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聽白薇語氣低微,忍不住替她抱屈:“神君,您怎麼總是置白薇上仙於千里之外?您不知道,這一次您能醒過來,全賴白薇上仙。若不是白薇上仙拼了命去魔界尋到萬毒之王爲您解蠱,又以自身精血給您餵食,說不定,您這性命都難保。”
“杜衡,別說了。”白薇皺眉,連忙打斷杜衡。
杜衡一臉不忿:“我就是要說,那個小藥仙到底有什麼好。又醜又麻煩,若不是她,神君您也不會傷成這樣。結果神君一醒來,什麼都不問,就先問那個小藥仙。我就是替白薇上仙您抱屈。神君,您這樣,對白薇上仙太不公平。”
檀霄凝眉,冷聲問:“說完了嗎?”
杜衡扯了扯嘴角,不滿的彆着頭道:“說完了。”
“說完了就出去。”檀霄語氣平靜,可聽在人耳中,卻還是極有威懾性。
杜衡背脊一僵,撇了撇嘴,悶悶應了聲“是”,慢騰騰轉身離開。
待杜衡出了寢殿,檀霄微籲口氣,拂開白薇的手,眼神清冷寡淡:“白薇,謝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若是,日後你有任何要求,只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的,定會傾盡全力爲你做到。”
“我沒什麼需要你爲我做的,不過既然你開了口,我自會記在心上。若哪一日我有求於你,你絕不能拒絕。”白薇自嘲一笑,擡眼望着他一雙浩瀚雙眸。
檀霄靜默頷首,籲口氣道:“你還是先回去吧!一直留在這裡,不合適。何況我一個人習慣了,不喜歡身邊總是守着一個人。”
“好,我先回去,晚些再來看你。”白薇緩慢點了點頭,站起身,望着他蒼白的臉色,眼底的心疼無處掩藏,可終究還是不捨的離開。
待白薇離開,檀霄扶着牀帷,費力站起身,走到衣櫃處,在衣櫃中翻找了一陣,總算找到被杜衡丟在角落,那件忘憂親自送來的外袍。
擡手撫了撫衣袍之上的刺繡,檀霄淡淡一笑,緩慢將外袍穿在身上,卻發現衣服異常的合身。
輕舒口氣,他捂着胸口緩步走回桌邊坐着,將桌上木匣中的天瑤鏡取出,擡手試着施法,誰知剛一施法,胸口處就劇烈的疼,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
劇烈的咳嗽聲傳入大殿,杜衡不由一驚,連忙推門而入,便看到檀霄對着天瑤鏡,試圖施法。
杜衡無奈嘆口氣,走到桌邊伸手將天瑤鏡收起來,不耐皺眉:“神君,您都成這樣了還妄想施法,您如今這身體,就跟普通人差不多,施法就會牽動臟腑傷口,後果很嚴重。”
檀霄緘默,靜靜望着杜衡將天瑤鏡收入木匣,竟一個字沒說。
杜衡不禁有些心虛,動作也遲緩起來,呵呵道:“神君,我都是爲您好,您可千萬別生氣。”
“我並未生氣,只是想知道,她如今究竟在不在仙草園。”檀霄語氣依舊平淡。
杜衡扯了扯嘴角,嘆氣道:“我明白了,我這就親自去本草司看看,看看她究竟在不在。”
檀霄仍是不做聲,站起身朝牀榻邊走回。
杜衡神色極不自在,煩悶的直揉太陽穴。遇到這麼個什麼事兒都讓人猜的主子,他也是不容易啊!
看着檀霄重又躺下後,杜衡無奈搖搖頭,轉身離開大殿,準備去趟本草司。
大殿門口,蘇合一直望着白薇和杜衡都走了之後,微垂着眼想了想,準備去本草司走一趟。
她總覺得,萬毒之王的事絕對沒那麼簡單,而且這些時日忘憂一直沒出現,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杜衡一路趕到本草司,白薇早已回了房。
杜衡沿着迴廊走到主廳,望着主廳正在打掃的兩名侍女,問道:“忘憂仙子在嗎?”
侍女一看是杜衡,忙不迭福身施了一禮,恭謹回答:“回稟仙君,忘憂仙子已有多日未回,不知去了何處。”
杜衡一陣納悶,撓了撓腮問:“那平日跟她走的最近的是哪個藥仙?如今在不在本草司?”
“是住在後園的辛夷藥仙,剛纔好像去了藥房。”侍女仔細答道。
“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忙吧!”杜衡點了點頭,轉身出了主廳朝藥房行去。
蘇合翩然落在房頂之上,施了隱身術法,悄然跟隨。
辛夷正在藥房抱着醫書坐在桌旁發呆,杜衡走近,她也渾然未覺。
杜衡走到她身側,輕拍了一下她的肩,喊了一聲:“辛夷。”
辛夷慌不迭回過神,望着君遷子,疑惑問道:“杜衡仙君,您怎麼突然來了本草司?”
杜衡想了想,說道:“我是來找你,問問你關於忘憂的事兒。你這幾日有沒有見過她,或者說,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辛夷緊抿着脣,繼而輕嘆口氣:“我剛纔就是在想這個問題,這都好幾日了,忘憂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昨日我本想找風亦神君問問來着,結果風亦神君也已不在仙草園。”
杜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皺着眉,想了想道:“這樣吧,若是她回來,你一定要告訴她我來過,就說神君有事找她。”
辛夷忙不迭點頭:“嗯,我記住了。”
杜衡也不再多說,轉了身離開本草司。
杜衡走後,辛夷也坐不住了,乾脆把醫書放回書架,離開藥房,準備去各處找找看。
蘇合在房檐之處聽着,待杜衡離開後,翩然落在白薇房間頂上,隨後沿牆而下,躲在窗口處,聽房內的動靜。
白薇姿態慵懶,微眯着眼,斜靠在美人榻上。
侍女青雀執了一杯紅棗枸杞茶遞到她手上,擔憂問道:“上仙,您爲檀霄神君餵食精血,對自身損耗可是不輕,真的值得嗎?”
白薇喝了幾口紅棗茶,緩聲道:“值不值得暫且不說,起碼忘憂一死,他的心,早晚還是我的。”
青雀抿脣,又問:“那個忘憂,真的……死了嗎?”
白薇眼神冷冽掃了青雀一眼,輕哼道:“就算不死又如何?檀霄永遠不會知道萬毒之王是她找到的。只知道,是我拼儘性命救了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