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宮裡的宮女紫鵑上吊自縊了,臨死前手裡握着三阿哥的血玉扳指,請皇上過目!”皇帝方纔坐下,皇后便呈上了玉扳指,有些憤怒的稟道。
“三阿哥殺了你的宮女?”皇帝拿着玉扳指,片刻後沉聲問道。
“她是自殺身亡的,臣妾宮裡的奴才昨日瞧見三阿哥輕薄紫鵑,臣妾想,她定然是羞憤難當,才上吊自盡的!”皇后說到此,情不自禁瞥了魏凝兒一眼,又道:“皇上,紫鵑雖只是宮女,可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卻被逼死了,還請皇上做主!”
“你身爲皇后,管理後宮是你的分內之事,你拿主意吧!”皇帝近日來因邊境上羅剎國的人幾番騷擾,正煩悶不已,方纔宣了傅恆等一衆軍機大臣商討,且料皇后卻派人去樂安和稟告,說出了大事,他才趕了過來,得知竟然是這樣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些憤怒。
皇后見皇帝臉上閃動着怒氣,心中一凜,隨即對暮雲使了個眼色,暮雲上前一步跪在皇帝面前高聲道:“啓稟皇上,方纔老嬤嬤給紫鵑驗了身,紫鵑已非完璧之身。”
皇帝聞言,臉上那一絲憤怒隨即化爲震怒,死了一個宮女不打緊,可這宮女卻已非完璧之身,豈不是告訴衆人,有人穢亂後宮。
須知後宮佳麗三千,無論是嬪妃還是宮女,皆是皇帝的女人,除了皇帝,沒有人能夠碰她們,衆位阿哥身邊伺候的宮女自然另當別論,這也是皇帝默許的,可這紫鵑可不是伺候在三阿哥身邊的人啊。
皇對帝看着手裡的血玉扳指,額頭上青筋直冒,對身邊的吳書來喝道:“去宣三阿哥過來!”
“是,皇上!”吳書來也知此時鬧大了,立即派奴才去了。
魏凝兒臉上漸漸涌現出一抹凝重,三阿哥今兒個一早求她之時,很是誠心,說起紫鵑時,眼中滿是難以抑制的愛意,既然三阿哥有心要娶紫鵑做側福晉,應該不會毀了她的清白纔是,畢竟,這在宮中是大忌。
此時的三阿哥,早已從小易子那兒得知了紫鵑的死訊,還未緩過神來,便被皇帝派來的人請到了逸夢軒。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給皇額娘請安,衆位娘娘吉祥!”三阿哥幾乎是僵直着身子給衆人請安。
魏凝兒看着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滿是擔憂,可衆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提醒他。
皇帝將血玉扳指丟到了三阿哥面前,沉聲道:“朕這些日子憂心國事,你在衆阿哥之中最爲年長,不知爲朕分憂,反而做出此等丑時來。”
皇帝的震怒,讓三阿哥醒過神來,他擡起頭眼中滿是悲慼道:“皇阿瑪,紫鵑真的死了?”
皇帝聞言,險些被他氣得背了過去,深吸了幾口氣才道:“孽子,你看上一個宮女,稟明瞭皇后要過去便成,竟然鬧出人命來,還穢亂後宮,朕今日……。”皇帝似乎氣急了,說到此只覺得頭一陣眩暈。
“皇上……。”衆人大驚。
三阿哥卻被皇帝的話給鎮住了,他的紫鵑不僅丟了性命,而且還被人糟蹋了。
“紫鵑……紫鵑……。”三阿哥失魂落魄的念着紫鵑的名字,腦子裡不斷涌現出他們在一起的一幕幕來,那個嬌柔可愛、善良美麗的女子,就這樣沒有了,還死的那般的悽慘,一時間,三阿哥只覺得心痛欲裂,渾身都開始抽搐起來。
“永璋!”一直擔心三阿哥的魏凝兒發現了他的異常。
“愣着作甚,還不快去傳太醫!”看着臉色慘白、渾身抽搐的永璋,魏凝兒對身邊的奴才們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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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似乎也沒有料到會如此,見兒子如此痛苦,心中震驚不已,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便見三阿哥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嘴角溢出了血來。
“永璋,你別急!”魏凝兒本欲蹲下身勸他,只是身子太重,只能站着。
“快把三阿哥扶起來!”皇帝對身邊的奴才們喝道。
“是!”吳書來立即扶起三阿哥,叫了侍衛將他背起,往逸夢軒外頭去了。
皇后只是想讓皇帝處罰三阿哥,卻沒曾想會出這樣的事兒,心中不免有些發虛,看着欲離去的皇帝,正欲說些什麼,皇帝卻
回過頭盯着皇后,眼中滿是冷意:“早些時候,宮中也死了不少宮女,朕怎麼未曾見皇后爲她們做主?今日爲了你宮裡一個宮女,鬧得雞犬不寧,你滿意了?”
“皇上,臣妾只是……。”
“夠了,朕不想聽你狡辯!”皇帝暴喝一聲,隨即狠狠瞪了她一眼,揚長而去。
皇后看着皇帝的背影,怔住了,半響纔回過神來,對身邊的暮雲道:“此事不能有任何意外!”
