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你要是缺錢,就跟我說啊!”司嵐笙道:“做什麼想出這樣的歪門邪道!那可是你嫡親的堂侄女,你從小看着長大的,你也下得去手?”
方穆眉頭緊鎖,他知道方孰纔不着調,但方家也不至於少了他一口吃喝,便一直沒將他放在心上。
可是,眼下他竟然做出如此醜事!
爲了賣堂侄女,還和方錦書身邊的貼身丫鬟勾搭在了一起。這種醜事,方穆真是聞所未聞!
方孰才總算是磕完這一百個響頭,抱着頭到處亂竄,躲着方柘的柺杖。方柘怒氣衝衝的跟在後面,舉着柺杖打他,口中不停的咒罵着。
“好了!”
方穆沉聲喝道:“二弟,事情他都做下了,你打他也是無用。”
方孰才知道東窗事發,索性光棍的往地上一坐,道:“你打呀,打死我啊!打死了我,看哪個還給你傳宗接代!”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方柘一家的行爲不順眼,方柘加上嫡庶一共有五個子女,但兒子就只有嫡出的方孰才、方孰仁兩個,其餘都是女兒。
方孰才行爲浪蕩,好歹還身體康健,能吃能睡。
方孰仁則一生下來就是個藥罐子,身體虛得連院門都出不去。從小吃的藥,比吃過的飯還多。如今已經二十了,還未娶妻。
誰家願意將自己女兒嫁給一個病歪歪的男子?搞不好剛剛過門,就得守寡。
再說了,方家雖然是禮部侍郎府,但方孰才名聲在外,只要略作打聽,就能知道他們這一房的情況。
眼看着是個火坑,沒人願跳。
方孰才的思路奇特,但卻死死的抓住了方柘的這個命脈。他要是有個萬一,方柘這一房就沒了傳宗接代的人。
方柘氣呼呼的扔了柺杖,他打方孰才,一來是給大哥方穆一家有個交代,二來也是他先出手罰過了,方穆也不好再罰得太狠。
“大哥,這個孽障就交給你了!要殺要剮,都由得你。”
方柘撂下一句狠話,柺杖也不要了,就這麼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方孰才一愣,連滾帶爬的抱住方柘的腿,哭喊道:“父親你可不能不管兒子!要不是你不肯替我還賭債,我也不會想出這麼麻煩的法子來賺錢。”
“我輸得狠了,他們說如果還不上,就要打斷我一條腿!”方孰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傷心,哪裡像女兒都有兩個的人。
“我不想跟你一樣,被人恥笑是個跛子!你好狠的心,還讓母親也不許拿銀子給我。這怪我嗎?”
他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聽哥們說起官家小姐很值錢,才動了這個心思。
被他說中了痛處,方柘一腳將他踹開,氣哼哼的走了。
留下的衆人面面相覷,方柘這是什麼意思,將爛攤子直接甩了出來?他自己的兒子不管教,卻交給衆人?
他是篤定了,有他救方穆的恩情在前,方孰玉也不敢當真拿他兒子怎麼樣吧?
方老夫人有些猶豫,道:“玉哥兒媳婦,你看他也捱了一頓打,不如這就算了?左右書丫頭也沒有吃什麼虧。”
這怎麼能算了!
方錦書沒吃虧,是好在她夠機靈,自己逃了出來。而不是方孰才良心發現,去救了她。
對婆婆的這種柔軟心腸,司嵐笙也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方柘那一頓柺杖,能打得有多痛?打了半晌,方孰才連油皮都沒破。還不如他磕頭,磕得腦門上滲出了血跡。
方穆看了一眼方孰玉,道:“你是書丫頭的父親,你說吧,怎麼處置?”
方孰玉早就想好了,沉吟片刻道:“堂弟能對至親的堂侄女下手,親情淡泊,無情無義。遣他回魏州看守祖祠,什麼時候反省好了,再什麼時候回來。”
魏州是方家長房的地盤,一個在旁支犯了錯被罰回來的子弟,長房也不會有任何袒護。對外人,也有一個交代的理由。
爲了方穆、方孰玉兩人的仕途,方柘一家就不能搬出去。否則,被御史參一本忘恩負義,發達之後苛待有救命之恩的同胞弟弟,方穆的官位也就到頭了,連方孰玉都會受到影響。
既然根子出在方孰才的身上,回魏州守祖祠,既能對外交代堵住悠悠衆口,又能將讓他得到懲罰,把這個不安定的因素剔除,實在是一舉三得。
而且,方孰玉也沒有把話說死,只說讓他反省。省得龐氏知道了此事,又鬧騰開來。
方穆點點頭,道:“好,就這麼辦。今晚就先把他關在這裡,看押起來。”
沒想到方孰才一個激靈,連連揮手道:“不不,我不要在這裡!”
開什麼玩笑,這裡可有云杏那個女鬼在,他纔不想和女鬼共處一夜。
女鬼什麼的,方孰玉心中有數,道:“前院還有空房子,那兒子就把他押去那裡。”方家的護衛,都是由他管着,只要還在方府裡面,方孰才就翻不了天去。
方孰玉輕輕擊掌,從桃林外面進來兩個護院,將方孰才押着走了。
方孰才一邊走還一邊嘀咕着:“堂哥,你要記得快點去魏州接我回來。祖祠那個地方荒涼的很,我可呆不慣。”
方孰玉輕輕頷首,心中想着:放心吧,我一定會千方百計、想方設法阻擾你回京的!這一去,你就別想再回來。
……
回了明玉院,彩霞伺候着司嵐笙拆了釵環,方孰玉才邁步進來。
“怎麼樣?不會出問題吧。”司嵐笙問道。
“放心吧,我特意去查看過。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送他走。”
揮手讓彩霞退下,司嵐笙抱怨道:“你說母親怎麼就這麼偏心?事情都擺在眼面前了,她還偏心着二房,還勸我們算了。”
“還不就是因爲二嬸每天都在她面前,唸叨這些年二叔有多麼不容易,當年的救命之恩又是多麼重要嗎?”
方孰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二叔膝下攏共就兩個兒子,孫子更是一個沒有。估計母親是覺得,處置了堂弟,二叔後繼無人吧!”
司嵐笙哼了一聲,自己拿着黃楊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頭髮,心頭生着悶氣。
難道,二房沒有孫子也要怪到他們頭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