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安明軒滿腔的深情,“我定然不會虧負你的。”
“侯爺能明白就好。”燕兒說着,兀得就漲紅了臉,轉身小跑着就回了正屋。
安明軒看着燕兒消失的背影,卻若有所思。
顧夕謹停着脊背,往前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住了腳步。
知畫氣喘吁吁的終於跟了上來:“夫人,我們爲什麼要避開侯爺?今日的事情,又不是我們錯!再說了,若不是侯爺偏袒,怎麼會有今日的事情呢?!夫人原該抓了侯爺來,好好的問上一番。”
“問?有什麼好問的?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顧夕謹不屑的開口道。
“可是,可是……”知畫可是了好一會兒,下面的話卻怎麼也出不來。
“好了。”知竹開口打圓場,“夫人今兒個累了一天了,還是回去早些歇着吧,誰知道明兒個還會生出什麼事情來。”
知竹的這一句話,簡直就是說到顧夕謹的心底裡去了。這幾日,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還有自己的那個狗血至極的身世,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暴露出來,這些都需要自己未雨綢繆,否則到時候來一個措手不及,那簡直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
“我們回去吧。”顧夕謹轉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回到院子,顧夕謹徑自就進了自己的屋子,而知竹跟了進去,知畫卻去吩咐丫環婆子們燒水炒菜,準備吃食了。
“知竹,這幾日,你把我們的金銀細軟整理一下,若是有些不能攜帶的,你想辦法換成金葉子。”顧夕謹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去年的屋子,“只要這屋子大面上看得過去就行,其餘的你看着辦吧。”
“夫人,你這是打算……”知竹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顧夕謹沒有正面回答知竹,擡起頭來,反問了她一句:“今日的事情,你也看見了,你覺得這個府裡,還能容得下我?”
“……”知竹張了張嘴,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這眼看着顧明珠就要過府了,柳家這纔會按捺不住,狗急跳牆。”顧夕謹並沒有理會知竹的黯然,反而在窗邊坐了下來,伸手拿過一本書,慢慢的翻看着,“這顧明珠可不比我,她可是武安侯府的嫡女,是名正言順的侯門千金,柳家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惹也不敢惹的!因此,他們只能在顧明珠進府之前把名分定下來,現在雖然全府上下都喊她一聲新夫人,但是到底這一聲夫人,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知竹疑狐道:“她着什麼急,只要平安把孩子生下來,她還能沒有名分?現在倒好,偷雞不着蝕把米,多划不來。”
“她這孩子,你真的覺得能生下來?”顧夕謹擡起頭,盯着知竹看,“上次她滑倒的事情,難道真的是那般湊巧,是天災而不是人禍?”
知竹無奈的長長嘆了一口氣:“奴婢冷眼瞧着,新夫人肚裡的孩子,真的是懸!”
這一次,顧夕謹沒有再保留自己的意見,點了點頭:“原本還有老夫人保駕護航,多少還能扛上一段時間,可是今日被柳貴這麼一折騰……”
顧夕謹這一點撥,知竹頓時豁然貫通起來:“夫人說得對,今日那個柳家大舅爺根本就是不要臉了!爲了把夫人拉下馬,竟然敢不顧侯爺的名譽,給侯爺戴綠帽子,那簡直就是不想活了!”
“安明軒是老夫人的逆鱗,不論誰只要想陷害安明軒,老夫人定然不會放過他的!即便是柳貴,也是一樣!”顧夕謹給下了一個斷然的結論,“柳貴下了一招臭棋!他可以陷害我,卻不應該拉上安明軒!”
知竹很用力的點了點頭:“今日若只是誣陷夫人要陷害新夫人肚子裡的孩子,老夫人定然不會這麼爽快的幫忙的。”
“好丫頭,果然是一點就透!”顧夕謹絲毫不吝嗇的給了知竹一個大大的微笑,“有你這麼能幹的丫頭在,你家夫人我,就高枕無憂了!”
說話間,知畫帶了丫頭進來,伺候着顧夕謹洗浴淨身,有伺候着顧夕謹上牀歇息,兩個丫頭見顧夕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正要結伴出去,卻又被顧夕謹喊住了。
“夫人……”知畫轉身看着眼睛睜着老大的顧夕謹,“可是想起了什麼?”
顧夕謹伸手摸了摸胸口,這才道:“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這幾日會有事情發生,你們兩個這幾日警醒着一些,讓丫頭婆子少出去,不要沾染人和事非,否則若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便是我,也救不得的!”
