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頭,正對上提着茶壺的女孩的目光,兇惡的樣子讓秀兒禁不住一個哆嗦。趕忙將茶杯還了回去。
沒想到劉君漵毫不避諱地喝掉了秀兒剩下的半杯水。這下幾個人之間的氣氛曖昧了起來。女孩兒憤憤地跺了跺腳,轉身離去了。
“你呀!只要回到這裡,就盡惹些小姑娘!我看你終有一天非被她們之間的醋酸死不可。”梁園秀指着弟弟,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姐,你也看到了,我也沒辦法!唉,誰讓你弟弟這麼玉樹臨風,這麼瀟灑俊逸呢!原來長得俊也是一種罪過!”
那一本正經哀嘆着的神情惹得師徒二人哈哈大笑。
因爲劉君漵的幽默生動的語言,很快,秀兒就無拘無束地和他熟悉了起來。
“秀兒,你覺得我現在穿的這套戲裝怎麼樣?”劉君漵翹起蘭花指,做了一個媚眼頻拋的動作。秀兒一陣惡寒,這個人扮女人,和師傅真是如出一轍。
再細細打量這身戲裝:粉色的雲紗料子,飛雲領,上面採用金絲雙面繡着幾隻鳳凰,淡黃的流蘇上綴着顆顆淡綠色的玉石珠子,顆顆晶亮,月白色的小披肩呈波浪狀收尾,上面金絲銀絲夾雜挑繡着花草圖案。要種系着同是月牙白的腰帶,同樣的繡工和色調,長長的腰帶在前面打好結後垂落道裙襬處,對着走動而晃動着,而粉色的百褶裙下襬處,更是挑繡着淡綠色的草尖。這個戲裝精緻,素雅而又做工精細,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秀兒點了點頭,由衷地說:“真是漂亮!這價格一定和衣服一樣昂貴!”
“秀兒還真是有眼力!這件戲裝只此一件,是我在京城演出時,一位王爺所贈,一共贈送了兩套,樣式不同。一套我就送給了弟弟,感謝他默默地爲我做的一切,擁有一套自己的戲裝也是他的願望,可一直以來我們買不起。這套戲裝從此就成了弟弟的珍藏,有閒情逸致時纔拿出來穿上陶醉一番。沒想到今日正好秀兒要緣,能夠看到!”梁園秀走過去,伸手細細撫摸着上面的每一個細節。
秀兒從她的臉上可以看出這件戲裝對於她也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秀兒喜歡嗎?”劉君漵突然問了一聲,秀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麼好的衣服,誰不喜歡啊?”
“那。姐姐,我就把這套戲裝送給秀兒吧!她不是你唯一的徒弟嗎?就算是我初次見到秀兒,送的見面禮!”劉君漵乞求的看着姐姐。
他的話讓兩個人都愣住了。“不敢不敢,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能收呢?”最先反應過來的秀兒慌忙擺着手拒絕。
“是啊!弟弟,你送什麼東西不可以,怎麼非要送這件戲服,以後你想穿的時候怎麼辦?”梁園秀一臉不解,今日弟弟怎麼這麼反常?
“我是說真的,姐姐。以後我的愛好就變了。我現在就去脫了它。”說着,轉身往更衣室走去。
留下還在呆呆發愣,沒反應過來的秀兒一臉做了錯事一樣看着師傅。
“唉,別想那麼多!他決定的事情,是九頭牛
也拉不回來的,送給你你就收下吧,就算是師傅送給你的見面禮了。”梁園秀擺了擺手,一臉的無奈。
很快,戲服酒杯劉君漵裝在一個大大的袋子裡提了出來,鄭重地放到秀兒的手上。眼神灼灼地看着秀兒的眼睛:“只希望這套戲服能夠爲你的演繹生涯做些貢獻,穿上這套衣服就能夠想起是我送的。”
“不行不行!我絕不能手!”秀兒縮回手。
退讓了一陣,見劉君漵決然的樣子,秀兒不好再推脫,否則就有嫌棄之意了。只好鄭重收好,並反覆道謝。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秀兒和師傅,劉君漵三人在一起學習,偶爾劉君漵會走過來,不滿意姐姐的態度,拉過秀兒細細地講解,指導,彷彿他纔是秀兒的師傅。氣得梁園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
休息的時候,秀兒看着坐在一旁說着笑話的劉君漵,還真是納悶,穿上女裝那麼一個陰柔秀美的扮相,舉手投足,說話神情無不是一個柔弱女子的形象,可這脫了戲裝,還回男兒身之後倒是沒有一絲的脂粉氣,反而有一種灑脫不羈自然流露。怪不得師傅會說他會被酸死。想到這裡不禁一陣暗笑。
一天時間飛速而過,轉眼第二天就來了。
秀兒一早到了院子裡,和往常一樣和那些師叔師姐們開始一起練功。
剛剛下得腰去,“起來起來,我踢腿呢!別踢到了,踢到了也不怪我。”眼看着一個繃腳踢了過來,秀兒趕忙立起來躲到了一側,又往邊上的空地挪了挪。