“是,奴婢知道了!”暮雲眼中滿是凝重,立即下去安排了。
傍晚,皇帝到醉心苑時,魏凝兒正在和永瑄他們用完膳,見皇帝來了,便讓宮女們伺候着,自個和皇帝去了內殿。
“皇上,永璋已經醒過來了,太醫說,他傷及心神,需要靜養,往後只怕會留下病根!”魏凝兒看着皇帝,有些悲慼的說道。
“朕知道,朕方纔去瞧了他!”皇帝眼中滿是失望和心痛。
“皇上,臣妾說句大不敬的話,這些年永璋也很苦,身爲皇子,卻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上月他額娘又仙逝了,連番的打擊,讓他更是鬱鬱寡歡,那紫鵑卻在永璋悲痛難耐時給了他寬慰,永璋喜歡她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永璋的爲人,皇上再清楚不過,他品行端正,萬不會做出那等穢亂後宮的事來,他今日一早還求臣妾向皇上您求情,將紫鵑給他做側福晉,他那般的重視紫鵑、愛慕紫鵑,又豈會做出那等事兒來傷害她?”魏凝兒心知,此事定然是皇后在背後動了手腳。
魏凝兒見皇帝眉頭緊鎖,又道:“皇上近日憂心國事,臣妾本不該說這些擾亂皇上心神,可……臣妾答應純姐姐,替他照顧永璋他們,純姐姐如今屍骨未寒,永璋又病的這般的厲害,臣妾於心不忍。”魏凝兒說到此,不禁悲從中來。
“朕也不信永璋會做出那樣的事,這孩子品行甚好,否則朕也不會將永瑢過繼給皇叔做後人,而留永璋在宮裡,朕當初實不該那樣對他和永璜,月汐仙逝時,他們不過是孩子,是朕太過苛責了!”皇帝心中很是後悔,當初孝賢皇后葬禮上,他因大阿哥和三阿哥不夠悲慼,訓斥了他們,剝奪了他們繼承皇位的資格。
從那以後,皇帝便察覺到這兩個孩子慢慢變了,大阿哥鬱鬱而終讓皇帝悲痛不已,若三阿哥再有個好歹,他更不能安心。
“皇上!”魏凝兒見皇帝如此難過,心中更不好受。
“一切等永璋好起來再說!”看着孩子和身邊伺候他的嬪妃一個個逝去,皇帝心中又怎能不難受。
“嗯!”魏凝兒見皇帝已原諒了永璋,便不再多言了。
第二日一早,太后從暢春園過來,她先看望了三阿哥,隨即便將後宮一衆嬪妃給宣到了皇后的逸夢軒中。
“爲了一個宮女,竟鬧出這般大的事兒來,若哀家的皇孫有任何的意外,哀家絕不輕饒了你!”太后看着皇后,眼中滿是怒色,還有一絲失望。
“皇額娘……。”皇后沒有料到太后竟然會訓斥於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太后娘娘,是三阿哥自個犯了錯,與皇后娘娘無關,還請太后娘娘您明察!”穎妃上前一步恭聲道。
“啓稟太后娘娘,前日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遇到了三阿哥和紫鵑,昨日一早,紫鵑便自盡了,這未免也太過蹊蹺了,三阿哥昨日清晨還和臣妾說,要娶紫鵑做側福晉,既是如此,紫鵑又爲何要上吊自盡?”魏凝兒微微福身稟道。
“紫鵑被三阿哥毀了清白,一時羞憤也是難免的!”皇后瞥了魏凝兒一眼,隨即看着太后恭聲稟道。
“娘娘此言差矣,三阿哥可從未做出那樣的事兒,臣妾懷疑是有人故意爲之!”魏凝兒冷聲道。
“無憑無據,令貴妃慎言!”皇后喝道。
魏凝兒見皇后有些失控了,臉上的冷意更深,這一屋子人,知道太后是皇后姨母的,只有她和太后身邊的綠沫而已,旁人看不清,她們看得清,皇后是仗着太后撐腰才這般囂張的。
“啓稟太后娘娘,臣妾昨日看那紫鵑脖子上有兩道很深的勒痕,臣妾曾看過一本雜書,人若是被勒死後,再懸到房樑上,脖子上會出現兩道勒痕,臣妾懷疑紫鵑是被人殺死後懸到房樑上的!”陸雲惜深吸一口氣道。
“一派胡言,欺騙太后娘娘可是死罪!”皇后冷聲道。
“是與不是,只需請刑部的人入宮一問便知!”陸雲惜迎上來皇后滿是冷意的眸子,眼中沒有一絲懼意。
“啓稟太后娘娘,臣妾也瞧見了,的確有兩道深深的勒痕,若是上吊自縊,只該有一道纔是,難不成她上吊兩次?”舒妃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臣妾也瞧見了!”愉妃也附和道。
“你們呢?還有誰瞧見了!”太后沉聲問道。
“嬪妾瞧見了!”婉嬪、蘭貴人立即站出來,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