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知竹有些跟不上顧夕謹的思維跳躍性,“姑娘找他做甚麼?”
“這個不靠譜的人,竟然沒在?”顧夕謹真的是對這個張五佩服到家了!怎麼會有這種人?這種人竟然還做人家的保鏢?!這主人若是沒有死於非命,那才真的是奇談!
“姑娘,背後說人是非,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一個突兀的聲音,從房樑上響起,張五的那張臉,隨之就出現在房樑的頂上。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顧夕謹一跳,猛地擡起頭來,看着張五,奇道:“你,你怎麼跑到房樑上去了?”
“我不待在房樑上,難道還跟在你身邊不成?”張五身影一閃,就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顧夕謹的身邊,“姑娘,你找我做甚麼?”
顧夕謹掃了張五一眼:“你家主子對這個長孫濮陽怎麼說?”
顧夕謹不相信張五會沒有跟納蘭榮臻說過長孫濮陽的事情。
“知竹姑娘沒有瞧錯,這個長孫濮陽真的是一個太監,而且姑娘也應該猜到了,這個長孫濮陽根本就不是姑娘的舅舅!”張五說得十分的肯定!
“那他的來意,你們也應該已經查清楚了?”
張五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顧夕謹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知竹頓時咬緊了銀牙,看向張五的目光中,全都是熊熊的怒火!
這個張五真的是可惡到了極點,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長孫濮陽的身份,也知道這個長孫濮陽的來意,那麼今兒早上還讓她們佈置什麼陣法,豈不是故意的戲耍她們?若不是姑娘出面制止,她們今兒個不就成了笑話一枚?!
張五自然看懂了知竹目光中的怒火,卻沒有絲毫羞愧的意思,還很得意的朝着知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這才朝着顧夕謹正色道:“姑娘果然是個萬分聰慧的!將軍曾說,姑娘一定能看出破綻來,讓我不必預先知會姑娘。”
“哼!他倒是信得過我。”顧夕謹真的有些生氣了,爲了這個長孫濮陽,她可是昨兒個晚上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呵呵,呵呵……”張五傻笑了兩聲道,“這個長孫濮陽不過是想要騙得姑娘的信任,然後帶姑娘離開這裡罷了,不會傷害到姑娘的性命。”
“帶我離開這裡,不會傷害我的性命?”顧夕謹把張五的話,重複了一遍,猛地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倏的擡頭看向張五,“難不成是爲了不讓納蘭侯爺解毒?”
張五再一次擊掌讚歎道:“果然姑娘是個明白的,一言就道出了真相!”
“那把姑娘殺了,豈不是一了百了,爲什麼還要把姑娘騙出去,卻不會傷害姑娘?”知竹這次大失水準,竟然把心中想的話,脫口而出了。
顧夕謹輕嘆了一口氣,看向知竹:“你沒有看出來,你家姑娘我,現在成了香餑餑!只要留着我的性命,納蘭侯爺就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坐着等死!若是我死了,納蘭侯爺反正已經沒有了希望,這人走到絕路的時候,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知竹頓時恍然,怒道:“這人怎麼這麼惡毒!老天爺竟然沒有把這種收了去,簡直就是瞎了眼!”
“其實……”張五猶豫了一下,說出一句讓顧夕謹膽戰心驚的話來,“留着姑娘,不單單是能威脅將軍,其實還能威脅到九殿下!”
“九殿下?獨孤傲天……”
“姑娘,難道說九殿下,他……他心中有了你?”知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語氣又驚又喜,竟然還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獨孤傲天?和她?
顧夕謹的嘴裡涌起一抹苦澀。
其實深夜夢迴,她並不是沒有想過,她和獨孤傲天……
但是這個姑表兄妹……應該算是近親吧?這近親……,生出怪胎的機率可是很大的!她敢嘗試嗎?敢嗎?敢嗎???
顧夕謹用力的搖了搖頭……
老實說,她不敢嘗試,真心的不敢……
“姑娘,你快些出去吧,那個長孫濮陽快要坐不住了。”張五的突然開口打斷了顧夕謹的胡思亂想,“姑娘,你剛纔就做得很好,既不說相信,也不說不相信,就這麼拖着,一直等到將軍下一個命令來,再說。”
“那萬一,他用強的怎麼辦?”知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猛地哆嗦了一下,看向張五的目光中,就帶上了忐忑。
“用強?”張五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屑來,“怎麼?知竹姑娘以爲我只是一個擺設不成?”
“你?”知竹看向張五的目光中,明顯的帶着不信,那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你就是一個不靠譜的人!
張五的臉霎時就垮了下來:“知竹姑娘,你實在是太過小瞧我了!要不,我露一手給你看?”
