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曹生明的書房裡------
“什麼,陳穆文一個人離開了江落城?”聽到陳穆文一個人離開了江落城,而且把女兒留給了魯望遠照顧,曹生明有些不相信,他吃驚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認真地看着付瑞海,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
付瑞海倒是非常平靜,他點點頭道:“是,我親自看見魯望遠的兩頂轎子停在了縣衙門口,陳穆文之女陳雪音還有那個李豐走進了縣衙;至於那個陳穆文,我到城門口專門打聽過,他的確是出了城,但是去了什麼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曹生明離開座位,在書房裡來回地走動,神色非常不安。付瑞海也並不着急,垂手站在一邊,靜靜地等待着。
“這裡面一定有陰謀!”過了好一會,曹生明終於說出了一句話,“陳穆文是不會無緣無故離開江落城的,還把女兒扔在這裡,這是絕不可能的。如果福興鏢局沒有出事,他可能會這樣做;可是現在皇甫凌天已死,皇甫夜又在我們手裡,按照他的性格,找不到皇甫夜,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以爲皇甫夜死了,心灰意冷想要離開這裡,也不會獨自一個人,別忘了,陳雪音可是他唯一的女兒。”
“那大人準備怎麼辦?”付瑞海問道。
“我現在還沒有想好,不過陳雪音和李豐這兩個人你要繼續派人監視,尤其是他們獨自出去的時候;至於魯望遠,既然他能夠把陳雪音接到自己府上居住,陳穆文的行動他就一定知道,所以他也是我們的監視目標。”
“既然您已經猜到魯望遠肯定知道一些事情,爲什麼不派人把他抓來問問呢?”付瑞海疑惑道,這不是曹生明平時的手段啊。
“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個辦法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我現在畢竟是朝廷命官,皇上讓我來檢查江南防務,這件事情還需要魯望遠的配合,如果派人把他抓了,就算問出了什麼,萬一將來他要是知道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別看他只是一個芝麻大小的縣令,後面的背景不容小覷,現在是個非常時期,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我明白。”
曹生明忽然轉了個身子走到付瑞海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說:“這幾天的事情讓你辛苦了吧,我聽下面的人說,這幾天你每天晚上很晚纔回來,有時候連覺也不睡,這樣下去身體是吃不消的。”
“多謝大人關心,屬下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屬下一定竭盡所能,爲大人分憂。”付瑞海朗聲應道。
曹生明對他的回答顯然非常滿意,笑着點點頭,說道:“你的忠心我當然知道,也非常相信那你的能力,只是現在這個時候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你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休息,養精蓄銳,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讓你去做一
件大事。這樣吧,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去視察防務,順便看看那個魯望遠到底有什麼秘密,我相信你的眼光。”
“屬下明白,如果沒什麼事,屬下就告退了。”
“恩。”
付瑞海得到許可之後就轉身離開了,曹生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女兒對自己說過的話,禁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一段時間以來付瑞海確實形跡可疑,一天到晚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候會失蹤一兩天不知去向。剛開始曹生明理所當然地以爲他在幫自己查找夜明珠的下落,可是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什麼也沒查到,這一點就讓曹生明不得不對這個自己手下第一殺手產生了懷疑。混跡官場這麼多年的曹生明非常明白一個道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付瑞海越是在他的面前表現的無慾無求、忠心耿耿,他越是覺得懷疑,可他也知道付瑞海是不會輕易背叛他的,因爲還有一個人牽制着付瑞海沒法離開。
驛站的花園裡-------
皇甫夜獨自一個人坐在花壇旁邊,百無聊賴地四周張望,試圖尋找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來打發時間,可是他最後還是失望了,這裡的一牆一屋、一花一草,他早就看厭了看煩了,實在沒什麼樂趣。如果曹若燕在這裡,兩個人說說笑笑,時間倒也打發的快一些,但是現在就他一個人,真不知道應該做的什麼。
