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知竹頓時着急起來。
“若是沒有人來假扮,那你們兩個全都跟着我離開,若是有人過人,這裡就必須要有撐得住的人,罩着場面才行,而知畫的性子跳脫,萬一有事情發生,怕是會露出馬腳來,而知竹的性子沉穩,能夠拖到我回來,就萬事大吉了,若是……”顧夕謹的聲音頓了頓,“你一定要先護着自己的性命,別的都要放到後面去。”
顧夕謹這幾句話說得有些,聽的知竹心中一震,連忙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在這裡拖住那些個窺探姑娘的人,讓姑娘沒有後顧之憂!”
“知竹姐姐,要不,還是我留在這裡吧。”知畫的心中也跟着不安起來,猶豫了一下,拉着知竹的手道。
知竹笑道:“還是姑娘說得對,你的性子跳脫,有時候連自己都顧不了,還是我留在這裡的吧。”
“不論如何,我們先去收拾行裝。”顧夕謹說着,轉身朝着屋內走去,裝出了一臉閒適來,其實她是怕再說下去,她就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主僕三人回到屋子裡,也不驚動人,悄無聲息的把行裝收拾好的時候,就已經是入夜時分了,便收拾了一下,上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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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顧夕謹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有高逢春這個妙手神醫在,不會出事的,但是心中的忐忑卻怎麼也揮之不去,不論怎麼說,這都是大手術,生死攸關的事情。
顧夕謹就如烙餅一般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了許久,一直等到東方露出一抹魚肚白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顧夕謹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的掛在了半空中了。
“知畫,高先生可曾來了?”顧夕謹睜開眼睛,看着此刻正坐在一邊繡帕子的知畫,問道。
“姑娘醒了?”知畫連忙把手上的繡棚放下,站了起來,替顧夕謹撩起了紗幔,用白玉的帳鉤掛了起來,又拿了衣服遞給顧夕謹,這才繼續開口道,“沒的,我和知竹姐姐也在等他回話呢!”
“哦……”顧夕謹應了一聲,起身披衣下牀,在知畫的伺候下,簡單的梳洗了,這才帶着知畫出門,去旁邊的屋子裡吃飯。
知竹端着點心進來:“姑娘,我剛纔帶着廚娘把你愛吃的點心做了許多,待會兒可要帶上,省的到時候想要吃了,卻沒有。”
知畫笑道:“瞧知竹姐姐說得,我跟着姑娘一起去呢,若是姑娘想要吃了,我替姑娘做就是了。”
知竹惡狠狠的瞪了知畫一眼:“姑娘在那裡,身邊只有你一個人信得過的,你萬不可離了姑娘的身邊!”
知畫臉色一正,當即道:“知竹姐姐教訓的對,我知錯了。”
知竹沒有想到今日的知畫這麼好說話,反倒是怔了一下,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把點心放在了桌子上,顧夕謹慢慢的吃着,眼睛在知竹和知畫身上掃過,心中涌起一抹感動:“你們兩個也不下了,只是跟着我顛沛流離,沒有一點安生,倒是把你們兩個的終身大事耽誤了!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就替你們兩個物色每人物色一個知冷知熱的小女婿!”
知竹和知畫的臉騰得就漲紅起來:“姑娘又開始胡說了!”
“我這哪裡是胡說了!”顧夕謹斜了兩人一眼,正色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乃是人生的常理,我怎麼能攔着?豈不是顯得我這個主子,忒不近人情?就算是你們兩個想要當姑子,我都得逼着你們兩個還俗!”
“你……”知畫白了顧夕謹一眼,喊道,“我不跟你說話了!”說完,轉身就走!只是落在顧夕謹的眼中,不論怎麼瞧,都有一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顧夕謹主僕三個,一直在宅子裡等了一天,都沒有見到高逢春的人。
一直等到夕陽西下,西邊的天空中升起一抹豔豔的紅色來,如火燒一般的色彩來,顧夕謹輕嘆了一口氣,從竹榻上起身:“看起來今兒個不會來了。”
顧夕謹話音剛落,就看見小丫頭急急的跑了進來:“姑娘,高,高先生就在院子的外面……”
“快,快請進來。”顧夕謹正等着心焦的時候,聽見小丫鬟的稟報聲,那真的是大旱天裡突然遇見了甘霖一般,眉眼也跟着生動起來,站了起來,朝着院子大門的方向含笑而立。
高逢春進來的時候,身後跟着三個女孩子。
“姐姐……”高逢春上前行禮。
“弟弟快請起來。”顧夕謹伸手虛扶了一下,“你可算是來了,我都等了一天了。”
高逢春連忙賠禮道:“倒叫姐姐擔心了。”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顧夕謹身邊坐下了,“我昨兒個去見了侯爺,侯爺聽了姐姐的話,覺得姐姐的主意極好,連忙遣人去找了嫣紅姑娘來。”高逢春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後的姑娘。
顧夕謹隨着高逢春手指的方向看去,見一個低着頭的姑娘,嫺靜的站在高逢春的身後,頓時好奇起來:“這位姑娘就是來替代我的姑娘嗎?”
