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瑾退了一步,恭敬的站在一邊,屈膝行禮。
老夫人站住了腳,臉上閃過一抹詫異,顧夕瑾忙上前恭敬的解釋:“回母親的話,七姐姐有侯爺陪着,瑛姐兒還在西廂躺着,因此媳婦在這邊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老夫人點點頭:“那你快些處理吧,七姐兒雖然已經和盛兒有了婚約,但是婚前兩人在一起時間太長了,終究是不合規矩的。”
“是。母親放心,媳婦這邊事情一了,立刻就過去。”
“就這麼一些事情也做不好,你這個主母做的可不是很合適。”田氏冷着臉掃了顧夕瑾一眼,聲音淡淡的,帶着一點不屑,“你該好生學學纔是,否則怎麼讓老夫人安心的把這偌大的安南侯府託付給你?!”
田氏這話就差指着顧夕瑾的臉直說她不適合做安南侯府的主母,應該要退位讓賢了!
偏生對着田氏的指責,顧夕瑾不但不能生氣,還得虛心的答應,這甭提讓顧夕瑾有多鬱悶了,真是連在心中暗罵田氏幾句,都懶得罵了!
“親家夫人說得是,夕瑾你要好生學着一些纔是,特別是以後七姐兒進門了,你做的事情若是不能讓人心服,這中饋,說不得就只要換人了。”老夫人順着田氏的話音,跟着說了幾句,可是這話鑽入田氏的耳中,卻讓她的臉倏的陰沉下來,而顧夕瑾在心中卻忍不住笑出聲來,老夫人這幾句話可是巧到了極點,表面上看是狠狠的給了顧夕瑾一個教訓,暗地裡卻是告訴顧夕瑾,便是顧明珠進府了,這府裡的中饋,還是顧夕瑾掌握。
“是,母親放心,兒媳理會得。”
“親家夫人,我們走吧。”老夫人點點頭,招呼了田氏一聲,一行人出了廂房,朝着福安堂而去。
知畫在外面一直等着老夫人和田氏走遠了,這才閃身從外面進來:“夫人,奴婢把侍書帶來了。”
顧夕瑾點點頭,喊了侍書進來,卻沒有如知畫料想當中的那樣,發作侍書,只是輕輕巧巧的責備了幾句,讓她一定要貼身伺候好顧明珠,不許在離開顧明珠片刻,若是顧明珠再出什麼意外,所有的一切,都有侍書承擔。
侍書自然恭敬的應了,在退出去的時候,顧夕瑾甚至還讓知畫賞了她一小塊銀子,侍書的笑容頓時帶上了一抹討好。
“夫人,你怎麼不問問她做了些什麼事情?”知畫萬分不解的看着顧夕瑾。
顧夕瑾笑道:“到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原本侍書只是一個後手罷了,現在既然事情已經完結了,在追究這些個已經沒有意思了。”
“可是……”
“沒有可是。”顧夕瑾猛地打斷了知畫的話,眸光掃過知竹和知畫,又加了一句,“今天的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不論是五姑娘落水的事情,還是七姑娘和侯爺的事情,不但你們兩個不能傳,傳話下去,府裡有誰再胡扯這兩件事,一律打一頓找了人牙子來,遠遠的賣了出去!”
“是。”知畫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恭聲應了,轉身出去了。
“我們回去吧。”顧夕瑾招呼了知竹一聲,擡腳就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並沒有如老夫人所說的那邊,去園子裡找顧明珠,而是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知竹跟在顧夕瑾的身後,發現方向不對,忙上前輕聲提醒了一句:“夫人,七姑娘在院子裡,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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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纔不去院子呢!人家兩人此刻正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恨不得捏兩個人泥人,在揉碎了,重新捏過,這樣就你中我有,我中有你了,若是我這個外人去了,豈不是大煞風情!”顧夕瑾看着遠方,面無表情的說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所以說這個大電燈泡,我就不去做了。”
“夫人,電燈炮是什麼東西?”知竹愣了一下。
“啊,就是很大的蠟燭,特別大的那種,一點起來,就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睛來。”顧夕瑾回過神來,笑着解釋道。
知竹半懂不懂的點點頭:“嗯,其實夫人肯好生妝扮一下,一定能讓人睜不開眼睛來。”
“我?”顧夕瑾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算了,這種玩笑可是開不得,我可是要當真的!”
知竹不贊同的撇了撇嘴:“這世上,也只有夫人才會往醜裡折騰自己,別人哪一個不希望自己貌美如花!”
