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她閒來無事,覺得這邊風景正好,所以出來賞景,結果正好看見安明軒醉酒進了這邊的廂房,想着安明軒沒人服侍,就很積極主動的過來想要服侍安明軒,可是剛進院子,就看見丫鬟引着顧明珠來了,然後爲了避嫌,她就退了出去,然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張姨娘果然滑不溜手,洋洋灑灑的一席話,似乎什麼都沒有說,卻又似乎什麼都說了,端的看個人的心思了。
“就算是盛兒在這裡歇息,親家姑娘也在這裡歇息,也沒有什麼,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老夫人的臉色陰沉下來,“夕瑾,你做事何時起竟然這麼沒有章法了!”
“祖母。”安夢瑤卻在這時候開口了,“孫女兒正在園子裡玩耍,突然聽見有人說五妹妹落水了,連忙帶了丫頭過來,正好看見母親擡着五妹妹進了這邊的院子,張姨娘硬拉着軟塌要進這間屋子,可是門被大姨從裡面閂住了,張姨娘找人要撞門,大姨出來開門,母親見着大姨臉色不好,就請給五妹妹診脈的太醫過來給大姨診脈,卻發現……”安夢瑤突然停住不說了,安明軒到底是她的父親,再說了下面的話,卻不是她一個姑娘家能說的。
“發現了什麼?”田氏頓時不耐煩起來。
“發現侯爺躲在牀底下抓老鼠。”顧夕瑾把話接了過去。
……
屋內霎時就靜寂下來,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坐在這裡的,沒有一個笨的,這句話意味着什麼,所有人心中都清楚。
“是的,我們進來的時候,牀上的紗幔是放下的,被褥皺成一團!”張姨娘又往裡面添了一把柴火,“這屋裡的人都看見了,連太醫也看見了!”
“瑤兒,你回房去!”老夫人開口開始趕人,“張姨娘,你也回院子去,這幾日就不要出門了!”這是禁足了。
張姨娘心中不服氣,可是又不敢和老夫人對着幹,一臉委屈的應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安夢瑤冷笑了一聲,掃了一眼顧明珠和顧夕瑾,也轉身出去了。
“你們全都出去,夕瑾和燕兒留着。”隨着老夫人的聲音響起,屋內就只剩下了寥寥幾個人。
燕兒應了一聲,幾步走到老夫人身邊,朝着老夫人點了點頭,老夫人的臉倏的沉了下來。
田氏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拉着顧明珠的手猛地一緊,擡頭看向安明軒,一臉的冷笑:“好一個八姑爺,竟然是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連大姨子都不放過!”
“我……岳母,原是我不對,我,我會負責的!”安明軒一臉的愧疚,支吾着開口。
“負責?你毀了我女兒的名節,你打算如何負責?”田氏看着安明軒一臉懦弱的模樣,越發的咄咄逼人起來,“我武安侯府的嫡女,難道是給人做妾的?” wWW▲тт kǎn▲co
顧夕瑾黯然嘆了一口氣,果然,田氏開口就把目的說出來,武安侯府的嫡女是不能做妾的,那就只能做妻,而正室卻已經有人了,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拿她開刀了?
就在安瑤瑛落水的那一刻,顧夕瑾就知道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她能掌控的範圍。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但是事情依舊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老夫人擡眉看着田氏,良久吐出一句話來:“可是盛兒的正室已經有人了,而且也是武安侯府的女兒。”老夫人再說這句話的時候,連一絲情緒也沒有,就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
其實,今日的事情,她全都看在了眼睛,對於顧明珠和安明軒之間的互動,她也是放任的,順其自然的!
畢竟若是盛兒真的能娶了武安侯的嫡女,不論如何,比顧夕瑾這個庶女要好多了,但是經過剛纔這一出,她心中卻不願意了,經過今日這一出,可是這個顧明珠的名節卻毀了,而且這件事除了府內的人之外,竟然還有外人知道,便是想要封口也不能了!
即便是最後盛兒能娶了她,一張錦被遮百醜,到底事情已經傳揚出去了!
“老夫人是什麼意思?”田氏猛地站了起來,氣勢囂張無比,“你是要讓七姐兒做妾?我倒要看看,誰敢!”
