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谷驍騎衛早將帳篷紮了起來,進了太子中軍大帳篷,分賓主坐了。
樑俊叫道:“劉軍師...”
劉文靜應聲道:“太子殿下。”
“坐,坐。”樑俊哈哈笑道:“諸位,今日起劉文靜便是東宮軍師祭酒。”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劉文靜也是直嘬牙花,東宮什麼時候有軍師祭酒了。
樑定昌正色道:“殿下,東宮有三師三少、六傅,賓客,詹事,庶子,家令,左右衛率府,左右司御率府,左右清道率府,左右監門率府,左右內率府,太子旅賁中郎將,太孫官屬,卻並無軍師祭酒這一官職。”
樑定昌知道太子爺大病一場之後,忘了好多東西,這事萬萬不能讓別人知曉,提醒道。
諸葛夕道:“軍師祭酒乃是曹操專爲郭嘉所設,以示曹操對郭嘉之賞識,自東漢之後,歷朝歷代再無此之位。”
樑俊心道:“原來如此,既然老曹能爲郭嘉設置,我就不能專門爲劉文靜設置麼。”看到坐在身邊的柳永在一旁喝茶,心中一動,開口道:“此事孤自然知道,今日孤得文靜猶曹操得郭嘉,劉備得孔明,高祖得張良,如魚得水。既然曹操能爲郭嘉專門設置軍師祭酒,那孤今日就爲劉軍師設置軍師祭茶。”
劉文靜聽前面樑俊把自己比作郭嘉、諸葛亮和張良,他自小學的就是謀士之術,聽到此類比,自然高興。
可一聽樑俊隨口說了個軍師祭茶,皺了皺眉毛,怎麼感覺那麼糊弄呢。
劉文靜道:“殿下,這...”他剛想說這還不如叫軍師祭酒呢,樑俊以爲他推辭,趕緊阻止道:“那就這樣決定了,以後劉文靜就是東宮太子祭茶,誰敢怠慢,必斬無赦。”
帳內衆人聽了,對劉文靜投去羨慕的目光,軍師祭茶雖然聽起來有些滑稽,但能讓樑俊如此重視,可不是誰都能有此福分。
諸葛夕心道:“師兄向來以賈詡賈文和爲榜樣,賈文和死前不過官封太尉,如今得太子垂青,日後太子登基爲帝,師兄必爲文官之首。得運如此,和氣幸災!”
樑定昌問道:“敢問殿下,不知這軍師祭茶在東宮之中是何品級?”他知道樑俊此時什麼都不缺,唯獨缺劉文靜這種運籌帷幄的文人。
想要回到長安佔據主動,須得有劉文靜這種頂尖謀士型人才輔助不可。
七皇子樑植已經給樑俊敲了警鐘,手下沒有幾個像樣的文臣根本不是天策府的對手。
樑俊沉吟一番,道:“自然是正一品了。”
“噗嗤。”一旁老神在在喝茶的柳永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噴了樑俊一身水漬。
柳永顧不得失儀,看着樑俊,差點脫口道:“殿下,也給我個官當吧。”
不光柳永失態,就連諸葛夕整顆心也都碰碰直跳,乖乖,正一品,師兄一出山就是正一品,亙古未有的待遇啊。
樑定昌面色尷尬,道:“殿下,這正一品的品級,須得上報朝廷,由吏部審批,軍機處複審,最後由聖人召集文武百官決議此行。”
劉文靜也苦笑道:“殿下心意,小生心領,只是這正一品級實在是要把小生架在火上烤啊。”
樑俊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回到長安再說吧。”忽而又道:“如此說來先生是願意任着軍師祭茶官職了?”
