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遷子憂慮道:“蘇合,這種事怎可亂說?更何況,白薇上仙與帝后頗有淵源,帝后難免會護着她,你若是沒有證據,說了也無人會信。”
“正因無人會信,我纔來找你。”
蘇合凝了凝眉,柔滑細潤的手緩慢落在君遷子手心中,輕聲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信我。”
君遷子手指一顫,望着掌心中那隻手,連忙避開,彆着頭道:“我是信你,可忘憂不會信。”
“我本也不指望她相信我,所以,只告訴你一人。”
蘇合見君遷子欲要挪開手,忽然緊握住他的手,淺淺一笑:“如今,你是我最爲信任之人,也是最相信我之人,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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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遷子皺了皺眉,失神望着緊握着他手的那隻手,輕聲問:“你要我幫什麼忙?”
“我已將我知道實情之事告訴白薇上仙,三日之內,她一定會來仙草園。若事情屬實,她說不定會對我下殺手,已避免我將真相告訴神君。我知道,你修爲其實比我高,本來足以位列上仙,是爲了我纔會一直留在仙草園。也只有你,會拼盡全力護着我。”
君遷子微低着頭,並不言語。
蘇合自嘲一笑:“是我傻,從來看不明白你對我的好,只盼着神君能多看我一眼。只是如今,神君與忘憂已經在一起,我想,我也該放下了。”
君遷子微蹙眉頭,擡眼望着她的眼睛,吸口氣道:“若你真如此想,我自然會拼力護着你。只是,白薇畢竟是上仙,我雖修爲足以位列上仙,卻未必是她的對手。”
“你放心,只要你在,她定然不敢動殺人滅口之心思。”蘇合鬆口氣,總算鬆開手。
掌心一涼,君遷子低了頭望着她收回的手,自嘲一笑:“每一次,只要你開口,我總是難以拒絕。我別無所求,只希望你不要傷害忘憂。”
“只是朋友,你卻總是對她多有維護,難道就不怕我吃醋?”蘇合難得調侃着問道。
君遷子搖搖頭:“我問心無愧。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她會一直是我的朋友,她性情坦承直率,愛恨分明,值得人維護。”
“原來,在你們眼中,她竟那麼好。”蘇合失神低語了一句,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嫉妒,還是醋意。
明明,她不該在意忘憂在君遷子心中是何模樣,爲何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酸楚?
君遷子心底也是雜亂一片,驀地回想起,當初在石家村時,蘇合曾主動吻過他一次。
他似乎剛剛意識到,蘇合與他接近並非喜歡他,怕只是爲了尋一個庇佑之人,可以捨生忘死,爲她付出一切之人。
想及此,君遷子心中不禁自嘲。即使猜到真相又如何,他依然放不下對蘇合的感情,依然會不顧生死,不顧對錯的守在她身邊不遠處,護她周全。
默了一陣,君遷子自袖中取出那枚曾給過忘憂的銅鈴,遞到蘇合面前,輕聲道:“這鈴鐺你先收着,若是白薇真去了芷汀居,你記得及時搖鈴鐺,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
蘇合細看着鈴鐺,小心翼翼接在手中,笑了笑道:“這是你曾給過忘憂的那枚鈴鐺吧!”
“當初忘憂法力低微,在仙草園又受盡排擠,我纔會把這銅鈴給她。後來,她跟我說,她喜歡神君,便把銅鈴歸還與我。”君遷子平靜解釋道。
“既如此,我便好好收着。”蘇合點點頭,將鈴鐺收入袖中。
君遷子再無話可說,捏着茶杯緩慢喝茶。
藥房門口,石長生抱着冊子,本來是要問一問君遷子新收的胡桐淚應該放於何處,卻不小心聽到了蘇合與君遷子一番對話。
納悶的皺着眉望着蘇合,石長生撇了撇嘴搖搖頭,緩步走到君遷子身側,將冊子放在他面前桌上,問道:“仙君,您看看,這幾樣新收的藥物,應該放於何處?”
君遷子拿着冊子細看了幾眼,站起身對蘇合道:“我還有事要忙,你先坐一會兒。”
“既然你忙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蘇合連忙站起身,告辭離開。
君遷子凝眉,一直目送她走到木藥司門口,才收回目光,隨石長生回藥房。
藥香殿。
忘憂在牀邊一直守到第二日辰時,趴在牀沿眯了許久,眼下早已疲累不堪。
檀霄緩慢睜開眼,修長手指落在她眉心正中,那裡有一處花鈿,形態秀致纖長,呈淡金色,不仔細看,還難以注意。
察覺到眉心似有人在輕輕摩挲,忘憂皺了皺眉睜開眼,便對上檀霄憂鬱深沉的雙眸,鬆口氣淺淡一笑:“你醒了。”
檀霄點點頭,伸了手臂道:“陪我躺一會兒吧!”
忘憂點了點頭,脫了繡鞋,在他身側躺下,靠在他懷中,仰着臉看他,“你說,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咱們兩個就這麼平平淡淡的守在仙草園,打理好藥田,不問世事。”
檀霄頷首,將臉埋在她發間,輕聲道:“我也有此想法,不想再過問三界之事,只想與你守在此處,此生相隨,無別離。”
“此生相隨,無別離。”忘憂淺笑着重複了一遍,微眯着眼在他懷中摩挲。
檀霄忽覺心口處一陣疼痛襲來,驀地皺緊了眉,連忙擡手按壓住心口,迅速將忘憂推開,忍着疼痛道:“憂兒,你快走。”
忘憂惶惶然擡眼看着他,緊了緊掌心道:“你忍着點,我試着用百草鼎幫你醫治。”
“你快出去,百草鼎無用,聽我的,快出去!”檀霄心口此時已有黑氣充溢而出,他的眼睛也蒙上一層黑氣,正在費力掠奪他的神識。
忘憂不做多想,掌心旋動施法,祭出百草鼎,旋轉在檀霄胸口上方。
百草鼎中衝出的金紅色光芒與檀霄胸口的黑氣費力抵抗,檀霄的臉色也因此愈發慘白。
他攥緊了掌心,指關節突出,本來修長潔淨如玉般的雙手緊縮着,青筋突起。
忘憂不敢分神,掌心再次一推,百草鼎之上金紅色光芒猛然一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