嘻嘻:“謹哥兒不會繡花。”慧娘氣餒:“母親怎麼就只會繡花呢?”太小看母親了。謹哥兒還是笑:“給謹哥兒繡花。”慧娘喜歡了:“是了是了,母親在家裡要呆好幾天,好好的給你繡幾樣。”

謹哥兒伸過胖身子,慧娘忙把面頰伸過去,讓兒子用力親了一大口,蕭護小小泛酸問:“哥兒?”謹哥兒再在父親面上又一大口,貼到他懷裡。

雖然讓兒子說成會繡花的人,慧娘還是拿另一個公文來問蕭護:“各地就要有收成,往年他們就會互搶,今年天子已在,不能再任由他們這樣下去。”

國法,現在對佔據各地的郡王們來說,還是一紙空文。慧娘認真地道:“不能因爲我生孩子,大帥就只顧着我。”

蕭護一手抱兒子,一手翻看過,道:“我們不能一下子讓他們全聽話,部分的敲打卻是可以。”謹哥兒打幾個哈欠,在父親手臂上睡着。

這一對父母看到時,都是大喜。慧娘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小聲問丈夫:“可以不送回去吧?”她扭扭捏捏:“回去路上有蚊子,家裡溫暖,蚊子和小咬早出來。再說,挪動他弄醒了多不好。”

大帥和她一個心思,把兒子更小心地輕拍着,輕聲道:“噓,別出聲,我把他放我們牀上。”慧娘喜形於色:“好,”又小聲問:“父母親會不會怪?”

想也知道謹哥兒是祖父母離不開的。

大帥看看懷裡的兒子,想想父親生氣時的面容,大膽地道:“我擔着,讓他在這裡睡一夜。”往兒子往牀上去放,慧娘悄步出門,低低對上夜的六麼和陳媽媽道:“哥兒睡了,就讓他睡在這裡。”

六麼還不能懂,陳媽媽卻一笑:“不驚動的好。”自去外面。不多時,見到蕭老夫人處來人接謹哥兒,陳媽媽打發了,再進來告訴大帥和夫人:“不妨事,只管把哥兒留下來。”

蕭護和十三已睡下來,怕謹哥兒夜裡踢到十三,十三睡外面,大帥睡中間,胖糰子在最裡面。大帥不捨得鬆手,把兒子摟在懷裡,摸着他小屁股上的肉,對十三道:“結實,”又親兒子額頭:“胖呢。”十三嘟了嘴:“這是讓我眼饞呢,大帥,咱們安生的睡吧。”

閉目,又細細只聽兒子呼聲。過上一刻鐘,推推蕭護:“撒尿嗎?”蕭護才入睡,讓推醒,就笑:“我不要!”

十三一笑,再過上一刻鐘,推蕭護:“兒子夜裡喝水嗎?”恨得蕭護在她耳朵上擰一下:“你眼饞吧,你不能抱,只能幹看着。”罵得十三撫着隆起的肚子,和另一個孩子說話,慢慢地才睡着。

爲將就胖糰子,大帥夫妻全睡得着。蕭家,爲明天丫頭辦親事,還在收拾新房。家裡二、三十個到年紀的丫頭,同時許給蕭帥親兵隊。

伍家兄弟不成親,也正在激動中。

老帥讓人送來若干銀子,是伍家小爺的,聲明,凡是和大帥同甘共苦的人,生孩子老帥全養着,和別人的例一樣,一個月十兩銀子,四時衣服另外計,折成銀子送過來,又有當年的新衣服,直到冬天。

伍思德讓兄弟們全過來,燭火下襬着幾盤子銀子,伍思德負手在身後,走過來幾步,再走過去幾步,兄弟們眼珠子就隨着他步子轉,見他停下來,仰面長嘆:“像老帥這樣對我們有知遇之恩,像大帥這樣對我們如對家人,天下沒有第二個人!”

伍小伍坐在最後面,在心裡糾正,是天下沒有第三個人才對。

老帥加上大帥,不就兩個人了。

他沒有說,也對着桌子上銀子有些暈。自己生兒子還能錢,那還不一個接一個的生下去。伍思德正在說這句話:“兄弟們,我們要多生孩子,要生出一支伍家軍!”

伍長河也有一份銀子,臘梅生的是女兒,反而多了一些珠花首飾,他起身道:“哥,我白天和族長聊,說村子裡男人們不少,讓他回去說說,都來大帥這裡,混個一官半職的,就是死了,像大壯,也從不虧待他!”

“對!”伍思德就是這個意思,大腦門兒燭光下發亮,厲聲道:“回去讓十里八村的男人全過來,軟蛋的不要,來了也丟人!”

伍家軍?

