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關上。”剛走進去,就聽見曹若燕說了這麼一句。
付瑞海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你難道想讓別人聽見我們說的話嗎?”
付瑞海這才把門關上,走了過去,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想問什麼?”
“剛纔你和皇甫夜說了什麼?”因爲心中着急,曹若燕也沒有時間拐彎抹角,於是就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看着付瑞海,表情嚴肅,這樣的曹若燕付瑞海很少見。
這件事還是讓曹若燕發現了,付瑞海並不覺得吃驚,因爲他們的房間很近,曹若燕不用出門,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最重要的是他剛纔看到皇甫夜進了曹若燕的房間,卻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自然也就不知道曹若燕爲什麼這樣問,難道是皇甫夜把自己的提醒告訴她了,曹若燕因此來興師問罪?看樣子又不像,只能見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定了定神,平靜地問道:“難道皇甫夜剛纔沒有告訴你嗎?”
“他如果剛纔告訴我了,我現在還需要問你嗎?”曹若燕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和他幾乎沒有距離,就這樣盯着他,好像在試圖看出他在想什麼,可是結果無疑是讓她失望的,付瑞海永遠是那種冷峻的表情,看不出喜,看不出悲,更別說他心裡在想什麼了。
付瑞海得知皇甫夜並沒有把話告訴曹若燕的時候,悄悄地舒了一口氣,原來的擔心又消退了一點。笑了一下,說道:“既然他沒有告訴你,就說明我們之間沒說什麼。否則以他對你的信任,不會如此。”
“是嗎?”曹若燕不相信,“爲什麼我現在總覺得皇甫夜好像沒有以前那麼信任我了,尤其是剛纔。”
“所以你就懷疑是我告訴了他什麼。”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也是沒有辦法,越到這個時候越要小心從事,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我們做的事你都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你也知道,所以對你,我沒有辦法放心。”曹若燕毫不隱瞞地說道。
就算她不說,付瑞海也感覺的出來,只是兩個人都不願意點破,可現在曹若燕開誠佈公地把事說出來,這讓付瑞海有些吃驚,一時不知道如何應付,想了想,問道:“你是怕我把陳雪音的事情告訴了皇甫夜?”
“難道你沒說嗎?”
付瑞海冷笑地搖搖頭:“我怎麼可能告訴他呢,你也不想想,皇甫夜那麼着急地想要尋找陳雪音的下落,如果我真的告訴他了,你覺得他還有心思到你房間和你聊天飲茶嗎?”
“也許你和他說了什麼,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他纔會暫時沒有理會。”曹若燕猜測道。
“你覺得皇甫夜是能夠沉得住氣的人嗎?”付瑞海反問道,“也許對別的事情,他可以做到無動於衷,但是這件事,他做不到。和他相處了這麼久,你還不瞭解嗎?”
曹若燕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樣,於是再次問道:“你難道不想把陳雪音的事情告訴皇甫夜麼?”
“不想。”付瑞海沒有猶豫,非常乾脆地回答道。
“爲什麼?”難道是因爲陳雪
音?曹若燕這樣想着心裡就不舒服,酸酸的。
“時機不到。”
“那什麼時候纔算時機到了?”
付瑞海看了她一眼,繞過她,走到窗臺旁邊,看在外面,過了一會,才幽幽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現在,至於是什麼時候,我還沒想好,看看再說。”
“希望別誤了我的計劃。”曹若燕突然想起岳雲非給自己出的主意,覺得現在是個機會。
“你的什麼計劃?”付瑞海故作不知地問道,他隱約感覺到了曹若燕可能現在就要對自己下手。
“你別緊張啊,聽我把話說完。”曹若燕走到他身邊,笑着說道,“其實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沒有那麼多壞心眼,你和我說了那麼多道理,我現在也明白一些了,不是自己的東西我不會強求,比如那個皇甫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也就沒打算和他怎麼樣,更何況我也沒有看上他。當初把他留在身邊也是父親的意思,我怎麼敢說什麼,你可別誤會我是個壞女人啊。”
付瑞海輕輕地笑了一下,沒有反駁,他想看看曹若燕到底準備如何說服自己。
“我承認有一段時間我確實做得不好,我只是嫉妒,嫉妒陳雪音比我漂亮,比我好,比我有人緣,你和皇甫夜就見了她一次,就開始爲她說話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不如她,所以纔想打敗她,我這麼做也是因爲太在乎你了。”曹若燕擡起頭,渴望地看着付瑞海。
付瑞海不敢接觸她的目光,輕輕地撇過頭去。
“你和我說了那麼多,我也想清楚了,其實沒什麼好嫉妒的,她是她,我是我,各有各的生活,我有我的鴻鵠之志,犯不着爲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生氣。”曹若燕說完看了付瑞海一眼,見他嘴角抽動了一下,以爲他是心動了,心裡有些得意,於是接着說,“父親把皇甫夜留在這裡無非就是爲了夜明珠,一旦得到夜明珠,父親是不可能讓這些人活着離開的。我是個女流之輩,對於這些實在不忍,很想放他們一條生路。可是我一個人是辦不到的,所以就想找你幫幫忙。怎麼樣,你不會拒絕吧?”
