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潛體內的純陽元氣沿着無生子四肢百骸遊走一圈,將五氣朝元這個境界摸了個透徹。.
而後開始將元氣往紫府之中沁透,剛剛流轉到紫府關口之處,便感覺到了其中醞釀着的雷霆毀滅之力,稍稍觸及,一縷電芒便似毒蛇吐信一般紫府中狂涌而出,狠狠擊在純陽元氣之上,一股狂躁的氣息隨之涌入神魂之中,好像渾身上下都快要被焚成焦炭,體內的純陽元氣簡直要不受控制的燃燒,變成一簇簇三昧真火,將他化作虛無,張潛狠狠一咬牙,將那那縷純陽元氣截斷,留在了無生子體內,這股恐怖的氣息才隨之消退,餘韻卻未散盡。
如同飲了一口烈酒,五臟六腑都火辣辣的疼。
張潛目光如炬,穿透無生子的軀殼,只見自己截斷留在無生子體內的那一縷純陽元氣已經化作了青煙,竟是化作三昧真火燃燒殆盡了。
整個過程也就是短短瞬息之間的事情,所幸金丹元氣格外穩定,才未引起恐怖的連鎖反應。
“五氣朝元之境果然恐怖!”張潛只覺渾身發寒,他先前若是稍有遲疑,只怕如今已是被雷霆化作灰燼了,而這陰陽真罡雷雲不過是玄霆道主的留在無生子體內壓制他的一樣神通,並非他本人親至,而且先前小心謹慎,也只不過觸發了這陰陽真罡雷雲極小一部分力量,便有如此霸道的破壞力,簡直有些駭人聽聞。
而無生子的實力也真夠妖孽的,三昧真火在他體內滋生,竟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人仙體內的金丹元氣相比於修道人的體內純陽元氣已經有了質變,所以金丹人仙是修行境界中的一道天塹,跨沒跨過是有本質上的差別的。
這些差距,很難以神通、法寶來彌補。
張潛也是對人仙這個境界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就算他如今坐擁數件遠古靈寶甚至是仙器,還身兼數種無上神通,恐怕也只能和初階人仙抗衡,似無生子這種五氣朝元之境的高階人仙,隨時可能晉升到另外一個層次的大能,他仰仗着再多手段,也很難抗衡,自然是愈發的小心,他可不想辛辛苦苦將其喚醒之後,這無生子不分青紅皁白便跟他動手,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一個不慎,便玩脫小命。
“這陰陽真罡雷雲不是我目前能夠撼動的,只能藉助他自己的力量了。”張潛捱了先前一記雷霆,險些身死道消,也是心有餘悸。
將剝離下來的傀儡印記重新嵌了回去,而後以此爲橋樑,將自身意識逐步轉嫁到了無生子體內,控制他體內猶如汪洋似金丹元氣開始排擠紫府之中的陰陽真罡雷雲,他自我意識已被雷雲鎮壓,不知反抗,那張潛便替他完成,整個過程對他而言並不生僻,與艹縱地魔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難度大了許多,因爲‘無生子’這具傀儡所擁有的力量超過了地魔太多,是其十倍百倍,而他神魂遠遠不足以支配這麼龐大的一股力量,就好像一個孱弱的書生,穿上了上百斤的重甲。
不僅穿上了,還要在承受着沉重壓力的同時與一個強大的武將廝殺,這簡直是要命的。
張潛只覺得神魂都快要在一波一波的碰撞中四分五裂,精神、記憶被衝擊的混亂不堪,這些金丹元氣雖然渾厚無比,但在他的艹縱之下,根本發揮不出應有的力量來,被陰陽真罡雷雲擊的一路潰退,此時此刻他雖是艹縱着無生子的力量再與陰陽真罡雷雲激烈鬥法,但卻是他的神識在與玄霆道主這個龐然大物暗中交鋒。
先是手忙腳亂,龐大的力量支配不過來,隨後破綻百出,兵敗如山倒,他的神識也隨着潰退的金丹元氣亂成了一鍋粥。
只覺腦海之中驚雷炸響,此起彼伏,神魂直接被炸成了一團粉碎。
