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要你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帶你回仙草園。”忘憂泣不成聲,掌心旋動施法,祭了百草鼎到青蚨面前。
百草鼎隨着法力運轉,散發出一陣金紅色微芒飛速旋動,試圖幫青蚨清除體內劇毒。
蟠龍冷笑道:“白費力氣,沒人能解開這毒性,都受死吧!”
忘憂穩了穩神,對愣在後方的墨泉道:“墨泉,先幫我抵擋一陣。”
“是,忘憂姐姐。”墨泉連忙應了一聲,翠綠色衣袖一揮,已是到了蟠龍面前,仗着自己人小,動作靈活,與蟠龍周旋起來。
爲避免與蟠龍正面鬥法,墨泉一直在想盡辦法躲避,只守不攻。
一陣之後,忘憂的法力已是虛耗許多,幾乎要無法控制百草鼎,臉色也有些發白,卻還是不甘心就此放棄。
青蚨不忍看她如此爲難自己,擡手握住她的手,淡笑搖頭:“別白費力氣了,你帶着墨泉快走。我還能拼着最後幾分法力,護你周全。”
“不,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離開。”忘憂咬脣忍着淚,悽惶搖頭,仍是拼力催動百草鼎。
直到法力再也支撐不住,她忽覺胸口一陣悶疼,法力散開,百草鼎光澤黯淡,倏然飛回她袖中。
青蚨氣息已是虛弱至極,沒了百草鼎支撐,體內劇毒迅速侵入心脈。他身子往側面一歪,吐出大口大口發黑的血,隨着水波盪漾開來。
忘憂恐懼不安的將他抱入懷中,哽咽失聲:“青蚨,你絕不能有事,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嗎?你說會陪我踏遍千山萬水,看盡世間山川錦繡,我們一個地方都還沒去,你怎麼能有事。”
“對不起,是我……食言了。”
青蚨擡手撫了撫她的臉,淡淡一笑:“忘憂,好好活下去,不要內疚。若有緣,我們自會相見。”
“不行,我現在就帶你回仙草園,一定要想盡辦法救你。”忘憂說着,慌亂的扶着他起身。
青蚨氣力已是耗盡,雙手毫無預兆的頹然垂下,雙眸緊閉,再無聲息。
“青蚨,青蚨你醒醒,你別嚇我啊!”忘憂痛哭望着他的臉,不願相信他竟會這般離她而去。眼底,漸漸升騰起濃烈恨意。
苦澀一笑,她小心翼翼將青蚨的身體放下,站起身時,眸中殺意瀰漫,周身金紅色法力衝擊而起,四海的震動也因此更爲猛烈。
清冷一笑,她強行催動體內所有法力,將百草鼎祭出,面無表情盯着與墨泉周旋的蟠龍,冷冷道:“今日,我便是與你同歸於盡,也定要爲青蚨報仇!”
蟠龍後退一段距離,這才注意到忘憂竟不顧法力反噬,強行催動百草鼎,眼眸中駭然寒意驟起。
墨泉也震驚於忘憂如此拼命一擊,連忙躍身退開。
百草鼎以九天玄雷般的速度旋轉衝出,狠狠撞擊在蟠龍腹部。
蟠龍嘶鳴着,正要反擊,誰知百草鼎再次反彈,在他的身上來回不停的撞擊。
因着撞擊,忘憂支撐的吃力,脣角鮮血流淌而出,卻還是不肯就此罷手。
墨泉驚駭的瞪圓了眼,再次往側面躲去。
巨龍不停嘶鳴,不消一陣,海水變作血色,巨龍的身體軟軟跌在海底,漸漸化作一陣磷粉,隨着海水波動飄散無蹤。
四海仍在震動,忘憂眼花繚亂,渾身無力跌坐在地,捂着胸口,望着青蚨蒼白的面容,淚光盈盈。
一陣金白色光芒緩慢自青蚨身體中游離而出,飄向海底柱本來鑲嵌化神珠之處,凝成一顆金白流光的珠子。
青蚨的聲音幽幽落在忘憂耳邊:“忘憂,謝謝你用百草鼎爲我守住魂魄,若非如此,我如今怕是已經魂飛魄散。四海動亂,會禍及蒼生,我以自身所有修爲代替化神珠守在此處,便可平息四海之患。日後若有機會,我會轉生別處,有緣,自會再見。”
“青蚨。” Wшw▪ttκan▪¢O
忘憂含淚望着海底柱之上的珠子,慘淡一笑:“是我害了你,你不該謝我。我不該讓你陪我來北冥。”
“或許,這與我來說,纔是最好的成全。”珠子之上光芒一斂,再沒了動靜。
本來動盪的四海,漸漸風平浪靜,山海歸位,忘憂怔忡望着海底柱之上的珠子,含淚對墨泉道:“墨泉,你去記下來,就寫:四海無患,青蚨仙君。”
“嗯。”墨泉點了點頭,躍身而起,以手指凝了法力,在珠子下方,照忘憂所言寫下那兩句話。
忘憂慘笑道:“這珠子,便叫青蚨靈珠罷。”
墨泉再次點頭,寫完之後,收了法力躍身回到忘憂身側,小心扶着她站起身,關切道:“忘憂姐姐,你如今重傷,咱們趕緊回去吧!”
忘憂恍惚點點頭,不料才走出一步,眼前天旋地轉的一黑,渾身無力的往側面倒去。
墨泉慌了神,忙不迭扶着她,焦急道:“忘憂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胸口處一直在撕扯般疼痛,忘憂痛苦皺着眉,怎麼也無法甦醒。意識也漸漸陷入混沌,腦中不時迴盪着與青蚨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再次醒來,已是在藥香殿。
忘憂緩緩睜開眼,便看到頭頂淡青色的紗帳。
墨泉見她睜開眼,連忙湊近前,驚喜道:“忘憂姐姐,你總算醒了。”
渾身上下還似散了架一般的疼,忘憂皺了皺眉,失神問道:“青蚨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墨泉心頭一震,抿了抿脣,遲疑着道:“忘憂姐姐,青蚨仙君他已經……死了。”
“他死了。”
忘憂慘淡一笑,眼角有淚滑落:“對啊,我怎麼就忘了,他已經不在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墨泉擔憂道:“忘憂姐姐,你別難過了,青蚨仙君若是知道你這麼難過,心裡肯定不好受。”
忘憂微垂着眼,喃喃自語:“以前,我總說他脾氣臭,他卻從不反駁。我還記得第一次與他見面,我就放火把他的蟲藥司給燒了,可是他嗜酒如命,我送了他兩壇千年醉,他就什麼都不計較了。”
“後來,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石家村治瘟疫,他不辭辛苦,其實我知道,他雖看起來張狂不羈,脾氣古怪,可心腸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