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苦笑搖頭:“並沒有,只是我卻害苦了他。若非顧及我,他也不至於施法在自己腹部捅上一刀,重傷昏迷。”
風亦鬆了口氣,凝眉頷首:“沒想到,青蚨竟如此在意你,爲護你周全,將自己重傷。”
忘憂傷感道:“我也沒想到,青蚨竟如此不愛惜自己的性命。我可算是欠了他太大一個人情,日後定要還他。”
“想必,他做這些,從未想過要你還他什麼吧!”風亦已是猜到其中隱情,只是不願說破。
忘憂皺了皺眉,忽而想起青蚨神志不清時,所說的那句話:“忘憂,我喜歡你。”
她不禁擔心,青蚨說的那句話,該不會是發自真心吧!若是如此,這份情,她就當真還不起了。
日光漸漸晦暗,不覺間,惶然躲進雲層之中。
本來晴朗的天氣,烏雲騰騰密佈,清風搖曳着房屋外的櫻花樹,落英繽紛,秀美若仙境。
忘憂耳聽着風聲漸緊,皺眉問:“是不是要下雨了?”
風亦緩慢點頭:“應該是吧!”
忘憂心中突的涌起一陣強烈不安。
隨着天空中一道悶雷劈下,“咔嚓嚓”響徹山谷。她的心也跟着猛然一顫,握緊了掌心。
風亦細看着她的動作,皺眉道:“要下雨了,我扶你進去吧!”
風亦話音剛落,外面雨聲淅淅瀝瀝落下,打在水池中的蓮葉上,滾動着晶瑩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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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一點頭,忘憂凝着眉隨風亦扶着站起身,心事沉沉進了房間,靜坐在牀邊,心卻怎麼也無法安穩。
總覺得,像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的心跟着一陣陣緊抽。
風亦蹲在她面前,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輕嘆口氣:“你別想太多,檀霄不會有事,過幾日,我再想辦法帶你去見他。”
忘憂條件反射的縮回手,抿脣道:“風亦,你我之間,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
風亦只覺心底一陣失落,也不管忘憂看不看得見,只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房間,將門輕輕帶上。
忘憂手指緊扣着,聽着外面雨疏風驟,暗自問道:“檀霄,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我總覺得心裡難受?你是不是真的什麼事也沒有?還是他們都在騙我?”
淅瀝雨水這一下,就下了四五日,時不時伴着聲聲春雷,像是有着特定的規律一般,每隔多少個時辰,便劈下一道雷。
每一次雷聲落下,忘憂的心,也跟着一次次緊抽。
神界,火刑臺。
七日將要過去,三十二道天雷也將要結束。
由於沒有法力護體,檀霄渾身是血,虛弱靠在牢籠正中的柱子處。
牢籠外,白薇站在牢籠外神色焦灼,幾乎要將嘴脣咬破。
她含淚望着檀霄染了滿身鮮血,哭泣懇求:“檀霄,我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檀霄神色平靜,臉色卻蒼白如霜,淡淡道:“只剩最後一道天雷,捱過去,神界便不會再追究她的罪責。”
白薇眼中淚光一滯,泛白的指節緊握着金色牢籠,咬牙切齒:“我爲你付出那麼多,你何曾看在眼裡?她究竟有什麼好?你卻要拼儘性命也要護她周全!你不是性情清冷嗎?可爲何遇到她,會變成這樣?”
檀霄靜默不語,正要試着站起身,最後一道天雷轟隆隆自牢籠外劈下來,直接劈在他背脊之上。
他本未站穩的身子猛然一傾斜,口中噴涌出穠豔鮮血,落在紅玉鑄成的臺子上,很快化作飛灰,無影無蹤。
白薇慌了神,死命搖晃着牢籠哭喊:“檀霄,你快出來,我一定要帶你回雲霄宮,以後絕不會再讓那個女人靠近你一步。”
檀霄緊皺着眉,強忍疼痛,可終究壓制不住體內氣血混亂,在四肢百骸橫衝直撞。胸口一陣扯痛,他搖搖欲墜躺倒在地,再沒了一絲意識。
七日時限已到,牢籠緩慢打開,白薇發了瘋一般衝進牢籠中,將渾身是血的檀霄扶起來,緊攬入懷,撫着他蒼白麪容,哽咽低語:“你怎麼那麼傻?你是人人景仰的上神,怎可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藥仙,如此折磨自己。”
“都是他咎由自取!”一道冷冽之聲突兀落在白薇耳畔。
白執着了一身素色常服,神色冰冷,望着呈昏死狀態的檀霄。
白薇含淚看向白執,手足無措抓住他的袖擺,慌張問道:“哥,你告訴我,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儘快醒過來?”
白執吸口氣,嘲弄一笑:“你真以爲,火牢之刑,他能安然無恙的挺過去?”
白薇心頭驀地一顫,緊繃了脣,懷疑問道:“之前你不是說,他是上神,一定會無事嗎?”
“我是說過,不過,我看他如此不知好歹,刻意吩咐執掌天雷的雷神,將天雷之罰加重到最爲厲害。即使他是上神又如何,終究也會元神受損,如此一睡,怕要睡上個幾百上千年。等他醒來,自然也就忘了那個小藥仙。你想,千年時間,你守候在他身邊,他怎能辜負你的心意?”白執陰冷一笑,將原委與白薇解釋清楚。
白薇苦澀笑起來,撫摸着檀霄冰冷的臉,低低道:“若我愛他,只會讓他受盡折磨,我何苦還要愛他。哥,我求你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他醒來。只要他能醒來,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白執冷哼一聲,拂袖背對着她,冷冷道:“我是爲你好,若不這麼做,他怎能忘記那個小藥仙,與你在一起。”
白薇悽然搖頭,吃力將檀霄扶起來,雲霧升騰而起,將檀霄包裹其中,神色悲慼:“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我不想看他受如此折磨。”
白執微眯着眼,倒吸一口涼氣:“你放心,天雷已過,他不會再受任何折磨,只是會一直昏睡。你好好照顧他,他所受內傷還有被損毀的修爲,都會慢慢恢復。”
白薇內心疼痛苦楚,不知還能說些什麼,袖擺一揚,金芒飛旋,帶着檀霄回往雲霄宮。
將檀霄安放在牀上,白薇命人取了水,親自幫他擦拭身上臉上的血漬,一直悉心守在牀榻邊,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