伍思德想到就心裡怦怦跳,大手一揮:“會寫信的寫信,不認字的帶口信,讓人來得越多越好,就是荒地也是跟着大帥的多!”對伍林兒道:“我聽老帥讓二嬸兒搬來,二嬸兒說怕添麻煩還不肯。你對二嬸兒說,不要只守着一個伍家村,要在全國都有伍家村!”

伍林兒先起身:“好!”再伸舌頭:“哥,那咱們得生多少兒子?”兄弟們嘻嘻哈哈笑:“哥多生幾個!”

“我肯定兒子!”伍思德咧開大嘴,自從公主有了,說到生孩子他就是這個模樣。摸着腦袋,看着房中水磨楠木鑲玉石椅子,四個鼓腿彭牙的高几上擺着蘭花。

清雅二字,舅爺們是不要的,不過也知道蘭花是有身份的人才賞。又看房中榻條几無一不全,把這樣的房子招待自己們,伍思德抿一抿嘴脣,大聲道:“不負大帥不負深恩!”

族長的兒子也在這裡,散會後心情激動,回自己房裡燭下寫東西,族長和他睡一個房,因爲是舅爺家,白天蕭家的親戚們四處請,今天第二天,是三姑老爺家裡請去飲酒,下午回來睡到現在,起身來看兒子。

見這個小子在燭下一筆一筆很是認真,看時卻認得幾個字:“這是生地,這是人蔘?爹正想問你,你當的是什麼官!”

“反正是個官,爹不用問。”族長兒子寫完一張紙,給族長:“字幹了爹收起來,這藥方子治娘頭疼,可是我不容易弄來的。”

族長歡喜了:“好好,我正想說,打打殺殺的與性命有關,你學個手藝,什麼養馬啊,什麼打兵器啊,倒是不錯。”

族長兒子笑:“爹呀,我是和醫生學幾張方子,可我也不當醫生,纔剛思德說過,讓兄弟們都來,你回去讓俺弟們全來,這裡有的是事情做。你沒看到大帥的兩個好友,一次科舉也不用考,都尚書了。這以後呀,大帥攝政,我跟着伍思德伍林兒,肯定是個大官!”

“真的要攝政王?”族長住的天高皇帝遠,以前伍思德等人沒當兵時,城裡來個收稅的地保都看得不小。從伍思德當兵後,一年一年往家裡寄銀子,又把兄弟們全帶出去,村裡纔算有了當官的人。

族長有些頭暈眼花,還往房外看看怕人聽到:“我天天聽人說大帥攝政,大帥攝政的,是真的嗎?”

“當然!”他兒子漫不在乎:“攝政怎麼了?就是那些郡王們,見到大帥也不敢怎麼樣。要怎麼樣,也是背地裡。”

他繼續寫着藥方,好方便父親拿回去讓村裡人受益,沒有注意自己父親面色激動,在房裡呆不住。

攝政?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就是自己現住的這蕭家,就是明天還要請自己喝酒的蕭家……族長上年紀,太激動的好事讓他坐不住,就去院子裡涼快自己發熱的頭。

月下,桃花悠然。這桃花在自己村裡就成了野桃花,孩子們摘一枝,牛們頂一下。在這裡,襯上假山,游魚什麼的,就好看得不一般。

族長想自己那時候怎麼會把兒子留下來,這正是正確的一着。本來他把兒子們看得都比眼珠子重,當時丁婆婆說送姑娘們進京,族長是想自己一輩子沒進京,自己去吧,又怕沒有落腳點,又怕遇到行騙的人不敢去,想着伍家有住的地方,就一時性起:“我和兒子送你們,”還說一句漂亮話:“一個村的人,我應該去。”

去到後,見到伍家富貴的……別的不說,只說娶公主這一件就行了。那公主小模樣兒,回去族長吹噓一年,丁婆婆笑他,話全給他說。

看到富貴,才把兒子留下,後來聽到大帥讓攆出京,心裡那個後悔……叫莫及。現在看來,族長又後悔上來,怎麼當初不把小兒子也送去?

一個丫頭從他身邊走過,奇怪:“您老人家還不睡?”是公主的宮女豆花,這是從宮裡出來的,族長見到從來素然起敬:“豆花姑娘,你還沒有睡?”豆花掩口笑,把手裡的東西給他看:“公主有了,說餓了就要吃,老帥和老夫人呀,是天底下難得的大好人,這不,廚房裡幾時去要幾時有,您老人家要餓了,讓小伍去拿。”

這種幾時吃幾時有的日子,族長活到現在才遇到。他更起敬了:“我不餓,白天喝了五六樣子酒,又是幾十樣子菜,多謝豆花姑娘告訴我。”豆花輕笑:“您老人家真是客氣,這不是一家人。”

捧着東西去見十一公主。族長在外面愣住,半天才自語,是啊,原來和蕭家是一家人。

伍思德接過東西,親手送給十一公主。看看豆花:“你出去吧,這裡不用你了。”豆花還不放心:“公主睡不着,要輕輕的捶的,別混捶了不好穴位……”駙馬爺皺眉:“我知道,”公主有身子後,這豆花就更羅嗦。

豆花走出去,十一公主吃着東西,慢慢出神,對伍思德道:“要是我不生男孩子,”伍思德打斷她:“生!”