“閃開閃開,剛剛站好馬步,一個後空翻就撞了過來,一下子把秀兒撞得跪在了地上,頓時感到膝蓋一陣疼痛,還未出聲責問。只聽耳邊幾個人的責怪之聲七嘴八舌的響起:“怎麼這麼沒眼色,沒看到這兒都在練功嗎?硬往人多的地方扎,你把人碰壞了,怎麼登臺啊!”“真是,沒見過哪一個新人這樣的,還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只會勾引人。”“是啊,你看看,你看看,還跪在地上幹什麼?裝可憐是不是?”幾個人七嘴八舌的數落着,秀兒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亂想,她抱着腦袋什麼也不想聽。
“你們這是幹什麼?藉機撒潑報復是不是?”劉君漵氣憤地分開幾個人,蹲在秀兒身邊,藉着燈光查看着秀兒用手捂着的地方,一看秀兒傷得不輕,整個膝蓋裂開了一個口子,什麼也沒說,狠狠瞪了幾個人一眼,抱起秀兒走出了人羣。
“我說,這衆目睽睽之下能不能注意檢點點兒自己的行爲,真是無恥,真不愧是從落霞居走出來的人,魅惑人的功力真是一流的。”一個女孩子伸手攔住他們的去路,恨不得將秀兒拉下來。
“我說,解語花,你讓開!你真是枉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沒看到我們現在需要去塗藥嗎?”劉君漵往一側閃去,聲音裡有了些怒意。
“我就是不讓你們走,我說她有什麼好的,你剛剛見到她,就給她送點心,端茶遞水,現在還這樣維護她,還抱着她去塗藥!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我對你是悉心照顧,唯恐你不滿意了!可你什麼時間對我這麼
好過?對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好過?她憑什麼?憑什麼?”說着解語花眼中已是淚珠在打轉。
“你真是無理取鬧,你對我好我不是沒有拒絕告誡過你,可你一意孤行,再說了你對我好,我就要對你好嗎?還有,我今天告訴你,告訴你們幾個,你們給我記住了,我就是要對秀兒好,怎麼了?我就是想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她,我見不得她被欺負,更見不得她被你們欺負!如果你們再使出什麼絆子,讓我看到了或是知道了,我饒不了你們!”說完,頭也不回地抱着秀兒直奔自己的房間而去。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沒事兒!沒事兒!”秀兒掙扎着。
“別動,馬上就到了,你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就乖乖的,聽話。”命令的語氣讓秀兒住了聲音。
進到屋子裡,很乾淨整齊的兩間屋子,將秀兒安置在外屋的椅子上,劉君漵轉身走進裡屋,拿出一支藥膏,細細地塗抹在秀兒的膝蓋上的傷口上。
秀兒只感覺一陣涼,像是被涼爽的手撫摸着,火燒火燎的灼痛感頓時減輕了不少。“中午和晚上的時候再塗抹一次,每日三次,很快就會痊癒還不留疤痕。”劉君漵專心地塗抹着傷口,叮囑着。
“今天還是歇息一天吧,免得傷口長不好,還會裂開。我和你師父說。或者,今天對着劇本講講角色也可以,總之今天的活動要杜絕,膝蓋不能用力。”
“對了,問你一件事情?”劉君漵將秀兒的褲腿放下來,站起來走到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問道。
“什麼事情?儘管問吧。”秀兒還未從剛纔他當衆說的話中清醒過來,怎麼昨日才認識的人就說這樣情深意重的話,一定是爲了氣那些人,一定是,想到這兒,也就坦然了。
“昨日我看你,怎麼脊椎這裡有些彎曲,這是你的一個遺憾。是習慣的話,就要刻意盡力的去矯正。”
“這。”秀兒沒想到他這麼細心,自己來到園子裡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人提出過這個疑問,還以爲已經看不出來了呢,原來是看人的眼光不一樣結果就不同啊!
“是因爲受傷之後疼痛,之後就如此了。”秀兒解釋着,想起那幾日不堪回首的遭遇,心裡就是一陣黯然。
“怎麼受傷的?”劉君漵一臉疼惜地追問着。
“是,是被關在一個箱子裡,然後她們使勁兒關箱子蓋,就碰到了這裡,當時沒有人管我,也沒有機會治療。”秀兒不想多說那些事情,遂簡短地說了個大概。
“什麼人這麼狠心?就這麼硬生生地將脊椎的骨頭砸傷!還真是沒人性啊!這樣的人真應該遭到天譴!”劉君漵一拍桌子,嚇得秀兒一愣一愣的。心裡說,已經遭到天譴了!還真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是公平的。
“今早你就在這兒用早飯吧,你不住這裡,和這裡師兄師姐倒是生疏,所以她們纔會如此待你,以後多熟悉熟悉就好了。”
剛纔還怒氣衝衝,轉眼就是和風細雨,秀兒看了他一眼,真是個好演員,態度變化還真是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