果然如此,付瑞海一點也沒猜錯,他不想答應,因爲他知道這是一個圈套,自己答應了,就等於間接幫曹若燕去對付陳雪音,自己不想成爲別人的棋子,任人擺佈,更不想去傷害別人,尤其是陳雪音。但他又想起終悔道人說的話,這是把皇甫夜平平安安帶出來的唯一方法,他一定要答應,不過不能太直接。“你覺得我會答應嗎?”付瑞海故意問道。
“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嗎?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答應過陳雪音,救出皇甫夜,送他們平安離開。我說的對不對啊,師兄?”
“人都是會變的,也許我以前希望這樣,可是現在未必如此。”付瑞海故意這樣一說,讓曹若燕爲難,自己才能提出新的條件。果然他看見曹若燕驚異的目光,才緩緩地說道,“如果你想讓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先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向你父親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
“就是從何華鋒手裡救走陳雪音和李豐的那個道士。”付瑞海回答道,“我覺得你父親和這個人關係不一般,我不好問,你去問問吧,我相信你會感興趣的。”
“那個人?就是歐陽元一直在尋找的人嗎?”雖然沒有見過,曹若燕還是有一點印象的,因爲她聽曹生明說過,這個人就是最後陪在陳穆文身邊的人,夜明珠就有可能在他身上。“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了,難道你認識他?”
“他就是我的義父,法號終悔道人。”付瑞海並沒有打算瞞着她,以前也和她說過一些,何況現在有求於人,當然要說明白了。
“就是他殺了西門無迷?”
“不錯,當初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死在西門無迷手裡了。後來他就陪着我,教我武功,我尊他爲義父。幾年前,我悄悄回來,本來想殺了曹生明,替我父母報仇,只是―――”付瑞海看着曹若燕,欲言又止,他知道還不能把自己的秘密說出去,只好改成,“曹生明身邊的人太多,我找不到機會下手,只能暫時放棄,留在他身邊,可是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成功。”
“其實用殺人的方式去報仇是最愚蠢的方法,聰明的人絕對不會怎樣做。你放心,總有一天,曹生明會死在你手裡,而且是生不如死。”曹若燕拍着他的肩膀,胸有成竹地說道。
付瑞海看着她自鳴得意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悲哀,不管曹生明對她如何,利用也好,寵愛也好,到底這麼久了,曹若燕居然還是這麼恨他。曹生明費盡心思送她進宮,想讓她步步高昇也許是爲了權力;可她想得到權力的目的就是爲了對付她父親。是對是錯,已經無法分辨,鹿死誰手,不到最後,恐怕很難下結論。
“我爹認識這個人嗎?你覺得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仇敵,而且是很深的仇恨。你父親剛纔向我提起他的時候,就說了一個字----殺。如果僅僅是爲了陳雪音和李豐,他應該不會堅決,所以我覺得應該是個人恩怨。”付瑞海分析道。
“你義父從來沒有和你說起過嗎?”
付瑞海搖搖頭:“沒有。”
“這件事倒是有點意思,值得我去問一問。”曹若燕笑道,“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三天之內,我一定會調查的清清楚楚。這種事,父親不會告訴你,但也不會瞞着我,三天以後,你來找我。”
“那就多謝曹小姐了。”付瑞海不卑不亢地施了個禮。
“你先別急着謝我,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曹若燕看着他,笑道,“你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了,那我的事情呢,別忘了你剛纔說的話。”
付瑞海無奈,只能就這樣答應她:“好吧,我聽你的安排,你說怎樣就怎樣。”
“一言爲定。”
“絕不反悔。”
曹若燕笑了,依然是得意地笑,她以爲她要成功了,付瑞海上當了;付瑞海也笑了,是苦澀的笑,他不知道這樣的選擇對不對,不知道這樣做會給陳雪音帶來什麼,真的是他們希望的那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