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亮看着胖子紅腫的臉,不忍和過意不去油然而生,其實胖子吧,也挺憨厚老實的,絕對是上了馬臉兄的賊船。
大亮不知道的是,那一刻他的不忍就註定了他不能成爲“二哥”樣式的人,也很效仿他,走學業江湖兩全的路。
此時二哥又表了態,中間省略若干字。
那兩個人拉着胖子連連道歉後,又說:“大哥啊,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我二舅媽是你三表叔媳婦的同父異母的表妹啊!你知道不?”云云,此處省略若干字。
馬臉兄居然也學這大人攀起親戚來,後來拍拍胸脯保證說:“以後你弟弟有事直接和我們說一聲,好使!”
二哥閒他們太麻煩,向大亮使個眼色,意思是說,這樣行不?大亮想,原本就是我佔了便宜,二哥今天又替我出頭,他們只要不劫我就行,笑一笑點個頭以示同意。
二哥揮揮手,那二個同學趕緊拉起胖子,一路回頭向着大亮微笑點頭,在江湖上,兩方有了衝突後找“高人”說情、講和,事情嘛總得有個結局,很難說誰虧誰賺,公平也只是相對的,就一個詞兒:合適,你覺得合適,我覺得恰當,這事就可以這麼了了。
二哥帶着大亮和胖子三人組談判的時候,歐陽華就在不遠處,衝着大亮點頭微笑一下,又看見大亮的點頭微笑回敬之後,悄然走過。
後來,胖子他們和歐陽華的關係還不錯,芳的婚禮上,還看見他們忙前忙後的身影,那會,有些友誼是“打”出來的,也正是不打不相識。
有人打過,有人愛過,有人忘過。
大亮惹上身的這件麻煩事,就像同桌哥哥的微微一笑,化解如一縷春風,飄然而過。
說來也怪,這件小事過後,同桌似乎再也不對大亮“冷”眼相看,也終於不再吝嗇她的微笑和開朗了,課桌旁,女神的小宇宙擴大了些,大到足夠覆蓋大亮兒時的身高體重胸圍體積面積容積及春夏秋冬高度濃密度不一的3D立體投影,直到江湖的末了。
隔閡在笑容中融化,若干年後,每當大亮發呆隨機讀到了那段有關的記憶或者在午夜夢迴時一不小心再次回到那個小學堂,回到了那時的大亮,沉靜在那午後的陽光裡,當開朗的笑聲中盪漾開來的時候,那一刻,大亮是無以倫比的絕對快樂,他就會美美的憨笑、含蓄暗暗的微笑、哈哈的大笑,笑得純真,笑的肆意,笑得神經,直到笑到她的那場婚禮,才幡然醒來,忽然發現四周冰冷的牆壁、空蕩蕩的笑聲還有獨自躺臥的自己。
夢,不過是夢,即便是夢,也是美好的。
夢,終歸是夢,兒時啊,少年啊,時光啊,我的人啊,一去不復返。
如果沒有那場婚禮,他應該還沉浸在笑的夢裡。
他又轉而迷失在寂靜的黑夜裡,繼而發呆,繼而發狂,繼而心痛,繼而淚奔,繼而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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