高逢春點頭笑道:“姐姐若是不信,不如請她擡起頭,給姐姐看看如何?”
“好!”顧夕謹頓時來了興趣,站起來,走到嫣紅的面前,歪着頭瞧。
嫣紅擡起頭來,對上顧夕謹的眼睛,顧夕謹猛地就僵住了。眼前這個人的臉,和她自己的臉,就如再照鏡子一般,就算是雙胞胎也不能像到這個程度!
“給姑娘請安。”嫣紅屈膝,低頭,行禮。
一開口說話,就泄漏了她的身份,她的聲音倒是真的,並沒有任何的作假,和顧夕謹完全不同!也就是說,不說話,足以以假亂真,但只要一開口,就露出了馬腳來。
“快起來。”顧夕謹伸手把嫣紅扶了起來,轉身朝着高逢春笑道,“你這是怎麼搗騰的?竟然能像到這個份上!”
高逢春笑着不說話,伸手指着另外兩人:“姐姐,你就不看看這兩個呢?”
高逢春的這般做作,頓時引起了顧夕謹的好奇:“這些個是準備着萬一不對,用來替補的嗎?”
“姐姐,你仔細瞧瞧。”高逢春含笑開口說道。
“咦……”這次發出聲音的不是顧夕謹,而是知竹和知畫兩個丫頭,“這兩個……”
“知竹,知畫!”顧夕謹猛地睜大了眼睛,“你,你連她們兩個也……”
高逢春點點頭:“只有姑娘,沒有丫頭,豈不是明明白白告訴別人,出事情了?!所以,在這個宅子裡,既要有姑娘,也要有丫鬟!”
顧夕謹想了想道:“知竹,還是依着原本說好的,你留下來,和這個知畫姑娘一起伺候,對外的事情,你就多處理一些,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來。”
“是。”知竹應得乾脆!既然這是昨兒晚上早就說好的事情,她自然不會有異議的!
顧夕謹帶着知竹和知畫,還有假的顧夕謹和假的知竹和知畫一起,去到了自己的臥房。
互相換了衣服,顧夕謹和知畫就變成了身着一身碎花布裙鄉下小姑娘,跟在高逢春的身後,出了院子,直奔大門而去。
一路上的丫鬟僕婦,不住的給高逢春彎腰行禮,高逢春點頭爲禮,腳步卻一絲兒也不停頓,急急匆匆的就出了宅子,門口有馬車等着,顧夕謹隨着高逢春上了馬車,知畫和那個假的知竹跟着坐在了車轅上。
車伕見衆人坐好了,甩了一個漂亮的鞭花,鞭梢就落到了馬背上,發出一陣脆響,馬兒就“嘚嘚”的朝着前面跑去。
馬車並沒有在城內停留,順着街道朝着東城門而出,出了東城門,就來到了城郊。
“我們這是要往什麼地方去?”顧夕謹伸手撩起車簾,看着車外生機勃勃的景色,開口問道。
高逢春看着顧夕謹道:“我也不知道,侯爺昨兒個這輛馬車遣給了我,說是車伕知道往什麼地方去。”
“……”顧夕謹心中突然有些忐忑起來,不知爲什麼,她瞧着這事情,突然覺得有些不靠譜起來。
可是馬車卻並不會體諒顧夕謹心中的感受,這馬車沿着官道前進了一會兒,就馬頭一轉,離開了官道,進了旁邊的一條小路。
道路開始崎嶇起來,坑坑窪窪的,馬車顛簸的不行。
“姑娘,我們上山了。”知畫四下裡瞧了一遍,這才提高聲音,朝着坐在馬車裡的顧夕謹開口說道。
“嗯。”顧夕謹點點頭,撩起來的車簾一直都不曾放下,看着窗外越來越陡的山勢,心中有些不安,看着高逢春又問了一聲,“納蘭侯爺找的地兒是在山上嗎?”
高逢春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也不知道那個地兒到底在什麼地方。”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能跟着這個車伕,隨他把我們幾個帶到那裡去!”顧夕謹不受控住的聲音高了一些,看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顧夕謹心中的不安在不住的擴大……
馬車已經進了樹林,在樹林間的空隙裡不斷的穿梭着,隨着馬車的深入,樹木漸漸的高大的起來,灌木叢變成了喬木林,馬車保持着速度朝前跑,那不斷後退的喬木,讓顧夕謹的心不斷的打起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