但這雷聲卻似當頭棒喝,在痛過之後卻讓他愈來愈清醒。
他碎裂的神魂隨着神庭穴四周那五個被封印穴竅逐漸解開,一縷縷柔和的暖光將他神魂包裹着,逐漸恢復,也更加的強大,僅僅一兩刻鐘而已,他神魂便已毀滅重生了十餘次,支配‘無生子’體內的力量也愈發的得心應手,最初之時,他僅僅支配金丹元氣一種力量都有些捉襟見肘,而今卻可以調動他體內五行元丹之力。
所能支配的力量越強大,潰退的局面也被逐漸挽回,盤踞在紫府之中的陰陽真罡雷雲終於被打開了一道缺口。
張潛也是窺見了他紫府之中的狀況。
只見尋常修士存儲元氣的紫府之中如今已被一個巨大的陰陽雲圖所佔據,一邊陰氣森森、一邊光明萬丈,兩團雷雲不停的摩擦碰撞,一道道充斥着毀滅氣息的雷光、電蟒從中蘊生,張潛心中驟然醒悟,他曾修煉過《陰陽五行真罡神雷.葵水篇》,對雷法也有相對程度的瞭解,不過這門道法只是《陰陽五行真罡神雷》下的一個分支,缺乏總綱與人指點,張潛在此道之上的成就一直不夠明顯,而今窺見這‘陰陽真罡雷雲’的全貌,心中諸多疑惑卻是豁然開朗。
這陰陽真罡雷雲便是《陰陽五行真罡神雷》這門道術最高成就的實物呈現,如同一株藤蔓上結出的果子。
這團‘陰陽真罡雷雲’便是對這門道術最好的闡述,比任何名師指點都要靠譜,更要生動、準確。
張潛嘗試着將這類陰陽真罡雷雲中散發出來的雷電之力一點點納入自己體內,有無生子的力量從中協調,他能很好的控制這個速率,不至於一瞬間被太過龐大的雷霆之力化成灰燼,那一絲雷電之力入體,他立即按照自己的理解開始轉化吸收,起初有些痛苦,領悟尚有缺陷,但無漏靈體強大的自愈能力也讓他經得起繁複的推敲與實驗,不至於一個出錯,便落得重傷垂死下場,沒了後繼之力,一邊觀察雷雲運轉的軌跡,參悟其中玄機,一邊在自己體內進行嘗試。
十幾遍過後,張潛已經掌握了控制陰陽真罡雷雲的辦法,狂暴的雷霆之力在他經脈中好像溫順的魚兒,靈巧的遊走着。
這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竟然影響了體內十幾處穴竅,使得身體機能都得到了明顯的改觀,最後在眉間的明堂穴中停留下來,形成了一個微縮的陰陽真罡雷雲。
至此地步,張潛在《陰陽五行真罡神雷》這門道術上的領悟已經到了小成之境,完全就是剽竊了玄霆道君對這門道術的領悟,進展不快簡直沒有天理了,修道人都有門戶之見,就算一個門派之中也不例外,也要分個遠近親疏,就連玄霆道主的徒子徒孫,都很少有人得到過他的親自指點,甚至大多數連這門《陰陽五行真罡神雷》的總綱都沒有見過,只能修其下分支,而張潛如今比直接得到總綱外加玄霆道主親自指點還要乾脆,直接盜取了他的成果。
這門道術修煉到圓滿之境,便會結成一陰一陽兩枚雷果,這陰陽真罡雷只算大成而已。
將這兩枚雷果融入金丹之中,便會使得將來修成的元神更爲強大,尋常修士凝聚五行元丹修成元神,那只是最基本的,當然也極少有人能有此成就。
而修煉《陰陽五行真罡神雷》這門道術,若至圓滿之境,將雷果連同五行元丹一起融入金丹之中,將來修成的元神便是‘真雷元神’,與尋常地仙的‘五行元神’有着很大區別,這類人哪怕不入反虛之境,也可飛昇天庭之中,這些都是張潛剽竊玄霆道主修行成果,無師自通領悟出來的。
隨着他逐漸吞噬雷雲,喚醒無生子也變得愈發簡單,先前需要將這雷雲硬生生排擠出去,困難重重,而且極具風險,如今卻可以朝自己體內疏導,相對而言,便容易了許多,堵不如疏,跟治水是一個道理。而且對自己也是有無窮好處,將來自己若修成元神,也要比尋常地仙擁有更爲強大的力量。他也是觸類旁通,既然修煉這門《陰陽五行真罡神雷》能成就‘真雷元神’,那修煉其他神通,融入其他的力量,是否也可以在五行元神的基礎上更進一步?
