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麼時間走?”秀兒不敢挽留,相比較生命,相聚就不值一提。
“今晚就出發,後天早上就能感到京城,還來得及上早朝。”他其實早已安排好了行程,只是遲遲不願意說出自己的歸期,既哄騙自己,也希望能夠讓秀兒多高興些時間。
“那好,下午我們兩個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秀兒抱緊了他的腰,心裡是濃濃的酸澀。
“好。只有我們兩個。”他也不由緊了緊胳膊。
秀兒帶着靈兒一起去青雲社,剛剛走到落霞居的大廳,就看到蔣翠翠早早地等在那兒,她也要去!
秀兒見她已經和正常人沒有區別,就點了點頭,帶着她一同上了馬車。
“秀兒,我聽靈兒說現在你叫秀兒。”馬車前行後,蔣翠翠看着秀兒,遲疑着說。
“嗯,不過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名字也只是一個代號而已。”秀兒寬慰着她,想打消她的顧慮和拘謹。
“秀兒,以後你戲劇上的一些小事我可以幫你打理。你都交給我做吧!”蔣翠翠下定了決心,說出從昨天開始心裡的想法。
她昨天就看到秀兒的周圍是圍着一些人,可是卻缺少真正懂得戲劇的人,所以有一些事情做得亂,東西也放置地沒有章法。而她曾經也是一名戲劇演員,對這裡的一景一物,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姨娘你不用感到愧疚,你只管好好歇着,沒事兒的時候做做針線,清閒些就行了,不用這麼操勞!”秀兒知道一旦打理起這些日常的雜事有多麼繁瑣。她不想讓蔣翠翠再出任何的狀況。
“我可以的!真的!請你相信我!能夠有事情可做,讓我覺得我還能爲你做些什麼事情,我的心裡也會好受一些!”蔣翠翠乞求地看着秀兒,迫切地希望秀兒能夠理解自己的心情。
秀兒想了想,還是不忍心,本來就是自己要照顧她的,怎麼現在反過來要讓她來照顧自己。怎麼能夠忍心呢?
坐在身邊的盧摯拍了拍她的手,她看向他,請他做個裁決。盧摯柔和地說:“既然姨娘有這份心,覺得能夠爲你做事纔會快樂,那麼你就不要固執了,身邊有個自己人在一側打理,我也放心些。”
“謝謝大人,謝謝姑爺!”蔣翠翠聽靈兒說起過,這個就是秀兒的良人,聽到他爲自己說情,心裡很是感激。連忙點頭感謝。
“姨娘不要客氣!你能夠照顧秀兒,我還得感謝你呢!以後你就多費心了!”盧摯彬彬有禮地客套着。“不知姨娘是哪裡人?原來也是梨園中人?”
蔣翠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以前也在這個地方,算是梨園人,只是後來隨着夫君去了蘇州。”說道這裡她看了一眼秀兒,不知道這些話該說不該說,見秀兒正和靈兒趴在窗口指點着什麼,就含糊到:“後來夫君遭了意外,我本來想回來尋找以前的劇團,求個活路,沒想到劇團早已經人去樓空,後來就……”
盧摯心裡一頓,莫非……
“那姨娘是什麼時間來的揚州呢?”盧摯見她不想再提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就換了個話題。
“就是去年,去年正是陽春三月。”蔣翠翠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那姨娘身邊可還有什麼人?如果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盧摯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去年的陽春三月,他也在蘇州,那時候發生在蘇州的事情他雖沒有細細查過,可還是有所耳聞的。因爲戰事鬧饑荒,而後府衙的執事被踩死,執事夫人攜家眷私逃,並帶走了知府的四小姐。之後知府大人一病不起,不覺鬱郁終老。這個蔣翠翠會是什麼人?
“大人,您真的可以幫我!”蔣翠翠驚喜地一下子跪了下來。這這時車內的動靜引起了秀兒的注意,她看到蔣翠翠跪在地上,上前一把拉她起來,“姨娘有什麼話儘管說,怎麼給我們這些晚輩行這麼大的禮!這不是
折我們的壽嗎?”