“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約束她們。”知畫應了一聲正要出去,卻聽見顧夕謹再一次開口了,“知竹,你去福安堂替我告假,就說我剛纔又驚又喜,舊病復發,要休息幾日這中饋的事情,還請老夫人暫時委託別人管理一下。”
“是。”兩個丫頭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顧夕謹卻躺在牀上,看着紗幔,心中卻嗷嗷直叫坑爹!
這老安南侯爺爲什麼不生幾個呢?若是安明軒也有兄弟姐妹,當她想要躲懶的時候,既然會有妯娌或者小姑替上,而是像現在這樣,她一撂挑子,這府裡還真的沒人能接手!
原以爲知竹去請假會有麻煩,卻不料老夫人很爽利的就答應了,還說讓顧夕謹好生養着,這幾日的病着,這中饋,就有老夫人暫時管上幾天,等顧夕謹好了,再還給她。
顧夕謹一聽是老夫人暫代,頓時就像是漏了氣的皮球,一臉的萎頓,看起來,這個懶想要躲,都不能夠啊!她怎麼好意思讓老夫人一直管着中饋?!
知竹彷彿看穿了顧夕謹的心思,安慰道:“夫人,還是好生歇着吧,這些煩心事,明兒個再說也就是了。”
顧夕謹點點頭:“一切等明天再說吧,今兒個休息纔是最要緊的!”
一夜無話,原以爲被撂在半路上的安明軒會過來找麻煩,卻想不到他去了一趟福安堂後,就回書房裡去了。誰地方也沒有去。
等顧夕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東方晨曦微露,新的一天來臨了。
知竹躡手躡腳的進來,剛要撩起紗幔查看,卻聽見顧夕謹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現在身子不好,還是在牀上多躺一會兒吧。省的這麼早起來,被人知道戲就穿幫了。”
“剛纔已經來了好撥人了,奴婢都已經替夫人擋了回去了,只是待會兒若是管事娘子來了,看見夫人還在牀上,卻是不好。”
“我今日是……”
“不管夫人今日是不是病人,奴婢總不能說,今日我家夫人不管事,有事你們去找老夫人去!”
“呃……”
“夫人還是起來吧,既然躲不過的,那就不要躲了。”知竹一邊說着,一邊麻利的把紗幔掛了起來,又去開了箱籠,把衣服找了出來,“以奴婢看,夫人不如帶病上班吧。”跟着顧夕謹久了,對於顧夕謹偶然蹦出來的詞語,在顧夕謹的歪曲扭曲之下,兩個丫頭不但懂了,而且還時不時蹦出一句來,竟然是習慣成自然了。
顧夕謹自然是知道知竹說得有理,不得已只能從牀上起來,剛要在梳妝檯前坐下,就聽見門簾的聲音響起,知畫端着水盆進來:“夫人,王姨娘又來了。”
顧夕謹的眉心猛地蹙了起來:“她愛來這邊站着,就讓她在外面站着吧,反正最近天氣不錯,就當作晨練了!”
知畫不屑的擰了擰眉:“奴婢最看不慣的就是她這張虛僞至極的面龐,明擺着她對夫人你一點都不尊重,從心底裡看不起夫人的,但是這請安,卻是每日不落下的!她這到底是想要做甚麼?”
顧夕謹被知畫逗笑了:“你個猴兒,瞧你這張嘴厲害的,被你這麼一說,看來,這人所謀甚大啊!”
“這還用說!”知畫笑着道,“但凡我眼睛一看,就能把妖魔鬼怪都找出來!”
“好了,你出去跟她說,今兒個就等着她吧,我待會兒去老夫人的屋子裡,帶上她一起去。”顧夕謹說道,“她可是咱們安南侯府溫良賢淑第一人,不如我跟老夫人去建議,這幾日府裡的中饋,就交給她吧。”
“夫人你……”
“知畫,你就出去這麼跟她說,反正我說話,她也是從來不聽的,我這個空架子夫人擱在這裡,除了笑話,剩下的還是隻有笑話了。”顧夕謹盯着知畫道,“就這麼傳,我倒是要看看,她聽了這話,會怎麼做。”
知畫一聽,頓時笑了,笑得十分促狹:“夫人放心,奴婢知道怎麼說了。”說完,轉身出去了。
“夫人,難道你真的……”知竹被顧夕謹剛纔的話嚇住了,“王姨娘她若是真的跟了去,老夫人見了她,定人是…要心中不舒服的。”
“王姨娘是個明白的,自然不會做這種令老夫人生厭的事情,不信等會兒知畫進來問問,這個王姨娘還在沒?”顧夕謹一邊說着一邊已經讓知竹把自己收拾乾淨了。
這檔口,知畫也進來了,知竹看着知畫笑着朝外面努了努嘴:“那一位可是還在外面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