公主含笑:“你別急,坐下我對你說,豆花從小進宮,父母都沒了,她跟我這幾年,就是我妹妹了,我想,要是我不生,把豆花給你。”

“你胡扯!”伍思德才罵一句,又笑起來。他笑得古怪,十一公主嗔怪:“這主意不好嗎?她都那麼大了,我還不打發,還不是爲着你有兒子。”伍思德忍不住要笑:“你想讓小伍和我打架嗎?”

十一公主撇嘴:“這關小伍什麼事,咦?你說小伍?”她目不轉睛看着丈夫,伍思德笑容滿面:“小伍在山裡就喜歡豆花,說她能吃苦,肯跟着進山。找我說,我說你自己去說,公主你肯定不會說什麼,小伍笨,豆花到現在也不喜歡他,纔剛我說生兒子,兄弟們胡說,問我是不是要生一支伍家軍,散會後小伍找我,讓我幫他說說,說明天大帥親兵們成親,小伍急了,我說你今天晚上和豆花說好,明天鑼鼓傢什全是現成的,要紅衣服,公主有一件子給豆花,還是沒穿過的,他現在一準兒在外面候着豆花。”

“小伍?”十一公主還是腦子暈暈的,等自己丈夫說完,還在發怔。伍思德瞅着不對:“怎麼?你不答應,”趕快爲伍小伍說好話:“雖然你妹妹變成外甥媳婦,可小伍是個好孩子,他是個孤兒,銀子全在他手裡,”

十一公主繃緊小臉兒:“公婆全在這裡,你這又說的是什麼!”又想起來:“讓你多給公公婆婆錢,你可給了。”

“給了給了,”伍思德帶笑嘀咕:“你是個長公主,不是個管家婆娘。”十一公主眉開眼笑:“也是,我應該管到宮裡去,天子還小,他什麼也不懂,別又讓人指使壞了!”

門上猛地一響,簾子讓人扯下半邊。天就快四月,江南有蚊子,就一層竹簾,一層薄薄錦簾,一下子,兩個簾子全讓扯下來,可見扯的人用多大力。

豆花躥進來:“伍小伍瘋了!”

伍小伍跟後面進來,一進來就尋伍思德:“舅,是你說的,她不答應,俺就搶人!”豆花瞪大眼:“啊?”直看到駙馬爺面上。

伍思德讓她這樣瞪着,紅了臉。伍小伍盛氣上來:“豆花!你不嫁俺,再沒有熟悉的人!”十一公主瞠目結舌,舌頭打結:“搶,搶人?”伍思德一急話出來:“笨蛋!我說明天不入洞房你搶她入洞房,你今天晚上搶什麼!”

伍小伍振振有詞:“不搶怎麼拜堂呢?”

周妃還沒有睡,走出來一看就明白,把豆花拉到自己房裡,勸她答應。豆花直眉瞪眼,翻來覆去就一句:“他官話也說不流利,他還不會說官話,不會說官話的男人……”

外面,有人跑起來。

蕭家這種家裡,半夜裡有人急奔,只能是出了大事。伍氏兄弟都警惕,握着刀劍就出了房,到一個人匆匆道:“三老太爺快不行了。”

蕭老帥和夫人,蕭護和大肚子的慧娘急急出門。來的人,伍家的,姚興獻等人都認識九爺蕭揚,也着衣而去。

三叔公因接蕭護和孫子,又身子不便,一直不敢挪遠,還在城裡。老帥趕到時,四叔公也到了,坐在牀前就喊:“三哥喂,你等等我再走。”老帥聽四叔公說得不吉利,對蕭老夫人使個眼色勸住,和蕭護來看三叔公:“你怎麼樣?”

三叔公眼睛全陷進去,眼珠子反而有光,一看就是精氣神強提着,只怕隨時要去。他接蕭揚時,醫生就說他是迴光返照,回來後全是用藥提着纔到今天。

他哆哆嗦嗦,話還清楚,對老帥道:“老大呀,我再不能幫你了,以後的事讓你兄弟們讓你侄子們幫一把吧。”

老帥忍住淚,他和四叔公最好,可家裡兄弟們沒有一個不爲保護蕭家名聲出過力,眼見得三叔公要走,老帥心中痠痛,握住三叔公手:“你沒事兒,過去這一陣子又好。”又回身催:“蔘湯,快!”