“不,秀兒,只要,只要能夠幫我找到我的兒子,就是讓我跪上一個月,一年我也情願啊。”蔣翠翠淚流滿面,不管是神智不清的時候還是如今,她一直都在愧疚沒有看好兒子,兒子是她的命,現在沒有了兒子,她覺得每天都是在等死!
“馬玉坤?姨娘,難道你有他的消息了?”秀兒吃驚地念着這個彷彿很久遠的名字,對於馬玉坤,她覺得自己有虧欠,如果不是自己弄丟了包裹,馬玉坤也不會下落不明。
“馬玉坤?”盧摯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異色,姓馬?不會僅僅是巧合吧。他轉而神色凝重地說:“姨娘,把當日的情況具體地跟我說說,我好派人打探。”
蔣翠翠爲難地看了秀兒一眼,見秀兒臉色有些不安,就簡單地說了當時的過程,只是省去了秀兒的內容。
“那好,待會兒我就讓人去打聽,一有消息,我馬上回通知姨娘的。”盧摯沒有再追問下去。
三眼兩語就這麼說定了,以後蔣翠翠跟着秀兒的身邊,只要是有關演出的事情都交給她來處理。
車到劇院,幾人進去,盧摯擡手示意趕車的盧文回青葵園。
“少爺,這件事可有眉目!?”盧文趕着車,心裡擔心這麼半天,能夠將事情調查清楚嗎?
“昨日,我已經在青雲社排查了一番,目前有兩個人最爲可疑,一個是解語花,一個是徐可欣,兩個人在前天下午到晚間,都到過君漵的房間,一個是送茶水,一個是送點心。當時君漵不在。二人皆在屋內呆了一會兒纔出來。所以我們今天上午的任務是找到相關的證據,證明她們誰是那個作案的人。”盧摯的目標非常清楚,分析地頭頭是道。
“原來少爺一切都已經成竹在胸,今天等秀兒小姐演出結束,兇手也受到相關的處置,真是讓人心裡舒暢!”盧文高興起來,手裡的馬鞭揮得啪啪直響,馬兒更是風一樣往前跑去。
“盧文,先去聚賢閣一趟。”盧摯掀起簾子吩咐道。
盧文答應一聲調轉馬頭,不大工夫就到了聚賢閣門口。
盧摯敏捷地跳下馬車,幾步到了聚賢閣的後堂,掌櫃的迎了上來。
“盧紅,你讓人查一下,去年三月馬執事的夫人的來歷,以及他們的去向,她的兒子如今淪落到哪裡?把其中相關的人物的來歷和身份都查清楚。”他沒有提秀兒的名字,因爲他知道也許那是一個令人心痛的回憶,他不想再次掀開,讓秀兒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傷痛。
聚賢閣的掌櫃盧紅答應一聲,轉身出了後堂。
盧摯隨後也走出了聚賢閣,上了馬車直奔青葵園的青雲社。
到了青雲社後,那兒只有幾個閒雜的僕人和新進來的幾個學徒。盧摯二人如入無人之境,將君漵的房間又重新細細地查看了一番,什麼線索也沒有!
兩人又轉到隔壁的房間。
“這個是誰的房間?”盧文一邊仔細搜索着,一面問道。
“是解語花的,她距離君漵的房間最近,平日也總是端茶送水,殷勤地很。”盧摯將梳妝檯的盒子一一打開,又原封不動地放好,沒有什麼異常。
“對了,小姐剛剛人青雲社的時候,被幾個人暗算,膝蓋上碰了好長一道傷口,一週左右才慢慢恢復。據我調查,就是這個解語花做的,他喜歡劉君漵,看到他對秀兒小姐挺好的,就很嫉妒,鼓動着幾個平日裡喜歡和劉君漵溺在一起的女孩一起攻擊小姐。”盧文聽到解語花的名字,突然想起幾個月前的這件事來,想起其中必然有着某種聯繫。
“真有這事兒?”盧摯一臉的生氣。竟然因爲嫉妒而出手傷人,不管昨日的事情和她有沒有關係,都該給她些教訓。
“嗯,千真萬確!當時我想調查清楚後,就出手教訓她們一頓,可是被小姐攔住了,又見她們之後也沒有什麼動
作,也就不再追究了。”
“少爺,會不會還是這個解語花所爲?”盧文熱切地問道。
“即使不是她,這件事也和她脫不了關係!”盧摯又將面前翻了個遍,手下毫不留情,頓時屋內一派凌亂不堪、遭了打劫一樣。
翻了幾遍,一無所獲。
二人不甘心地最後看了房內的東西一眼,轉身往徐可欣的房間走去。
進入房間後,二人分頭開始搜尋。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少爺,你看,這兒。剪刀。”盧文激動得難以自抑的聲音傳來,盧摯心裡一跳,繼而調侃道:“剪刀有什麼稀奇的?每個女孩子的房間內都會有剪刀!”剪刀?對,怎麼解語花的房內沒有剪刀呢?
