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杜衡皺了皺鼻子無奈嘆口氣,轉身出了寢殿,順便施通靈法,通傳時染來仙草園一趟。
檀霄稍稍放了心,自身側拿了一本書,心不在焉的翻看着。
轉眼已是兩日過去,忘憂心神不寧的坐在牀上,手上捧着本書,眼睛卻盯着門口,緊皺着眉頭。
房門開着,濃烈的陽光流瀉在房間內,極爲暖和。
君遷子依舊一身青色衣袍,端着托盤緩步進了房間,走到忘憂牀邊,將藥碗遞到她面前,溫聲道:“把藥喝了吧!”
忘憂收回目光,緩緩落在君遷子手中的藥碗上,蹙眉問:“君遷子,藥香殿那邊,你有沒有幫我問過,檀霄神君如今怎樣了?”
君遷子微垂着眼,籲口氣答道:“聽說神君前幾日的確受了重傷,不過這幾日已經恢復,如今已無大礙。”
“難道,救他的辦法不只是萬毒之王嗎?”
忘憂疑惑皺眉,吸了吸鼻子:“這麼說,我費盡心思尋找萬毒之王,豈不是一場笑話?”
君遷子蹙眉,勸慰道:“忘憂,你聽我一句勸,不要再跟神君糾纏不清。你和他之間,不可能。更何況,他根本無法忘記曾經發生的那些事。”
“我纔不管那麼多,既然愛了,就是義無反顧,你別再跟我說這種話。”忘憂別過頭,壓根聽不進去。
君遷子凝眉嘆口氣:“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先把藥喝了吧!你若真那麼想見他,明日就能去看他。”
忘憂抿了抿脣,緩慢接過藥,慢吞吞的喝下。
不管怎麼說,君遷子也是爲她好,她總不能不知好歹。
喝完了藥,忘憂將藥碗遞還給君遷子,從托盤上拿了兩顆蜜棗吃下,邊嚼邊憂慮問道:“風亦去魔界已有兩日,怎麼還不回來?”
“應該快回來了吧!”
君遷子溫和一笑:“我先出去,你若是還覺得不舒服,就多睡會兒。”
“嗯,我知道。”忘憂點了點頭,目送君遷子轉身離開。
君遷子前腳剛出房門,下一瞬,房內金芒一旋,風亦身姿翩然,旋落在房中。
“風亦,你總算回來了。”忘憂不禁一陣驚喜,幾乎要從牀上跳下來。
風亦擰眉望着她的眼睛,嘆口氣道:“我找到了百毒洞,只是……卻沒找到萬毒之王。我也已經問過谷底的妖魔,都說一連幾日都未曾見萬毒之王,不知去了何處。”
“怎麼會?”忘憂困惑皺眉。
風亦緩步走到她面前,輕聲道:“忘憂,對不起。”
“其實,你不用說對不起。畢竟,就算找到萬毒之王也沒什麼意義了。就在剛纔,君遷子告訴我,說白薇上仙已經想到辦法救了檀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忘憂自嘲一笑,低頭望着放在錦被上的醫書:“或許,我是真的很沒用,就連拼儘性命,也沒辦法救他。”
“你若自暴自棄,可就不像你了。”
風亦走到牀邊坐下,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滿眼笑意:“既然他已經無事,你應該替他高興,難道不是嗎?”
忘憂瞥了他一眼,側了側身躲開他的手,嘆口氣道:“話是這麼說,可我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兒。他是爲救我而受傷,我卻什麼也不能爲他做。”
風亦看她神色哀傷,也沒了說笑的心思,溫聲道:“他身邊有白薇,有那麼多人,可你爲了他受重傷,身邊卻只有我。忘憂,若是愛一個人那麼累,又何苦堅持呢?”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可我就是要堅持。除非哪一日,他親口告訴我從來沒喜歡過我。”忘憂執拗道。
風亦無奈嘆氣,理了理袖擺站起身,凝眉道:“既然你能堅持,我自然也能堅持。咱們就看看誰能堅持的更久些。畢竟,賭約還在。”
“我記着呢,你不用一再提醒。”
忘憂撇嘴,拉了被子背對着他躺下,含混不清的說着:“我有點累,你先出去吧!讓我睡會兒。”
風亦嘴角狠狠一抽,登時無語,深深懷疑忘憂是不是忘了這是他的牀,不是她的牀。不過他也拿她一個病人實在沒轍,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只得轉身離開。
待風亦關上門出了房間,忘憂睜着眼,望着眼前的紗帳,心頭一陣酸澀的難受。想着,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去見檀霄,他會不會以爲她這些時日在逃避,因而會生氣?也因此再也不想看到她?
越想心裡越亂,她乾脆扯了被子矇住頭,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風亦出了房間,走到抱廈中,君遷子剛剛泡好了一壺茶,執着茶壺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風亦,淡笑道:“風亦神君,請喝茶。”
風亦拂開衣襬在桌子一側坐下,接過茶杯微抿一口,微擰着眉沉默不語。
君遷子亦是不多話,兩人就這樣坐着,各自喝茶。
木藥司門口,一身淡藍色仙袍的時染緊蹙眉頭,匆忙進了迴廊,朝着風亦和君遷子所在之處走來。
待時染走近,君遷子忙站起身,低首施禮:“時染神君。”
時染凝眉頷首,籲口氣,低頭目不轉睛的盯着風亦。
風亦只淡淡掃了他一眼,笑意疏懶,漫不經心的問:“時染,你急匆匆來木藥司,所爲何事?”
時染深吸口氣攏了攏袖擺,語氣凝重:“風亦,本草司掌事忘憂,已經失蹤多日,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個,我自然知道。”風亦垂眸盯着手中茶杯。
“那你爲何一點反應也沒有?你不是覺得她像縈藍嗎?難道她失蹤,你就一點不擔心?還是說,根本就是你把她藏起來了?”實在受不了風亦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時染不由急躁起來。
風亦轉了轉茶杯,默了一陣,緩聲道:“沒錯,是我把她藏起來了,而且,就藏在木藥司。若你是替檀霄在找她,麻煩你轉告檀霄,忘憂已是我風亦的人。即使他不甘心,又能如何?”
時染緊蹙眉頭,煩悶道:“風亦,就算你跟檀霄之間曾有過節,你也不該利用忘憂刻意跟檀霄過不去。你這不是連累無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