到了此刻,顧明珠也不屑再裝溫柔賢淑了,朝着顧夕瑾的方向瞥了一眼:“一個庶女而已。”
“貶妻爲妾,不要說禮法不容,便是我安南侯府從古至今也沒有這個規矩。”老夫人說着,竟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子一歪,倚在了椅背上,“燕兒,幫我捶捶背,今兒個坐的時間久了,累得慌。”
老夫人的這個架勢,讓情緒激動的田氏立刻冷靜下來:“老夫人見諒,事情涉及到七姐兒,我真的是急糊塗了,老夫人恕罪,莫要見怪纔是。”
“哪裡,哪裡,親家夫人的心情,我十分的理解,這事情,不論落到誰的身上,都平靜不了。”老夫人微微睜開了眼睛,“怪要怪我這府裡房子修建的差不多,陰差陽錯的所以親家姑娘纔會走錯了房子,可是木已成舟,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這事情嘛,我們還是心平氣和慢慢商量的好。”
真不愧是年老成精的狐狸,幾句話,連消帶打的,就把事情推到了誤會上去了,可是老夫人明顯又不想放棄顧明珠,所以連生米煮成熟飯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這話若是傳出去,這個顧明珠若是不嫁給安明軒,就要被人戳一輩子脊樑骨了!
田氏這麼氣的,心中已經把安家的祖宗八代女性長輩全都問候了一遍,可是臉上卻掛起了淡淡的笑容,身上的氣勢卻越發的強勢:“老夫人說得是,那依着老夫人意思,打算怎麼辦?總之一條,我武安侯府的嫡女,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做妾的!你們安南侯府沒有這個規矩,但是我武安侯府也沒有這個規矩!”
老夫人看着田氏,一臉的爲難:“親家夫人不要生氣,我也不想因爲這個和武安侯府有什麼齟齬,只是……讓七姑娘爲正室,我很難向宗族那邊交代,便是盛兒無故休妻,聖上那邊也……”
田氏盯着老夫人,臉上笑容不變,只是那笑容裡展現出來的卻不是高興,而是陰冷:“老夫人,這種推脫之詞,不用你說,我也能說出十條八條來,這種虛僞客套的東西,大家都省了吧。”
顧夕瑾擡頭看向田氏,眼中閃過一抹佩服來,這纔是一個當家主母的氣勢,眼見着不能佔了上風,就撕破了臉皮。不過就怕她們不撕破臉皮,拖延來拖延去,最後她就成了炮灰!
現在兩方對上了,她這個三夾板看起來,或許就可以安然無恙了!
不過似乎還差那麼一點點火候,不過這添柴燒火的人,卻非安明軒莫屬了。
“八姐兒。”田氏已經懶得跟老夫人說話了,直接就扭頭看向了顧夕瑾,“既然你七姐姐被侯爺毀了名節,那麼就只能嫁入安南侯府,你……”
顧夕瑾一臉的惶恐,連忙站起來,不安的看了一眼安明軒,雙膝一屈跪在了田氏的面前,不等田氏把要講的話講完,就搶着開口:“母親放心,女兒一定會和七姐姐和睦相處了,能和七姐姐一起侍奉侯爺,是女兒的榮幸。”
笑話,這話若是讓田氏說完,她一開口說,顧明珠是姐姐,你是妹妹,要不你退位讓賢吧,這豈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她若是連這麼一點智商也沒有,乾脆就一頭撞死好了,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她可以不稀罕安明軒正室的位置,但卻不能就這麼顧明珠搶了去,否則接下來的日子,她就不用想安生過了!
“母親,女兒一定不會和七姐姐爭奪侯爺寵愛的。”顧夕瑾一個勁兒的表示着自己的寬容大度,還有退讓之心,甚至還朝着安明軒使了一個哀求的眼色。
安明軒看着跪在地上的顧夕瑾,又看看沉吟着不說話的老夫人,那臉上的神情可不怎麼樣,最後目光落在田氏的臉上,那咄咄逼人的模樣,安明軒發現,這一刻安南侯府的女人們全都處於下風了,那麼論理也應該他這位安南侯府的主人上場了!
再說了,那個顧明珠正癡癡的看着他呢,老話說得好,最難消受美人恩,他怎麼可以讓美人失望!
“咳,咳……”安明軒清了清嗓子,溫雅的站了起來,走到田氏面前,深深的彎腰行禮,“岳母,小婿有一個主意,不知岳母覺得如何?”
田氏有些嫌惡的看了安明軒一眼,心中黯然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七姐兒吃錯了什麼藥,竟然看上了這種男人!
經過了今日之事,安明軒在田氏眼中的地位直線下降!若不是他還有着一個侯爺的身份,可以保證顧明珠衣食無憂,安享富貴,說句實在了,田氏真的還看不上!
“你還有臉說話?”田氏頓了頓,就差指着安明軒的鼻子罵人了,“我女兒好好的,名節就毀在了你的手裡,我回去就告訴侯爺,讓他……”
“娘!”顧明珠急忙開口打斷了田氏,她已經是非安明軒不嫁了,若是田氏真的把安明軒得罪狠了,最後吃虧的豈不是她?因此一聽說田氏要告訴武安侯霎時急了,“侯爺,他,他剛纔喝醉了,不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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