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輕嗤一聲,搖着摺扇道:“小辛夷,要不,你陪我散散心吧!”
辛夷嘴角抽了抽,繼續翻白眼:“還是改日吧!我今日沒心情。”
說話間,拉住忘憂的手:“忘憂,咱們回去吧!”
忘憂同情的看了眼時染一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時染皺眉嘖嘖,可忘憂和辛夷還是轉了身小跑着離開。
時染對着天空中升起的啓明星,長吁短嘆:“小辛夷啊小辛夷,你何時才能明白本君的心啊!”
說完,轉了身朝藥香殿方向走去。
回到本草司,剛進大門,辛夷遲疑着問起來:“忘憂,剛纔時染趴在你耳朵邊,都說了些什麼?爲什麼不讓我聽到?”
“沒什麼啊!他就隨口給我提了個醒。不過,我可不能告訴你。”忘憂隨意找了個藉口搪塞。
辛夷心底還是疑慮重重,偏頭看了眼忘憂的側臉,眼下如此美麗的一張臉,她有些懷疑,是不是時染又對忘憂有了好感,所以才揹着她說了些什麼?
畢竟,時染風流成性,總讓她覺得不放心。這也是她爲何不肯答應和時染在一起的根本原因。
忘憂渾然未覺,兩人很快回到忘憂房間門口,推開門,一眼看到正中側桌子上,放着兩個不大的酒罈子,酒香撲面而來。
忘憂舒心一笑,望着辛夷道:“時染神君倒是說話算話,這麼快就把酒送來。我這就去找青蚨,一定要把他灌醉,把所有事情都問清楚。”
辛夷神思飄忽,一直在想時染跟忘憂到底說了些什麼,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忘憂提起酒罈子,偏頭看了眼辛夷的神色,脣角浮起一抹深濃笑意,抿脣道:“辛夷,你先回房吧!我要去趟蟲藥司,明日再去找你。”
辛夷仍是心不在焉,再次一點頭,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忘憂輕鬆舒口氣,提着酒出了房間,趕去蟲藥司。
抱廈之中,彩蝶翩翩起舞,青蚨執着酒杯坐在桌旁,面前擺放着一株萱草花,橘黃色的花瓣隨風輕輕抖動。
青蚨凝眉盯着花朵,彷彿忘憂就在他眼前,無論是那張帶了胎記的臉,還是那張素淨好看的臉,都已深深刻進他心中。
輕嘆口氣,他擡起手,一隻冰藍色蝴蝶落在他手背之上,翅膀忽閃忽閃,流光溢彩。
燈火輝映下,忘憂提着酒罈子進了迴廊,還沒靠近抱廈,就喊了起來:“青蚨,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青蚨手指微微一動,蝴蝶受了驚,連忙飛走。
忘憂提着酒罈子走近,笑盈盈舉着酒罈子道:“你看,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託人找來的千年醉。知道你愛喝酒,所以迫不及待給你送來。”
青蚨擡眼看着她,皺眉道:“你不會是……又有什麼事要求我吧?”
忘憂將酒罈子放在桌上,在他對面坐下,呵呵笑道:“你這說的什麼話,難道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嗎?再說了,是你說的,一起喝過酒就是朋友。我給朋友送酒,難道不應該嗎?”
青蚨輕笑一聲,認真道:“千年醉極爲難得,若不是你刻意託人尋找,根本不可能拿得到。你不是每日都很忙嗎?怎會有空閒陪我喝酒?”
忘憂撇嘴,不滿道:“我說你今日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這麼較真?這酒你要是不稀罕,我拿走就是。”說話間,提了酒罈子,一副氣悶之態。
青蚨眉頭一皺,連忙站起身按住她的手,淡聲道:“我隨口一說,你何必如此在意。”
忘憂撇了撇嘴,緩慢坐下,微垂着眼嘆氣:“因爲我之前一直一副醜樣子,朋友不多,自然很在意你和君遷子,還有連雙和辛夷。其他人都不願跟我做朋友。以前,是因爲我醜,現在,是因爲我和檀霄神君走的太近。若是連你們也對我有所猜忌,我心裡能好受嗎?”
青蚨心頭一顫,輕聲道:“對不起。”
忘憂聽他說話這般口氣,不禁“噗哧”笑出聲,可又覺得自己不能太過分,於是憋着笑道:“青蚨,你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說話這般溫柔了,這可不像你。”
“我只是覺得,我以前脾氣實在過了些,想試着改變。如果你覺得不好,我還是像以前一樣便是。”
忘憂連忙搖搖手:“沒有沒有,我覺得你這樣也挺好。不過之前那個火爆脾氣,也很有個性。”
“個性。”青蚨呢喃着重複了一句,若有所思。
忘憂連忙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還是喝酒吧!今日還是不醉不歸。”
青蚨望着她一雙清亮透澈的眼眸,拿過酒罈子,將蓋子打開,朗然一笑:“好,不醉不歸。”說話間,倒了兩碗酒,兀自先喝了一碗。
忘憂眼珠轉了轉,也拿起酒碗喝了起來,興致使然,高聲念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青蚨聽着,凝眉點點頭,“好詩,沒想到你還有這份才情。”
“我沒有才情,這是別人的詩,我借來用用而已。”
忘憂說話間,又來了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
青蚨望着酒碗中晃盪的影子,輕淡一笑,“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
忘憂抿脣,放下酒碗就給青蚨倒酒,口中還在念叨着:“你要多喝點,畢竟這酒是爲你準備的。”
青蚨心中沉悶,總覺得忘憂似有什麼目的,可又不清楚是何目的,任憑忘憂不停的給他倒酒,他也就一直不停的喝。
也不知過了多久,忘憂也跟着喝了不少酒,難免頭暈眼花,再不敢多喝,連忙搖了搖頭凝神。
由於忘憂來之前,青蚨就喝了不少酒,加上喝了一罈多的千年醉,此刻精神也已無法集中。
皺眉搖了搖頭,眼前的忘憂晃盪出無數個影子,以至於青蚨根本看不清忘憂究竟在哪裡。
忘憂打了個酒嗝,從懷裡掏出一粒醒酒丸送入口中,繼續給青蚨倒酒,邊倒邊問:“青蚨,你說,咱們到底是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