老蔘湯早就備着,又喂下去一口。三叔公再看蕭護,露出笑容:“大帥是個好孩子,你以後要照顧叔伯們,兄弟們全丟給你了。”蕭護眸子裡淚光晶瑩:“是。”又叫慧娘上前,對三叔公道:“孫子媳婦來看你,三叔公,你沒事的。”

慧娘挺着大肚子,在古人來看除非公婆親,別人是可以不去的。不過蕭家一家子軍人,不論的時候全不論,慧娘也就過來。

三叔公對她也慢慢有了笑,卻是道:“這裡不好呆,你回家去吧。”蕭老夫人淚如泉涌,臨去的人反而清明,三叔公還記得媳婦有孕,不能亂走動。

也怕房裡不乾淨,讓慧娘出去外面呆着,三叔公家人收拾一間房子給慧娘歪着。

又見過兒孫們,三叔公力氣眼看不濟,最後問:“……老九家的……”祝氏走上來,三叔公輕輕搖頭,再道:“老九家的,”蕭揚和祝氏一起想到是明鐺,明鐺過來時,三叔公看着蕭揚,繼繼續續道:“……我老了……你要穿孝……出頭七……辦事吧。”

蕭揚跪下來哭道:“祖父你沒事的,我明天就納她,您得看着才行。”九爺再也忍不住痛哭:“祖父,明鐺跟着我數年,風雨追隨,從不叫苦。叔公,你看着我納一房良妾,你得出來受頭吃敬酒……”

房裡全是蕭揚的哭聲,明鐺哭得更是哽咽難言。

------題外話------

祝滿籤的親們全抽中自己想的,仔也想要蘋果六蘋果六嘿嘿

第37章 ,洗清名聲第7章 ,回京,掃墓第21章 ,大快人心的親事第101章 ,你可知道我是誰?第4章 ,大亂京都(四)第82章 ,不動聲色設絆子第53章 ,一碗魚湯暖人心第15章 ,乍逢驚耗第17章 ,心思難測第40章 ,別人的父母第86章 ,把張大人嚇破膽!第13章 ,既見君子第26章 ,大帥情意無價!第36章 ,私語第42章 ,作戲第91章 ,驚見舊荷包第32章 ,賜婚第85章 ,離家,去往京都第5章 ,母子坐牢瀟湘wyy的長評第54章 ,雪中送炭人心知第27章 ,國舅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50章 ,無意捉姦情,好月色第12章 ,新兵第6章 ,上鉤第24章 ,和訓哥兒喝花酒第78章 ,被罵的少帥發脾氣第21章 ,二十四孝好父親第25章 ,變故第53章 ,一碗魚湯暖人心第23章 ,年紀是個問題第8章 ,爲人父母第78章 ,被罵的少帥發脾氣第5章 ,母子坐牢第67章 ,清君側!第34章 ,求婚第21章 ,二十四孝好父親第1章 ,逃亡第70章 ,圓房第43章 ,主動送錢的表嫂第60章 ,十三的心,和少帥的心第54章 ,雪裡眷屬第19章 ,花好月圓(五)第19章 ,花好月圓(五)第26章 ,大帥情意無價!第55章 ,垂手可得當感恩第10章 ,羞辱第36章 ,對兒子吃醋第41章 ,休了吧,夜宴第13章 ,豬,老虎和麪糰子第42章 ,赤裸裸的忽悠第27章 ,當衆盟誓第35章 ,沒來由的事端第50章 ,得知第43章 ,攔截東西的少帥第28章 ,姑嫂爭吵萬分見諒第30章 ,原來是太子殿下第12章 ,臨安王第55章 ,垂手可得當感恩第25章 ,變故第11章 ,丁婆婆的利口第52章 ,胸有成竹的少帥第40章 ,咱們一張牀吧?第7章 ,太子也奸詐第62章 ,隆重的成親禮第2章 ,大婚舊事第4章 ,救人救已第32章 ,賜婚第36章 ,嚇死曹家!第39章 ,大好親事如添花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98章 ,弄錯方向的情敵第2章 ,調虎離山第47章 ,秘密第27章 ,恩愛夫妻樂事多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4章 ,大亂京都(四)第14章 ,過河拆橋(六)第101章 ,你可知道我是誰?第10章 ,相見第68章 ,舊僕來相見第16章 ,挑釁第13章 ,既見君子第6章 ,上鉤第60章 ,十三的心,和少帥的心第73章 ,見事學事惹出禍!第34章 ,保護第16章 ,挑釁第19章 ,關心第99章 ,你家有病第34章 ,親事,你方唱罷我登場第4章 ,大亂京都(四)第3章 ,大亂京都(三)第32章 ,少帥發狠第22章 ,梳頭第19章 ,關心第104章 ,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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