張五說着,雙手一拍,就擺開了架勢。
顧夕謹看着張五的那模樣,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電影中黃飛鴻的那個招牌功夫,嘴角不合時宜的就勾了起來。
張五看見顧夕謹竟然笑了,不由得愣了一下。
張五的愣怔讓顧夕謹意識到她剛纔失態了,便裝模作樣的開口:“那就有勞張叔叔在一邊看着,若是那個長孫濮陽有什麼異動,還請張叔叔救援。”
張五用力的把胸膛拍的“啪啪”直響:“姑娘放心!將軍既然把你的安全交給了我,那就是信得過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顧夕謹忍不住撇了撇嘴,卻沒有再說話,只是帶着知竹再一次出現在院子裡。
長孫濮陽在院子裡,正等得着急,剛想進屋去瞧瞧,卻見顧夕謹帶着知竹出現在屋門口,忙停住了腳步,笑道:“夕謹,你這以進去就是這麼長的時候,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情呢!”
顧夕謹掃了一眼長孫濮陽那滿是關切的臉,並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走過去,又在原來的椅子上坐了,接過丫鬟剛剛換上的新茶,依舊做她的菩薩,低着頭,看着茶盞,不說話,也沒有表情,那一臉的刻板的模樣,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把當初在安南侯府中練就的裝傻功夫拿了出來。
長孫濮陽心中那個氣啊!
任是他放低了姿態,說盡了好話,依舊口乾舌燥了,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依舊如木頭一般,她就不能給點表情嗎?
哪怕是一點點的表情,他都能繼續下去不是嗎?
這唱獨角戲的感覺,真的是讓他爲難到了極點!
“長孫先生此話差矣。”顧夕謹沒有說話,站在她身後的知竹,卻開口說話了,“這裡是姑娘的家,姑娘是這裡的主子,哪裡就會出什麼事情?除非……”知竹說到這裡,聲音猛地一頓,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着長孫濮陽,“除非了這裡出現了變故!而這個變故……”知竹看向長孫濮陽的目光越發的戒備,“這宅子裡的人,全都是用熟了的,只有先生你,是個陌生人!”
知竹的話,知竹的表情,就差指着長孫濮陽的鼻子說,你是壞人,你就是那個壞人了!
這個時候,但凡臉皮稍微薄一些,就應該自動退出了,可是知竹卻錯估了長孫濮陽的臉皮,只見他臉色一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才扭頭看向顧夕謹,聲音中帶着些微的沉重:“顧夕謹,難道連你也是這麼想的?”
顧夕謹既然決定了裝柱子,自然不會有絲毫的表情,繼續木然的看着手中的茶盞。
這模樣的顧夕謹,讓長孫濮陽心中火起,可是他也知道這個宅子看着平靜無波,但只要他動強,這暗中隱密的力量,定然會出手,到時候,他能不能得手不說,一個不好,還可能危及性命。
吸氣,吐氣,再一次吸氣,吐氣,把激憤的心緒慢慢的平靜下來,這纔再一次開口:“我也知道,我這個從天而降的舅舅,並不能得到你的信任!可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是你舅舅……”長孫濮陽看着依舊無動於衷的顧夕謹,急的不住的搓手,着急之間,手腕碰到了掛在腰帶上的玉環,身子一僵,心中暗罵自己的糊塗!
俗話說,空口無憑,也怪不得顧夕謹不相信!他怎麼就忘了這件信物呢!
長孫濮陽一把把玉環扯了下來,拿在手上,遞到顧夕謹的面前,聲音越發的慈愛:“夕謹,你可認識這個玉環的花紋?”
顧夕謹終於做出了眼睛,眼皮輕輕的擡了一下,瞅了長孫濮陽手上的玉環一眼,然後輕輕的搖頭,再然後,又恢復了一臉的木然。
長孫濮陽見顧夕謹竟然直接就裝作不認識,這下子倒是愣住了,可是兀自還是有些不死心:“夕謹,你真的不認識麼?這可是家族的族徽?”
顧夕謹臉上的神色不動,可是心卻猛地收縮了一下。
族徽!
柳姨娘的家族竟然有族徽!
那顯然也是一個大家族!
那麼當初那個大家族到底遭受了什麼困難,讓柳姨娘陷入危難不說,最後還成了納蘭榮臻的妾室……
“我家姨娘身子不好,在武安侯府,連自保都不能夠,再說了,我家姨娘身份敏感,哪裡敢跟我家姑娘說這個!所以,姑娘對姨娘的家族,根本就是一竅不通!所以,倒是讓長孫先生白廢心思了!”知竹淡淡的開口,身子一則,擋在了顧夕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