衆人看向劉文靜,劉文靜起身上前,從未有過這般嚴肅,撩起衣襬,半跪於地道:“願爲太子殿下驅使,效犬馬之勞。”
樑俊心中大喜,趕緊起身上前把劉文靜攙扶起來,道:“文靜無需如此,你我雖是君臣,卻是好友。”
劉文靜起身道:“可有一事,還需給殿下說明。”
樑俊也沒想到今天能讓劉文靜歸心,朗聲道:“軍師有話,儘管說來。”
劉文靜看了看諸葛夕,道:“下臣曾是鎮南公府中幕僚,今轉投殿下宮中,若是旁人知曉,以爲劉文靜見利忘義,因此特求殿下一事。若殿下不允,文靜當自裁於殿下面前。”
諸葛夕聽了這話,恨不得開口道:“太子你別聽他的,讓他死,你看看他捨得捨不得死。”
樑俊在興頭上,道:“文靜儘管說來,無論什麼事,本王...我都答應。”
劉文靜道:“只求日後殿下登基爲帝之後,莫要爲難鎮南公。”
一旁的樑植聽了鼻子都快氣歪了,什麼玩意就日後登基當皇帝,過幾天回到長安你們這一幫子能活還不能活都是一回事呢,一個個關起門來做大夢。
樑俊正色道:“好,我答應你。”說罷握住劉文靜手掌看着衆人道:“大哥、樑定昌、柳先生、耶律王子、樑植、狄大哥,大傢伙都聽着,日後鎮南公就算是謀反,本王也繞她性命,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衆人聽罷無不乍舌,萬沒想到樑俊爲了劉文靜居然敢發這樣的毒誓。
劉文靜聽了渾身一震,趕緊雙膝跪地,衝着樑俊一拜到底,朗聲道:“丘山劉文靜,願爲太子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心道:“鎮南公,太子一心待我,乃是不出世的明主。我答應你的事已全部完成,今日又爲你山南一脈保得一世富貴,日後你的路該如何走,萬望好自爲之吧。”
劉文靜打被鎮南公楚秋九請下山以來,經過兩年接觸,自然瞭解她的性格和她的野心。
楚秋九美麼?美,在劉文靜看來,楚秋九和李秀寧比起來,各有千秋,絕不比李秀寧、蘇柔差。
劉文靜喜歡楚秋九麼?美麗又有有權勢、劉文靜一說話她就知道劉文靜想說什麼的女子,能不受人喜歡麼?
美是事實,喜歡也是事實,但更大的事實是,劉文靜掌控不了楚秋九的野心。
就連楚秋九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楚秋九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更進一層,才能保住鎮南公的爵位,才能不重蹈當年先祖被朝廷無端賜死的覆轍,
但楚秋九不知道,這樣的野心會給楚家帶來滅頂之災。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過女皇帝,以前不會有,現在不會有,以後就算有,她和她的子孫下場一定會很慘。
劉文靜不想讓楚秋九去爭奪那虛無縹緲的皇位,他更不希望待自己如親人的楚家子弟日後落的家破人亡。
樑俊是自己在丘山時想要輔佐之人麼?最開始的時候劉文靜並不認爲他是,單從性格和能力上來說,樑俊也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君主。
樑俊心狠手辣卻又有婦人之仁,見識卓絕卻又有些鼠目寸光,樑俊做事太憑着感覺走,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該有的品質。
但樑俊身上有兩點,是讓劉文靜決定放棄六皇子樑羽而選擇樑俊的原因。
第一點,在樑俊身邊做事,劉文靜感覺不到任何的壓力。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對誰,樑俊都沒有拿出太子的身份仗勢欺人。
六皇子樑羽雖然也是禮賢下士,但無形之中壓的人喘不過氣來的威壓讓劉文靜無法忍受。
第二點,樑俊不管幹什麼事,用什麼計,全都擺在明面上,堂堂正正的陽謀。
這是劉文靜缺失的,這也是自己的老師夫子常給自己說的王道。
六皇子雖然也從不使用陰謀詭計,可給總給人一衆摸不透的感覺,他的笑絕不是開心,他的哭絕不是傷痛。
這和樑錦截然不同,樑俊雖不是心裡有什麼就表現出來的傻子,但他不開心的時候絕對會讓你知道自己因爲什麼不開心。
不需要你去揣摩,不需要你去猜測。
樑俊開心的時候,那種發自肺腑的喜悅絕對會感染任何人。
比如現在,咧着嘴笑的像是個傻逼的樑俊拉着劉文靜舉着酒杯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道:“老子有了劉文靜,還他孃的怕什麼李世民。”
雖然在場的除了樑植以外,誰也不知道李世民是何方神聖,居然讓太子殿下高興成這樣還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