“安全,我這個長相叫做安全,你不懂的!”顧夕瑾掃了知竹一眼,不再跟知竹說話了。
顧夕瑾回到院子的時候,安明軒剩下的幾個妾室都已經等在院子裡,一看見顧夕瑾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連忙迎了上來:“夫人安。”
“咦,你們怎麼都在?”顧夕瑾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她們這是爲什麼要等在這裡了,想不到這幾個人消息倒是很靈通的。
王姨娘斂身行禮:“賤妾給夫人請安,夫人今兒忙了一整天了,一定累了,賤妾伺候夫人歇息。”
“都進屋說話吧,這太陽曬的人頭暈。”顧夕瑾眯着眼睛擡頭看了一眼逐漸西沉的太陽,也不知道在說太陽,還是在說人,“怎麼就這麼的能折騰呢!”
“是,是,這幾日也不知怎麼的,這太陽特毒辣,夫人快進屋吧。”王姨娘一邊說着,一邊轉身責備了知竹一句,“姑娘也是的,跟着夫人出去,也不帶一把傘去,瞧把夫人曬的,臉都紅了。”
顧夕瑾被王姨娘的話,噁心了一下,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卻又不好說她什麼,好歹王姨娘也是爲了她,不過腳下卻加快幾步。
“快,去打水來。”王姨娘今日特別的殷勤,剛進屋,就扶着顧夕瑾在主位上坐了,又忙着吩咐丫頭去打水,給顧夕瑾洗臉,轉身又吩咐丫頭去給顧夕瑾端酸梅湯,伸手還接過了丫頭手中的扇子,站在一邊,替顧夕瑾輕輕的扇着,一邊責備丫頭,“夫人一身的汗,這風可不能扇猛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容易生病。”
顧夕瑾讓她伺候着扇了幾下,便開口道:“好了,你原本就做不慣這個的,把扇子給丫頭,當心待會兒手疼。”
“伺候夫人原本就是賤妾本份,也只有夫人好,從來不讓賤妾們立規矩,可是賤妾卻不能罔顧了規矩。”王姨娘輕笑了一聲,“賤妾不累的。”
“罷了,把你的這個殷勤收起來,你不累,我還嫌累得慌,回去,坐着,有什麼話要問,就直接問吧,我地方不用做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顧夕瑾擡頭看了她一眼,“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最不慣這些客套的。”
王姨娘見顧夕瑾這麼說,臉上卻一點兒的尷尬都沒有,笑道:“既然夫人這麼說,賤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把手中的扇子遞給了丫頭,在顧夕瑾的右手坐了。
原本侍立在一邊的姨娘們,見王姨娘坐了,這才恭敬的坐在王姨娘的後面。
小丫頭端了酸梅湯進來,顧夕瑾伸手接了,也不說話,緩緩的一口一口吃着,屋內除了湯匙碰到碗壁發出的清脆聲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良久,王姨娘終於忍不住了:“夫人,賤妾聽說剛纔五姑娘落水了?”
“嗯。”顧夕瑾點點頭,頓了一會兒纔開口,“已經沒事了。”
顧夕瑾乾巴巴的一句話,讓王姨娘有些接不下去了,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夫人,賤妾聽說,夫人孃家的七姑娘和侯爺……”
顧夕瑾猛地睜開了眼睛,盯着王姨娘:“你想要說什麼?侯爺和我姐姐,可是你可以隨便議論的?”難得的,顧夕瑾沉了臉。
或許因爲顧夕瑾從來沒有沉過臉,王姨娘一時間有些摸不準顧夕瑾的想法,遲疑了一下:“賤妾只是替夫人擔心,生怕夫人吃虧。”
“我有什麼好吃虧的。”顧夕瑾笑道,“你多心了。”
王姨娘猛地咬住了嘴角:“不是說七姑娘要進府做平妻?”
“嗯。”顧夕瑾垂下了眼皮,用湯匙攪了攪酸梅湯,“這不是你們可以議論的,只要你們謹守本分,沒有人會爲難你們的。”
王姨娘沒有想到顧夕瑾的嘴緊成這樣,不要說挑拔幾句,連想要打聽一些消息,都沒有打聽出來。
“好了,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想要知道的,我也已經告訴你們了,我累了,你們回去吧。”顧夕瑾直接就下了逐客令,等衆人站起來,顧夕瑾突然開口又說了一句,“不論今日你們聽說了什麼,都給我爛在肚子裡,若是讓我聽見什麼風言風語,結果會如何,想必不用我提醒,你們也清楚的。”
王姨娘等人臉色猛地一緊,忙恭聲應了。
“我是個好說話的,可是別人卻不一定好說話,你們回去,就在自己的院子裡待着,這幾日,沒有事情就不要出來逛了。”
王姨娘等人的脊背一僵,屈膝應了,轉身出了屋子。
“我呸,什麼東西!”纔出了院子,王姨娘就朝着院子狠狠的啐了一口,“不過一個庶女,老孃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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