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撫了撫額頭,皺着眉道:“我倒希望,不是朋友纔好。”
忘憂納悶敲了敲桌子,嘖聲道:“這麼說,你根本不想跟我做朋友?”
“不是那個意思。”
青蚨端起酒碗,望着忘憂的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能夠認識你,還是覺得,很好。”
忘憂皺着眉頭,搖搖手道:“算了,我不問這個了。我其實是想問問你,關於檀霄的事。”
青蚨緊皺着眉頭,總算明白哪裡不對,搖着手道:“檀霄神君的事,不能說。”
忘憂懇切道:“青蚨,你要是不說,咱們這朋友,還怎麼做下去?就當我求你,告訴我……成麼。”
“忘憂,你喜歡檀霄神君,我怕……你會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青蚨緊皺了眉頭,望着忘憂漸漸模糊的臉:“有些人的心,是你拼盡一切也抓不到的。他一直活在過去,忘憂,你……不要再愛他,你會後悔。”
“好啊!那你告訴我在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些什麼,我再考慮要不要放棄。”忘憂說話間,已是醉的趴倒在桌上。
青蚨也跟着趴在桌上,無意識的說着,“當年之事,在當初神界諸神爲檀霄神君求情之下,被帝君壓下,成爲神界禁忌,不許任何人提起。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不能提。”
忘憂緊皺眉頭,軟語相向:“青蚨,你告訴我吧,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
“你這……讓我很爲難,容我想想。”青蚨揉了揉眉心,似乎在苦苦思索。
彼時,藥香殿,檀霄凝眉站在迴廊中,望着園子中開放的薔薇花。
時染搖着摺扇緩步走至他身側停下,籲口氣道:“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
檀霄淡聲問:“何事?”
時染漫不經心道:“今日黃昏,那個小藥仙忘憂找過我,問我要了兩壇千年醉,說是送人。我已經把酒給她,順便問了一下,她要送給誰。”
檀霄蹙眉,轉頭看向時染,疑惑猜測:“難道是送給青蚨?”
時染神色凝重,點了點頭:“她的確是說送給青蚨,至於究竟是不是送人情,我就不清楚了。你若不放心,可以去看看。”
檀霄眸色一沉,低聲道:“今日,魔界魔君曾闖入仙草園,忘憂問起曾經舊事,我沒告訴她。她突然去找青蚨,應該是爲了問那些舊事。”
時染皺眉,嘖聲道:“我說檀霄,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若喜歡,便也就喜歡了,若是不喜歡,何必給人無謂的期望?我知你也想忘掉過去,可你不能拿一個和縈藍長得有幾分相似之人來嘗試忘記。你這樣,於忘憂來說,公平嗎?”
頓了頓,不耐瞟着檀霄:“若你對她有幾分真心,爲何不讓她知道那些舊事?她若真心喜歡你,怎會在意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就算你罪孽深重,她也不會在意。”
“時染,不要再說了!”
檀霄眉頭深鎖,微垂着眼:“我很清楚,她是忘憂,早已不再把她當作縈藍。既然她想知道,今日我不阻止,就讓她知道真相。若是她怕了,我也不會再見她。不過,我現在必須去蟲藥司走一趟。”
時染深吸口氣,凝眉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你自己的事,終究要你自己去面對。”
“我知道。”檀霄蹙眉頷首,不再多言,旋身施法趕往蟲藥司。
時染望着庭中花影,感慨嘆息:“忘憂,你若真愛他,就不會在意他的過去。若你在意,只能說,你對他,只是一時迷戀。”
說罷,轉了身回房間。
月色朗朗映照在忘憂側臉之上,她偏着頭,聽青蚨醉意朦朧的說起來:“當年,檀霄神君與風亦神君,還是朋友。後來,萊儀仙境派了一位上仙前往神界,那位上仙,叫做縈藍,位列上君。縈藍上君第一眼看到檀霄神君,便心生愛慕。”
“縈藍上君追求檀霄神君,鬧得神界人盡皆知,兩人最終也得以在一起。只是,風亦神君與檀霄神君卻越來越疏遠,雖然風亦神君未曾明說,但有心人都猜得到,風亦神君,怕也喜歡上了縈藍上君。”
頓了頓,青蚨眯眼望着飛舞在闌干處的蝴蝶,“爲了與檀霄神君在一起,縈藍上君請求萊儀神主讓她留在神界,也求得帝君爲兩人賜婚。眼看着,神界將要有一場喜事,沒成想,喜事卻變成了噩耗。”
“因魔界有人謀逆,挑撥神魔兩族的關係,帝君安排檀霄神君入魔界與魔君談判。不想檀霄神君一時失手,將魔君打死。險些引發神魔兩族大戰。”
忘憂心底一陣陣的抽痛,神色哀傷的問:“後來呢?”
“爲避免神魔兩族交戰,殃及三界六道,檀霄神君並未離開魔界,被魔界扣押,受盡酷刑。再後來,被魔界之人所迫,服下魔靈丹,喪失本性。”
“喪失本性。”忘憂皺緊了眉頭,拿着酒碗又喝了一口酒。
青蚨喝了口酒,繼續說着:“魔界叛徒故意放已經喪失本性的檀霄神君離開魔界,把神君引入人界一處村莊,事先派人殺了人,以血光刺激檀霄神君。”
忘憂越聽心裡越難受,甚至連問都不敢問下去。
青蚨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問:“還要聽下去嗎?”
忘憂緊咬着脣,眼眶發紅。
青蚨便接着說:“那個村莊所有村民,大多死於檀霄神君之手,剩下的,死於縈藍上君之手。”
忘憂眼角滑落一滴淚,吸了吸鼻子問:“這和縈藍上君又有什麼關係?”
“縈藍上君及時出現在村莊,以換靈之法,將檀霄神君體內的魔靈丹轉到自己體內,嗜血成魔,殺光了所有人。檀霄神君也被縈藍上君一劍刺中腹部。檀霄神君重傷之時,縈藍上君的神識,得以短暫恢復。”
忘憂閉上眼,眼底的淚,怎麼也壓制不住。
青蚨嘆息閉眼:“縈藍上君清醒之後,將手中劍塞入檀霄神君手中,求檀霄神君殺了她。檀霄神君不忍下手,縈藍上君便自己動手,一劍穿心,加上魔靈丹吞噬,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