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靠着闌干,凝眉望着修熠離開的方向,手指輕輕叩擊在欄杆扶手上,感慨嘆口氣。隨後,回房準備睡一會兒。
一直睡到黃昏日照西斜,忘憂才懶洋洋醒過來,睜開眼,便看到檀霄端了托盤放在桌上,托盤上一盤炒蘑菇,一盤清蒸魚,還有一盤可口的青菜,另配一碗色香味俱佳的粥。
忘憂有些餓了,聞到飯菜香,慢吞吞坐起身,慵懶望着檀霄的背影。
檀霄轉過身,淡笑望着她道:“醒了。”
忘憂揉揉頭髮點頭,穿了繡鞋下牀,有氣無力道:“最近愈發貪睡了,可是君遷子和蘇合一點下落都沒有,我也睡不安穩。”
檀霄扶她到桌邊坐下,拿了溼帕子幫她把手擦一下,遞了筷子給她:“先吃飯吧!其它的事情不要多想,有我在。”
忘憂點點頭接過筷子,卻是懶洋洋往他懷中一靠,籲口氣道:“今日,魔君修熠來找過我。”
檀霄皺了皺眉疑惑看着她,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他是來替白薇求情,求我醫好白薇的臉。最後,我答應了,給了他玉容水。”
檀霄輕撫她的頭髮,輕聲問:“不恨了嗎?”
“談不上恨了,她其實可憐又可悲。有時候我在想,要是我早早放棄你,把你讓給她,是不是她就不會這麼偏激?”忘憂搖搖頭,試探着道。
檀霄輕笑出聲,又問:“把我讓給她,你可曾問過我願不願意?”
“她很美,而且對你又癡心不移,你們在一起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忘憂翻了個白眼,假裝認真道。
“……”檀霄一如往常被她給說的無話可說,無奈笑了笑搖頭。
忘憂嘴角抽了抽,扯住他的袖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會真覺得你跟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
“無論我如何說,你總有的是辦法曲解我的意思,所以,我乾脆不說。”
檀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送到她嘴邊:“如你所言,反正我是你的人了,跑也跑不掉。你不如多吃點飯,免得胡思亂想自尋煩惱。”
忘憂忿忿咬住筷子,將那塊魚吃進肚子裡,撇着嘴道:“行,那我就每天吃吃吃,反正你負責做飯,我吃的越多你就做的越多,我看着你累,心理也平衡點。”
檀霄憋着笑,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模樣,又是無奈搖搖頭。心想着,好在人界的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以後會有很多很多的時間陪着她,陪她看日出日落,看四季變換,花謝花開。
兩年多的時間,晃晃悠悠就過去,忘憂的身子愈發笨重,眼看着再過幾個月就臨近產期。
也恰在此時,神界的時染上神廣發請帖,邀請他們二人去無極宮吃喜酒。至於喜事嘛!自然是神妃辛夷生了個小辛夷。
時染興奮的成日合不攏嘴,一邊要悉心照顧辛夷,一邊還要忙着籌備喜宴。
請帖送至山中宅子時,檀霄正扶着忘憂在櫻花林散步,一名仙官在櫻花林繞了大半圈,總算找到兩人,恭恭敬敬將請帖遞上前,拱手作揖:“檀霄上神,忘憂上神,時染上神請兩位去無極宮赴宴,爲剛滿三月的小神女慶賀。”
檀霄與忘憂一陣訝然,對看了一眼,忘憂忍不住笑出聲:“沒想到這麼快,他們的女兒都三個月了,看來,咱們還非得回去爲他們祝賀一番。”
檀霄認同頷首,接過仙官遞到面前的請帖,淡淡一笑道:“你先回去吧!告訴時染上神,我與夫人定會趕回神界赴宴。”
仙官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檀霄扶着忘憂往回走,邊走邊柔聲問:“你如今身子愈發笨重,去赴宴會不會不方便?”
“沒事,有你在身邊照顧,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忘憂說話間,兩人已走至抱廈中坐下。
檀霄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頭髮:“那好,去了神界,我就寸步不離照顧你,你可千萬別自己亂跑。”
忘憂溫順點點頭,靠在他懷中,微眯着眼養神。
很快到了時染爲小神女舉辦三月宴的日子,一早忘憂起身後,靠在檀霄懷中,依然懶洋洋打着瞌睡。
洗了臉洗了口,她便坐在梳妝檯前懶洋洋支着腮。
檀霄不由有些好笑,走至她身後幫她梳理頭髮,握着她柔軟墨發,心也跟着柔軟起來,輕聲道:“若是覺得累,喜宴一過,我們就早些回來。”
“無極宮那麼多廂房,我累了隨便找個地方都能睡,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忘憂端端坐好,望着鏡中人最近有些圓潤了的臉頰。心中暗想:萬一再胖下去,檀霄會不會嫌棄她?
畢竟檀霄還是初見時的樣子,風姿世無雙,翩翩優雅,只是看起來略顯清冷了些。可她是瞭解女人的,就是這清冷的性子,才更惹女人喜歡。
檀霄並不理會她的胡思亂想,自妝奩中找了一支粉玉桃花簪給她戴上,卻訝異那簪子很是適合她,皺了皺眉問:“這簪子怎麼沒見你戴過?不喜歡嗎?”
忘憂恍然想起來,這簪子是在小漁村時,風亦送給她的。爲了試探一下檀霄會不會吃醋,她決定說實話,眼珠狡黠一轉,歪着頭看鏡子,故意道:“這簪子是風亦送的,我很喜歡。”
“是嗎?”檀霄正在整理簪子的手僵了僵,心頭漫過一陣酸意,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忘憂看他面上沒有任何醋意或者不悅,心裡登時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滋味雜陳,咬咬脣氣悶的問:“你不在乎?”
“只要你喜歡就好。”檀霄平靜道。
忘憂越聽越氣,轉過頭盯着他的眼睛,忿忿質問:“你是不是根本不愛我?怎麼別的男人送我東西,你都一點不在意?”
“這簪子很適合你,風亦眼光不錯。”檀霄說話間,總算明白了忘憂的用意。活了十幾萬年,忘憂在他面前耍這種心眼,他怎會看不通透。
忘憂聽他說的雲淡風輕,就更是氣悶,騰的站起身氣呼呼道:“以後我自己梳頭,再也不要你給我梳頭。”說話間,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