“少爺,哪個女孩的剪刀不會放在衣櫃裡吧!不是應該放在針線筐裡嗎?”盧文從衣櫃中拿出一把剪刀,說出自己的疑問。
“去找到針線筐看看,裡面是否還有一把剪刀!”盧摯將這把剪刀握在手裡,仔細地檢查着,突然,剪刀鋒利無比的刀尖處,有一點兒什麼閃着光。
他走到門外的陽光下,不錯,確實,刀尖處有一點兒金色,他回憶着秀兒昨日的衣服,上面確實有金絲繡的花蕊,這種金絲很是昂貴,所以一般的衣飾是不可能用到的,那麼這把剪刀就是兇器了。
“少爺,果然,針線筐裡還有一把剪刀。”盧文拿着另一把剪刀走了出來,盧摯接過來,細細打量着,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剪刀上乾乾淨淨。
“這把,就是兇器!”盧摯肯定地說。
“那這個徐可欣就是兇手了!真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挺善良的一個女孩,怎麼用這麼讓人不齒的方法背後使壞!”盧文努力回憶着徐可欣的樣子,有些不理解人怎麼這麼表裡不一呢?一個女孩竟能想出這樣的方法。
“不,兇手不是許可欣!”盧摯看着手裡的剪刀,心中早有定論。
“走,我們再到其他女孩子的房間看看。關鍵是找剪刀。”
二人又接連走進了兩個女孩的房間,在針線筐裡都有一把剪刀。
“我知道了。少爺,我們剛纔在解語花的房間內沒有發現剪刀。由此可見她的剪刀被藏了起來。那兇手一定是她了,可是怎麼放進了徐可欣的衣櫃裡呢?”盧文想不通!
“這是栽贓!從這把剪刀還堂而皇之地放在衣櫃裡,可以知道徐可欣並不知道自己的衣櫃裡有把剪刀,否則昨日事情暴露之後,她不可能不銷燬證據。由此可見放剪刀之人不是她,那麼只有解語花了。你又說幾個月前她就對秀兒做出那樣的事,所以我敢肯定兇手就是她無疑!”
“可是她現在也參加了這齣戲的演出,並且擔任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如果我們把她指出來的話,就會影響到整場演出。怎麼辦?”盧文想到解語花還在和小姐同臺演出,心裡擔心她會不會在臺上有什麼手腳。
“我們現在在外人面前不動聲色,裝作什麼也沒發現的樣子。”盧摯思索了一陣,既要能夠敲山震虎,又要不影響整個演出,就只有瞞着秀兒了。
“怎麼敲山震虎?”一聽有辦法懲治這個解語花,盧文舒出一口鬱悶之氣,追問道,恨不能立刻就辦。
“我們只有私自的過一下堂了。今天下午,我陪着秀兒,引開她,你和劉君漵一起審問,先將兩個人都叫來,一開始要給她們些厲害看看,要能夠震住她,讓後將事實擺一下,先不要說出誰是兇手,讓她們互相指正揭發,我想這個徐可欣平日裡也不是省油的燈,否則剪刀怎麼會放在她的房間裡!”盧摯將審問的過程細細說了一遍。盧文頻頻點頭,摩拳擦掌,只等下午的審問開始。
兩人計謀停當,盧摯看了看太陽,起身吩咐道:“走吧,現在這個時辰演出應該結束了。我去借秀兒,你注意着點兒這兩個人。”說罷,率先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