既然有‘真雷元神’,那理應有其他種類的元神的存在,這點張潛毫不懷疑。
如今他是在想,是不是可以將這些神通溶匯一爐,使得將來凝練出來的元神比‘真雷元神’更爲強大,雖然有些好高騖遠,但並非沒有可能,若能成功,他便能夠擁有足夠強大力量,不過他如今連金丹境界都不太理解,更不明白這些力量是如何融入金丹之中化作元神,所幸眼前便有一個五氣朝元之境的鮮活標本,簡直是爲他量身打造,從他身上應該能搞明白這一切,立即加快吞噬雷雲的速度,將那個缺口越撕越大,終於是看見了紫府深處的金丹。
並非他所預料的那般,是圓潤無暇,反倒是佈滿了許多孔竅,有點像龍脈石柱。
每一個孔竅之中都蘊藏着一團氣流,正是五行元氣,與之對應的自然也是五個孔竅,除了這五個容納五行元氣的孔竅,在金丹之上還有第六個孔竅,其中有一團暗紅色的血肉,與其他幾個孔竅中的五行元氣不同,這團紅色的血肉彷彿與孔竅四壁粘連在了一起,快要長成一個整體,就好像母親腹中的胎兒一般,而這團血肉也確確實實看得出肢體輪廓,散發着一股強大至極的戾氣,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彷彿孕育着遠古殺神的絕世兇胎。
“《戰王經》中所言的戰王元胎原來就是這般模樣。”張潛心中驟然明白過來,他從王永誠手中得了一卷《戰王經》,其中提及過‘戰王元胎’這個東西,說是《戰王經》這門道術的最高成就便是練出‘戰王元胎’然後衍化成戰王元神,一直是個很模糊很抽象的概念,現在纔看見實物,也就逐漸明白了。
至此地步,張潛也明白‘五氣朝元’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了。
修煉元神五氣朝元是最基本的條件,但不一定非要是五氣,也可以是六氣、七氣,反正就是在金丹上不停地開鑿孔竅,然後相融。
“若只是開鑿孔竅,然後融合,那我所想之事也並非不可實現,可似乎也不是那麼簡單。”張潛端詳着無生子紫府深處的金丹,六個孔竅已經讓那一枚金丹有種千瘡百孔的感覺,沒有空餘之地開鑿孔竅,融入更多的神通之力,強行開鑿很可能會讓那枚金丹徹底毀掉,“這具體開鑿幾個孔竅應該是因個人實力而定的,似修‘真雷元神’,需要融入一陰一陽兩枚雷果,那就需要在金丹之上開鑿七個孔竅,六個孔竅只是無生子個人的極限,而非所有人的極限,七個同理。”
張潛心中清楚有數,也對將來道路也逾漸明瞭。
他之前已從‘陰陽真罡雷雲’中剽竊到了巨大的好處,如今這‘戰王元胎’便擺在眼前,他沒道理不參悟一番,也不管這算不算偷師,我救你一命,你拿一門神通相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神識剛一接觸,那戰王元胎似被驚醒,一股滔天的殺意猛然掀起,如千軍萬馬迎面衝殺而來,張潛神識頃刻間潰敗,連神魂都受到牽連,轉瞬之間便已支離破碎,迅速恢復過來,便聽到一鏗鏘有力的吼聲:“堂堂東陵道主,使這下作手段也就罷了,還窺視我魔宗法門嗎?”