來到這裡已經好幾天了,自己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曹生明和曹若燕建議自己不要隨便出門,免得被仇人發現,對於這一點,皇甫夜沒有任何異議。他認爲曹生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難道還會害了自己不成;何況曹若燕看起來是那麼地單純,怎麼可能去害自己。雖然父親曾經多次教導自己,一個人闖蕩江湖,千萬不能輕易相信別人,不論這個人是誰。可是曹若燕救了自己,再加上這幾日的朝夕相處,皇甫夜覺得曹若燕是一個可以讓自己完全相信的人,而且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何況前幾天曹生明親口答應他,要幫他找到殺害父親的兇手,皇甫夜更是對他們父女二人感激不盡。曹生明是朝廷命官,皇甫夜相信他一定可以說到做到。
“怎麼今天只有你一個人,她沒有過來陪你嗎?”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皇甫夜正在想着事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付瑞海,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自己竟然毫無察覺,真該死。對於付瑞海,雖然那天在曹生明的書房裡只是匆匆地見了一面,可是皇甫夜對他的印象還是非常深刻的,不僅僅是因爲曹若燕的介紹,而是一種感覺,付瑞海的身上好像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讓人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皇甫夜從滿腦的思緒里拉回來,看着付瑞海,輕咳一聲,說道:“她出去買東西了,可能一會兒纔會回來。”
“一個人坐在這裡不覺
得悶嗎?”付瑞海笑問道。
“還好。”皇甫夜訕訕地應道,故意把頭轉到一邊,不知道爲什麼,皇甫夜從心裡對付瑞海產生了一種抗拒心理,雖然沒怎麼相處,可這莫名其妙的敵意皇甫夜也不知道理由,反正就是看到他不舒服。
聰明的付瑞海當然看得出皇甫夜對自己的敵意,不過他一點沒有在意,脣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他坐在了皇甫夜的身邊,輕輕地問了一句:“你父親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一個叫陳雪音的女孩?”
陳雪音?聽到這個名字,皇甫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這個人他怎麼會不知道呢,雖然沒見過面,但他也明白那個叫陳雪音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如果沒有出什麼意外,他現在可能已經和這個女孩結成夫妻了,可是事實難料啊!恩?這個付瑞海怎麼突然提起陳雪音?難道他們本來就認識?不會吧,按照父親告訴他的情況,這個陳雪音和她爹陳穆文已經有十幾年沒有來過中原了,怎麼會和這個人認識?難道這個人有什麼陰謀?想到這裡,皇甫夜不由自主地對付瑞海提高了警惕,可是他的問題還是要回答的,該怎麼說呢?正在皇甫夜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讓皇甫夜感覺到救星來了。
“師兄、皇甫公子,你們在說什麼呢?”曹若燕婀娜的身影隨着她那甜美的聲音來到二人面前。
看到曹若燕在皇甫夜面前假裝單純無知的嘴臉,付瑞海有些厭惡和鄙棄,但更多的是無奈和心痛。他帶着一絲嘲諷的語氣笑問道:“師妹剛纔去了哪裡,把皇甫公子一個人留在家裡好像不是師妹的作風吧?”
曹若燕當然聽得出付瑞海語氣裡的譏諷,只是由於皇甫夜在身邊不好發作,只能壓在心裡的怒火,儘量擠出一個和平時一樣的微笑,說道:“父親的頭痛病又犯了,我去藥店給他抓幾副藥。”
“是嗎?”這個答案顯然無法讓付瑞海相信,但是他也沒有戳穿,只是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
曹若燕看見他要走,急忙趕去攔住他:“師兄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這幾天比較忙,累了,大人讓我回房休息,明天還有事情。”不給曹若燕說話的機會,付瑞海輕輕地推開她,徑自回房去了。
曹若燕看到付瑞海還是對自己這樣冷漠,氣的肺都要炸了,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都要嵌進肉裡了,可她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就在她忍不住準備發泄一番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身邊還有一個人-------皇甫夜,絕對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異常,否則自己的所有計劃都將功虧一簣,一想到這些,曹若燕馬上讓自己恢復到了平時的樣子,回頭去看皇甫夜時,卻發現他神色慌張,眉頭緊皺,走過去把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上,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