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他的錯,料到了對方的反撲,卻沒料到有幾方勢力,先後對他落井下石。
幸好他帶夠了足夠的人手,有刑部衙門的捕快、有和豐鏢局的鏢師、還有劉管家訓練出來的人。否則,還不能平安返京。
若不有權璐在,這場親事,就會變成洛陽城裡的一個笑話。
他本無所謂,但事關方錦書,他不能讓旁人笑話她。
“言重了!”
彭長生拱手,道:“等你忙完這陣子,你我兄弟再聚。”
權墨冼成親,原本有七日休沐。但他才從亳州回來,還未回刑部衙門上交差事。再說,看他剛回到家的情形,彭長生也知道此事不簡單。
只是,權墨冼沒有跟他講,他就知道在這件事上,他幫不上權墨冼的忙。
兩人乃是同窗至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權墨冼需要他的時候站出來。實在不行,陪他喝頓酒,也是好的。
送走了彭長生,權墨冼迴轉內院。
這座宅子實在是有些大,讓住慣了原先那座老宅的權墨冼頗有些不習慣。
辦喜宴的時候,處處都是人,還沒有覺出來。這會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下人們撤了在院子裡擺下的酒席,便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四處都貼着大紅的喜字,掛着紅色的燈籠。
在紅色燈光的籠罩下,院子裡顯出一種喜慶的溫暖。
在返回內宅的路上,權墨冼越走越快。想着新房裡的那個人,他的一顆心壓抑不住的怦怦亂跳起來。
權璐畢竟是彭家媳婦,不能一直陪着方錦書在新房裡。這會兒,她已經隨着彭長生一道回家。
方錦書梳洗完畢,換上了一件紅色的杭綢交領寢衣。
寢衣用銀色絲線滾了邊,是寬袖束腰的款式,穿在方錦書的身上輕鬆隨意。在袖袍處,方錦書各繡了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隨着她的動作,蝴蝶靈活而生動。
她倚在海棠紅大迎枕上,右手支着額,左手輕輕翻着手邊的書頁。
寬大的紅色袖袍,沿着她的小臂滑落,在榻上紅得驚心動魄。露在外面的手臂,欺霜賽雪,如同上好的凝脂。
她已經卸下了所有的釵環、首飾,渾身上下沒有絲毫修飾。就連一頭順滑的長髮,都只用一條紅色緞帶鬆鬆的繫着,沿着肩頭垂落。
這樣的紅,這樣的不加修飾,反而讓她如清水芙蓉一般,美得清麗動人。
權墨冼推門而入,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燈下美人圖。
他站在原處,連呼吸都放緩,生怕驚醒了這幅美好的圖畫。
“回來了?”方錦書輕輕合上手中的書冊,看着他淺淺笑道:“怎地傻站在那裡?”
她的態度如此輕鬆自然,讓權墨冼恍惚覺得,兩人已成親多年。而她,每一晚都等在這裡,等着自己回來。
多麼的美好,以及不真實。
“回來了。”
權墨冼舉步入內,道:“我先去沐浴更衣。”
下午他在換吉服前,已經簡單沖洗了一遍。但這可是屬於她的洞房花燭夜,他不想有絲毫的不圓滿。
“我替你更衣。”
替丈夫更衣,是每個妻子的義務。
權墨冼站在那裡,僵直了身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她,一雙手不知如何安放纔好。
喜袍款式繁複繡工精緻,脫起來也甚爲麻煩。方錦書替他解開腰帶,素手搭上他胸襟上的扣絆,一個一個地解開。
一定是氣候還未轉暖,屋裡燒着地龍的緣故。
方錦書只覺得臉熱心跳,解到後面,連手指都在輕輕顫抖着。
扣絆從腰間開始,斜着一直扣到立領之下。一粒一粒的如意松針紋盤扣,大方莊重,解起來卻頗要花一些時間。
她的手指修長靈巧,此時卻好似亂了章法。
感受到她手指無意間的觸碰,權墨冼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
他的鼻息灼熱,站在他的身前,陽剛之氣撲面而來。方錦書發現,她的手,越發不受自己的控制。
原本只需要兩三下就能解開的一顆盤扣,現在卻好幾下都解不開一顆。
終於,只剩喜袍立領上那最後一顆。
權墨冼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急切。
如此良辰美景,有一夜的時間,他爲什麼要打斷這份美妙?
因爲是交領,這最後一顆盤扣的位置,處於他的脖頸處。方錦書仰起臉來,擡起雙手努力解着。
權墨冼不是習武之人,卻擁有着被衆人所豔羨的身形。
他身子挺拔修長,寬肩窄胯,任何衣袍穿在他的身上,都顯得十分好看。
龍鳳喜燭的光從他身側照映過來,將他的側臉勾勒出一個完美的線條。在光影的投射中,他的喉結顯得性感至極。
方錦書發現自己不止是手在輕顫,連心也開始顫抖。
權墨冼耐着性子,讓她解開最後一顆盤扣,再忍不住,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方錦書“呀”的一聲低呼,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被他抱了個滿懷。
他伸出手撫着她的一頭長髮,感嘆着手下的細滑觸感,滿足地喟嘆了一聲:“錦書,我的錦書。”
這樣的美好,是真實存在的嗎?
原以爲是遙不可及的美夢,此刻竟然真的實現了嗎?
方錦書將臉埋在他胸口之處,感受着耳邊傳來強有力的心跳聲,手悄悄撫上他的心口。
她的手指,隨着他的心在跳動。
一下,又一下。
僅僅一個擁抱,就令兩人身心沉醉。
“我去沐浴。”權墨冼不捨地將她放開。
在今夜,他想要的,不止是一個擁抱。
“可是,還沒……”
她纔剛剛解開盤扣而已,連外袍都沒有替他脫下。
“我自己來。”
開什麼玩笑,讓她來脫的感覺固然美妙,可權墨冼覺得自己會被這樣的美妙,給折磨瘋了。
他已經感受到了疼痛,那種想要立刻將她佔有的疼痛。
說罷,他大步離開,走向後面的淨房。
聽着淨房裡傳出來的水聲,方錦書捧着自己滾燙的面頰坐回軟榻之上。
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是替他更衣,自己怎地就這般不爭氣呢?
要嫁給他,是自己主動提出的。
既然嫁了,那就免不了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