“我不是東陵道主。”張潛匆忙解釋了一句。
這陰陽真罡雷雲被張潛打開一個缺口,又已神識觸動了無生子意識之中最爲敏感的部分,意識將他喚醒,但想徹底擺脫束縛,還要等張潛將這‘陰陽真罡雷雲’全部給他捲走才成,如今正是與他洽談協商的絕佳時機,因爲主動權如今還掌握在自己手中。
張潛神識這一回應,這無生子也發現了窺視自己‘戰王元胎’之人並不是東陵道主。
他跟東陵道主那負隅頑抗數月之久,才一步步被壓制了自我意識,成了傀儡,自然不會認錯,但神識能夠突破‘陰陽真罡雷雲’並且控制傀儡印記的一定不是普通工人,肯定是陽山小洞天四大道主中的一位,他和紫陽道主交過手,此人明顯不是,對其身份也有了一個猜測,求證道:“那你是玄霆道主還是清風道主?”
“都不是。”張潛乾脆利落的迴應道。
一聽這話,無生子情緒立刻被調動了起來,他被煉成傀儡之後,自我意識被陰陽真罡雷雲壓制,已是心如死灰,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了,如今也並非從此人身上找到了什麼脫困的契機,他嘗試過,體內金丹元氣還是不聽自己使喚,唯有這戰王元胎勉強能受自己控制,但僅憑這點力量,便想反抗,實在不太現實,只是對張潛身份起了一絲好奇,除了四大道主還有誰能有如此權限?加上此人窺視他道術,也是讓他不喜,自然不客氣什麼,直接問道:“那閣下究竟是何人?”
“陽山小洞天客卿長老太上道人。”張潛說道。
“太上道人?”無生子聽聞這話,眉頭微皺,只覺得這話裡矛盾重重,客卿長老雖然沾着長老二字,可說白了就是一個花錢請來的打手,這種人能有什麼身份、地位?這東陵道主怎麼可能將自己的控制權交給他,何況這人喚醒自己的意識,也絕不像一個客卿長老該做的事情,最重要的,他從來聽說過太上道人這名。
無生子的反映自然在張潛的預料之中,不給他胡思亂想的空檔,立即往下繼續說道:“當然,這層身份只是一個遮掩,我的真實身份是小潙山洞天焰獄峰外門弟子,如今暫代峰主一職,若按門中輩分,我還應該稱呼你一聲無生子師叔,所以你應該知道現在是打算做什麼了吧?”
饒是無生子見多識廣、經歷豐富,也被張潛這一連串報上的身份弄得稀裡糊塗,腦子裡跟攪了糨糊一樣,小潙山焰獄峰外門弟子?說實話這種身份放在他眼裡就跟螞蟻沒什麼區別,可奇怪就奇怪在,一個外門弟子,螻蟻般的小人物竟然代任峰主一職,若換個場合,無生子只會當這人信口胡謅,不過眼下這種情況,這人恐怕沒心情與自己開玩笑,那其中應該有一些很複雜的故事,此人這層身份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但如今當面挑明,意思卻很明顯了,“你是來救我的?”
“嗯。”張潛承認道,而後不容無生子繼續追問,便繼續往下說道,頗有專橫獨斷之風。
“我知道你心頭如今有許多疑惑,例如我的真實身份?我是怎麼從陽山小洞天幾大道主手中將你救出?有沒有什麼陰謀詭計,有這些顧慮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我現在只給你說一件事情,我如今救你是站在小潙山同門的立場上,此次救你也並非不求回報,以後你有機會你可以慢慢知道,如今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讓你脫困,你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處理起來極爲棘手,而且我如今身邊便是陽山小洞天的人,還要考慮到我另外一個身份不會被揭穿。”
“你真的能夠助我脫困?”聽張潛所說種種難處,無生子也是心知肚明,這事恐怕極爲困難。
“我已有對策,但前提是我說什麼你便做什麼,說直白一點就是對我言聽計從,你若做不到,我也擔不起這風險,你就當我從沒出現過,繼續做你的行屍走肉,再有一段時間,我就將你交到紫陽道主手中,讓你和牛頭鬼將交手,是死是活便聽天由命吧,當然,這對你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